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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鼻子,道:“是,我们认错了人,你看,这一部份,他好像高一点?”
另一个又指著照片上的万良生的眉毛,道:“还有,这一部份,他比较粗而浓!”
那一个又指著万良生的下颏:“这里的线条,也有多少不同!”
看他们的情形,听他们的对话,完全像是两个贝壳分类学家,在分别“锯齿巴非蛤”与“和蔼巴非蛤”之间的不同一样!
我的耐性再好,这时也忍耐不住了,我大声道:“我和他完全不同,你们应该一下子就看得出来!”
那两个人像是并不知道他们这时行动言语的荒诞无稽,他们中的一个道:“真对不起,看来都差不多。”
这一句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我霍地站了起来,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问道:“万良生哪里去了?”
那两个人陡地呆了一呆,其中一个道:“万良生?”
我向前走出了一步:“就是你手中照片上的那个人,他到哪里去了?”
那两个人互望了一眼,其中的一个,皱起了眉:“那我们真没有法子知道了,海洋是那么辽阔,谁知道他在甚么地方?”
我倏地伸出了手,在那同时,白素也陡地站了起来。我一伸出手,就抓住了那人的肩头,我抓得十分用力,紧抓著他的肩头。
同时,我又大声喝道:“你们别再装模作样了,你们知道万良生在哪里,我正是来找他的!”
我说著,已抓住了他的手腕,在那样的情形下,他是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的了!
我心中正在想著,我已经制住了他们中的一个,再制另一个,就容易得多了。
可是,正当我准备将那人的手背扭到背后之际,他们两个人,却一起大声叫了起来:“喂,这算是甚么?甚么意思?”
他们两人一起叫著,那个被我抓住的人,竟突然挣了一挣。
那一挣的力道十分大,撞得我的身子,立时向后,跌退了出去。
而那两人,也行得极快,他们不约而同地,一起向舱门奔去,企图夺门而出!
我怎么再肯让他们溜走?我身子直跃了起来,在半空之中,身子陡地打横,一脚踢了出去。那一脚,正踢在其中一个人的背后。
那人捱了我的一脚,身子向前疾冲而出,撞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他们两个人,一起发出了一下极其古怪的呼叫声来。
我唯恐他们反击,是以在一脚踢中之后,立时站稳下来。而当我落下来之后,我才知道,我那一脚的力道,竟然如此之甚!
那两个人相继跌出了舱门,而舱门之外是船舷,他们不但跌出了舱门,而且跌过了船舷,直跌进了海水之中!
第七部:两个不像真人的人
我和白素,同时向外冲去,我听到他们两人,跌进海水中的声音,我也来得及看到他们跌落水中时,溅起来的水花。
我立时大声叫道:“上来,你们没有机会逃走的!”
这两个人,的确是没有机会逃走的,船在汪洋大海之中,天气又黑又冷。离最近的陆地,也要游上近二十小时,我和白素刚尝过这种滋味,知道任何人无法挣扎到最近的陆地。
可是,海水溅起之后又回复了平静,那两个家伙,却没有再浮上来。
白素和我,一起站在船舷旁,望著闪耀著微弱光芒的黑暗的海水,白素失声道:“他们两个人,可能不会游泳!”
我忙道:“我和他们曾在水中追逐过,他们游得和鱼一样快!”
我转过身去,奔进驾驶舱,在驾驶舱中,找到了灯掣,我不理会那些灯掣是控制甚么灯的,我将它们,完全著亮,结果,在船头和船尾,都有强烈的灯光,照射向海面,那种强光,就是当我在海上飘流时,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照在我身上的。
在整艘船的三十公尺之内,由于灯光的照射,海面上的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当我又自驾驶舱走出来之后,白素向我摇了摇头。
这表示,那两个人,并没有浮上水面来。
我又大声嚷叫著,自然,我知道,这两个人要是匿伏在水中的话,他们可能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但是我还是要叫他们游向船来。
因为这段时间,已然有将近三分钟了,他们不可能在水中匿伏那么久,他们一定已然游了开去,游出了灯光照射范围之外。
我大声叫道:“你们快回来,只要能够找回万良生,我决不向警方举报你们!”
可是,不论我如何说,海面一样那么平静,一点回音都没有!
她略停了一停,又道:“他们在海上,将我们救了起来,可是”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是我听得出,她话中含著对我的谴责,我立时道:“这两个人,明明和万良生的失踪有关,你要我怎样做?”
白素道:“你可以不必动手脚,他们显然不准备和你打架。”
我道:“但是我一定要制住他们,向他们逼问万良生的下落!”
白素的口唇动了动,低声道:“不管怎样,如果这两个人死了,我感到内疚!”
我冷笑著,道:“你放心,这两个人决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淹死的,内疚的是他们,所以他们才不敢游近船来,他们令得万良生失了踪!”
由于不停的呼叫,我的声音,听来已十分嘶哑,白素叹了一声:“或许我们回去,他们又会回来的!”
我心中对那两个家伙的顽固,著实很气愤,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船舱,气愤地坐了下来。
白素跟了进来,我们全不说话,海上又静,我们几乎可以听到相互间的呼吸声。
过了足足有十分钟之久,那两个人仍然没有上船,我脑中十分乱,我在回想著刚才的情形,突然,道:“你是不是感到,我那一脚的力道,似乎不应该大到可以将他们两个人一起踢下海去?”
白素咬著口唇,过了一会,才缓缓点了点头。
我道:“他们是跳海逃走的?”
