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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凑近铁门,但是什么也听不见。他对此也并不意外。很久以前他就见识过这种门——你不能用枪打断门锁,你也绝对无法听见里面的动静。也许只有一扇门;也许会有面对面两扇,中间隔着真空层。但是某个地方一定会有按键能够启动铁门中央的阀门开锁。如果杰克能够着那个按键,一切就好办了。
罗兰明白他并不完全属于这个卡-泰特;他猜甚至奥伊都比他更清楚这个联盟的核心秘密(他怀疑这头貉獭在地道跟踪杰克时依赖的并不完全是嗅觉,毕竟那里的污水一直在流动)。但无论如何,在杰克试图进入这个世界的过程中他的确帮上了忙。他当时能够看见……而当杰克努力寻找掉地的钥匙时,他能够发出讯息。
但是这回如果要再发出讯息,他必须非常小心。最好的情况是戈嫘人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最坏的情况则是杰克错误地理解了罗兰的讯息而做出什么傻事。
但是如果他能看见……
罗兰闭上双眼,将所有精神集中到杰克身上。他想着男孩的眼睛,然后把他的卡送了进去。
起初什么也看不见,可最后终于出现了一些影像。那是一张脸,金灰色长发披散在脸庞四周,绿色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眶里熠熠发光,就像山洞里的点点火光。罗兰立刻意识到这就是滴答老人,死在飞机里的巨人是他的祖先——这个事实很有意思,但对现在的局面没有任何实际价值。他想越过滴答老人看看屋内的其它部分和其他人。
“杰克。”奥伊轻声叫了一下,仿佛提醒罗兰现在打瞌睡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
“嘘。”枪侠回答,并没有睁开眼睛。
但是没有用。他看见的景象都很模糊,大概因为杰克的所有注意力都完全放在了滴答老人身上;其他人、其它事物都像从杰克眼角瞄到的裹着灰雾的影子。
罗兰睁开眼,左拳轻轻砸在了摊开的右掌掌心。他知道能再努力、看得更多……但那样可能会让杰克知道他的存在。这就会有危险。盖舍肯定会嗅出蛛丝马迹,而即使他没有,滴答老人也会发现。
他抬头看了看上面狭窄的通风管,又低头看了看奥伊。很多次他都想知道奥伊到底多聪明;现在看起来他马上就会找到答案了。
罗兰伸出健全的左手,手指滑进最靠近舱口的那个通风网格的钢条间,用力一拉。网格脱落,同时落下一阵灰尘和一些干青苔。上面的洞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太小了……但是一头貉獭正好能钻进去。他放下网格,抱起奥伊,在它耳边低声说。
“去……看看……回来。你明白了吗?不要让他们看见你。只是过去看看,然后就回来。”
奥伊凝视着他的眼睛,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提起杰克的名字。罗兰一点儿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但是这当口花时间沉思已经无济于事。他把奥伊放进管道口。这头貉獭嗅了嗅干青苔屑,轻轻打了个喷嚏,然后蜷在那儿。管道里的风把他光滑的长毛吹得波纹阵阵,他只是圆睁着奇怪的大眼睛疑惑地盯着罗兰。
“过去看看,然后回来。”罗兰轻声重复了一遍。话音落下,奥伊缩回爪子、脚掌着地,慢慢地消失在阴影中。
罗兰再次拔出枪,做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原地等候。
不到三分钟奥伊就回来了。罗兰把它抱出通风管,放回地上。奥伊伸长脖子仰头看看他。“多少人,奥伊?”罗兰问道。“你看见多少人?”
很长一会儿他以为这头貉獭除了继续紧张地盯着他,不再会有其他任何动作。但是紧接着,奥伊抬起右爪悬在空中,盯着自己的爪子看了片刻,仿佛在努力回忆什么。最后它开始轻拍地板。
一……二……三……四。停顿。然后又伸出爪子轻轻地敲了两下,又短又轻:五、六。奥伊停了下来,垂下头,像个正在冥思苦想超级难题的孩子,然后他的爪子在地上最后敲了一下,同时抬头看着罗兰叫道。“杰克!”
