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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
青冥担忧的唤了声,今晚这事情宜速战速决,若是再拖下去,怕是横生的意外就会越多。
顾惜若缓缓回首,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气,夜晚微凉的空气进入肺部,整个人瞬间清爽了不少,她也有了更多的精力去做后面的事情。
只见她向青冥招了招手,随即附耳说了几句,青冥震惊的看着她,嗫嚅了下,却在她坚持的目光下咬了咬牙,大步走下台阶,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把手中的大网往头顶张开,务必要罩住这一块空地。板凳棍杖什么的,全部摆好来,一会儿要用!”
他的话音刚落地,空地上候着的上百来人顿时起了不小的骚动,或震惊或恐惧又或紧张的看着上面那负手而立的女子,一股不安的感觉渐渐蔓延在众人之间……
☆、039 大刀阔斧
直到此刻,谌王府众人终于体会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王妃“冷情而铁血”的手腕。
一个半夜的时间,王府上百人的身世来历,未入王府前的籍贯住址,甚至是祖宗十八代间的亲戚关系,都被她无一错漏的查了出来,并当着众人的面,不由分说的以“身家不够清白”为由拘禁了那些来历诡异的人。
有些祖宗比较久远暂时查不到的,众人都以为她会暂且跳过不管,可她一句毋庸置疑的“给我狠狠的查,查不到,此人就当作叛徒奸细来处置”,顿时断了某些人的希望。
明明是身家清白却不愿意蒙受这等无上冤屈的,自然是二话不说就跳出来配合,地址详细到“XX城XX县XX村XX屯XX号XX室”,准确无误得就让顾惜若怀疑自己是在挖人祖坟揪人家底。
虽然实质上,这与她所干事情的性质是一样的,但那些人除了配合和诅咒,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一时间,谌王府上空,蒙面和斗笠齐飞,黑衣共天幕一色;谌王府里灯火通明,棍杖齐齐高举,高墙上虽有外来之人想要窥探一番,最后却被守在墙下墙上的侍卫无一例外的擒住,亲自体会了一把“屁股开花”的无上荣耀。
顾惜若是下了狠心要将王府里的毒瘤一一拔除干净的。反正她这么做,只不过是本尊“嚣张跋扈”的性子使然而已,大不了再被人暗地里加个“草菅人命”的恶毒字眼,又不需要缴纳什么“打人税”“杀人税”。
而那虚无的声名,更是她从来都不在意的。更何况,这府里的消息能不能传出去,还是个问题呢!
顾惜若抬头看了看从墙头擒下的第五十八个蒙面人,眼里似乎结上了一层冰霜。
等段天谌醒过来后,她要跟他好好说说,光是在背地里阴人,那可是不行的,只会让那些人心无忌惮,以为他是有所束缚不敢光明正大的解决他们,怎么能够起到震慑的作用?要做,就该像她这样,大刀阔斧的摆一道。
也曾有人大喊冤枉,称“如此行为,无根无据,实在是难以服众”,更有些想要拼个鱼死网破的,直接跳起来指着顾惜若怒骂,说她草菅人命罔顾生死动用私刑,要上告御状请当今皇上来评评理!
顾惜若听了,也不过是粲然一笑,燃烧的火把下,她灿然的笑意里淬满了碎冰,鬼魅妖娆而森寒,看着那些妄图以各种“罪名”来使她退却的小喽喽,朱唇轻吐出四个字:不自量力。
不服?
行,查到你服为止;再不服,更好,打到你有气出没气进方才罢休。
她才不玩那些阴谋诡计呢,看见谁不爽,直接揍上一顿。段天谌不是说么?她的后台很硬,没必要隐忍不发,还搞得自己心里不舒服。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管他蒙面还是禽兽?
