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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秋气恼。
龙寒秋一声低叱出口,好似自知过份,脸上的神色登时—变,心里感到无限后悔,焦灼不安之情,极快的就形诸于色,他生恐曲玉枫,一气之下绝情而去。
而曲玉枫将头轻摇,并低声说道:“不恨,只恨我自己说话不当心,而惹急你生气……,”
他这发自内心的话,使龙寒秋深受感动,热泪不由自主地,竟夺眶而出,沿着颊腮缓缓而下,咽唤一声。
“枫弟弟你真好……。”
语声中他突然变得娇弱无力身躯竟向曲玉枫的胸前依靠过去。
只见他双目轻瞌着满脸红羞,呼吸亦频促转急。
曲玉枫双手轻轻抚着龙寒秋的双肩,急声问道:“龙哥哥,你怎么了。”
龙寒秋将头轻轻一摇,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望着曲玉枫,展唇一笑,接着低声说道:“我没什么,只是感到头有点痛,……”说完,脸上竟又无故乏上一层红晕,不等曲玉枫开口又接着说道:“枫弟弟,你不是说想到外边走走么,我陪你去好不好?”
曲玉枫连声应道:“好,好……”
两人手挽手,并肩踱出房门。
此时,曲玉枫的脑际,一连串划上好几个“?”号,换句话说,他对龙寒秋的—举—动,都发生莫大的怀疑和惊奇。
他以自身作比,总感到龙寒秋的一切,都与自己迥异不同,究竟什么地方不同,他却无法肯定说出。
这也难怪,曲玉枫尚是一个无江湖经验及阅历,童心未泯,稚气犹存的大孩子,他怎么想到许多……
岁月如流,瞬息之间,已是三天过去了。
张玫瑛之伤势在瞽目神医的悉心照顾下,已好之泰半,并且已行动自如。
三天的时间,虽然是那么短暂,但对她来说,犹如做了一场梦,梦见和那个令她牵肠挂肚的人儿,相偎相依情话绵绵,这梦中情景使她刻骨难忘……
当她看到曲玉枫出现在眼前时,她还以为此身犹在梦中,一对充满了惊喜和无限深情的大眼,死死的盯视着曲玉枫,朱唇揿动,却仅仅吐出了两个字。
“你好?”
千言万语,无限深情,在这“你好”两个字中,表露无遗,曲玉枫感到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掏慰和赧然,只将头轻轻一点,未发一语。
龙寒秋冷眼旁观,不知何故,他心里感到极不受用,一脸的淡漠神情,遂对曲玉枫道:“张姑娘伤势,还未完全复原,不宜劳苦,我们还是出去走一走,让她多休息休息。明天好继续上路。”
说完,也不等曲玉枫愿不愿意,用力拉着他向屋外走去,曲玉枫虽然—个万个不愿意,但他无勇气拒绝,目光依恋不舍向张玫瑛瞥视一眼,默无一语的跟随着曲玉枫走了出去。
张玫瑛眼睁睁的望着,曲玉枫被龙寒秋拉走,芳心深处陡然间涌一上股,令她难以忍受的空虚之感……
阳春三月,遍地新绿。
此时,若在内地,则正是万物欣荣,惠风和畅,熏人欲醉的季节。
而在新疆由于气候的关系,则就大谬不然,夜晚重裘覆身尚觉意袭人,而日间则又梧热难当。
尤其时当正午,那炙热的程度,更令人难以忍受。
这时,通往古城子即今现之奇台的官道上,只见四骑手色迥异,而均神骏非凡的高头健马,昂昂竖耳迎着烈日,扬起半天,滚滚黄尘,疾骋如神。
四骑奔马正在绝飞驰之际,前路约有百十丈左右处,现出—片占地极广的茂密的森林。
走在最前在的一骑马上,乘坐着一个。年约六旬,相貌清臞双目翻蹬之上白多黑少的老者,遥视那片森林,自语—声:
“好热的天啊……”
自语声中,扬鞭遥指那片茂密的丛林,扭头对身后三匹健马上的骑客,扬声说道:“天气太热了,我们就在此林内,凉爽凉爽,透透气,同时,也让牲门缓口气等日影偏西炙热稍退之后,再继续赶路。”
