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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这一笑之中展露的风情,还真是令他们备受称颂的尧王爷无可抵挡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柳朔存捋了捋山羊须,心里暗暗思量着,殊不知,皇后也眼尖儿的瞧见了段天昊的异样,再看向顾惜若的眼神里,更是带着一股无法抹除的恨意。
见到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深情对视,顾硚顿觉一个头两个大,眼瞅着苍帝就要发火,顿时圈起手抵在唇边,重重的咳了几声,待那两人齐齐惊醒过来时,才放下手,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静待苍帝的旨意。
“顾惜若,你不是说有证据吗?为何还不呈上来?”这一个两个的,都把他当成隐形人,以为时间很多吗?
顾惜若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掰开段天谌的手,深呼吸后觉得精神好了不少,这才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色,拿起手里的册子就要呈递上去。
却不想,身后那人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手下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往后拽去。
她只觉眼前一暗,一具伟岸的身子便挡在了面前,不觉得有多阴霾压顶,而是像极了幼时刮风下雨时千寻万找的停靠港湾,自内而外感到无比的舒服安心。
不过,既然段天谌都已经表态了,她也乐得清闲自在。
趁着苍帝的注意力都放在某人身上时,她偷偷的从他身后偷溜到一旁的椅子上,几乎是头靠头的挨着顾硚坐着,随手捻起一块点心,便喜滋滋的吃了起来。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段天谌躬身行了个大礼,忽然正色道,“儿臣不知,这个奴才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并敢到您的面前恶意散播谣言的。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此人说儿臣的王府里藏有迷迭香,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莫过于带人前去搜查一番。”
横竖他也不想再拖下去,倒不如速战速决。
那些人要演戏,他配不配合,还得看心情。
尤其是此刻他还担心着顾惜若异常的身体状况,愈发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了。
苍帝闻言,眸光微闪,并无任何实质性的动作,而是狐疑的打量着他,似乎想要透过那张严肃的脸,看透他心中所想。
段天谌也不急,自顾自的任由苍帝打量着。
比起耐心,他自认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此时此刻,有人会比他更加没有耐性。
“谌王此话,有失妥当。”果然,在见到苍帝不置可否的神情时,沉默了许久的柳朔存终于忍不住站出来,缓缓开口,“王府是谌王的,若是您想要有心隐藏什么东西,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王三不过是名下人,就算有心想要告发,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顾惜若瘪瘪嘴,心里对柳朔存的坏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都听出了他话里的用意,无非就是说,段天谌强权施压不给人告密的机会。
可这人是不是老糊涂了?
以段天谌的能力,若是能够阻止王三的告发,又岂会让对方闹到上书房来?
思及此,她脑中顿时灵光一闪,连忙将崇拜的目光投向一本正经的某人,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他的用意了。
感受到某个小女人的“友好”视线,段天谌心里的冰霜也在慢慢的融化,只是在看向柳朔存的目光里,仍旧布满了阴霾,字字铿然的反驳道:“国舅爷是否糊涂了?王三想要阻止本王的强权施压,却没有能力,那么,入宫到父皇跟前来告密,就又有能力了吗?”
冷不防被他的话一噎,柳朔存的脸色也顿时紧绷了起来,只是碍于自己前后矛盾的说辞,竟也找不到话来狡辩。
心中虽有些好奇,段天谌为何会紧揪着这些细节不放,却也来不及思考各种原有,暗自恨恨的瞪了皇后一眼,喉头一滑,连带着吞下了此次的苦果,脑子飞快的思索起对策。
顾惜若不动神色的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里,心里的某些疑惑,也于此刻得到了解释。
正这么想着,忽然感觉到两道好奇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狐疑的抬头,却见段天昊快速的别过眼,心里是又好笑又好气,想着难道她的正面就那么不堪入目吗?
笑过之后,也根本就没把他的异常放在心上。
段天昊见状,心里蓦地滋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只是感受到柳朔存那近乎指责的眼色,倒也清楚的知道,此刻并不是发呆愣神的时候,稍稍调整好了心情,便也全身戒备的注意起殿内的情况来。
无疑的,他此举又引发了顾惜若好一番莫名其妙的感慨。
短暂的沉默后,苍帝并没有任何的表示,但在众人的心里,没有表示,便是最明显的表示。
是以,段天谌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后,朝着苍帝拱了拱手,继续神色冷肃道:“此父皇,此事本就漏洞百出,稍一细想就会察觉出其中的关系。比如说,此人是儿臣府上的下人,却无缘无故出来告儿臣的密,本身就让人怀疑他真正的目的。”
“许是他看不过你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才想到要站出来告发呢!”皇后见到有空子可钻,冷不防就插上了这么一句话。
但见她抿着唇,笑得格外得意,就连下首柳朔存明里暗里的警告都没放在眼里。
顾惜若暗自冷笑。
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现在她发现了,在偌大后宫里,皇后能走到今日这地位,手段和脑子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终究是从女人堆里摸爬打滚闯出来的,真要拿到朝堂政局上来,倒还显得小家子气,不能登大雅之堂了。
段天谌看都没看皇后一眼,一心一意的想要叙述着自己的“解释”,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搭理过谁,就连方才柳朔存打断他的话时,他也是这样一副严肃的模样。
皇后只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里,全身的气力都发泄不出,除了暗自愤恨不已之外,便也只能拿手里捏着帕子出气。不多会儿,那价值不菲的天蚕丝锦帕就彻底作废。
“父皇,这奴才是否真的看不过儿臣的举动,儿臣不知。但是,儿臣好奇的是,他是如何走到父皇面前告密的?想那皇宫戒备森严,出入九道宫门,每一道均需要经过重重的盘查,方可放人入内。试问,这奴才身份卑微低贱,别说是九道,就是能够靠近宫门方圆一里,都还是个问题。其中种种,难道您就不觉得可疑吗?”
