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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已经把擦手的帕子往桌上一丢:“四伯母也未免太护着十二姐姐了,竟这样难为我。”春雨上前把帕子收下去才道:“姑娘也别生气,说句我不该说的,您就担待她们是糊涂人,过了也就过了。”糊涂人?曼娘笑着瞧一眼春雨:“得,我都还糊涂着呢,你倒说别人是糊涂人。”
春雨的眼瞪大:“小姐,您怎么糊涂了?”曼娘往椅背上一靠:“你要不糊涂,哪里又说的出这话?去催晚饭吧,我饿了。以后这些事还是少说,横竖上面有长辈呢。只要不大出格就好。”春雨应是,外头的秋霜已经道:“小姐,晚饭已经送得了,这就摆上。”曼娘叹口气,也只有如此了,毕竟自己是晚辈,有些事,不好说,更不好做。
经此一事,四奶奶果真把十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给换了,不过十二小姐对曼娘可没有原来那么亲热,曼娘也不以为意,姐妹之间,总是要有来有往的,没有一边贴着另一边不理的事,再说家里那么多姐妹,没了这个也有那个,如在家乡时一样,照常吃、照常玩,并不以此为念。
渐渐就到了七月,陈珍兰派人来接曼娘姐弟,说想的紧,让收拾了衣衫过去邱府住几日,还说要到中秋节了才放回来。四奶奶自然不会推辞,曼娘抱了难哥儿,叮嘱留在房里的春雨秋霜两人守好家,也就上车而去。
十二小姐等曼娘走了才斜睨着眼看十一小姐:“十一姐姐平日和曼娘这样好,今儿曼娘去邱家住几日,怎地也不带你去?我可听说邱家姨父还有几个没定亲的侄儿呢。”十一小姐听到这夹枪带棒的话,眉不由竖起,六小姐忙喝住十二小姐:“十二妹妹你越发娇惯了,哪能这样对你姐姐说话?”
十二小姐被喝住,身子一扭就带了人进去,六小姐摇头叹气:“这性子,再不磨一磨,等嫁了人有她吃苦头的。”十一小姐的怒火都被六小姐堵在那里,也只有顺着她的话道:“十二妹妹的婚事,四伯母定已有打算,不会让她吃苦头的。”
六小姐自然晓得十一小姐背后的意思,自己的娘管了这些日子的家,已经渐渐有些过分,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在旁瞧着都有些不像,也曾婉言相劝,倒被娘说,在这徐府里受了这么多年的气,好容易能直起头来哪能就此罢休。现在又把妹妹惯成这个样子,稍说一句也不行,以后怎么得了。六小姐叹一口气,眼看出嫁之期将到,也只有努力多劝着自己的娘些。
曼娘姐弟到了邱府,自被琦玉姐妹迎进去。邱府比起徐府陈府都要小得多,不过三进宅院。邱家人也不多,除了陈珍兰夫妻和四个孩子之外,也只有姨父邱淮的两个侄儿在京中坐监住在这里。
陈珍兰接了曼娘就笑着道:“我这里可比不得你们徐家,那是深宅大院,你住的都很宽敞,在我这,只能和你表妹一起住,到时可不许嫌服侍的人不够多。”曼娘靠到陈珍兰怀里:“姨母果然只有在自己家里才肯这样说笑吗?”