原来这马上四人,正是偕相行远赴北疆的瞽目神医,曲玉枫,龙寒秋,张玫瑛等诸人。
四骑健马在瞽目神医的语声甫落中,已离着那片茂林仅有十丈左右了,坐骑勒顿接飘马身而下,纷纷向林内走去,几人牵着坐骑,深入林中,约有—二十丈左右时,正要觅地休息这际,突见迎面走来一个,老态龙钟,步覆艰难,着土大装束的老者,柱杖踽踽而来。
几人仅对这老人扫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继续纵目向四周瞬视过去,意在找寻一处,比较洁净而凉爽的处所。
然而,就在几人放目四视的息间,那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已走临瞽目神医,—丈左右之处。
瞽目神医见状,心里一动,诧然生疑,暗道:“此人莫非是红官贼徒,乔装而来,欲对自己几人,暗施毒手不成。”
思忖中情不自禁,暗运真力蓄势以待。
就在这个时候,牵在他手里的坐骑,突然无故自惊,双前蹄离地而起,发出一声急怒的长呜。
那个老人,恰于此时,行近怀前他好像被马鸣所惊,皱纹重叠的脸上,顿现老惶恐之情逐即发出一声惊叫。
只见他的身形在惊叫声中,好似惊恐过度,进退失据来回一晃,直向马腹之下,踉踉跄跄的,跌扑过去。
瞽目神医,仅对这老人发生怀疑宫贼其为红宫疑徒乔装而来,欲对他们几人暗施毒手,但是,他却不敢肯定眼前老人,就是红宫贼徒所乔装。
是以,当他发觉老人,直奔马座的肚腹下踉跄过去时,他生恐自己判断不确,而误伤老人。
他逐运半力贯告注臂,轻用托马,向外一送,身形随势欺至老人身侧,左手抓住老人的手臂,轻轻向外—带。
那个老人好似站脚不稳,惶恐过度,手中拐杖突然出手,直奔瞽目神医的胸前飞倒过去。
瞽目神医虽是仓促出手,而暗中犹存戒备,见状劲凝中食二指,轻轻将那银拐杖拨向一旁。
老人惊魂甫定,翻定双目,狠狠的蹬了瞽日神医一眼,好像是埋怨为他管不好自己的坐骑,气喘吁吁的拾起拐杖一言未发,向前走去。
瞽目神医,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老人的背影,心里总感到事情有点蹊跷,但是,老人的一举一动,又无丝毫破绽可寻。
他怔思良久,依然是茫然无绪。
此时,曲玉枫已将坐骑拴好,走了过来,当他看到瞽目神医木立怔思的神情过,心里一惊,脱口问道:“前辈,发生什么事故了吗?”
瞽目神医,缓缓收回目光,望着曲玉枫—笑,道:“我总怀疑那个老朽是有所为而来,但是,又无丝毫破绽可寻,这事真今老朽,百思难解……”
谈话之间,举目再一打量那龙钟老人,却是仅此一瞬之际,竟自踪迹杳然,不由更感疑诧。
龙寒枚与张玫瑛,亦形相偕走来。
四人席地而坐,瞽目神医正待将—切经过详情道出之时,突感左手中十—二指,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麻痛。
他心里不山一震,注目仔细一望之下。
只见左手中食指头端,各显出一条浮游蠕动而细如鬓发的红线,正缓缓的向手掌伸延过去。
他的脸色顿时巨变,汗沁如雨,突然仰首发出一声凄然长笑,笑声历久不绝霄撼林木,枝叶纷落。
曲玉枫和龙寒秋见状,心里均为之—震,目光向瞽目神医盯望着。
张玫瑛在瞽目神医的凄然长笑声中,神情亦是巨变,她对瞽目神医的为人,知之最深,仁风可举,乐天如命。
若非发生绝大事故,断不会发出如此,令人绝望不安,而又充满了,绝望之情的凄然惨笑,她心知寻常,情急之下,热泪不由夺眶而出,咽声唤道:“师伯,您老人家怎么啦。”