这一夜,估计除了西厢房的“纪大烟袋”,也就只有段天谌睡得香了。
到了寅时,该打的,已经打完了,该关起来的,也已经关完了,至于审问的事情,她却只是简单吩咐了下去,便没再管。
那是段天谌的事情,在没有得到他的同意前,她不敢也不愿意乱去指挥。若今日这事儿,不是逼不得已,她怎么都不会指手画脚的。想到青擎带到她面前的那些“亲信”,她心里就很不爽,那一张张狐疑不定略带着一丝丝不屑的脸,简直就跟之前的青擎一模一样。
她是闲得没事干了,才会将这摊子事都揽下来。
话说,段天谌还没付她管家的劳务费精神损失费和夜里加班费呢!等他醒过来后,她可要好好敲诈一番。
顾惜若捧着路管家整理了一晚上的王府诸人的“祖宗十八代”,晃悠悠的往房间里走,神思恍惚的想着,该要向段天谌敲诈什么呢?
钱?不行!那得多俗啊!
房子车马?也不行!这里的房价又不是很高,囤积起来也没有商机。
她瞅着他那张床很不错,似乎是什么寒冰玉做成的,据说寒冰玉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要不就要那张床吧?
……
一晃,数日而过。
段天谌还是没有半分要醒的迹象。虽然季晓澜无数次都说“快了快了就这几天了”,可几天之后又是几天,顾惜若越来越相信,这是“纪大军医”想要对她上次举动的无限期挑衅。
后来,在看了那么多次脸色后,顾惜若也识趣的不再多问,整个人瞬间变得安静知礼了许多,就连骆宇和季晓澜这两个看她不顺眼的也忍不住多看了下,许是觉得将她打击得够了,倒也不再摆那么多的脸色。
因要“衣不解带废寝忘食”的照顾昏迷不醒的段天谌,顾惜若便让人在窗下摆了张藤椅,离段天谌的床只有一步之遥。
夜里,她蜷着身子缩在藤椅上睡觉,可当她无数次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抱着枕头睡在冰凉的地面、半步之外躺着她的被子时,顿时觉得睡藤椅实在是太委屈她还在成长中的身体,二话不说就咬着牙抱着枕头挤到段天谌床里去。
好在段天谌的床足够大,就算再塞上两个她都没问题。可她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为了不殃及段天谌这条尊贵的“大鱼”,她还是很负责的取过一床被子,扭成麻花状摊在两人中间,美其名曰“三九线”。
当然,后来她有没有过了那条“三九线”,天知地知她知,或许某条没醒来的“大鱼”,也知!
据说,青云有次剪刀石头布的时候,出网被人家剪了,很“光荣”的接到了这个难题。
趁着某个风清气爽天高云淡的美好时刻,她低着头弱弱的问了句“王妃您有没有再踢床啊”后,根本就没指望顾惜若能够回答。
谁想,顾惜若却是凉凉的瞟了她一眼,随即狠狠的丢下了一句话“这么简单的问题,不要来问我”!
至于怎么个简单法,诸多婢女至今都没搞懂!
☆、040 贤妻难做
白日里,顾惜若就躺在藤椅上看账本,偶尔会给段天谌擦擦身擦擦手,也偶尔错过时辰会跳脚得冲到床边,拿起微凉的黑色药汁往段天谌嘴里灌去。
其实,顾惜若当初那句话没有说错,她的确是很温柔的,前提是在没有人逼她刺激她的情况下。
当初为了谁给段天谌喂药的事儿,青擎还和青冥争了好久,最后顾惜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忍无可忍的一把夺过青云手里的药碗,在众目睽睽之下众人提心吊胆之中,动作轻柔神色悲戚的拿着勺子——喂药!
顾大小姐再一次用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强烈的反差和违和感!
自此之后,再无人敢质疑顾惜若的举动!
还能怎么拒绝呢?
谁能想象一个人一秒钟前还顶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孔,下一秒钟瞬间又成了温婉端庄笑容得体动作轻缓的贤惠好妻子?
谁都想象不出来,所以顾惜若瞬间便成了谌王府一个另类的存在!
