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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罢了,反正两人关系早已跌到谷底,也没办法更差了。
那一厢,柳宜生却是浑然不知自己和爱人孩子就快团聚了。他的生活简单而充实,每日悉心教导着西门晴,几乎把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西门晴一点都不辜负他的希望,师徒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在柳宜生的心里,西门晴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徒弟,还是他的弟弟,只希望自己有能力能保护这个柔弱的孩子,让他不至於被如狼似虎的那些妹妹们欺负了去。
一日,柳宜生与往常一样去西门家寻西门晴,刚进门便被管家告知,柳师傅今日不必授课了,阿晴身子不适,无法下床,等他身子好了,会对柳师傅另行通知,到时再麻烦柳师傅登门。
一听西门晴病了,柳宜生好看的眉就皱了起来,心中不无担心。他知道西门晴身子骨并不是太好,可是昨日见人还是好好的,气色红润,未见异常,如何一夜过去,便得了急症无法下床?
他爱徒心切,对管家说:“晴儿不适,不如让我这个做师傅的去照顾他,想来西门家都是大忙人,要抽出人手特意照料一个病人,看着也比较为难。”
这话带刺,好像西门家如何亏待了西门晴一般。管家脸色拉下,不耐烦地答道:“多谢柳师傅关心了。不过这毕竟是西门家自己的事情,柳师傅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11鲜币)71。人心险恶(上)
“那好,我便不管闲事了。”柳宜生笑了下,人皮面具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让管家看得心里一毛。
他转身欲走,却不是回家,而是乘着管家转身关门的时候,不着声息地杀了个回马枪,将迷药快速地在管家鼻口一晃,扶着迷迷糊糊的管家进了西门家。
天公作美,西门家不知出了什麽事情,原本柳宜生还担心扶着管家找藏身的地方一路一定会遇到别人,到时都不知道如何解释,可今日却是奇怪,长廊上一个人都看不到,柳宜生顺顺利利地把管家丢在花园的假山洞里,回眸一笑,管家你就好好的睡吧,方才用的药名唤天仙醉,别说是你了,便是天上的神仙也得睡上个十二个时辰。
接下来当然是去找他的乖徒儿,进了那个偏僻荒凉的小院,却发现哪里有一点荒凉可言,几乎西门家叫的上名号的人,全集中在了那个地方,颇有点“蓬筚生辉”的感觉。
柳宜生知道自己不方便硬闯进去,还是先看看发生了什麽事再说。这事肯定是有蹊跷的,他才不会信西门晴是生病了大夥儿才来看望他的,西门家的人对他不闻不问,别说生病了,就算是快不行了也未必有人会真的关心他。
他用轻功跳上了屋檐,这才看清屋内发生了什麽。
只见内屋里,西门晴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像在不断抽泣的样子。
而一身红衣,柳眉倒竖,颐指气使地站着,气势十足地指着西门晴,不是他最小的妹妹西门盈又是谁。
她对坐在太师椅上的西门夫人控诉,女孩子的声音尖锐,满是恶意:“娘,你今日一定要狠狠惩罚这个小贱人,竟然偷了爹爹送给盈儿最喜欢的双节鞭,害女儿苦找。”
“是啊,娘,今日他能吃了雄心豹子胆偷盈妹妹鞭子敢的鞭子,明日就敢用鞭子打我们,我就跟爹爹说了不可以让他学功夫的,爹爹不听我的,看吧,才学了多久就会偷东西了。”
在一边帮腔说着风凉话的是比西门晴才小一岁的大妹妹西门雪,她生得和西门夫人很像,也是一标致的美人,只是说的话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像是不把她的哥哥置於死地她都不会满意似的。
