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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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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刘氏见荣天琪面皮虽是笑着,却分明有几分牵强,眼圈略有些浮肿,下方隐有水痕,再联想到方才那场景,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只觉得不妙。若是方墨真有什么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眼前的妇人只怕是受不住的。王刘氏忍住心中难过,也低声劝慰苏瑾娘道:“夫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荣哥儿都说了,刘营长一回来,他就带人过来。咱们在这里干干等着,又算什么事?这里可是军机重地,咱们莫要耽误了军机大事。走吧,回去吧,少爷这会定是回来了,厨房里冷菜冷饭的,咱们也要张罗张罗了。”
苏瑾娘总算是被两人说动了,被王刘氏搀扶着出了大帐,冷风斜雨陡然迎面吹来,将两人身上又打湿了大半。荣天琪看着蹒跚而去的妇人们,眼圈一酸,又落下眼泪来,唯恐她们回头看到了,赶紧抹一把,吸了吸鼻子,冲进马厮里,牵了一匹马出来,上马紧追萧帧而去。
苏瑾娘一路被王刘氏搀扶回去,到了家里,聂云旭和王伯两人却都还没有回来,偌大院子里冷清清的,风急雨骤,枝影横斜,满地狼藉,分外凄凉。王刘氏热了饭菜,两人凑合吃了,她见苏瑾娘一张脸惨白惨白,神智恍惚,怕她淋了半日雨,着了风寒,又煮了一些生姜水来,一人灌了一碗,便安置苏瑾娘睡下。
苏瑾娘迷迷糊糊睡去,梦里往事依稀来回。她貌生得丑陋,上门说亲的少,且说得那些人,要么是些整日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的浪荡子,要么是些死了婆娘家贫人恶的中年汉子。她爹将这些人一股脑全轰了出去,嚷嚷说,便是养闺女一生,也不许这种畜生。乡里妇人婆子指指点点,不知道说了多少不中听的话。
她鲜少出门,只那一日跟着娘去了一趟舅舅家,路过晋河石桥时,看见那桥下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那么冷的天,那人只穿了一件单衣,冻得索索发抖,听了马车过来声响,抬头望一眼,极黑极亮的眼睛,又迅速低下了头去。她回了家里,坐在火盆前烘手,大雪落在屋檐树梢上悉悉索索作响,只片刻间就将大地铺满了。这么冷的天,那乞丐会不会挨得过去?她想着。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将她爹少穿的长袄抓了一件,盛了满满一碗饭菜,送到桥下那乞丐手中。
那乞丐极低声道了一声谢,她转身跑回了家里。第二日他爹开门时,被门口蹲着穿着自己长袄的乞丐吓了一跳。那乞丐低着头,低声嘟哝着,递过来一包东西。原来她给人家送衣衫,却忘了收了,将他爹袖子里几锭碎银子也一并送了人。
他爹将后院的一间堆杂物的小间收拾出来,让那乞丐住了进去。那乞丐收拾一番,竟是少见清爽齐整,又识得字,懂些药理,实诚勤恳。在她家呆了大半年后,便低头出声要求娶她,只说别得不一定能做得到,只要他有一口饭吃,就绝不会让她饿着。
他爹笑呵呵许了。她原以为她这一生到这里算是圆满了,却不想几年了,她肚皮一点动静都没有。乡里那些妇人又开始指着她背脊说话了。他一直安慰她,不急。他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他让她喝了不少药,那些日子,她嘴里虽是苦的,心里却是甜的。
她生了一个闺女,却是个痴儿,都四五岁了还不会说话。仿佛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始终捏着她,看不得她脸上露一点笑来。日子原来始终是苦的。在她绝望时候,那双大手却又给了她一个奇迹。闺女竟是开口了,虽是跟谁也不亲,整日怪兮兮的。可再怎么着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日子一日比一日好,闺女听话多了,且少见聪慧,她爹尤其喜欢,常抱着出入衙门,直说自己外孙女将来一定有大造化,不准拘着她养。说是西山乡小地,会养窄了外孙女眼界。拿出毕生积蓄来,让他们在晋州置了院子,开了药铺。
她是不相信她爹的疯话的,闺女在了得,也是闺女,嫁了好人家便是到天了。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却仍是舍不得让闺女受一点委屈。

第七十二章 水淹潼关(2)

原以为苦日子至此都了头,却不想,一梦醒来,天翻地覆,更大的苦难原来还在后来。闺女他爹音讯全无,再听闻时已成了隔路人,闺女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拉扯着她一步一步向前。
而如今这不幸要有落在闺女身上了吗?