当时,顾惜若私下里听青云说了,立即皱了皱小脸,心里颇是不乐意。可不乐意也无可奈何,现在真理是掌握在大多数人的手中,她还没有那个心思和精力去扭转乾坤!
自从她整了季晓澜、封了骆宇为“年度专治不孕不育的最专业的御医”之后,这两个人见到她就是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刚开始还知道挑衅她,可在接受过她无数次的眼刀儿狂砍后,人家学乖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问的话也从来不回答,看得她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将人拍扁算完!
顾大小姐受了委屈,从来都不在人前表现出来,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凑到段天谌身边,咬着枕头一角,有一搭没一搭的细数着府中各人对她的各种不满和意见,神情生动而悲愤,让人不忍直视。
说到激动的地方,她还伸出一只犯罪的手指,照着记忆中的那对酒窝狠狠的戳了戳,戳完之后顿觉万分解恨!
顾大小姐丝毫不觉得欺负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有什么不对!在她看来,属下做错了事儿,某个优良的主子应该为属下做些什么,来补偿下她!
这一日,正是午后时分。
顾惜若捧着厚厚的账本,坐在窗下的藤椅上,翘着个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旁边的矮几上摆着几碟精致可心的糕点,光是看着都让人食欲大振。
顾惜若小脸几乎皱成一团,捻起一块糕点,刚要放入口中,却在眼神掠过脚边那厚厚一叠的账本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而后将糕点放回了碟子里。
自从那日,她狠狠的整顿了一番之后,府里的丫鬟们又受人挑唆,小小的闹了一场,后来顾惜若一出手,擒下了那个始作俑者,狠狠的镇服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喽喽。
悲哀的是,路管家却借此机会将账本什么的都交给了她,说是王妃的本事众人皆知,若是再不接管府中事务,怕是对之前的整顿不利。这个时候,就该狠狠的燃烧上那把火,把中馈之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况且,若是王爷醒着,怕是也乐于见到这样的局面的。
顾惜若将账本覆在脸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段天谌乐不乐于见到,她是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若是再让她继续看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受不了,将这些账本全部烧掉的!
“奴婢见过王妃。”是青云的声音。
顾惜若扒拉下脸上的账本,皱着小脸没精打采的问:“怎么了?不是要你在王爷跟前好好伺候的吗?难道是王爷出了什么事儿了?”
说着,她猛地跳起来,压在身上的账本哗啦啦的掉落地上,连带着将矮几上的糕点也打翻了下来,刹那间一片狼藉。
青云没想到她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有片刻的慌神,连忙回道:“回王妃的话,奴婢方才给王爷喂药,却发现王爷怎么都喝不下去,万般无奈之下,这才过来请示王妃……”
“喝不下?”顾惜若眨了眨眼,葡萄般诱人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不解道,“之前不是还喝得好好的吗?为何突然喝不下了?药没换,药碗没换,熬药的药罐也没换吧?”
青云大窘,很想告诉她,这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是王爷喝不下啊!
她是发现了,王妃的思维真的很与众不同!别人想问题要转好几个弯,可王妃似乎是一根筋想到底,前方没路了,也不去想是否需要另辟蹊径,亦或者是否需要原路返回再试试另一条路,直接就对着堵路的墙千锤万凿,非要用武力开除一条路来!
这样耿直而简单的方法,虽然有时候很费力,但不得不说,却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更重要的是,其中蕴含的“顾惜若式武力直接法”,大有出身将门的一如既往的彪悍狂妄的风格。
顾惜若显然没往她的重点上想过去,绕过地上七凌八乱的东西,心急火燎的往床边赶,待看到洒在段天谌颈边的黑色药汁时,英气的眉毛又忍不住皱起来,拿过床边矮几上搁置的药碗,拨了拨药汁,一股极其苦涩的药味顿时扑鼻而来。
她抿了抿唇,想着这男人是不是也怕了这药汁的苦味,想要以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