话音刚落,却见柳朔存和段天昊齐齐扭头看向他,四道或愤怒或异样的目光唰一下全射向他,无法遏制住心里翻滚的波浪。
说了这么多,原来他的目的就在于此吗?
只是,若是为了御林军的真正归属,他又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才终于绕到了点子上?
此时此刻,虽没有真正确定段天谌的目的是否在那十万御林军上,可此事若真是要追究到底,牵涉的人员肯定很多。
幸亏,他们早就有准备,提前让御林军统领苏启亮安安分分的待在了家中。
柳朔存和段天昊各自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色,彼此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段天谌见状,眸光里快速的划过一道冷芒,一旁时刻注意着他的顾惜若见了,忍不住在心里摇头,想着那两只估计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某人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想要出手整人了,就好像是一头饿狼多年都被困在笼子里,终于有朝一日能够破笼而出,不狠狠的咬几个人的脖子尝尝鲜,又怎么对得起他叫嚣沸腾多年的鲜血热情?
想要他手下留情?
下辈子吧!
苍帝却不理会殿内各种各样的眼神官司,不怒自威的龙颜上布满了冰霜,可以说,打从段天谌开始“解释”起,他的脸色就从来没见过阳光。
片刻后,却见他猛地抬起手,又狠狠的拍在龙椅上,“砰”的一声,将殿内诸人异常活跃的乱猜心思瞬间冻结后,冲着殿外喝道:“苏海凌,给朕滚进来。”
话落,便见一人佩着长刀,浓眉大眼,腰圆膀粗,脚下踩着风似的跑进来。
顾惜若心中了然,想必这便是御前侍卫,更近距离更专业的负责苍帝的安全了。
苏海凌快步走到殿中央,单膝点地,朗声道:“奴才叩见皇上。”
“苏海凌,朕命你,即刻把昨日晚上轮值守卫的御林军,都给朕带进来。不管是统领还是普通士兵,一个都不许少。”
话落,便又见苍帝狠狠的拍了下座下的龙椅,惊得殿内众人心尖儿都跟着颤了好几颤,大气都不敢出,只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苏海凌转身离去。
顾惜若只觉殿内的气氛压抑得厉害,呼吸一下似乎都要缓好几缓,双脚想要交叠起来,晃上那么几晃。
可在对上顾硚那佯装发怒的神情时,所有的动作仿佛都做不利索了,小嘴也顿时嘟了起来,偷过隔壁桌案上摆放的点心,又解闷似的往嘴里塞去。
苏海凌的办事效率也很快,她还没吃完两块小点心,便听到上书房门外传来一阵凌乱不齐整的脚步声。
殿内众人也被这声音吸引住,纷纷扭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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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我心疼他
殿内众人也被这声音吸引住,纷纷扭头看过去。
却见以苏海凌为首的御前侍卫前前后后的走着,隐隐成了一种包围之势,而在包围圈的里面,却是身穿银甲的另一批人,估计也就是苍帝口中的——御林军。
当看到出现在人群里的苏启亮时,柳朔存倏地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那模样,直让人担心下一刻他的眼珠子是否要掉出来了。
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眼里也立即聚起狂风暴雨,朝着一脸平静的段天谌狠狠的倾覆了过去。
这……这怎么可能?
明明他还特意让人去嘱咐苏启亮,这几日都要避开宫内的轮值守卫,而对方也给了他一个准信,声称绝对不会坏了他的事的。
可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
想到某种可能,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颤抖着抓住椅子的扶手,指甲将上好的檀木抠出一道道刮痕,他也似乎浑然未觉。
但见他机械的扭动脖子,怔怔的看向唇角微扬的段天谌,心里顿时跟着凉了一截。
段天谌握着的拳又慢慢的松开,松开又慢慢的握起来,反复了好几次,终于才平静的摊开,垂在了身侧。
顾惜若见到他这反复的动作,眼睛很不争气的模糊了起来。
谁知道,为了今日这翻手覆雨间的胸有成竹,眼前这人付出了多么沉重的代价,又承受了多少常人无法预知的痛苦?
她想象不出来,却因为想不出来,心里才更加沉重。
看着那静静站在殿中央的伟岸身影,她忽然觉得有些寂寥和孤寂,就像是茫茫大漠里傲然挺立的一棵青竹,有些它不能为外人道的苦楚和坚持。
它似乎本不该生长在罕无人迹的大漠里,更似乎不该起以如此高调张扬的姿势。
可结果却是,无论是风吹还是沙埋,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它依旧咬紧牙关盘根踞下,生生改变自己的生命肌理,从不曾有半点妥协和屈服。
她心里流过一抹酸涩,感受到萦绕在他周身的悲戚气息,虽然极力隐忍,却还是自内而外慢慢的散发出来,一如他整个人十几年如一日的隐忍不发,终于能于此刻窥见一丝一毫的端倪。
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睁开,小手在旁人不注意的角落里轻轻扯了下段天谌的衣袖。
待对上他狐疑的目光时,她微微抿唇,手下一个用力就将他扯近了些,也不说话,只是双手紧紧的握住他宽大的手掌,试图以这样直接的方式,告诉他自己的关心。
段天谌唇角勾起,回她一个欣慰的的反握,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