这日子怎么可以这样作弄人的?她便是前世造了孽,只管冲着她来就行来了,不该报应在他们身上啊。她闺女还这么小,万不能出一丁点事儿的。
苏瑾娘恍恍惚惚想着这些过往,方大福那日清晨出门收药与方墨上马转身而去的场景在她脑海里来回浮现,使得她头痛欲裂,身子一会热一会冷的,人如同飘忽在云端之中,不真实。
依稀听见门被推开的响动,有人冲她在喊:“婶娘!婶娘!你怎么了?”
她不舒服,一半身子如同在大火里烘烤,一半身子又似在冰天雪地里受冻。可是她开不口,眼皮沉得紧。有人飞快跑了出去,没多会,她额头上贴上一只冰凉的手,有人惊呼道:“哎呦,不好,夫人额头好烫,需得赶紧请郎中过来看看。”
原来她是病了。苏瑾娘恍恍惚惚想,只觉得越发难受了,使了劲才将眼皮掀开一道小缝来。聂云旭坐在她床边上,眼圈红红的,抓了她的手,喊道:“婶娘,婶娘,你要不要喝水?”她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刘,刘营长过来了没有?”
聂云旭一愣,说道:“婶娘,哪个刘营长?”她看着聂云旭,喘着粗气,说道:“隔壁荣哥儿呢?回来了没有?”聂云旭摇了摇头,说道:“天琪哥哥还没有回来,听说他跟帧少爷一起去了玉泉山了。”
玉泉山,玉泉山,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去那里?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墨儿…
苏瑾娘胸口痛极了。眼前突地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一直在浑噩之中,浑身都不舒服,身边来了好多人。又一个个去了,嘴巴被撬开了,苦药灌进去,似在嗓子眼里点了一把火,火辣辣的疼。很多人都在耳边说话,还有人在她身边低声哭,哭了许久。是捂住嘴巴,压低了的哭声。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辩不出那人是谁?觉得是云旭,又觉得不是。她知道她闺女军中那个大胡子的刘营长一直都没有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想闺女,分外的想。想她坐在旁边漫不经心笑嘻嘻说话的样儿,想她身上冷清清的味儿。
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来。
她还在玉泉山那边,她赶不回来。玉泉山,那么冷。山顶上的雪永远都没有化过,那是天上的神仙下到凡间的梯子。闺女以前也去过多次,可是从未有像这一次让她感觉不安。她总觉得这回她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的。她多么不想她去啊。可是她拗不过她。
她有时候居然想,闺女若是听了死讯,会不会就回来了呢?她这么想了,便觉得那死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儿了。
门又开了,进来了一阵冷风,有人在床头探看一阵后,就走到外间低声说话。
“你婶娘好些了没有?郎中是怎么说得?”
“好些了。昨日后半夜就不烧了,郎中今日还没有过来,王伯已是过去请人了。”
“那就是好,这几日逆水那边打得正狠。我只怕不能常过来了。这些银钱,你留着用,家里缺什么只管去置。如今惠州城里乱得很,你婶娘病着,家里你就是顶梁柱,万事都要留心了。”
“我知道。”这人停顿一阵。又微颤着说道:“李叔,我姐姐还没有音讯吗?”
