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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墨,你把这事传出去,哪些丫头婆子最爱嚼口舌,你就往哪儿传,就说我跟大哥开了个玩笑,抢了郡主的灯送了过去,还气跑了郡主,反正我怎么胡闹你就怎么说……”
新安郡主这会儿早已经走了,她一个贵女,来侯府过花朝,已有些过了,若再过夜,可就真说不过去,英王世子送了她,才又返回来吃大少爷的喜酒,所以齐耘生扯了郡主做大旗,怎么胡说八道都行,总不会有人真跑到新安郡主那里去求证吧。
扫墨眨巴眨巴眼睛,知道三少爷这是要给池姨娘开脱,立马应了一声,转身就跑去散播谣言,反正自家三少爷是胡闹惯了的,怎么瞎扯也都有人信,府里那些丫头们,平日最爱说的,就是今儿三少爷又干了什么什么古怪事儿,偏三少爷有时无聊了,也爱逗她们玩儿,明明没干过的事,他也说得活灵活现,真跟他已经干了不知多少回一般。
齐耘生回到凉亭,才坐下,却见自家大哥把酒盏一放,道:“你们喝着,我该去了。”
英王世子抬头看了看月色,笑道:“时辰还早,可没到洞房时,大表哥迫不及待,莫非新姨娘天姿国色?”
他是见过碧洗的,美人一个,但若说是天姿国色,却有些过了,不过是故意调侃罢了。
大少爷面无表情,淡淡道:“去兰卿那里看一看,再去碧洗那里,时辰就差不多了。”
说着,他便起身走了。一直默默喝闷酒的二少爷,突然放下酒杯,竟跟在大少爷后面也走了。
英王世子一拉三少爷,低声道:“那位池姨娘的闺名,莫非就是叫兰卿的?”
齐耘生撇撇嘴,没好气道:“不是,那是我大哥的贵姨娘,这几日正病着……哼,我大哥这脾气越来越怪了,说他不懂怜香惜玉,这会儿倒记着洞房前还要去看看贵姨娘,说他懂得怜香惜玉,竟然又为了我送去的那盏灯,罚了池姨娘。”
英王世子听得哈哈大笑,指着他的鼻尖道:“就你这脾气,也好意思说大表哥脾气怪。”
齐耘生顿时翻了白眼。
这边表兄弟两个斗嘴不提,却说二少爷追上大少爷,扯了他的袖子不让走,却又踌躇不前,欲言又止。
齐耦生冷冷甩了他的手,道:“我知你要问什么,不必问,也不必想,那不干你的事,有这心思,不如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出来,也免了整日被你那官家出身的二少奶奶轻视。”
二少爷话没出口,又被堵了回来,只得怔怔地看着大少爷走远,良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对着大少爷的背影一礼到地,口中喃喃道:“无论如何,弟弟也要多谢大哥为她寻了一户好人家。”
语毕,却是怅然若失。
更漏迟迟,夜凉如水。
“姨娘,已经子时了,您可以起身了。”晚香取了更漏来,让池玉验看。
池玉的腿,早已经跪得没有感觉,她抬眼看了看更漏,苦笑一声,喃喃低语道:“这时候,大少爷已在碧姨娘那里睡下了吧。”
想当初,她入府,孤守凉夜,两个多月后,才第一次见到大少爷,还醉得不省人事,而碧洗呢,今日大喜,宾客满坐,大少奶奶去了,二少奶奶去了,各位姨娘也都去了,聘妾,婢妾,一字之差,天差地别,一个是有聘书,又在官衙里备了案的正经妾室,一个只有一张卖身契,半奴半主。
同样是女人,出身不同,地位便有高低,她明白,她理解,她也认命,可是……她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完全由他人来掌控,她竟连半点自主之力都没有。
指尖几乎戳破了掌心的皮肤。
“姨娘,起吧。”
晚香又在耳边催了一声,池玉倏然而醒,扶着她和芙蓉的手,缓缓地起身,双脚已是不能走路,让她们二人半拖半抱地扶回了屋里。
“姨娘,奴婢留了热水,还加活血的药材,您泡泡脚吧,保证泡完了,脚便好了。”
说着,芙蓉便跑了出去,喊了木樨、月秀,一起抬了水进来。那两个丫头已经睡下了,被芙蓉又叫起,木樨没说什么,但月秀面上颇有些怨色,又不停地打呵欠。
池玉淡淡瞅了她一眼,没有计较,道:“你们几个去睡吧,留晚香伺候便好。”
月秀欢呼一声,忙又收住,拉着木樨勉强行了一礼,便退去了。芙蓉原想留下,但她年纪小,正是渴睡的时候,能坚持到这时候不睡已经是极限,便跟着一起回了屋。
晚香蹲□子,帮着池玉褪去鞋袜,替她泡脚,又在脚上轻轻地按摩,做完这一切,又扶她躺下,倒了水回来,见池玉躺在床上,睁着双眼望着帐顶,眉头紧皱,便道:“姨娘可还是在想迟春的事?”
