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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子,银色的翔龙,雍容而不失,这不正是我当初赠予南宫韶和的那条链子吗?!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崩塌下来,恍惚间似乎连天都暗了许多。泪水几乎要涌出眼眶了,即便是涌出来,怕也是混杂在雨水里了吧。我将链子紧紧地攥在手心,紧的几乎要将我的手心磕出於痕来。我绝望地向前走,一面用沙哑的声音不停地唤着“韶和,韶和”,一面四下在每个角落仔细地找寻着,期望有奇迹能够出现,期望我能在一个角落里再次瞧见南宫韶和那双猫儿一般纯稚无邪的眸子。
没有人。没有人回答我。
呈现在我面前的,只是被泥土掩埋的马车残骸而已。
我绝望地坐倒在地,手边没有可以使用的工具,就徒手开始死命地扒泥土。
雨仿佛又厉害了许多,我的衣服几乎湿透了。湿厚的秋衣紧紧地贴着我滚烫的肌肤,我感到呼吸窘迫。我知道,我知道
淋雨,不能浸水,可是我不管,韶和,我只要你没事只要你没事,哪怕我在床上躺一个月,吃一个月苏幕焉给我熬的苦中药,都无妨。
“韶和,你在哪儿啊……”我声音无力而嘶哑,双手甚至磨出血来,红色的泥土深深地潜入我的指甲,我却一刻也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韶和,你有没有听见,有没有听见我在叫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最后的呼唤沙哑在我刺痛的喉咙里,我已经叫不出声,双手的动作却不曾停歇。
“阿樱!……”身后传来饱含伤痛的呼唤,我痴痴地回头,却瞧见不远处一个蓝衣少年,手撑一把光亮的油纸伞,伫立在滂沱的雨中,那双鹰一般冷戾的眸子,此刻却填满了怜惜与不甘。略显强劲的风扶起他细密的斜刘海,妖冶的刺青在额上显得越发夺目,宛如夏日的午夜绽放的蔷薇。
冯尚兮,你可是我那……伤不起的人?
我只想问你,你为何要因为房间的小事而与我喋喋不休地争执,若非如此,那傻小子怎会就此离开,我又怎会丢掉我这世上最亲的弟弟?
我茫然地收回目光,不发一语,只是机械地进行着手里的动作,我的手指已经开始肿胀,可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韶和,我要找到你,我只要你活着……
忽地,头顶的雨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雨点砸落在油纸上吧嗒吧嗒的声音,密密麻麻,犹如冲锋的箭矢。我抬头,不知什么时候,冯尚兮已经为我撑起那把大伞,他缓缓地在我身后蹲下,将伞柄搭在我的肩上,然后轻轻地从我的身后环住我的身子,一点一点变紧,每一点力道,仿佛都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韶和……韶和……”我低声唤着,声音极小,失神而麻木地扒开厚厚的泥土。
“阿樱!……”冯尚兮猛地从我的两侧抓住我的手腕,“阿樱,莫要再找了,你莫要再想他了!有我呢,莫怕,有我呢。”
我被动地僵持住双手,鲜血混杂着泥水在雨滴的冲刷下缓缓流下,掺入地缝间的水流,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环绕在手腕上的链子此时已是被染成淡淡的红色,别样光华。
他一手摘去我头上的斗笠,然后继续从身后环住我,尖削的下巴轻轻地抵在我的颈窝,温热的气息随着他的呼吸涌入我的衣领,擦过我敏感的皮肤。
“我不准你想他。”他低语着,却是不容违抗的口吻。
“你误会了,冯世子,他不过是我……”我话未说完,却戛然而止。
因为此刻他湿润的轻吻已落在我的耳垂,一下,两下,那娴熟的技巧,仿佛掀起了我麻木已久的神经。我清晰地感受到浸湿的背后传来他温暖的体温,清晰地感觉到他纤长的睫毛擦过我侧脸的肌肤,微微颤抖,细腻而深情。
南宫樱,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讨厌这个人么?他不是你的死对头么?那为何你不反抗呢?