在床上躺着的苏瑾娘一下子清醒过来,转过头去,那隔帘微晃,屋门大开着,光亮透进来,她辨得出外间两人,一个是李进,一个聂云旭。
李进低声回道:“还没有。”又拍了拍聂云旭的肩膀,说:“云旭,这都过去十来天了,你姐姐只怕是回不来了。”
苏瑾娘正支撑着要坐起来,听了这话,一下子从床上翻滚下来,将床头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拉扯下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在外间说话的李进和聂云旭听了响动,连忙抢步进来。苏瑾娘正横躺着地上,额头上也磕破了皮。
“婶娘,婶娘”聂云旭叫道。
苏瑾娘一把死死抓了聂云旭的手,紧紧盯着他,哆嗦说道:“云旭,你们刚才说什么?你姐姐怎么回不来了?”
聂云旭看着苏瑾娘,眼圈又红了,吸了吸鼻子,扯了扯嘴角,作笑说道:“婶娘,你听谁说的?墨姐姐还好好的呢,过几日就回来了”
苏瑾娘心烦意乱,一把甩开他,又抓了李进的手,看着他,问道:“李兄弟,你来说。墨儿是不是出了事?”
李进耿直,鲜少说谎,当下踌躇一阵,便叹了一口气,说道:“嫂子,玉泉山那里发生了雪崩,墨儿,被埋在下头了”
苏瑾娘喉咙腥味一翻,一口气卡着上不来,又厥了过去。李进和聂云旭两人连忙手忙脚乱将苏瑾娘抬上床。李进很掐几下苏瑾娘虎口。苏瑾娘虽是有呼吸,却人仍是不醒。聂云旭抹了一把眼睛,说道:“王伯怎地还不回来?”李进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云旭,你看着点你婶娘,我过去看看。”
正出门,却差点与人撞了正着。李进抓了王伯,皱着眉头,说道:“老王,你请的郎中呢?”
王伯满头是汗,一击手心,苦着一张脸说道:“李寨主,我将整个西城都跑遍了,没有找到一家还开着医馆,那些郎中全跑了!药铺子也都关门了。”
李进一把摔开他,扭头对聂云旭说道:“我去刘将军那里看看。”聂云旭点了点头,看着李进大步出了门去。他转过头去。苏瑾娘仍是不醒人事,呼吸轻浅,脸色纸一样白。他将她被角掖好了,将王伯扯出去,低声问道:“城里如今都乱了套了吗?”
王伯跺了跺脚,说道:“可不是?帧少爷一声不吭去了玉泉山,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听说逆水那边要抗不住了,街上的铺面全关了,城里的人都跑了一半了。少爷,你说,咱们是不是要早些做些准备才好,若是等潼关的严仕海打过来,那就晚了。”
聂云旭拳手握得紧紧的,恶狠狠说道:“你放心吧,严仕海永远过不了逆水的。”
王伯见他小小年纪,脸色一沉,竟是有了几分与方墨雷同的凶相,不由得吃了一惊,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道:“少爷,若是帧少爷还在惠州,这话自是说得。可是眼下…,唉,不好说啊。实不相瞒,我听说昨日夜里那一战,刘将军都受了重伤。咱们还是早些准备吧,不为别的,你也得想想夫人啊。夫人若是落到那严仕海手中,那哪里还有活头?”
聂云旭转头看了看屋内,手不由得慢慢放松下来。王伯整了整衣襟,又低声说道:“少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离了惠州之后,就去玉泉山找帧少爷,只要找到了帧少爷,这惠州总会有再回来的一日。”
聂云旭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严仕海还没有打过逆水,我们不能走。若是连我们都走了,只怕这惠州城会更乱了。”
王伯见他这般年纪竟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再不好多劝什么,只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走开了。
聂云旭一个人在院子里树下坐着,一阵风来,石桌上啪几声,落下了几滴豆大雨滴。他抬头看,头顶上乌云滚滚,又要下大雨了。
方家隔壁的荣进宇婆娘带着闺女荣月娥进来了,看见聂云旭失魂落魄一个人坐在树下淋雨,不禁“哎呦”一声,皱着眉头,说道:“这孩子,怎地不知道进屋避雨?”聂云旭回过神来,连忙跑到屋檐下。荣余氏看了看聂云旭脸色,问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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