池玉叹了一口气,撑起半个身子,晚香忙拿了枕头垫上,池玉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才道:“我想不明白,明明已经有水荷这个例子在前,为什么迟春仍能说出那般话来,她便是年纪小些,不怎么懂事,但也不应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拜了李妈妈做干娘又如何,水荷的背后还是大少奶奶呢,而且那些话如此恶毒,真是她这么个小小的丫头就能想出来的?”
晚香笑了笑,道:“迟春说出那般话来,奴婢倒不奇怪,咱们府里的事啊,什么稀奇古怪的没有,外头的不说,光这内院里上上下下百来个丫环婆子,有聪明的,便有蠢笨的,有利用人的,便有被人利用的,若说有什么人在背后教唆了迟春,也是正常的,倒是姨娘今儿的手段,让人眼前一亮,只可惜了那只白玉碗,若让大少爷知道了,不知怎么心疼呢。”
“不摔了这只白玉碗,又怎么能让迟春有苦说不出,又怎么能封住这院里那几个小丫头和婆子的嘴,干系大了,她们才懂得怕,才不敢到外头乱说,不然我固然落不下好,她们更得遭罪。”池玉冷笑一声,转而又苦笑,“打人十下,自损八成,我这哪算得上什么手段,拼了一只价值不菲的白玉碗,才换了一个迟春,忒亏了,若换成银子,十几二十个迟春也买得回来。”
“不亏,也算是敲山震虎,让迟春背后的人收敛些,便也值了。”晚香接口道。
池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只是猜测,你如何便肯定,迟春背后一定有人?”
晚香垂下头,道:“姨娘这院子里的人,哪个背后没人,不说别人,只说那两个守门的婆子,若背后无人,能轮得到她们到姨娘的院子里来享福?”
池玉听得心得一跳,对晚香她倒不怀疑什么,已是收了心的,再怀疑倒显得她气量小,忙问道:“那芙蓉她……”
晚香走后,芙蓉便是她最可信任之人,若芙蓉背后也有人,那可真就坏了。
第 58 章
“芙蓉是外头买进来的,在调教的时候,拜了舂秀园的易妈妈做干娘,那易妈妈原也是夫人的陪房丫环,后来嫁了侯爷身边的一个叫左三的长随,可恨那左三是个不着家的,有一年在外头跟人抢风头,被人一刀捅死了,好在给易妈妈留下一儿一女,儿子是大少爷身边的涤尘小哥儿,那女儿姨娘见过,也在三小姐院中伺候中,和芙蓉最是要好,名儿换做绿豆的便是,当年三小姐刚出生的时候,恰好易妈妈也刚生下绿豆,奶水多得用不完,夫人就让她做了三小姐的奶娘。”晚香答道。
绿豆和涤尘是兄妹?池玉若有所思,道:“这么说……芙蓉和你一样,都算是夫人那一方的人?”
