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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叹道:“老来得子,实属不易,不免多宠了些。”
袁夫人听她这般说,一时无话可说。
她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奶妈的性子,爱钱次之,宠儿第一,凡赏了好东西与她,必定要留着给赵贵,自己说了多次,她也听不进去,只得作了罢。
本不想碰这钉子去,但那赵贵替自己办了那么一件大事,若不替他讨来圆圆,说不得就会因怨生恨,坏她大事。思及此,便说道:“我想着,这事我先不出面,你找个机会私下和圆圆说,甭管她愿意不愿意,我便在老太太跟前回一声,说两个孩子十分般配,又各自有情,说不得此事就妥当了。若三姑娘反对,只说主仆几年,姑娘不过舍不得那丫头罢了,待我明儿另寻一个好的来堵了她的嘴,也就过去了,想来三姑娘定不会为了个丫头与我做对。你再私下赶紧着操办婚事,把人接出去,圆了房,到时米以煮成粥,老太太就算怨怪,也不能怎样了。”若到了那个时候,别人有气,她便把这事推到赵贵身上,只说自己也受了蒙骗,不过是瞧在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份上才帮着张罗罢了,哪里知道还有别的内情呢?再说,比起老太太怨怪,还是封赵贵的嘴这事较为重要。
赵嬷嬷听了,喜笑颜开,说道:“太太到底是太太,真真有办法,我今日便找机会问那丫头去。”袁夫人点头,赵嬷嬷伺候她安歇,便来弄萧楼找圆圆。
时值圆圆正在院子里浇花,见赵嬷嬷过来,虽疑惑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也忙丢下喷壶上前来问好。
赵嬷嬷笑道:“丫头正忙呢?你们家三姑娘在不在?”一面说,一面暗里打量她,见她穿着水红袄儿,嫩绿色裙子,俏身材,鹅蛋脸,樱桃小嘴,说有多动人便有多动人,怪不得自己那傻儿子看上了她,这姿色真真比起院里的小姐也分毫不差,观那气度亦非凡,果不愧是大家出身,不由越看越爱,越爱越喜,一张脸顿时笑起来。
圆圆见她这般神情,虽有些害羞,心却如一块铁霎时沉了下去,勉强笑问道:“我们家姑娘去了老太太那里,嬷嬷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事找她,若是不重要的事儿,告我也是一样的,待姑娘回来,我便转告她。”
赵嬷嬷暗喜,笑说道:“姑娘既不在,告诉你也是一样的了。”说完,拉着她手,摩挲一下,说道:“说来此事倒是关于你的。你知道我那傻儿子至那次见了你,便茶饭不思,日日催我来向你提亲。我便骂她说‘你这样的皮猴儿,怎配得上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说模样儿是个万里挑一的,单单那份气度,就不是一般人家可比拟的,要跟了你,没得玷污了人家?可我那傻儿子真真实心眼,任见了再好看的姑娘,也没了那心,我只得厚了脸皮来跟你说。我们家虽是小门小户,也是有几个丫头婆子伺候着,你若到了我家,便是现成的少奶奶,茶饭自有人伺候,你只需管账伺候夫君就是。更难得的是,我那儿子真真心眼不比别人巧,对一个人好,那是掏心掏肺,念旧又不见异思迁,虽说长得丑了些,却最是个可靠的人,你若跟了他,虽说不能够过府里这般的日子,却也是有滋有味的,我常年在府里伺候太太,也不需儿媳早晚请安,你们夫妻自过自的日子,早起晚起随自便。你若同意,便回了三姑娘,我用八抬大轿抬你出府。”
圆圆抖着身子,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赵嬷嬷以为她害羞,便笑道:“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害臊!你若不敢与你家姑娘说,便等你家姑娘回来,我去说就是了。我一张老皮比城墙厚,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
圆圆抖得更加厉害。
赵嬷嬷笑道:“莫要羞燥!这是好事呢!你如今虽跟着三姑娘有体面,但毕竟也是伺候人的丫头,待去了我家,那便是让人伺候的少奶奶了,下次再进这府里来,凭着我的关系,哪个不对你另眼相看?”说毕,硬拉着她进房里来等弄玉。
就在这会子,团团刚睡了一回觉进来,见到赵嬷嬷,不免一愣,忙问了好,又见圆圆抖着身子,疑她受了委屈,便让她出去沏茶,自己陪着赵嬷嬷攀谈。
暗使计(改错字)
圆圆奉了茶出来,回屋趴在床上哭了一回,心里的苦痛渐觉好些,便起身拿了块小镜子照脸,看着镜中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孔,说不出的傲与恨,年轻女子哪个不爱俏,偏偏最是红颜惹是非!思及此,狠狠的揪着腮帮子上的肉。
恰好团团打发走了赵嬷嬷,因不见圆圆,疑她回了房,便过来看,正见她自虐,忙上前抓住她的手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就算再生气,犯得着拿自己撒气麽?”
