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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佘煜霖冷嗤一声,终于看清楚了苍帝的意图。他之前猜想的,并没有错。看来,苍帝根本就在敷衍他们,并不欲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索性,他也没有痴心妄想,此刻听到这样的决断,倒也能够平静应对。
他冷冷笑了一声,正欲开口反驳,却见眼前一道身影闪过,“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就响在耳畔。他登时看向身侧,却见骆宇的脸颊上印着一个鲜红的巴掌,而佘映雪却还嫌不够,扬起手又扇了一巴掌下去。
刹那间,骆宇本来妖孽无比的脸庞红肿了起来,隐约还渗透出一丝丝的血丝,可想而知,刚才那两巴掌的力道到底有多大。
众人都被佘映雪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呆了,幸亏顾惜若反应比较快,当即勒令宫人道:“都愣着干什么?映雪公主情绪失常,还不赶紧将她制住?若是闹出了人命,那还得了?”
殿内伺候的宫人像是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想要将佘映雪制服。
不想,骆宇却突然大声道:“王妃,请您手下留情。此事,本就是微臣有错在先,如今得了映雪公主这样的惩罚,也算是罪有应得。微臣求您,不要再插手此事了。”
“骆宇,你……”顾惜若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了解此事的真相,对骆宇自动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的行为,也持着一种较为复杂而矛盾的态度——既感激他站出来,为段天谌洗清了污垢,又对他此份近乎痴狂的爱恋而心怀可惜。
说起来,其中最无辜最痛苦的人,莫过于骆宇了。
他似乎没有什么错,却要承担了那么多本就不属于他的罪责,到头来,也不过是得了一句心酸的话——所爱非人。
当然,如果这都算是一种错,那……
她也无可奈何。
抿了抿唇,她重又看向佘映雪,却觉她发髻微乱,几绺青丝胡乱垂落在鬓边,摇摇摆摆,衬着头上繁复的珠宝头饰,说不出的繁乱压抑。她的情绪有些异常,仿佛陷入了某种偏执之中,刚才的那两巴掌扇得她整个身形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着往后退去,给人一种随时会跌倒不起的错觉。
生怕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顾惜若双手撑着椅子把手欲要起身,却被段天谌阻止。不解回头,却听他淡淡道:“若若,这本是他二人的事儿,你就不要再插手了。你为骆宇做到这个份儿上,也足够了。”
顾惜若抿了抿唇,又回头去看脸颊红肿的骆宇,不知为何,她竟从中看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痛楚中隐约还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放松,好像恕罪后的如释重负一般。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不再去理会他二人的事儿,当即挥退了围上来欲要擒住佘映雪的宫人,安然坐在椅子上。
见没有人再阻拦,佘映雪也没有了顾忌,再次冲上去,抡起拳头就朝骆宇身上招呼过去。
她到底是怀有身孕的人,手上的力道也不可能太大,可不知道骆宇发的什么疯,只要拳脚招呼上来,他也不会闪躲,生生挨下了她的恨意。可经过那么拳打脚踢之后,他也显得格外狼狈。
许久后,她似乎累了,停止了拳打脚踢,低垂下眼睑,双手抚上那隆起的肚子,唇角忽然绽放出一抹近乎凄凉的笑意。
骆宇怔怔的看着她,顺着她的视线,直直看向那孕育着另一个生命的地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下一瞬,却见她倏地往旁边退去,仿佛他是极脏的东西般,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他心中一痛,伸出双手欲要挽留,却在半空中颓然垂下,宛若未开却已枯败的花儿。
许是感觉不到威胁,佘映雪终于完全展开笑靥,可比之以往的端庄贤淑,此刻的笑容却充满了诸多诡异。
顾惜若心下一惊,腾地起身,朝她走去,不想,就在这时,佘映雪却突然转过身,眼里划过一抹决绝,冲旁边的雕龙盘柱直直撞了上去。
“砰——”
冬阳清冷,透过窗棂,直直洒在地上,映亮那一滩血迹,殷红刺目。
而久在御龙殿中等候的文武大臣们,却不知此间发生的事儿,事后想要打探消息,却只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消息——
佘映雪与段天谌毫无关系。
☆、001 孕妇情绪
时值寒冬,天气渐冷,入目之处,皆是萧条之景。
自从那次宫宴后,顾惜若便被段天谌下了死命令,若非情非得已,绝对不能走出谌王府一步。
知道他爱妻心切,尤其是顾念着肚子里的小家伙,顾惜若也很配合,乖乖扮演起自己的孕妇角色。纵然天塌下来,她也能面不改色的坐着,等待着某人给她撑起头顶那即将倾覆而下的一片天。
在她看来,这简直跟养一头猪没什么两样。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了,猪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就吃,连一点最基本的娱乐活动都没有。
她向来玩心重,自然不甘于此等缠身的安静和寂寞,打着好好商量的旗号,想要跟段天谌提个建议,看看是否能够给她多增加一点寻常的娱乐活动!
本以为,段天谌会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岂料,还没等她将话说完,段天谌已经将她整个人抱起,轻轻放在藤椅上,又拾起搁置一旁的毯子,动作轻柔的盖在她的身上,颇是苦口婆心道:“若若,我刚跟你说过,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安生静养着,不要动来动去。头三个月,最重要了。”
顾惜若顿时满头黑线,没好气的捶了下他的胸膛,嗔道:“段某人,我也知道头三个月很重要,可也没你想象得那么紧张啊!再这么静养下去,我就快要成肥猪了!”