瞽目神医似若无闻,依然惨笑不止,只笑的声嘶力竭,曲嗒然而止,双目之内充满绝然之情,向中食二指盯望着,曲玉枫无限焦灼的问道:“万老前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老人家如此不安……”
瞽目神医心情在愤急之下,才陡失常态,片刻之后心情已渐渐的静下来。冷声目光慢慢移向曲玉枫,暗然长叹,道:“老朽已身中无药可救的泡世创毒三叶铁柳。”
他一言出口,曲玉枫,龙寒秋,张玫瑛,同时发出一声惊叫,神色也随之巨变,曲玉枫听瞽目神医说得如此严重,知非虚言,遂惶声问道:“万老前辈,难道说普天之下,就找不到可解:“叶铁柳巨毒之物吗……”
瞽目神医,神情黯然,忖思有,才轻叹道:“天然万物皆有相克,然克制三叶铁柳之物,有却等于没有。”
曲玉枫一听,精神为之一振,有了前次替张玫瑛治疗的经验,他认为只有一线生机,总可以想到办法……
遂又追问道:“老前辈,您告诉我,何物可以解救您老人家所中的三叶铁柳巨毒,只要晚辈力所能及,那怕是赶汤蹈火.也要找得解药来。”
他这种发于心而诚乎中的心意,使瞽目神医深受感到,一时之间,竟然老泪泫然而下,无限感激的说遭:“小友这番心意,使老朽铭感五衷,永生难忘……”
敞顿续道:“天下只有无目铁蟒之胆,可解三叶铁柳之毒,然而,无目铁蟒,为洪荒遗种极为罕见。
据老朽所知,当今武林中,只有居住在天山深处‘半阳谷’中的,孤心华陀邢吾非,饲养着一条。
此人精擅医理为功绝高,而且用毒更是惊绝当今,而其为人则是刻薄成性,贪婪轻义,从不轻发仁心,无沦何人有求于他,必须满足其诛求无时的贪欲,始允所求。”
曲王枫眉头一皱,面露为难之色,低声说道:“如是少数金钱,尚可设法,万一他贪求过多,一时间恐怕难以凑足……”
瞽目神医,苦笑道:“小友有所不知此人富甲一方,普通的金银珠玉,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下,他所贪图的,不是前古神兵,就是盖代绝学。”
曲玉枫一听,双眉就更紧紧的蹙在一起,沉吟良久,睑上倏现坚毅之色,嘴里却喃喃低语道:“恩师,徒儿为情势所迫,只有违冒师门之戒,徒儿此去北疆如能侥幸生还,定至你老人家面前,领受重责。”
喃语声中,睑上的神色更行坚移,目射异彩,望着瞽日神医,说道:“老前辈,晚辈已思得一个万全之策,只要见到那狐心毕陀邢吾非之前保管他双掌奉上无目铁蟒之胆。
事不宜迟,就请您老人家示知,赶到天山半阳谷的途径,晚辈也好早去早回。”
瞽目神医好像猜透了曲玉枫的心意,双目不瞬地向他盯视有顷,慨然说道:“老朽因届知命之年,对生死一事,本不足惜,适才实因一时愤急,而致丑态毕露遗笑大方。”
“但不知小友,所谓万全之策,能否告诉老朽。”
曲玉枫微忖,道:“前辈,原因此非说出之时,等晚辈携回无目铁蟒,之时晚辈定当详告一切。”
他与瞽目神医相处时日虽短,但他对瞽目神医的为人却了解甚深,知道若将暗中决定之事说出来的话,定遭瞽目神医拦不允前往。
是以,虚与敷衍,未知真情。
瞽目神医,长眉—皱沉吟片刻,才说道:“好,你去吧,但愿你做不出,令老朽不安心之事。”
说罢,以指代笔,就地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将逆赴,半阳谷的途径,对曲玉枫说加说明,并与曲玉枫约定在庆城子天有客店相会。
曲玉枫牢记于胸,振臂而起,就要立时动身,倏地又伫足问道:“前辈所中剧毒,最多可以支……支持多日?”
“可支持四个周天。”
“好,晚辈定于限制以内赶回。”
一直沉默不悟的龙寒秋,突然说道:“枫弟弟,我和你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