听他们说话恶毒,柳宜生眉毛一挑,刚想下去把西门晴扶起来不让他再受委屈,就听西门家母开口了,柳宜生想她如何也算是一家的女主人,应该起码会公平对待孩子吧,於是收了动作,想听她如何说再决定下一步动作。
西门家母悠哉哉地喝着仆人递上的热茶,轻轻滑着陶瓷杯的杯盖,声音稳重却凉薄:“晴儿,你倒是说说,西门家那麽多年,可有亏待过你?抬头说。”
西门晴早已哭成了个泪人,但是大妈吩咐,自然是不能不听地。他弱弱抬起头来,摇了摇头,声如细蚊道:“未曾亏待过晴儿……”
“大声点,西门家没给你吃饱饭麽?”西门盈在边上呵斥,把可怜的西门晴又吓得哆嗦了一下。
“大家都对晴儿十分好,未曾亏待过。”西门晴没办法,只能勉强提气大声回答。
“好,既然你也觉得西门家对你好,为何还要恩将仇报,做出这等偷鸡摸狗之事,连自己妹妹的心爱之物也要偷窃,莫非是对你妹妹心有不满,想让她难过?”西门夫人看西门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乞丐,而不是一个家人。
西门晴委委屈屈地摇头道:“不……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为何盈儿会在我床下边找到了鞭子,我真的从未对妹妹的东西起过觊觎之心。”
“还敢狡辩!在你床下发现不是你偷的难道是狗叼进来的麽?还是你说我们在冤枉你!”西门盈的声音尖锐至极。
西门晴不知如何辩驳,只能双眼含泪又把头低了下去。
“娘,我看他是冥顽不灵,不给他吃点苦头我看他是不会知道悔改的。”西门雪又积极地献计献策。
“晴儿,我这个做大娘的也不是偏颇自己的女儿,你做错事,原本薄罚就可,可是你死鸭子嘴硬,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是矢口否认,那我不惩治一下你,也没资格当这当家主母了。”她顿了顿,挑起了嘴角道:“你既然偷的是鞭子,那便常常这鞭子的力道。盈儿,用你的双节鞭,就二十下,不要太用力了,小惩大诫。”
西门晴抖成了筛糠,柳宜生则气成了筛糠。这一屋子的美女,老的小的,竟都是蛇蝎心肠!那个老女人,嘴上好像公平公正,还让女儿行刑不要太重,好像是充满仁爱之心,实则分明是青红皂白不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西门晴一个,认定鞭子是他偷的,就要自己的女儿抽打他。
在西门家谁不知道,西们盈年纪虽小,欺负起她的哥哥来可是向来不心慈手软的,别说二十鞭,就算是十鞭子,五鞭子都未必能够受得了。
还有西门晴那四个妹妹,没有一个站出来为自己的哥哥说话便罢了,竟然个个都落井下石,西门夫人让西门盈抽西门晴,她们个个喜笑颜开,像是抽的不是她们的哥哥,而是哪个有深仇大恨的人一般。
这究竟是什麽家庭什麽家人?!还是他从小在麒麟村长大,当真不知道在人类社会里,人与人都是如此相处,没有半点对家人的仁慈和宽和,有的只是千方百计的想致对方以死地,只因为看他不顺眼?
是了,以他对西门晴的了解,这鞭子怎麽可能是他偷的,十有八九是那个西门小姐,最近没的玩,随便找个东西来陷害她的哥哥,反正看着西门晴被欺负,她们就开心,最好能欺负他的是她们自己。
怎麽会有如此畸形的家庭和亲情,柳宜生看得心痛不已,在西门盈的鞭子就要下去时,跳下了房梁,徒手接了一鞭子,顿时手臂火辣辣地,开出了一道血痕。
“师傅?”还泪眼朦胧等待受罚的西门晴看到希望似的眼睛亮了起来。
“柳师傅?我们处理家事,你来做什麽?”西门夫人秀美一紧,凌厉地看着柳宜生,颇有没好戏看,心中不快的意思。
“西门夫人稍安勿躁,所谓教不严,师之惰,晴儿今日若是做错了什麽事,我这个师傅自然也有错,怎麽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他把西门盈的鞭子环住拉扯了过来,细细打量,笑道:“晴儿,他们说你偷的就是这条鞭子,可是真的?”