陈珍兰点下她的鼻子:“嗯,你也只有在我这里,才像个孩子。先安顿下吧,琦玉,你和你表姐一起住,可不许说表姐睡了你的床。”琦玉拉住陈珍兰的手晃啊晃:“娘,你生的女儿会是小气人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自到京来这个把月,曼娘到了这时才有安心的感觉,一屋子的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不用去想什么做的对,什么做的错。
晚饭时候曼娘见到姨父,邱淮是大理寺正卿,执掌刑罚的他是朝中最年轻的三品官员,面容也严肃地多。曼娘觉得他比上回自己见到时候更严肃了,十分乖巧地和他说话,邱淮听完点头:“你在这家里住着,什么都别担心。你表弟表妹们都是,”
话没说完陈珍兰已经推邱淮一把:“去,少在我外甥女面前装出这样严肃正经的样子,我可和你说,这孩子现在没了娘,我这个姨母可要多疼她些,你这个姨父也要如此才可。”邱淮对陈珍兰打一拱:“是,是,夫人说的有理,我听着就是。”琦玉她们平常是见惯的,只是笑笑不说话,曼娘头一回见,不由眨眨眼,陈珍兰已经拉起曼娘的手:“好了,见过你姨父了,我们就吃饭去。琦玉还有两个堂哥,今儿一早出门时就说要去同窗家里会文,今儿不回来吃晚饭了,你在这要住些时候,总会见到的。”
曼娘含笑点头,桌上的菜不那么精致,但味道却和当日八奶奶在时,偶尔下厨做的那些小菜味道相近,难哥儿也觉得很高兴,竟吃了半小碗饭,让陈珍兰哈哈大笑:“难哥儿再过些日子也就该断奶了,男孩子家,也要吃饭才能长的又高又大。”
难哥儿一双琉璃似的眼转了转,接着就点头:“男孩子,男孩子。”曼娘的眼瞪大,抱过难哥儿:“哎,你什么时候会说话的?”难哥儿不解地望着曼娘,张口:“姐姐。”旁边的奶娘赶紧上来表功:“小姐,哥儿这些日子已经开始学说话了,前儿还叫妈,小的也就教他叫姐姐。”
奶娘话刚落,难哥儿又叫了声姐姐,喜得曼娘把难哥儿抱在怀里使劲亲了亲:“好弟弟,真乖。再多学着说话,等爹爹来时,就能叫爹爹了。”说着曼娘的神色微微一黯,徐启过完中秋启程,怎么算都要到九月中才能见到爹爹。
原先娘在世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娘去世了,曼娘才晓得,离开爹有些舍不得。陈珍兰明白曼娘为何神色黯然,不过这种事情,别人是代替不了的,只和曼娘说些别的话。
在邱府虽说做客,但比在京城徐府还要舒服些,下人不那么多的好处就是,听到的话也少些。每日陈珍兰处置家事时,带着曼娘和琦玉姐妹在旁听着,这种事当日曼娘在家乡从小就做的,但陈珍兰的处事手法和八奶奶徐大太太都不大一样,曼娘细细比较着,比较着里面的异同,自己还有那些地方学不好。
有时家里有客人来,陈珍兰只让曼娘一人坐在屏风后听她们聊些什么,妇人们聊的话题和闺阁女子总是有不同的,曼娘知道这是陈珍兰在教自己,以后出了阁要怎么办,毕竟俞家和别的人家不一样,嫁过去后没有长辈教导,一开始就要撑起这个家。
日子渐渐过去,中间五奶奶也带了十一小姐来拜访过两次,说是十一小姐想念曼娘,但实情陈珍兰一眼就看出来,十一小姐比曼娘还大一岁,到现在都没有亲事,五奶奶这是想寻亲了。给闺阁少女寻门稳妥的亲事,本就是这些太太奶奶们最爱做的事情,五奶奶虽没明说,陈珍兰也细细打量了十一小姐一番,赞几句,十一小姐去寻曼娘她们。
这里陈珍兰就和五奶奶说话,给五奶奶出着主意,毕竟这京城中,各族旁系庶枝没结亲的尽多,五奶奶只要不是眼特别高,非要寻一门了不得的亲事,十一小姐徐家女儿的身份还是能寻到一门不错的亲事。
五奶奶听了陈珍兰的话,只觉得心都舒展开了,笑着道:“果然五姨见识就是比我强,只是这种事,我们是女家,总不好俯就的。”陈珍兰抿唇一笑:“五奶奶想是为女儿亲事不谐着急,真要瞧中了,到时寻人递个话就可。”五奶奶连连点头:“五姨真是一颗玲珑心,帮了大忙。”陈珍兰摇头:“这话就外道了,您是曼娘的伯母,是至亲,这不过说句话的事,哪还藏着掖着?”