圆圆打掉她的手,坐到床沿冷笑道:“若不是这张脸,也就没这些破事了。”
团团听了笑道:“你平日里是个聪明爽快的人,到这回竟钻进牛角尖里,扮起小女儿家的哭哭啼啼来了?若是不愿意嫁与赵贵,明里回绝就是,反正有姑娘作主,她不过一个老妈子,难不成还敢骑在姑娘头上作威作福不成?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今儿何必拿别人的处来怨怪父母,岂不是不孝之至?”
圆圆扑哧一笑,红着脸,拿手点她额头,笑着啐道:“好个有计谋的小蹄子,往日里笨笨的,不成想关键时刻竟还能说出这番道理来,我倒是小瞧你了!”
团团冷哼道:“你是身在局中自不知,我却是旁观者清罢了。”
圆圆醍醐灌顶,笑问道:“你到我这里来,那老虔婆呢,可是姑娘回来了?”
团团摇头说道:“姑娘还未回来,赵嬷嬷坐了一会儿便走了,说是下回再来。”说完,看着她道:“等会儿姑娘回来,得赶紧把这事儿告诉她,我瞧着那老婆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今儿过来明着问姑娘,实则怕是探你的口风呢。”
圆圆听了此言,自悔刚才没有拒绝赵嬷嬷,若是她以为自己同意,那事情便大条了。思及此,再也坐不住了,便让团团看着屋子,独自往老太太处找弄玉,不想刚走到院外便遇到春雨。
春雨二话不说,慌慌张张的拉过她走到花丛里,按住蹲下,急急说道:“好妹妹,你怎地答应了嫁给赵贵?”说着,便把从袁夫人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了她。
原来这赵嬷嬷从弄萧楼回去后,便到袁夫人屋里回话,大意说是那圆圆虽没说话,想来不过是女孩子家的娇羞作怪,心里定是同意。袁夫人听了,便说找个好时机定向老太太禀告一声,成全两人姻缘,还说让赵嬷嬷不要着急,大概两三日便能决定下来。
偏偏春雨在屋外偷听了个全部,本就暗恨赵嬷嬷的她,如今听了这事,一下子就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让这老贱人得意,于是便偷偷过来找弄玉告密,只在院外碰巧遇到了圆圆。
圆圆听了此番真相,真是又羞又气,咬牙切齿的说道:“莫说我与他只碰巧遇见过一次,若就是个熟的,婚姻大事自有我们姑娘作主,我岂能独断?她这般毁我清白,我真不如死了算了!”
