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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望他,沉默良久,鼓足了勇气,嗫嚅道,“其时冯氏派人来汉中与孔夏议和,……没想到冯尚兮他与那位使臣一道来了汉中,无意与之见了面,所以……”话说至此,我再也说不下去,因为魏如玠的眼神中分明是满满的失望与嘲讽,又夹杂着隐忍的怒意。
忽而彼此不再说话,仿佛再说一句,就会引燃什么潜存的危机。
我泄了气地靠着炕边,觉得今日这节骨眼出了这样的事儿实在是我自作孽不可活。原本只是想与冯尚兮彻底做个了结,免得以后心里还互相惦记,然而谁又能想到当初的不慎之行,为导致今日的恶果?我与魏如玠之间的关系原本就甚是微妙,如此一来,无疑是在我们本就不稳定的关系上划了一道口子,摇摇欲坠。
我鼓足勇气抬头看他。修长的身影,白色长发,凄绝而自嘲的眼神,我忽而心口就如同被人捅了一刀似的生疼。他是因为我才被废了武功,是因为我才受了重伤,是因为我才在洛阳傻傻等了三个月,是因为我才忍气吞声在科尔沁这样偏僻之地蜷居三年多,还险些落下一辈子的残疾……我?我只不过是长安城里一个黄毛丫头,若不是先帝的一道密旨,我可能永远都是那个鼻涕拉忽傻站在包子铺旁边流口水的市井小民,何德何能在他与冯尚兮这样“尊贵”的人儿之间周旋、摇摆。我这一路走来究竟连累了多少人?我忽而觉得自己哪里算是一个能够坐拥天下的人了?我分明、简直就是一个混蛋!
我暗暗下定了勇气,一手撑着地,缓缓站起身来。我的眼神在屋里逡巡,忽而瞅准了屋里摆着的一方木桌的一个尖锐的棱角。我不由在心底笑了,这样一个猛子撞去,不动用内力,就算不受伤,起码也能流点血,把孩子给撞掉吧?想到这,我默默地闭了眼,二话不说,对着那桌子角就直直地冲了过去!与此同时,魏如玠立即反应了过来,他几乎与我同时迈步,成功地在距离那桌子不过一尺的地方挡住了我。
慌乱中我只感到自己的身子被人用力一揽,便随即变了方向,由于惯性,直直地斜向一边,稳稳地栽进了魏如玠的怀里。
他揽着我靠在了墙上,我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大哭不止。我一面死命地打着他的肩,一面含糊不清地骂着,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骂些什么,又在抱怨什么……既然你恨,你不开心,你很愤怒,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拦住我呢?我撞上去又不会死!
内心复杂的情绪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剪不断理还乱,恍惚中只听见魏如玠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低语,仿佛下足了勇气,又仿佛丝毫不在乎:“你是我魏如玠的女人,你的孩子,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要你清楚这一点,你可记住了。”
上卷 第一八六话 身份
这种事儿,总归是纸包不住火的。。现在暂时还看不出来,时间久了,再加十三娘总归是有经验的人,终是瞒不过她的。可奇怪的是,前一阵子我头晕恶心,十三娘也愣是没往那方面想啊。于是我总结为,十三娘依旧沉浸于她对于米斯特杨的无尽幻想中。——十三娘已是做的那么明显了,可米斯特杨怎么连个表示也没有?
按照魏如玠的建议,为了给以后的坦白做准备,现在我晚上不要和十三娘她们挤着睡了,而且人太多对身子也不好,他的屋子相对不算小,多加我一个人也还是可以的。我冷着脸咳嗽了几声表示“说得有理”,便把单薄的行李收拾了一番,塞进了魏如玠的柜子里。从那以后我们俩十分默契地对于孩子的事情几乎闭口不谈,而且生活中我也处处看出了他对于我的呵护与小心翼翼,一时间竟有些相敬如宾的味道来。我一面感激他的同时,又十分佩服他的胸襟。
三日后的清晨,我坐在炕上,面前摆着一面不大也不太清晰的铜镜。双手极为熟稔地拢起长,惯性地要绾成男式的髻,然而我的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了。抬眼,迎向魏如玠的眸子。
“该是换回女装的时候了。”魏如玠似笑非笑道,“咱们赶紧准备准备,吃过了早膳就去族长家。”
“这……”我有些诧异,“你有什么打算?”
