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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胜孰败?
倏地,有人低声惊呼:“那艘黑色的船只离开了。”
闻者皆惊,定睛一看,果真如此。
——这岂非预示着败的人是容樱?
立即有两艘快舟如离弦之箭般从断归岛划出。
远远地,他们看见容樱伫立在船头,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容樱的快舟结构独特,足以抗
拒惊涛骇浪。
虽然有两艘船向容樱靠近,但她却始终未转身看一眼,两艘船上的玄流弟子心中不由忐
忑不安,惊惶失措地道:“宫主……”
容樱终于转过身来,扫了他们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然道:“回岛。”
※※※
断归岛天符楼底层。
在戒备森严的一间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容樱与枯智。
此时,容樱脸上的一惯平静已荡然无存,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更有怨毒之色!
她声音有些低哑地道:“枯老,风宫镇宫绝学‘风魔诀’是否真的有秘笈传世?”
枯暂深深陷下的双目微启,道:“‘风魔诀’的确有一部秘笈。”
“如此说来,那部秘笈如今是在白流群逆手中?”容樱道。
枯智微微点头。
容樱忽然咬牙切齿地道:“幽无尊那老鬼好不阴毒,没想到他已命归九泉,仍能害我!”
她的眼中闪着如毒蛇般的光芒,疯狂而怨毒。
枯智心中“咯登”一声,容樱这种目光对他而言,印象太深刻了。
四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容樱与他密谋对付幽无尊时,他在她的眼中便看到了这样的光
芒。
在她逐出牧野静风的祖母——牧野笛之母时,他在她的眼中也看到了这种光芒。
但他却只有恭敬地道:“宫主息怒……”
容樱正视着他,道:“枯老,你可知幽无尊当初如何待我?他假意传我‘风魔诀’,其
实传给我的‘风魔诀’有所残缺,根本无法将‘风魔诀’的绝世威力发挥至极限!”
说到这儿,她的呼吸略显急促,脸色更为苍白,半晌方又道:“他如此老奸……巨滑,
始终……没有完全信任我。”她说得极为缓慢,缓慢得让人吃惊。
枯智忽然道:“宫主,你……是否受伤了?”
容樱身躯微微一震,立即断然否认道:“没有。”随后面无表情地道:“枯老此言何
意?”
枯智道:“属下只是听宫主说习练的‘风魔诀’有所残缺,方斗胆相问。因为越是玄奥
莫测的武功,就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容樱目光一闪,道:“枯老果然独具匠心,所知甚多。”
枯智忙道:“不敢,属下知道宫主智谋绝世,任何人都不能与宫主相比,所以属下也就
不怕在宫主面前露拙了。”
容樱将枯智的言行神情前前后后迅速回忆了一遍,当下道:“我要在天符楼三楼独处一
日,试着将‘风魔诀’残缺之处弥补起来。你要让人好生守护,宫中事务,就由你及两位宗
主暂且代为处理即可。”
枯智心中略感有些意外,却仍是不假思索地道:“属下谨遵宫主令谕!”
容樱点了点头,转过身向外走去。
枯智脸上出现了复杂莫测的神情。
容樱离去之后,他在一只蒲团上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双手交叠于膝上,似乎已无思无
虑,如老僧入定。
多少年来,他就在这种静坐中度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仿佛这就是他永恒的生存方
式。
一个能在这种独自静坐中度过如此长的岁月之人,一定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
事实上,枯智的确是一个有着惊人耐心的人,他深深地知道,在这种无声的日子中,其
实暗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
尽管他在风宫玄流的地位极高,但寻常玄流属众与他谋面的机会却极少。
也许,孤寂是世间最可怕、最难以忍受的,因为它吞噬的不是人的血肉躯体,而是人的
灵魂。而在漫长的孤寂中生活过的人,必然有着超越常人的敏感。
因为,他更多地是用心去感知外界的一切,而非聆听。
看似沉寂如石的枯智此刻心中却是思绪万千,一个个念头闪过他的心间。
“她究竟有没有受伤?”
“为何幽蚀下落不明,她却如若无事?”
“在海面与她一战的人,究竟是何方高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哨然滑过,在这间地下室中并不能看到外面的天空,但枯智却能凭
着不可思议的直觉,感觉到黄昏的降临。也许这与他数十年如一日地静坐于地下室中不无关
系。
过了一阵子,屋内渐渐变得昏暗了。也就在这时,有短促而尖锐的鸟鸣声传入室中,枯
智双目倏睁,他的眼睛在一片昏暗中熠熠生辉。
他站起身来,在光线黯淡的地下室中默立了片刻后,毅然走出了地下室。护守天符楼的
精锐好手齐向枯智施礼,枯智只是微微颔首,其中一人在他身后恭声道:“枯老,是否需要
人随行?”