“你没同意就好!”春雨大松一口气,低声说道:“论理我是太太屋里的人,不该说这些话,但我与姑娘,以及姐姐们交好,实在不忍你吃亏才实话实说。许是你们刚来府,你不知那人,”说着叹了口气,道:“长得差些也就罢了,偏偏性子也是个不着调的,仗着他老娘是太太跟前有体面的人,偷鸡摸狗、吃喝嫖赌,什么事做不出来。往年他进院子来,看上了昙花姐姐,闹着非要娶人家,幸得昙花是个性烈的,死活不愿,那赵嬷嬷没有办法,才打消了这事。别说昙花,就是其她丫头,哪个愿嫁这个矮冬瓜?你若真要嫁给他,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圆圆俏脸飞红,拉着她坐到石头上,把方才赵嬷嬷过来的情景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春雨听了,冷笑道:“怪不得了!我就说你这般的人如何会同意嫁他?原来是那老虔婆自说自话,欺上瞒下呢!说来太太也是糊涂,任由一个老妈子在跟前哄骗,若是我,说不得早就撵出去了。这样的人,不过小时候吃了她几口奶,太太给她几分颜色,她便自以为是,真是越活越不要脸!如今还想替她儿子娶个天仙回去,不是我看不起她,怕是门都没有!”
圆圆脸越发烫,连耳根子都红了。春雨接着说道:“你虽是跟着三姑娘回来的人,那赵嬷嬷明面上不能拿你如何,但暗里给你小鞋穿也是能够的,她有太太撑腰,若真是要定了你,怕是三姑娘也奈何不得她,不若趁着事情未定,赶紧想个办法,绝了她的念头才是,否则吃亏的可是你,俗话说防贼一日,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圆圆正待说,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忙猫着身子看去,见是弄玉和周氏,不由拉着春雨从花丛里走将出来。
春雨向弄玉请了安,不敢多呆,便要告辞,弄玉也不便久留,任她离去。
三人回屋,团团忙出去守在门口,圆圆便把方才赵嬷嬷过来的情景言辞,以及春雨说的话与弄玉和周氏讲了。
“好个没脸的老贱人,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亏她还是府里的老人!也不想想自个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也敢肖想我的人。”弄玉气得猛拍桌子。
她还没找她麻烦呢,她就敢觊觎圆圆,以后也不要怨怪她把她往死里整。
周氏打发走圆圆,上前低声劝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姑娘再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平白气坏了身子,却更是如了她们的意,莫若静下心来,先把这事应付过去才是。”
弄玉点头,周氏又道:“这事情说来简单便简单,说难也难。说简单只要老太太一句话,圆圆这事便可迎刃而解,说难便是太太名分上占着先,对你有管教之权,你若敢忤逆,说出去就是一个大不孝的罪名。所以我们千万不能让她抓了把柄。若她开口问你要人,你也别说不同意,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暗地里找老太太作主,老太太向来疼你,若知道你舍不得圆圆,定也不会同意。假若老太太同意,那便只得写信告诉舅太太,让她打发人接了那丫头回去就是。”
弄玉允了,但绝不能任由袁夫人占着个母亲的名分,就可横行无忌。在报复之前,必定把此事解决了才好。
想了一夜,终是有了个主意,次日早上便叫来周氏耳语几句,周氏忙应了出去,自去暗里安排不提。
又相安无事的过了一日。
早间,周氏圆圆陪着弄玉来见老太太,可巧袁夫人、李夫人、淑珍、含玉、润玉也在这里,弄玉虽恨袁夫人入骨,却不得含笑请安,偷偷瞧了她几眼,不过几日不见,明显瘦了不少,想是被提芳之事折磨。
这里袁夫人瞧了瞧圆圆,笑向弄玉道:“三姑娘屋里的丫头,模样儿就是别处标致些,可把其他屋里的人都比下去了!”说完,转头向圆圆笑道:“过来让我瞧瞧?”
圆圆忙上前跪下,袁夫人拉起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太太的话,十五了。”
“倒是好年龄。”随后又问她是哪里人,家里有些什么人等语,见她谈吐不凡,越发喜爱,说了一番赞扬之话才打发她出去玩耍,转头向老太太道:“媳妇儿倒是有件天大的喜事与老太太说。我的奶妈赵嬷嬷有个儿子赵贵,今年二十岁,还没娶妻,因上次在院子里看见圆圆,便一眼相中了,想娶她为妻,如今求到我头上。我也不好拒绝,便让嬷嬷私下问了问圆圆,先问那孩子意思如何,若点头,便是一桩好姻缘,若是不同意,也不可强迫,不成想圆圆那丫头,竟是一百二十个愿意。我便借着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