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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挺好,都挺好。”张青山爽朗的笑道。
这个时候,小七被接回来了,他在门口下了车,就一溜小跑进门,一进门,先是扑进张庆年的怀里,被张庆年抱着转了俩圈,就又扑进张青山怀里。
张青山就顾不上跟连守信说话了。
李氏见了小外孙,也笑得合不拢嘴,就从张青山怀里将小七给搂了过去。
大家说笑了一阵,自然也谈到了从太仓回来的连老爷子和周氏。张青山就让张庆年和张王氏去镇上,去看郑家的老爷子。原来,他们这次来,也给郑家老爷子带了礼。
“让你们那牲口歇歇,我这让人套车,送你们去。”连守信就张罗道,“回来的时候,请郑家老爷子和那哥几个都过来,陪着岳父好好热闹热闹,多喝几盅。”
张青山没说啥话,但是从表情上能看得出他很满意。
“走,咱也下地。我去看看你爹去。”张青山下了炕,指着另外摆出来的几个篮子,对连守信道。
张青山这是也给连老爷子和周氏带了东西过来,要去看望他们。
张氏陪着李氏在家,都不过去,五郎还有些事要处理,也不去,只有连守信陪着张青山去。张采云对老宅那边有些好奇,就撺掇连蔓儿一起去,连蔓儿要去,小七凑热闹叶儿要跟。几个孩子就都抢着提了篮子,跟在张青山和连守信身后,说说笑笑地就往老宅里走。
刚走进村口没几步,就听见从连家老宅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姐,这好像是咱奶。”小七侧着耳朵听了听,就对连蔓儿道。这小家伙眼睛尖耳朵尖的,什么都瞒不过他。
连蔓儿就微微皱了眉,她也听出来,那是周氏的声音,不禁心里有些奇怪。那哭嚎声中没有悲伤,只有怒气。这肯定不是因为连秀儿。按理说,现在周氏在老宅这,那可真是大天,没人敢违逆她,更没人敢将周氏给气成这样啊。
几个人忙都加快了脚步,走到老宅的大门口,推开大门,就看见周氏正扶着上房的门框在哭骂,在她身前,被她骂的却不是连家的哪个人,而是何老六媳妇,带着她那三个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连蔓儿不由得在心里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汉子没了,是替你儿子死了……,我孤儿寡母啊……”
那何老六媳妇被周氏骂的,突然也撒起泼来,一边干嚎一边上前似乎想要抓周氏,可到了跟前,却没敢下手,而是索性往门槛子前面一坐,就指天画地地嚎了开来。
何家的那小丫头就在何老六媳妇身边坐了,低着头,不吭声。另外那两个小子却都学着何老六媳妇的样子,干脆就躺在地上,打起滚儿来。
“俺没爹啊……都欺负俺啊……”
“俺爹死了……收留俺们,不给俺们吃饱饭。”
何家的两个小子,嗓门一点都不比周氏的小。
连蔓儿抚额,她后悔陪张采云来了,心里想,这个时候能不能抽身回去。
“哎妈呀。”张采云也打了个愣怔,“蔓儿,这就是他们收留的那几口人啊,咋是这样的人那?”
“就是这样的人。”连蔓儿小声道,“老武家你知道吧?”