他笑着在我身后坐下,拿过我手中的小木梳,一下一下轻轻地替我梳着头:“一方面去感谢族长对你的收留,另一方面,去告诉他,也是告诉全村人,你是女扮男装的,是我的妻子。当然,你依旧是‘何硕’。”
我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却有些为难道:“可你也看到了,这几年,我身连一件儿女装都没有,所以……”
“还是跟我们一样暂时穿蒙人的衣服,总是穿着中原人的衣服晃来晃去太引人注意。衣服我已经帮你借好了,是从秀贤姐那儿拿过来的。”魏如玠考虑得很周到,而握着梳子的手却没有停下来。难道说……这家伙今儿个要帮我梳头不成?
我乖乖地坐在那儿不再动作,不一会儿,魏如玠放下梳子,将铜镜递与我的手中,我对着镜子一看,这镜中人儿分明就是一个科尔沁女子嘛。如此精巧的式,放在我的身居然当真有几分异域的风韵来了。我有些惊喜地回头望他:“想不到你还会梳这边的民族式,谁教你的?”
魏如玠不在乎地笑笑:“哪里有谁教我,就连十三娘也不一定能梳到这份儿,还不是自己平日里瞧着其他家的姑娘们走来走去,今儿个就自己在脑子里整合了一下,顺便给你梳了,还满意?”
我连连表示满意。心底却在大赞他脑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好使。
当日如他所言。我一身科尔沁地装扮。跟着他去拜访了族长。好客地族长热情地招待了我们。还对着我笑着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翻译过来说是什么类似于“巾帼不让须眉”、“难怪生得纤细不生硬”等等地意思。离开族长家地时候。刚好遇到塔莫里跟他地弟兄们有说有笑地从外头回来。他见到我先是猛地愣住。听了族长地解释后。盯着我看了许久。而后又唏嘘一番。点点头。恢复了以往地神色。立马笑嘻嘻地迎来。用一口蹩脚地汉话道:“想不到何硕竟是一个姑娘家。对了……秀贤今儿个没跟你一块来?”
我笑道:“快年关了。那妮子最近忙得很。要给咱家这一群人纳鞋底儿呢!你过几天再去咱家找她。”
塔莫里有一些失望地神色。但他很快又恢复笑嘻嘻地样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神神秘秘地棕色小包裹。递到我地手中。迫不及待道:“你替我把这个给秀贤……呃……我听说你们汉家姑娘冬日里都是穿那种轻飘飘地裙子地。那样不好。容易落下腿疾。这是我替秀贤准备地护膝。可暖和了。你就帮我这个忙?”