六个戈嫘人……还有杰克。
罗兰抱起奥伊,轻轻抚摸。“很好!”他在奥伊耳边轻声赞扬。事实上他已经快被惊喜与感激淹没。他的确抱了一线希望,但是如此仔细的回答还是令他无比惊喜,而且它对于数字的精确性几乎没有怀疑。“好孩子!”
“奥伊!杰克!”
是的,杰克。杰克的确是个问题。他对杰克许下了诺言,无论如何都要兑现。
枪侠以他独特的方式开始思考——这种方式结合了朴素的实用主义和狂野的直觉,而后者大概传自他乖僻的祖母,疯婆黛卓。这么多年来他的族人纷纷死去,可正是他的祖母让他一直活了下来。现在他也要依赖这点让杰克活下去。
他又抱起奥伊,心里知道杰克也许能获救——也许——但是这头貉獭几乎肯定会丧命。他凑近奥伊倒竖的耳朵说了几个简单的词儿,重复了许多遍。最终他把奥伊重新放回通风管。“好孩子,”他轻声说。“现在去吧。完成任务。我的心和你在一起。”
“奥伊!心!杰克!”貉獭轻声回答之后就匆匆消失在黑暗中。
罗兰等待地狱之门的开启。
30
问我一个问题,纽约的埃蒂·迪恩。而且最好是个好问题……因为如果不是,你和你的女人就会丧命,无论你们从哪儿来。
亲爱的上帝,你对此会如何作答?
深红色的灯暗淡下去,粉红色的那盏再度亮起。“快点儿,”小布莱因轻声催促道。“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生气……快点儿,否则他会杀了你们!”
埃蒂隐约可以感到头顶受惊的鸽群还在漫无目的地绕着摇篮打转,其中一些一头撞上石柱,旋即跌落摔死。
“它想要什么?”苏珊娜冲着传出小布莱因声音的扬声器轻声问道。“看在上帝的分上,它到底想要什么?”
没有回答。埃蒂感觉到他们起初也许有过的一些优雅正在流失。汗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同时他大拇指按下说话/收听键,用一种近乎癫狂的轻快声调说道。
问我一个问题。
“那么——布莱因!这几年你去哪儿了?我猜你很久没有跑东南线路了吧,啊?有什么原因吗?身体不好吗?”
除了鸽群啪啪的翅膀声,一片寂静。在他的脑海中他又看见阿迪斯双颊熔化,舌头着火,绝望地尖叫。颈后的汗毛一簇簇倒竖起来。恐惧?还是电流聚集?
快点儿……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生气。
“你是谁造的?”埃蒂发疯似的问道,心想:但愿我知道这个该死的玩意儿到底想要什么!“想聊聊那个吗?是不是戈嫘人?不对……也许是中古先人,是吗?或者是……”
他声音减弱。此时他能够感觉布莱因的沉默就像巨石一样压在他的身上,仿佛一只摸过来的手。
“你想要什么?”他控制不住地大吼。“见鬼的你到底想听什么?”
没有回答——但是通话机匣上的按键现在开始闪烁出愤怒的深红色。埃蒂知道他们马上就没有时间了,他甚至能够听见附近传来低沉的嗡嗡声——发电机启动的声音——而且他不相信这只是他的幻听,尽管他拼命想这样说服自己。
“布莱因!”苏珊娜突然叫道。“布莱因,你听见我说话吗?”
还是没有回答……埃蒂已经感觉到空气中蓄满了电流,就像水龙头下的碗已经蓄满了水。他感觉每吸一口气,电流就在鼻孔里噼啪作响;甚至空气都在颤动,就像无数愤怒的小虫向他爬来。
“布莱因。我倒有一个问题,一个确实不错的问题!听好了!”她闭上双眼,手指不停揉搓太阳穴,然后睁开眼睛。“‘有一样东西……呃……什么都不是,却有名有姓。它有时高……有时矮……’”她突然打住,瞪大眼睛焦虑地望向埃蒂。“帮帮我!我记不得其余的怎么说了!”