“知道,就是种上房的地,还赖他们租子的那家呗。”张采云对连家的事情知道的还挺清楚,估计在家没事的时候,净听李氏她们说道这些了。
“都是差不多的人。”连蔓儿就道。
连老爷子,似乎就是对这样的人有所偏爱。那种没啥本事、癞癞嘟嘟的,别人看着恶心,想离的越远越好,但是在连老爷子的眼中,这些人是可爱的。好吧,这可爱是连蔓儿气急给加上的。用连老爷子自己的话来说,这样的人可怜,他不帮他们,他们就没活路了,因为没别人愿意帮他们。
总之连蔓儿总结了一下,像武家兄弟,还有何家这孤儿寡妇,都是连老爷子那软心肠所偏爱的,没本事,只会赖,要说作恶也就是坑坑对他们好的人,别的恶事他们也做不来。
想到这,连蔓儿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动。何家这几个人,和武家兄弟不一样啊,他们并不是连老爷子的偏爱的类型。可连老爷子还是收留了他们,给他们吃喝。
不管连老爷子这是为了什么,只怕这次又不能如他所愿。其实说起来,每次这样的事,都是适得其反的,可连老爷子就是不肯接受教训。
张青山和连守信显然也没想到会碰上眼前这一幕,只是已经跨进大门里了,也不能再往回走,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亲家,我来看你来了。”张青山就大声道。
上房里,连老爷子等人这个时候也都走了出来,不过走到外屋门口,就给堵住了,周氏依旧扶着门框嚎,而何老六媳妇带着三个孩子都不起来,就把门口给堵的严严实实的。
“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连老爷子的脸就像黑锅底似的。
她这话是跟何老六媳妇说的,但是何老六媳妇没听他的,见连家来了客人,她哭嚎的声音更大了,嚎的依旧是他的汉子替连家人死了。
“消停消停吧,没看见亲家来了。”连老爷子又小声对周氏道,脸色依旧黑锅底。
一家子关起门来怎么闹也就算了,街坊邻居总不能自己个推开大门来看。可现在,亲家张青山上门,正赶上这么一出闹剧,连老爷子这脸上很是下不来。
周氏抬眼看了看对面走来的张青山、连守信、连蔓儿、小七和张采云,就抹了一把脸。
张青山几个都走到门口了,何老六媳妇几个还在地上没起来。
“这是哪来的无赖!”张青山就立起眉毛,大声道,“还上人家门口堵着闹来了,找打是不是?小七啊,回去叫你哥,让你舅、你舅妈他们都来,把这几个无赖打出去!”
张青山是典型的山里汉子,身材高大、声音洪亮,立起眉毛来,相当的有威势。
何老六媳妇的嚎声戛然而止,拉着她闺女就站起来了,那俩小子也不在地上滚了,也跟着站了起来,几口人让开道,成一串往西厢房去了。
连老爷子的脸皮几不可见地抽了抽,黑锅底色上,隐隐地又有些红颜色渗透出来。
“亲家!”张青山热情地伸出手,和迎出来的连老爷子的手握在一起。
两个人就往屋里走。
“老四啊,他们都没用,你也不给你娘做主?”周氏拦住了连守信,眼睛红红地道。
“有啥事都待会再说。”连老爷子就回头道。
“娘,屋里说话吧,门口有风,冷。”连守信就道。
一众人就都进了屋里。
“……家里事总也脱不开身,早就想来看望老哥哥了。”张青山和连老爷子上了炕,坐在炕头,“老哥哥,我这心里面一直惦记着你啊。回来了好,别的地方再好,它能有咱自己家的炕头好!老哥哥,你和老嫂子这身子硬朗,就是大福。别的都是虚的。”
连老爷子干巴巴地陪笑点头。
“老四啊,你还认我这个娘不。你要还认我这个娘,你就给我做主……”周氏进屋也上了炕,勉强听张青山和连老爷子说了两句话,就又朝连守信道。
第五百五十一章 撵还是不撵
连老爷子不住地给周氏使眼色,但是都被周氏视而不见。周氏可不是个能忍受委屈的人。
周氏这样,连守信也不能不搭理。
“娘,是啥事啊?”连守信就问。
连守信这一问,周氏还有些委屈上了,原本眼睛里没眼泪的,现在竟流出泪来。
“我这一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屈,临老临老,让她两姓旁人,半截高的毛孩崽子把我不当人……”