因为我无力反抗啊。
冯尚兮似乎并不满足,他干脆丢掉手中的伞,掰过我的身子,让我面对着他。
他凝视着我的双目,他的双手在两侧托住我的面庞,我被迫与他对视。
“冯世子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我无力地低声道。
“自然是昭然。”他冷笑。
“我是男子,你可莫要忘记了。”我亦冷笑。
“男子又如何?”他挑眉,“我喜欢谁,与性别无关,可不讨喜的是,你偏是个男人。你若是女子,我还会听之任之么?”
我没有回答,因为韶和的事情已经让我心如死灰。我不曾料想,有一天韶和离开我的时候,我竟会如此的伤心欲绝,是我太珍惜这个弟弟了吗?还是,对于窦太妃,我于心有愧?
“哟,想不到这荒郊野地的还能被老子逮着一对断背的!稀奇,真是稀奇!”一道奸猾无比的声音在我们不远处响起,我与冯尚兮同时扭头,却看见一群彪形大汉手持尖刀站在我的右手边。一行人大概有七八个,就算不是青面獠牙,也算是满脸横肉了。他们一行人奸笑着打量着我与冯尚兮,仿佛我二人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这是所有的银子,足你们这些人花上好些日子了,拿去,莫要为难我们。”出人意料地,冯尚兮没有多言,只是顺手将钱袋丢了过去。我心底大呼,你个败家子!那得多少钱啊!
为首的山贼接过钱袋,在手里掂了掂,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足数。不过……没用,咱们是奉命来去你们的性命的!”
我大惊失色,本以为只是谋财的山贼罢了,没想到居然是受人指使的!
“山贼为何要害我们?”我小声诧异地问冯尚兮。
“恐怕不是一般的山贼。”冯尚兮答着,一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你在这儿别动,转过身去,闭上眼,从甲开始数,甲——乙——丙——丁——,就这么数,数到癸就睁开眼来。”
这家伙,这什么玩意儿?!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不耐烦地打断我,恢复了以往纨绔的模样,“听见了没有,转过身去,闭上眼!!”
我迟疑了一下,只好选择相信他。
我转过身,闭上眼,心里从甲开始缓缓地默念……
“甲……乙……”兵刃相接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夹杂着山贼的惨叫,“丙……丁……”我仿佛看到冯尚兮那出神入化的剑在我的面前舞动,“戌……己……庚,”我麻木的嘴唇一张一合,缓缓地向后数着……瞬间,我感到背后的脊梁骨被人猛地一击,然后眼前一黑,我颓然倒在了泥水中,耳边回响的,是冯尚兮怒不可遏的呼喊……
正文 第八十话 原来我的思维也会如此猥琐
糟粉、荞面饸络、黄桂柿子饼、粉蒸肉、腊汁肉揪面的肉夹馍,蘸着甜面酱,就着肉丸糊辣汤,喝几口热乎的豆腐脑,再剥几个蜂蜜凉棕子送到嘴边儿,我坐在贤樱布庄的堂屋,面对着满桌的好菜,一旁的秀贤笑呵呵地给我添菜,十三娘替我将酒水满上,孔春跃跃欲试地要跟我拼酒,我垂涎三尺而不能自拔,满面馋容犹如饕餮一般,卷起袖子就要一品咱长安城的各种美味,不料忽地从门外跑进来一乞丐,二话不说就要抢我手里的肉夹馍。我惊呼一声,一看那乞丐正是拖着鼻涕的冯尚兮,冯尚兮未得手便被人一把拦住了,我扭头一望,不禁惊呼道,这不是魏如玠么……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汗涔涔的,满脑袋发热,脖子处敏感的肌肤却感受到外界莫名的动静。
正当我发现自己置身光线不强的洞穴中时,冯尚兮放在我衣襟处的手停了下来。
“你在干嘛?!”我惊呼一声,条件反射地用手揪住自己的衣领,尽管衣衫并未变宽,可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我乃女子,第二反应便是,我乃女扮男装的女子。
然而我却发现自己手掌的可弯曲度明显降低,低头一看,双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以极为蹩脚的方式缠上了碎布料,虽然包扎手法拙劣而生疏,且隐约可以看见深色的血迹,但明显已经止了血了。
我错愕地抬头,盯着冯尚兮明亮的眸子,他额前的发有些凌乱,像是经过一场杂乱无章的厮杀,他轻阖了一下眼睑,并未回答我的话,只是冷漠道:“你为何口中唤着那姓魏的?”
