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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杏林医师指点下,江雨舟把神功束成细丝,由高原矮叟“太阴”
“少阳”之间透进,然后缓缓行功,直逼膏肓之交。
这真是一步差池不得,江雨舟战战兢兢,韦骊珠恍恍惚惚,杏林医师更是瞪目不敢稍瞬。
茅舍外秋风扫檐,黄叶乱舞,突然,杏林医师轻喝一声:“停!”
江雨舟闻声真力一收,那缓缓逼进的太阳神功应声停了下来。
杏林医师检视良久,这才沉喝一声:“放”。
江雨舟逼入高原矮叟体内的太阳神功,在自己真力收敛之下,似乎看不到半点奇处,可是杏林医师这一声“放”字出口,耳闻哧哧连响,高原矮叟浑身一颤,鼻端飘出一股腥臭之气。
就在这一瞬间,突闻杏林医师断喝一声:“撤!”
江雨舟双掌一收,闪电般退出了三步,双目过处,但见高原矮叟脸红似火,“太阳”、“少阴”之间的肌肤,已被太阳神功烧得一片焦黑。
他心神一颤,目注杏林医师惶惑不已!
杏林医师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愕然半晌,这才吁出一口长气道:“老朽低估了少侠的功力,差点儿送了高原矮叟的性命!”
“太阳神功下恶蛊已化为灰。虽然“太阳”、“少阴”二脉略有灼伤,但只要以药物调理,不消数日就可复原了!”
江雨舟闻言宽心大放,长啸一声,尽舒胸头抑郁之气,然后向杏林医师沉声说道:
“如此就偏劳前辈,在下想暂时告别,去赴十绝罗汉之约,尚望……”
话声未落,韦骊珠急忙惊愕阻止道:
“江弟弟,你此时功力未复,何必急于一时!”
江雨舟朗朗一笑:“小弟满身血债,恨不得一朝清理,哪还有心思慢慢等待……”
韦骊珠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即满面关怀之色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愚姊陪你!”
江雨舟心中激动不已,不过他知道十绝罗汉武功高深莫测,并且武学一个胜似一个,此去胜负之数犹在未定之数,岂能让她跟去?
因此,心念一转,立即朗朗大笑道:“姊姊如此担心,难道是不信小弟的武功么?”
韦骊珠闻言一怔道:“姊姊怎会信不过你,实在……”
江雨舟不容她再说下去,立即含笑阻止道:“既然姊姊信得过我,就请协助医师前辈,代为照顾高原矮叟,小弟先走一步了!”
话音一落,立即穿檐而出。
韦骊珠娇唤一声:“江弟弟,这粒牛龙珠……”
江雨舟已在杏林之中,闻言应声答道:“牛龙珠就放在姊姊身边
好了!”
话音落处,踏着萧萧黄叶,身形已在百十丈外。
秋风斜阳,杏林残照,但见五名老僧席地打座,一个个敛眉合什,行功正急,耳闻江雨舟身临其境,蓦地神色一怔,刹那间全都振衣而起。
江雨舟向五人飞快地一扫,然后深沉说道:“你们打算怎样比法,是五个人齐上呢,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五名和尚相互凝视一眼,然后一名面貌清瞿的和尚举步而出道:“少侠对般若风笛上的武学,想必俱都领会了吧?”
江雨舟沉声一笑:“大和尚难道不信么?”
那清癯的和尚连忙合十道:“既然如此,老衲如寂就先领教了!”
话声一落,突然飘身而起,双掌霍霍,刹那间攻出三招。
这三招全是般若凤笛上的招式,并且施展得非常老到。
江雨舟心下一愕,立即晃肩错掌,指顾间也还攻三招。
他攻出的三招,不但是凤笛上的武学,并且刚好克制住老僧如寂的招式,眼看就将得手,突间一声大喝:“师弟速退,让愚兄如静来领教两招!”