在周氏的哭诉中,连蔓儿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周氏的带领上,老宅这些口人也将饽饽都包完了,因为有饽饽吃,每天要磨的米面分量自然也就少了。今天早上,吃过了早饭,周氏看着天不错,就想让俩儿媳妇歇一歇,不要推磨了,都去倒菜窖吧。
倒菜窖,这是辽东府的庄户人家在冬天特有的一项活动。白菜窖藏,但是时间久了,外面也会有烂叶子和干叶子。要是不管,将会加速白菜的,所以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将所有菜窖里的白菜都重新整理一遍,将那些的变质的菜叶子都去除掉,甚至有时候整棵白菜都得扔出来。
连家上房挖的是那种简易的菜窖,人下去拿一趟白菜就上来没事,但是却没有足够的空间,也没那个条件让人在菜窖里面干活。
所以,这个倒菜窖,还要将一颗颗的白菜都运到地面上来。收拾妥帖了,再重新放回去。
今天,周氏给古氏和何氏这两个儿媳妇安排的,就是这个活。
“都别打算给我偷懒耍滑。菜窖倒不完,就别吃饭。
你们两个败家娘儿们、丧门星!”周氏骂着,看了一眼默默无言的古氏。还加了一句,“朵儿也别想吃。”
周氏在后院看着两个媳妇倒菜窖。大冬天,后院也没有高墙,北风自然是飕飕的往身上刮,周氏觉得冷,又想着就在后院,她就算离开一会。这两个儿媳妇也整不出啥幺蛾子来,就转身回屋,想暖和一会。
结果她这一进屋,正好看见何家的两个小子站在碗架子前面,正在偷吃饽饽。
这饽饽的吃法很多。除了一般的蒸着吃、炉着吃,还能就那么凉着吃,也就是直接将冻着的饽饽吃下肚,这是需要好牙口的,是有些小孩子的最爱。连蔓儿家从来不这么吃,因为张氏不许,怕冻饽饽太凉,孩子们吃坏了肚子。
今天早上蒸饽饽,周氏嫌蒋氏从外面拣进来的饽饽太多。就从帘屉上拿下来几个,放在碗架子上了,吃过了饭,因为赶着安排儿媳妇们干活,她就把这几个饽饽给忘了。
连家的孩子们规矩的都很好,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只要连老爷子和周氏不开口,就没人会去吃。哪怕很饿,也不会。即便是连家最不像样的四郎,最贪吃的六郎,都不敢不经连老爷子和周氏的允许,在饭点以外的时间吃家里的东西。
不得不说,连老爷子的道德教育,和周氏的羞辱骂人“教育”,一正一反相结合,在某些方面是卓有成效的。
所以,看见何家的两个小子竟然偷吃饽饽,周氏一下子几乎气炸了肺。
她上去两巴掌,就拍在两个小子的手上,将这两个小子手里已经吃了一多半的饽饽给拍掉地上了,接下来自然是铺天盖地的斥骂。
何家的几口人住在连家老宅,毕竟不是连家的人,周氏心里不痛快,但却还从来没直接对何老六媳妇和这几个孩子怎么样,不过是指桑骂槐,加倍的整治何氏。
今天,周氏是气坏了,而且偷东西吃被她按住了手,她怎么骂,说出去也是占理的。
但是何家的小子,不是连家的任何一个孩子。连家的孩子们都被教的很有老有少,但是何家的小子们是从来不知道这些的。他们没有立刻跟周氏呛声,不过是因为,他们心里都还明白,他们吃的、用的、住的,都是连家的。
这俩小子根本就不把周氏的斥骂当一回事,他们都没吱声,也没跑,他们还盯着掉在地下的少半个饽饽,想着要捡起来,接着吃。
周氏的斥骂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这预期的效果指的是害怕、哭、感觉羞耻等,所以就越加的生气,骂的更凶了。
何家的两个小子就听烦了,开始拿白眼睛翻周氏,最后,何家的大小子还低声骂了周氏一句老X。
哎呦,这下子可了不得了。周氏在自己的家,从来只有她骂人,没别人还嘴的,从来只有她拿眼睛瞪人,别人但凡看她一眼,神色稍有差异,她都能把那人骂到失禁。今天这吃着她、用着她、住着她房子的两个毛孩子,不仅瞪她,还用羞辱的字眼骂她,她觉得是奇耻大辱,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周氏就疯了似的,劈了啪啦将碗架子给砸了不说,又在骂这两个孩子的同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