枯智道:“不必了,宫主在天符楼静休,你们要好生守护,不可让宫主受到丝毫惊扰。”
那人恭然应“是”,随即重新隐入天符楼阴暗不显眼的角落里。
枯智离开天符楼后,朝归断岛西向而行。断归岛西向设有“观天台”,“观天台”在西
方一开阔处,仰望星空,一览无遗。枯智除了在天符楼地下室静坐外,偶尔也会在“观天台”
观摩天象。正因为枯智能洞悉天象玄机,所以他在风宫玄流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与作用。
也许是因为白天孤绝无相惊扰后,断归岛的防卫力量大概已集中于岛屿四周,在断归岛
核心地带反而防务疏松,一路上,枯智并未遇到多少玄流弟子。
夜空中,那短促而尖锐的鸟鸣声又响了起来,此刻枯智正穿行在一片高大茂盛的松林之
中,他忽然停下了脚步,静静立于林间,屏息凝气,刹那间,灵台一片清灵,周遭一切声音
都清晰入耳,却并不嘈杂。
枯智静立了片刻,忽然有了奇怪的举止。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拨开木塞,随即将瓷瓶中之物倾倒于自己的衣襟上。
黑暗中,无法看清瓷瓶中倒出来的为何物,也未听见任何声音,想必应是水状之物。
做完这一切,枯智继续前行,但脚步却明显放慢了许多。
“噗噗噗……”林子上空忽然传来了鸟儿振翅的扑击声,枯智眉头微微一挑。
几乎就在同时,一只夜鸟在夜色下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穿过松林,射向枯智,临近枯
智时,双翅一敛,准确地落在了枯智的肩上,发出低沉而短促的鸣叫声。
此鸟身子并不甚大,羽色幽暗,双翅收拢后,体形犹如纺锤,在鸟的爪子上,赫然系着
一只小竹管。
枯智迅速解下小竹管,从小竹管中取出一卷纸团,那鸟低声鸣叫后,双翅一振,已如箭
般在密林中穿飞,瞬间消失无踪。
枯智将纸团拢在手中,继续前行,似乎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半个时辰后,枯智从“观天台”返回“天符楼”,进入幽暗的地下室中。
他对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纵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他也能准确地判断出室中
一切摆设所在的位置。
数十年来,枯智一直孤身独处,很少让人伺候他。事实上他几乎没有什么需要他人伺候
的事,枯智一向只吃粗茶淡饭,从没见他饮过酒,与断归岛的奢华形成一个十分鲜明的反差,
枯智的生活几近于清苦。
那个纸团仍握在他的掌心,按照常规,他应点亮油灯,看一看纸团中究竟写了什么。
但,自从枯智跨入门内的那一刻起,他便一动不动地立于黑暗中,似乎突然间他已化作
一尊无声无息的石像。
室内一片死寂!
枯智的心却渐渐提起,他的身心仿佛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因为在跨入门内的那一瞬间,
他突然感觉到室内隐隐有一丝异乎寻常的气息。
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生活在这里,纵是有极为微妙的变化,亦足以被他敏锐地捕捉
到。
更何况此刻充斥室内的是比杀气更为可怕的——死气!
杀气是尖锐的,而死气却是无孔不入,那是一种可以在瞬息之间摧毁人的斗志的绝霸之
气。
修为稍弱者面临这比惊人杀气更为可怕的气息时,无疑将斗志全无,心胆俱裂。
枯智一动也不动。
他知道在黑暗中隐有一个绝对可怕的对手,以至于在这个本应为他所熟悉的空间,他竟
丝毫没有占尽地利的感觉。相反,在跨入门内的一瞬间,他便蓦然感觉到自己步入了一个必
杀之局。
对手藏于黑暗之中,杀机却无处不在,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能够数十年如一日孤寂静坐的人,他的冷静绝对是很少有人能够企及的,但此刻枯智的
手心却有冷汗渗出。
最让他心惊的不是隐身于黑暗中的对手的武功,而是在这戒备森严的断归岛最核心处,
怎会有如此可怕的对手?
倏地,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顿有所悟,心神大震,脱口道:“是你!”
就在他的话刚出口的那一瞬间,一股空前强大的气劲已以灭天绝地之势席卷而至。
对手趁枯智心神震愕的那一瞬间发动攻击,实是高明至极。
枯智不敢怠慢,立时将自身修为提至极限,向那股空前强大的气劲疾迎过去。
两股惊世力道悍然相撞,顿时爆发出一声可怕的巨响!劲气横溢,以青石相砌的墙壁再
也无法承受这股气劲的冲击,轰然倒塌。
枯智只觉胸中气息一滞,如受重锤闷击,他的身形立即顺势向后倒飞,去势极快,立时
将身后的门框撞得四碎。
枯智未作丝毫停滞,单掌顺势拍击侧墙,身形更快,仿若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牵引着他
的身躯反向倒掠。
天符楼地下室甬道曲折,但枯智却极为熟悉,他的速度快不可言,身形如电,仿若在天
符楼地下室穿掠的旋风。
就在他离入口处不过数丈远时,倏闻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枯老,如此行色匆匆,所
为何事?”
是君火宗宗主鲜于皆安!
鲜于皆安在入口处叉手而立,背插那把曾杀戮无数的“火冷刀”,刀身狭长,通体赤红,
邪气逼人。
他立身于入口处的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枯智,一脸骄横,这是他面对枯智时从未
有过的表情。
枯智顿知鲜于皆安在此出现并非偶然,而是要将他拦截于此。
身形略停,身后已有衣袂掠空之声响起,一个身影快如无形之风,飘然落在他身后三丈
开外。
枯智顿时身陷困境!
“枯智,你已没有机会再见天日了,因为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枯智身后那人道。
“果然是你。”枯智道。此人的声音对他而言太熟悉了——他身后的人赫然是容樱!
“原来你根本没有受伤。”枯智又道。
“不错,我只是要让你放松警惕而已。数十年来,我一直视你为心腹,没想到最终连你
也敢背叛我!”容樱的声音极冷,冷若千年玄冰,那股寒意足以穿透人心。
枯智缓缓转身,终于看到了容樱,容樱的眼中有惊人的杀机!人世间最不可忍受的也许
就是背叛,而自信自负的绝世高手更难以容忍他人对自己的背叛。
在他们心中,所有的一切必须以他为中心,一切都应在他的运筹掌握之中。
枯智曾猜测容樱已受伤,但容樱却予以否认了,正因为她否认了,枯智反而更坚信容樱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