埃蒂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就好像她已经疯了似的。看在上帝的分上,她到底在说什么?刹那问,他明白过来。一切都讲得通了。谜语的其余部分就像最后两块拼图一般清晰地跳进他的脑海。他再次凑近扬声器。
“‘它和我们说话,和我们运动,一同做每个游戏。’它是什么?这就是我们的问题,布莱因——它是什么?”
红光从钻石形数字矩阵下方的命令与进入键上消失。然后就是无尽的寂静……但是埃蒂发现那种电流爬上皮肤的感觉渐渐衰退。
“当然是影子。”布莱因最终给出答案。“这个很容易……但是还不赖。一点儿都不赖。”
扬声器里传出的声音带上了人类思考时的腔调……而且还有其他一些什么,愉快?渴望?埃蒂自己也说不清,但是他真的发现声音里有一些东西与小布莱因相似。他还知道一点:苏珊娜救了他俩的命,至少暂时。他弯下腰,在她湿冷的眉间印下一吻。
“你们还知道更多谜语吗?”布莱因问。
“是的,很多。”苏珊娜立即回答。“我们的伙伴,杰克,有一本书上全是谜语。”
“来自纽约吗?”布莱因问。现在他的音调已经非常清晰,至少在埃蒂听来是如此。布莱因也许是一台机器,但是埃蒂曾经做了六年的瘾君子,所以他一听到这种上瘾的渴望就绝对能准确地辨认出来。
“来自纽约,没错儿,”他回答。“但是杰克被绑架了。一个叫盖舍的家伙把他劫走了。”
没有回答……这时微弱的粉色按键再次亮起。“目前很好,”小布莱因轻声说。“但是你们必须小心……他很狡猾……”
红灯立刻亮起。
“你们谁在说话?”布莱因的声音非常冷酷而且——埃蒂可以发誓——疑心很重。
他看了看苏珊娜,苏珊娜瞪大眼睛回看向他,惊恐的模样就像听到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的小姑娘。
“是我清了清嗓子,布莱因,”埃蒂回答。他咽了口口水,抬起胳膊擦掉额头上的汗。“我……他妈的,不怕羞老实说,我现在害怕得要死。”
“你非常明智。你说的那些谜语——是不是都很蠢?千万别用愚蠢的谜语来考验我的耐心。”
“大多都很巧妙。”苏珊娜回答,同时紧张地望望埃蒂。
“你说谎。你根本不知道这些谜语是否巧妙。”
“你怎么能说——”
“声音分析。摩擦模式、双元音重音模式都为判断真假提供了可靠系数。预测可靠性百分之九十七。上下浮动零点五个百分点。”声音沉默了片刻,等它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上了埃蒂非常熟悉的拖腔,充满危险。那是汉佛莱·鲍嘉①『注:汉佛莱·鲍嘉(Humphrey Bogart),美国著名电影演员,凭借在著名影片《卡萨布兰卡》中的出色表演获得了一九四三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的声音。“我建议你还是别说你不知道的东西,甜心。上一个试图在我面前说谎的人最后的归宿在寄河河底,惟一的遗物是一双牛仔靴。”
“上帝,”埃蒂说。“我们一路跋涉四百多里路只为了一见电脑版的瑞奇·利托②『注:瑞奇·利托(Rich Little),美国著名喜剧明星,擅长模仿和单人表演。』。你怎么能同时模仿约翰·韦恩和汉弗莱·鲍嘉,布莱因?我们世界里的人?”
沉默。
“好吧,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么试试下一个——如果你想要的是谜语,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还是沉默,但是埃蒂发现他实际上也不需要答案。布莱因喜欢谜语,所以他就问他们要一个。苏珊娜解决了这个问题。埃蒂心里猜想假如她没成功,他们俩现在就会像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