这一次,白素却摇著头:“世上不会有那样的蠢人,任何人都知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是不能由海上逃走的!”
我用力击了一掌,击在椅旁的几上:“世上就是有那样的蠢人,谁都可以一眼就看得出,我和万良生截然不同,可是他们还要拿了万良生的照片,和我慢慢地对照研究!”
白素望定了我:“是的,奇怪,可是我看他们决不是故意做作的,他们是真的分不出你和万良生之间的不同。”
我道:“当然是真的分不出,你想想,他们见过我两次,现在,他们虽然知道我不是万良生,但是决计仍然不知道我和他们,曾在荒岛相遇过。”
白素吸了一口气:“是啊,为甚么,你不觉得那很古怪么?”
我没有出声,当然,这种情形很古怪,我同意,而且,这种古怪的情形,是不可解释的。
白素又道:“我又觉得,他们和万良生的失踪,虽然有关,可是其间,决没有暴力的成份在内!”
我摇头道:“你何以如此肯定?”
白素道:“他们两次将你误认为万良生,都说了一句话,你记得么?他们说:你改变主意了?”
我皱著眉,他们两次都这样说过,如果他们说的“改变主意”,是指他们又见到了万良生,即万良生重新出现的话,那么,在逻辑上而论,万良生的失踪,自然也是万良生自己的主意了。白素之肯定万良生失踪一事中,并没有暴力的成份,自然也是根据这一点推断而说的。
我呆了片刻才道:“是,如果他们真是将我错当了万良生,但是,他们也可能故意认错人,特意两次说这样的话,来为他们自己开脱。”白素摇头道:“还是那一句话,世上不会有那么蠢的蠢人!”
这时候,离那两个家伙落水,只怕已超过半小时了,我站了起来:“总之,这两个人古怪得很,我们在船上找找看,可能会有点发现!”
白素道:“好,就从这个舱开始。”
我们上这艘船的时候虽然短,但是已约略知道了一下这艘船上的情形。
这艘游艇上有四个舱:两个房舱,一个驾驶舱,和一个作为起居室的大舱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那个。
我和白素开始寻找,这个舱中的陈设,相当简单和普遍,可是不到半分钟之后,当我拉开了一个壁橱的门时,我不禁陡地吸了一口气。
在那个壁橱之中,斜放著两具推进器,推进器上,有著“快乐号”的标志,而且,它们还是湿的!
那就是我们在海底岩洞之中,突然失去的那两具推进器!我知道白素的情绪,因为那两个家伙曾救起我们,所以当我将他们踢下海去的时候,她感到内疚。
但现在,甚么问题都解决了,在这里发现了那两具推进器,我们狼狈得要在海上飘流,几乎送命,这两个人是罪魁祸首!
我立时大声叫道:“你来看,这是甚么!”
白素转过身来,“啊”地一声,道:“原来是他们偷走的。”
我道:“哼,简直是想谋杀我们!”
白素道:“可能他们取走这两具推进器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们在洞的深处,如果他们有心要害我们,又何必将我们救起来?”
白素的话很有道理,总之,那两个人的行事之奇,真有点不可思议!
我们继续寻找,在这个船舱中,并没有甚么发现,我们又来到了另一间房舱,这两个人,显然是一起睡在这个舱中的。
那既然是他们的卧室,我们也找得特别留心,可是一样没有甚么发现。
我们的“没有发现”,可能是一个大发现,只不过一时之间,我们想不通其中的道理而已。我说没有发现,是真正的甚么也没有发现,所有的橱中、抽屉中,全是空的,甚么也没有!
这两个人,竟达一点日常用品也没有,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我们又找了另一个房舱,那房舱我们曾经逗留过,除了衣橱中有几份如今我们穿著的不伦不类的衣服之外,甚么也都没有。
然后,我们回到了驾驶舱,经过那么多时间,东方已现出鱼肚白色来了。
我熄了所有强光照射灯,坐在驾驶舱的控制台之前发怔,我曾遇过许多怪事,但全是石破天惊的,从来也没有一件,表面上看来如此平淡,但深想起来,却如此之怪的事!
白素在驾驶舱中,踱来踱去,她忽然停了下来:“这下面有一个暗舱!”
我头也不回,道:“自然,那是机舱!”
白素俯身,拉起了一块方形的木板,道:“你来看看,不是机舱,咦,有两个人!”
我一听得白素说“有两个人”,整个人直跳了起来,连忙走向前去,在那个方洞口,俯下身来,果然,舱中有两个人,脸向上躺著。
光线自上面照下去,暗舱的光线不很强烈,可是我和白素都看出来,那两个,一动不动,躺在下面的两个人,就是刚才被我踢下海去的两个!
我不禁无名火起,立时一声大喝:“快上来!”那两个人仍然躺著不动。我站在上面,可以看得很清楚,那两个家伙躺著,睁大著眼睛,可是他们却像是未曾听到我的呼喝声一样!
我将声音提得更高,又大喝了一声,那两个人仍然一动也不动,当我变得怒不可遏之际,白素忽然道:“你看看,他们……好像……好像……”
白素连说了两下“好像”,可是究竟好像甚么,她却没有说出来。
而我在那时,也完全可以知道白素为甚么说不出究竟的原因是甚么。
因为那是一件很难形容的事,我也开始感到,躺在舱底下的那两个人,很是怪异。那两个人,明明就是被我踢下海去的那两个,可是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