声落人起,呼地一掌劈了过来。
这如静老僧功沉力猛,较如寂又胜一筹,招式中隐含变化,虽然同样是凤笛武学,但有令人莫测高深之感。
江雨舟心一凛,撤掌抽身,回攻三掌。
如静老僧大喝一声,第二次扬拳出掌,刹那间把三拳化去,江雨舟又被圈入漫天掌影之中。
劲风呼啸,转眼就是十招,江雨舟依然居于劣势。
他心中暗暗思忖:“十绝罗汉由何处学到凤笛上的招式?如静老僧先前一招‘青鸟撩云’,怎么脱出自己那招专门克制它的‘紫燕凌波’?”
他一面出招还攻,一面苦苦思量,突然心头上升起一线微光,似乎悟透了什么玄机似的,长啸一声,双掌闪电飞出。
这一招他用的是“鸿鹄乘风”,但认真说来,里面却已有了甚多的变化,指挥掌动之中,下面三式随时可以出手制敌。
但闻一声惊呼,如静老僧身形暴退,满面俱是惊诧之色。
江雨舟顿时了悟,知道风笛奇学,单独式固然威猛无比,但能融会贯通,则外露原形内含奇变,更加神鬼莫测威力倍增。
秋风霍霍,吹起了他的衣角,俊面上神采焕发威仪迫人,逼视着五名老僧沉声大笑道:“哪位大和尚再来试试!”
话音一落,只见个身材瘦削凹目金睛的老僧,应声大笑道:“少侠巧服八魄金粟,听说满腔热血冷逾寒冰,老僧想以数十年苦练的四九寒功试上一试!”
江雨舟闻言傲笑干云道:“如何试法,请大和尚吩咐就是!”
那和尚呵呵一笑道:“我俩相距八步,老僧全力发出四九寒功,少侠若能支撑半盏热茶时光,老僧就算认输,否则……”
江雨舟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即放声大笑道:“否则什么?哈哈!不说是半盏热茶时光,就算是半月,半年,江雨舟又有何怕!大和尚请!”
那和尚狂笑一声:“冷血人,既然如此,老衲占先了!”
双肩一晃,向前欺进两步,单掌微扬,一片刺骨寒风,直向江雨舟头顶罩下。
江雨舟自从习会太阳神功之后,日常总运用其要领把弥漫在四肢百骸的寒晶之气,收束之后,压抑在指掌之间,是以心性体质与常人无大差异。
这老僧发出四九寒功之后,眼见江雨舟浑身一颤,顿时冷哼一声,又加上三成真力。
在他想来,这三成真力加上之后,江雨舟定然无法支撑!谁知双目过处,事情竟大出他意料之外,对方依旧傲然卓立面露浅笑。
原来就在刹那间,江雨舟业已震开压束的寒晶之气,重新充溢于四肢百骸之中,这一来体温骤降,紧对身外的四九寒功不但了无怯意,反而如沐春风一般。
那老僧怎知究里,双眉一扬,沉声大喝道:“冷血人,还不跟我躺下么?”
话声落处,四九寒功用足十二成,但见冷气激荡寒风疾卷,那原先站在身外的四名老僧也不禁骇然暴退。
谁知就在他自信必胜之际,突闻江雨舟引吭长啸,一缕彻骨奇寒,竟穿过了自己的四九寒功疾袭而来。
这一般寒晶之气,较之那老僧数十年苦修的四九寒功还要冷上十倍。
刹那之间,那老僧面色由红转白,由自转青,须眉之间又结上一层薄冰,分明是已落败着,但却因四体僵硬移动不得。
眼看他就要丧生在彻骨的冷流之中,突然一声震耳大喝,人影横空,拳风撼衣,疾劲狂流,直向江雨舟扑到。
江雨舟蓦然觉压力千钧,心下一凛,猝聚九成真力,迎面推了过去。
两股内力相接,爆起一串裂帛大震,黄叶惊风,秃枝乱舞,四山吼动,雷鸣不绝。
江雨舟心头大震,脚下连退五步。
双目过处,只见这猝然出手之人,正是一个身材高大赤红脸膛的老僧,此时也被震退五步,满面俱是惊愕之色。
江雨舟此时寒晶之气布满全身,心性又复转为冷厉,只见他双目冷流四射寒芒迫人,嘿嘿冷笑道:“大和尚,你想为他替死么!”
那身材高大的老僧,闻言心下一寒,但未等他开口,另一个年岁最长的大和尚已越众而出道:“少侠功力绝世,我这位师弟怎是敌手?”