我不禁一怔,想到方才自己做的那个饕餮美梦,没想到我居然会说梦话,还被冯尚兮这家伙给听见了。正踟蹰着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这家伙信服,恍惚感到左侧的脸颊粘糊糊的,我伸手一擦,哟,丢脸,居然当着这纨绔的面儿流了口水。
我胡乱地用袖子擦擦脸,嘿嘿道:“没,没,冯世子误会了……”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他随我站起来,恶狠狠道,“外头在下雨,你这傻小子还烧着呢,往外头跑什么跑?!”
“我……我出去洗洗脸还不行吗?!”我心里有些委屈,“你作何这么凶啊,方才双手竟毫不知耻地放在我衣领处,若不是我及时醒来,天知道你有何企图?!”
“呵,”他冷笑一声,仿佛在嘲笑我的荒诞无知,“南、宫、樱,”他一字一顿地叫出我的名字,“你我在书院虽不是一个学部,倒也算是半个同窗了,我是怎样的性子你怕是多多少少也有些耳闻吧?”他向我逼近两步,双手环在身前,吊儿郎当地斜倚着身旁的石壁,“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从不会有所顾虑,更莫谈什么趁人之危的笑话了。方才你口口声声含糊不清地叫着那姓魏的不说,还毫无形象可言地流口水,爷我瞧你额头滚烫浑身冒汗,便好心准备帮你解开衣领让你凉快凉快,没想到你居然把我想得那般畏畏缩缩。实话告诉你吧,我若是有何企图,就算你醒来,也无济于事。”说完他坏坏地一笑,望着我的眼睛。
此人果然是本性难改。我心生不屑。轻嗤一声。却不觉肚子里一阵空谷绝响。回荡在空荡荡地洞穴中。越发地清晰了。
我面上一红。尴尬地揉揉肚子。将目光投向别地地方。
“饿了吧?”冯尚兮眸子一亮。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小包袱。直觉告诉我那包袱里绝对是干粮。“想不想吃啊?”他将包袱在手里掂量着。
“你…你从哪儿弄来地……”我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喉咙一动。咽了口唾沫。
“从方才那帮山贼身上搜来地。还顺便将我那些银子给拿了回来……哼。本以为能够破财消灾地。没想到那帮狗娘养地不识好歹。竟敢与我对抗。真是竖子不足与谋……”我根本听不下去他后面再说些什么。不顾一切地以他手中地包袱为目标扑上去。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快给我。我饿坏了……”
“诶?”他狡黠一笑。仗着身高优势一下子将包袱举得老高。“不给。就是不给~”
“别闹了,”我胡乱地甩甩头,“给我,快给我!”奈何我身高本就低他一等,任凭我如何踮脚伸手,亦是水中捞月,无济于事。
“哈哈……”他仿佛来劲儿了,托着包袱硬是躲闪着我。
我被这种**的行为彻底地激怒了,面目狰狞地伸出双手揪住冯尚兮的衣襟狠狠一扯,怒道:“快给我,听见没有?!”
“嘶……”冯尚兮忽地
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干粮丢在一边,两条秀美眉毛蹙起来,仿佛在承受着难捱的痛楚。他缓缓地沿着石壁蹲下来,身体蜷缩在一起,不发一语。
“喂,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我惊愕地俯视着他,疑惑地眯了眯眼,而后了然一笑道,“哦~我明白了,你当我傻子啊,装的吧?哈哈……真是蹩脚……”我笑着笑着便停住了,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