家教
五奶奶会心一笑,自然明白陈珍兰的言下之意,两人又说几句闲话,陈珍兰留五奶奶母女吃过饭,五奶奶母女也就告辞而去。陈珍兰送了五奶奶母女回来才缓缓对曼娘说起五奶奶今日的来意。
曼娘听完就道:“其实,我已经猜到五伯母的来意了,十一姐已经不小,四伯母的脾气又是那样,五伯母着急也是难免的。”陈珍兰点头又道:“我帮你五伯母,一来是为了你,二来也是结个善缘,毕竟人这辈子,能走到哪一步谁都不知道。若今日瞧见别人落魄了就任意辱骂,看见别人得意了就上去吹捧,这样是不成的。”
曼娘点头笑了:“曾祖父在家时,也常常这样说。曾祖父还说,说就算施了一百个人的恩德,只有一个人报答,也是好的。”说着曼娘侧头细思:“原本我还觉得奇怪,到现在我明白了。”
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陈珍兰欣慰一笑:“你是个知进退的好孩子,只是少了些磨练,慢慢的就好了。”曼娘自然晓得陈珍兰这话因何而起,脸又有微微红色,为掩饰自己不由看向天边彩霞。
时光如梭,转眼到了八月中秋,四奶奶虽对曼娘有些不满,可也不敢怠慢了,八月十四就让人来邱府接了曼娘回徐府过节。姐妹们相见,又是另一番情形,十二小姐虽在中间说几句酸话,曼娘也不放在心上,只和姐妹们欢喜笑闹过了节,依旧去邱府住着,直到九月初十,接了徐府的信,说徐启在这几日就到京,曼娘这才回到徐府。
琦玉晓得曼娘这回回去,可要好些时候才能回来,拉着曼娘的手依依不舍,直送到门口。倒是陈珍兰笑着道:“都在京城里,你要想你表姐,坐个车不就到了。这回你姨父进京,你表姐定是要去服侍的,我们也要过去拜访,到时留你在那住几日就成了,何必这样眼圈里都有泪?”
这番话说的琦玉不好意思了,忙把泪擦掉笑嘻嘻地说:“我就是没有娘您聪明。姐姐不好长住,我也可以去姐姐那边住两日。”陈珍兰一指头点在女儿额头:“说你胖你就开始喘了?住两日,只怕住了一日你爹就要亲自去接你了。走吧,天下总没不散的宴席,只要姐妹们相聚时候欢欢喜喜就好。”
琦玉的泪又在眼眶中转了圈,也就消失不见,曼娘已经明白,道声珍重也就离去。
曼娘回到徐府,见过四奶奶说了几句话后就要告辞回屋给徐启收拾屋子。四奶奶留住她:“就是这屋子的事不大好办,若八婶婶还在时,八叔叔自是住在那边正房,可现时八婶婶已经没了,你晋弟弟也不小了,不好再进内院去。我想着紧贴内院的那座院子收拾起来给八叔叔住如何?等日后八叔叔续了弦,再搬到那边正房住也不迟。”
四奶奶这话说的并没错,徐启在八奶奶过世后,也搬到外面书房住,可四奶奶说话时候偏不好好说话,只拿眼斜瞟曼娘,唇边笑容还有几分嘲讽,似乎在说曼娘再怎么有陈家护着,也不过是个没娘的女儿。
四奶奶这样的小动作曼娘并不在意,只是轻声道:“四伯母说的是,侄女这就回去让人把那院子收拾出来。”说着曼娘起身行礼告退。等她一走,十二小姐就怒气冲冲开口:“娘,你看她那个样,分明不把你放在眼里。”
四奶奶忙安抚女儿:“你也别急躁,她现在是这样千娇万宠的闺阁女儿,这一转眼就满孝了,满孝就要嫁人,你大姑母那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从来不知道管家理事的。那个俞泠,虽有点才,不过也就那样,她啊,吃苦还在后头呢。”十二小姐想起中秋节时俞家送来的节礼,那样淡薄的四样礼,真是赏人都嫌拿不出手,俞家也好意思。
不由心上有几分得意,但那嘴还是撅着,闷闷地道:“可大祖父和八叔一定会给她备很丰厚的嫁妆,她啊,吃苦也不会吃多久。”四奶奶嘴一撇:“丰厚嫁妆?你大姑母出阁时候,那嫁妆何等丰厚,光陪嫁的庄田就有十五顷,结果呢,不到二十年就花的干干净净。若不是你大祖母疼爱你大姑母,只怕这会儿还落魄着呢。曼娘?她已没了亲娘,弟兄们未必肯帮忙,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