段天谌忍不住好笑,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说什么呢!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认为,天底下得多出多少肥猪!都是快要做娘亲的人,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若是顾将军看到了,估计又要狠狠批你一顿了。”
本是无心之言,可顾惜若听了,抚着肚子的手,顿时停了下来,搁于小腹前,神色凝重,满带担忧。
段天谌懊恼不已,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这张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一时兴起,竟然在他的小妻子面前提起如此敏感的话题。
回到苍京后,他也从青擎处了解到了一些近况。先是玉老先生离世,死因不明,随之连顾硚也不见了踪影。据青擎所言,就连在玉老先生的葬礼上,自始至终都没见到顾硚的身影,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可这又怎么可能?
顾硚已经不是小孩子,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也应该能找寻到蛛丝马迹。
他无声叹息了下,像是害怕掌心的粗砺划伤她细嫩的肌肤般,他仅仅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双小手,声音低缓而柔和,仿佛来自遥远星河里的呢喃细语,伴随着灯影桨声,自有一股山水田园的古韵之气,无端让人感觉到心绪平静。
“若若,你也别太担心了。顾将军定不会有事儿的。”想到自己逞口舌之快,却使她陷入如此沮丧的情绪,段天谌颇为头疼,握起她的小手,紧紧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柔声安慰,“何况,我已经让人去寻找顾将军了。若是有什么消息,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也只好这样了。”顾惜若点点头,神色黯然。
曾经,她还以为,她那年轻爹爹是有十分紧急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才刻意隐瞒行踪,并消失了那么长时间的。甚至,在听了孟昶关于玉老先生死因的分析后,她还刻意将此事搁置一旁,只为了等他回来,与她一起,找寻出最终的真相。
可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纵然再紧急的事情,也该处理完了吧!
为何人还没回来?难道是被什么难事拖住了脚步?
见她依旧沉浸在此种郁闷的情绪里,段天谌止不住担忧,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些,“若若,别再多想了。具体情况如何,只需去等待最后的结果。而在没知道最后的结果之前,一定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咱们的孩子想想啊!”
顾惜若心中一动,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指不自觉的蜷了蜷,垂了垂眼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并非是一个人,而她的言行举止、心情脾性也与另一个小生命息息相关。
正如段天谌所言,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腹中的孩子多考虑考虑才是!
她抿了抿唇,握着段天谌的手,抚上那平坦的小腹,隔着厚厚的衣料,暖暖的温度传递到手掌心,说不出的安慰,“段某人,那你可要多注意点,也让属下多个心眼儿,千万不要放过一点蛛丝马迹。还有,一旦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老爹消失了那么久,能尽快找到人,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好。我都记住了。”段天谌忙不迭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却遭来她一记白眼,忍不住咧嘴轻笑,淡淡道,“若若,如今你已经有了身孕,要多休息。躺在这里太凉了,来,我抱你到床上躺会儿啊!”
说着,他便也不顾顾惜若的反对,拦腰抱起,又好生哄着,等她睡着了,才缓缓走了出去。
门外,青擎和青冥已经等候多时,待看到他大步走出来,当即单膝跪地,手中的佩剑铿然落地,发出一声清冽的声响,“属下参见王爷。”
“起来吧。到书房说。”段天谌反手将雕花木门关上,走过他二人的身旁,金线勾勒出的腾云流纹在他脚下翻飞腾掠,迎着金色柔和的余晖,整个人宛若神祗,站立在云端,接受着众人的朝拜。
青擎和青冥心神一凛,互相对视了一眼,片刻不敢耽误的跟上。到了书房,他二人又单膝跪地,脊梁挺直,神色冷凝肃穆。
段天谌安然坐在长案后,见状,也不急着让他们站起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长案,眸色深沉平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书房内墨香氤氲,空气似乎也静止了,一丝声音都没有。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段天谌才侧了下身子,淡淡道:“都起来吧。跟本王说说,本王离开的这些日子,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是。属下遵命。”青擎和青冥立即站起来,又对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由青擎率先禀报起来。
段天谌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仿佛在听什么无关痛痒的事儿,就连听到玉老先生突然死去、舒旭突然出现的消息时,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若非他从皇宫回来后,并不曾问起此间诸事,青擎二人几乎要以为他对这一切都做到心中有数了。
“王爷,以上便是您离开之后,苍京里发生的一些事情。”青擎长舒了一口气,语气淡淡的,可浑身上下都紧紧绷着,根本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用胳膊捅了捅青冥的胳膊,示意他继续补充。
不想,青冥狠狠瞪了他一眼,右脚跨出一小步,与他隔开一定的距离后,便规规矩矩的盯着前方,说不出的冷肃漠然。
仔细看来,这两人仿佛角色调换了般,举止竟与往常有了很大的差别。
段天谌静静看着,目光淡而清冽,在两个人的身上缓缓溜过,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半晌后,他才缓缓道:“皇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儿?”
青擎和青冥怔了一怔,被那厉目一扫,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下一刻,便听青冥连忙道:“启禀王爷,这些日子,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在忙着宫宴的事儿,除此之外,皇宫里并无其他大的事情发生。”
“哦?大的事情?”段天谌挑挑眉,饶有兴味的追问,“如果不是大的事情呢?”
青冥狐疑的抬头,待看到他眸光里的冷凝和深沉,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暗想着自己是否说错什么话儿了。脑中顿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