“师傅我没有……”西门晴以为连师傅都不信任他,急的猛摇头。
(12鲜币)72。人心险恶(下)
“师傅瞧这鞭子十分普通,想来晴儿应该是看不上的,又如何会偷了你妹妹的心头好?”
“你这个无知的武夫!”西门盈却是不服气了,她叉腰大叫:“这是我爹爹送我的,如何会是普通的鞭子?你看这鞭子的手柄都是名家打造的,好看的不得了,恐怕你这无知武夫这一辈子都没见过。”
“哦?名家打造?你是指玄铁的手柄上刻上个鬼画符,就是极品了麽?”柳宜生撇嘴,像是对西门盈爱不释手的鞭子毫无兴趣:“我只能说,小姑娘你还太小,未曾见过真正的好东西。不巧了,前些日子晴儿说也想学软鞭,我便送了他一条比这个好看上百倍的鞭子,不信我找来给你们瞧瞧。”
柳宜生说着,把西门晴视作珍宝的软鞭从他藏在角落的一个破瓦罐中取了出来,往西门夫人眼前一亮道:“这软鞭,西门夫人看比起西门小姐的双节鞭又是如何?”
这简直不能比!柳宜生随手送出去的鞭子,可是用麒麟洞中的寒玉做柄,气质温良,光看就知道非池中之物,又岂是西门老爷送给女儿玩耍的双节鞭可以比的。
西门家母也不是没看过好东西的人,冷哼一声把鞭子放在一边道:“即使晴儿有了自己的鞭子,柳师傅又如何保证他不会起了贪欲偷我女儿的鞭子?”
这话俨然是强词夺理,非得给西门晴按上偷窃的罪名不可了。
“就是!他一定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一根不够,还想要我的!”西门盈在一旁大呼小叫。
柳宜生眉头一跳,已经有些失了耐心,这家人胡搅蛮缠,没有丝毫的亲情可言,他刚想发作把他们都奚落上一顿,西门晴却是伸手怯怯地拉扯了下他的一觉,眉宇间委曲求全,竟有让他不要再为了他顶撞他们的意思。
柳宜生喉头一腥,直想吐血。真是怒其不幸,哀其不争,一甩袖,干脆不理徒弟,朗声道:“我是无法证明晴儿是不是真的没有像你们所说那样,贪心不足,偷了西门小姐的心头好。西门小姐可否告诉我,你如何丢了鞭子,便找到了这麽个平时都不会进来的地方,还一找便找到了?”
“哼,那还不是因为本小姐聪明,整个西门家,除了他还会有谁偷我的东西。”西门盈像个骄傲的孔雀,扬起脖子,丝毫没有跳进了全套的自觉。
“那就是说,西门小姐冰雪聪明,掉了东西,连自己房间都未曾寻找,便劳师动众,请来了自家姐妹和母亲,直扑你哥哥的房里,然後还当真一摸就摸了个准,人赃并获了?”
“是又如何?”西门盈还傻傻的接话,西门家母已经脸色变了。这柳师傅的话,夹枪带棒,直指西门盈陷害自己哥哥,知道这师傅不好对付,为了防止女儿再胡说八道,西门家母轻咳嗽一声道:“柳师傅不用多说了,盈儿我是相信的,她还那麽小,如何会坑害晴儿。不过我细想了下,柳师傅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晴儿有柳师傅关照他,送他好东西,没事自然也不会觊觎他妹妹的东西。兴许真是家里的狗贪玩,给叼了过来。”
她一锤定音,起身拢了拢衣摆道:“今日之事,便当是一场误会,盈儿日後要把自己的东西看好,晴儿就好好的在院子里呆着,如果狗又往你这叼来不应该是你的东西,记得交给管家就是了。”
西门盈拾起自己的鞭子,恨恨瞪了西门晴和柳宜生一眼,跟着母亲也走了。破陋的屋子总算清净下来,柳宜生忙把徒弟扶起来,心中还气他不争气想把这冤枉给吃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