我有些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佩服塔莫里地细心与周到。只得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一定亲自把你地话说给她听。乐死她……”
从族长家回来。把护膝塞到秀贤地手中。她果然叹了口气。露出为难地神色。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我都是欲言又止。我不愿意劝她。害怕她又把我地好心当做奚落。我重重地拍了拍她地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回去了。
刚迈进自己的屋子,魏如玠便把一封信递到我的手中,我看了看他严峻的脸色,迫不及待地将信打开,居然是他父亲的信。镇北侯明白了我们的计谋,但他表示他手下的兵力加孔夏的那一部分虽说比较充足,但比起训练有素的夜溟教教徒,却又很难胜之。夜溟教善于以少胜多,关键在于极强的训练与作战技巧,尤其是他们教特有的各种阵法,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想要有决胜的把握,必须派一个十分熟悉夜溟教作战风格的人去一趟他那边,亲自对他手下的兵进行一场扎实的训练——然而眼看便是新年,南宫韶和趁此年关登基的可能性极大。倘若不赶在他登基前攻下长安,那么我们以后的道路将会更加曲折与艰难。
一个熟悉夜溟教武功、熟悉夜溟教作战与内部情况的人……我与魏如玠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道:“苏幕焉。”
是的,能够符合镇北侯要求的,只有苏幕焉和慕容秋二人了。可是不出意外的话,此二人应当在身在长安被南宫韶和变相软禁了?可就如镇北侯所说,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得力的人前往他的军队,我们取胜的把握实在是微乎其微。这……真是令人为难。
……
“如此一来,只好让我亲自去一趟长安了。”米斯特杨听了我们的境遇,斩钉截铁道。
我大惊:“米斯特杨……您……您去?这……这是不是不妥?”
米斯特杨冷哼一声道:“怎么,我不去,你去?”他眼神扫了扫我的肚子,又冷着脸道,“我保证十日之内抵达长安,二十日之内把幕焉给带过来。”
“可是……万一被南宫韶和知道了,那就连您都会陷入危险的境地,您可要考虑清楚了!”我有些放心不下道。
“你大可放心,我不是什么傻子,若是真要危机到了我的性命,我断不会钻牛角尖……不像有些人,根本不听我劝,当初拼了命的要跟他住在同一间校舍……”米斯特杨嘲讽地看着我,|Qī…shū…ωǎng|我讪讪地低下了头,明白他是在讽刺我当初是非不辨,认不出谁好谁坏来。
我忽而想到什么,对米斯特杨抱拳道:“学生还有一样请求。”
米斯特杨点点头,可又分明是傲慢的口气:“陛下请说。”
“如果幕焉身陷囹圄,请米斯特杨竭力相助。”
米斯特杨望着我的眼睛:“那是自然,我毕竟曾是他的老师。……再说,他的身份,也由不得他人造次。”
我原本以为米斯特杨指的就是苏幕焉是太医院太医令的事情,然而转而一想,我却听出了米斯特杨的弦外之音。我有些错愕地抬头看了看魏如玠,他若有所思地微微蹙眉,于是我愈加认定自己的怀是正确的。我轻手轻脚地将门窗关,等待着米斯特杨的下文。
米斯特杨也没有让我们坐下,只是有些诧异道:“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知道?”
我回想了一番,实在是想不出来苏幕焉除了是先帝指定的四个人之一、是潜伏在夜溟教的线人以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于是我老实地摇了摇头,而魏如玠却一直沉默不语。
米斯特杨有些不耐烦道:“你知道芭娜妃子的事情么?”
我心里一惊:“略知一二。”
“那你是从哪儿知道芭娜妃子的事儿的?”米斯特杨继续问道。
我想了想,记起当初在院里的时候曾在冯尚兮的架看到过一本《神川秘史》,可面的记录未必是真的。然而……最初听说芭娜妃子的详细事情……是苏幕焉口述的。
我诧异道:“难道说苏幕焉跟芭娜妃子有些渊源?”
米斯特杨冷笑了一下,不再回答。
嘿,这个米斯特杨的,怎么总是说话说半句呢!
这时,沉默良久的魏如玠终于缓缓开口道:“倘若我没有记错,当年成祖想要传位的,并非文帝。”
米斯特杨满意地抬了眼:“说下去。”
“原本要传位于芭娜妃子的儿子,这也是成祖暗中密谋杀害芭娜妃子的原因之一。”魏如玠了然道,“由此看来,对于芭娜妃子念念不忘甚至了解甚多的苏幕焉,应当是当年芭娜所出小皇子的后人。也就是……”他忽而转向我,“陛下远房的堂兄。”
我这生了锈的思维忽而跟不他的节奏,我怔了好半天,才张口结舌道:“他……他……苏幕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