晚香轻轻一笑,道:“这位易妈妈,说起来,也算是奴婢的姑母,当年奴婢的祖母,在老夫人面前颇有几分体面,老夫人对夫人不大喜欢,为了巴结上老夫人,易妈妈便拜了奴婢的祖母为干娘,平日里孝敬得很,因此奴婢祖母在老夫人面前,也为夫人说了不少好话,只是后来……夫人不知什么事触怒了咱们府的大姑奶奶,大姑奶奶一怒,她不好寻夫人的晦气,却发落了经常为夫人说好话的奴婢祖母,为这,易妈妈一直心怀愧疚,老夫人仙逝后,夫人掌权,易妈妈对奴婢一家都颇为照顾,当初奴婢自愿来伺候姨娘,也是走的易妈妈的路子,这才如了愿。”
“怪不得这么几个小丫头里,你独挑中了芙蓉调教,原来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池玉放下了心,知道晚香不会害自己,这会儿晚香把这里面的内情都说出来,显然在做出嫁前的准备,拐着弯儿告诉自己,这位易妈妈是可以拉拢的。
晚香又是一笑,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偏就在伺候姨娘的人中,有一个能信得过的?不过是在姨娘入府之前,奴婢心中已有了打算,暗暗观察,觉着芙蓉这丫头性子还算正,这才在易妈妈面前提了提,也是芙蓉的脾性投了易妈妈的胃口,这才促成了一桩好事。”
池玉听得目瞪口呆,道:“我只当你是好的,原来竟也打算得这般长远,如此,你嫁出去给人做后母,我也放了心了,旁人哪个晓得,看你面相厚道,骨子里竟是个只有教旁人吃亏的性儿。”
晚香嗔了一眼,道:“姨娘说到哪里去了,奴婢不过是在府里待得久了,懂一点自保之道罢了。姨娘与三小姐素来交好,闲时也不妨多往舂秀园走走,便是见不着三小姐,与易妈妈多说话话也是好的,奴婢即使走了,但凭着这一点香火情,一些小事,易妈妈能帮的,必不会袖手,姨娘千万记着。”
先前还拐着说,这一回却是明着说了。
池玉眼圈儿一红,心中感激,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伸手紧紧握住了晚香,隔了一会儿,才稳住心绪,又道:“水荷是大少奶奶那边的我已知道,迟春应当也是,那木樨和月秀两个,还有那两个婆子,背后的人又是谁?”
晚香道:“姨娘想差了,迟春这丫头素来心思活络,初入府时,许多丫头都拜了干娘,独她没有,不是不想拜,而是要挑个最有权势的妈妈才拜,那李妈妈虽是大少奶奶的奶娘,但哪里及得上夫人身边的几个陪房,这会儿突然就拜了李妈妈做干娘,这里面有些蹊跷,依我看,只怕是她早已经有了靠山,拜在李妈妈门下,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只看今日这手段,那佛陀灯的事情不过是一桩意外,可却有人便利用这意外,立时便想出了如此毒招,想借机诬姨娘与三少爷不清白,毁姨娘的清誉,端是狠毒无比。有这般手段的,又岂是一般人。奴婢现在想来,都不寒而栗,亏得迟春没沉住气,尚未来得及将这污言传到外头去,也亏得姨娘您当机立断,立时便处置了迟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是也不知是哪个下的手,您若清白有污,于大少爷面上也没什么光彩,夫辱妻损,想来应当不是大少奶奶的意思。姨娘您日后千万要小心,这内院中人心叵测,有道是知人知面难知心,您与人往来,要多加提防,不论是同辈儿的,还是长辈儿的,便是那位常往来的李姨娘,您也不可全抛一片心,当有所提防。”
池玉听她说得有理,不禁点点头,这话半点不错,大少奶奶再厉害,不过是个小辈儿,在这内院中,她的奶娘还算不得最体面的妈妈,以迟春的心思,未见得就看得起李妈妈。再者,大少奶奶便是有心要害她,也必不会用污她的清白方法,自己清白有亏,大少奶奶就头一个逃不过管教失职的罪名,更何况夫妻一体,大少爷颜面无光,大少奶奶又能好得了?可是转念又一想,自己不过一个婢妾,又不曾拦了谁的路,怎地有人对自己下这般狠手?莫非就只是因为前些日子大少爷赏了她许多东西,就有人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