江雨舟沉哼一声:“你自忖是我的对手么?”
这年岁最长的和尚淡然笑道:“老衲打算试试!”
江雨舟大喝一声:“如此再好不过!”
话声一落,抖手劈了过去。
那老僧身形一错,喝道:“少侠且慢!”
江雨舟收手冷笑道:“怎样?你认输了么?”
“少侠真能胜得了我,老衲自会认输!”
“哼!你以为我胜不了你?好,现在就由你划下道来,也好叫你输得心服!”
“老衲素闻般若凤笛上的绝学,在以笛声打穴,你人于百步之外,制敌于音律之中,少侠想必练过吧?”
江雨舟闻言一怔,正想自己悟透了笛上招式,但这笛声打穴之法却从未听人说过!但此时箭在弦上哪还能说不曾练过,当下心念一转沉声怒笑道:“你想试试么?”
老和尚又是一声佛号:“老衲练过八年狮子吼的功力,今天想以这不成气候的武学,来和少侠的笛声较量一番!”
江雨舟沉声说道:“你这狮子吼的工夫,也能隔空点穴么?”
老和尚敛眉合十道:“十丈之内,可以勉强一试!”
江雨舟心中似乎不信,双眉一挑,沉声冷笑道:“好,在下让你先行出招!”
话声一落,由袖中取出凤笛,大步行至十丈之外,回声冷笑道:“大和尚,出招吧!”
他绝不相信,这和尚能以什么狮子吼的工夫点穴,话声中满是轻蔑之色。
老和尚单掌一摆,示意另外四名老僧退出十丈开外,然后目注江雨舟,沉哼一声,蓦地大口一张,发出一声轻啸,虽然清昂激越,但却了无奇处。
江雨舟双眉一挑,由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谁知他笑声尚未出唇,突觉那老僧声调一变,那清越激昂的啸声一分为五,带起嘶嘶之音,直向胸前要穴袭来。
心头一凛,江雨舟本能地侧闪三尺,摔手一掌拍了过去。
掌动风生,狂流激荡。
可是那老僧的啸声恰像长眼似地,避过了江雨舟的掌风,第二次追踪而至。
江雨舟主动尽失,只觉对方迫人的声浪,如影如随,紧逼不舍,逐渐高昂,终于震耳欲聋,如同空山兽吼,旱地雷鸣。
不过,江雨舟终究不愧是武林一代奇葩,在这危机迫在眉睫之际,依然惊而不乱,一面晃身闪躲,一面暗思对策。
刹那之间,他想到自己被囚武当石室之时,无意中举笛一吹,曾把石室顶上的武当弟子击退。
一念及此,毫不迟疑地举笛就唇,用足毕生之力猛地一吹。
他此时功力,较诸武当石室时何止倍增,只闯神号鬼哭般一声嘶啸,冷风卷地而起,狂涛扑面生寒,顿时把袭向胸前的声浪逼了回去。
那老僧神情一怔,不觉愕然停了下来。江雨舟收笛大笑道:“老和尚,你心服吗?”
老和尚倏地眉峰一扬,沉声说道:“冷血人,你狂什么?若叫老衲服你尚还言之过早呢!”
话声落处,那响彻云霄的吼声再次迫来。
江雨舟举笛猛吹,声如江翻海倒怒涛汹涌,澎湃不绝。
这两股声浪,汇成了惊天动地的乐章,震得四山响应雷鸣不已。
远立在十多丈外观战的四名老僧,此时都按捏心神以全力相抗,满面戒惧之色,哪还敢丝毫大意!
如此相持约有盏茶时分,老僧的吼声渐趋低沉,江雨舟却由搏斗中渐渐领悟出笛音点穴的深奥,只听他笛声愈来愈趋嘹亮。
终于,那一股高昂嘹亮的笛声,突然分成千百缕游丝一般,由老僧的吼声中一下穿人直向周身要穴袭到。
那老僧欲拒无力,不禁心头一凛。
眼看江雨舟胜算在握,但不知怎地,他竟引吭长啸振臂而起,直奔杏林医隐的茅舍扑了过去。
五名十绝罗汉同感一怔,举目望去,江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