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再仔细审视那枚螺,它移动得很缓慢,壳质好像很薄,洁白可爱。这种形状古怪,颜色浅白的螺,大多数是深海生活的种类。我自己也难以解释我对这只我还叫不出它名字来的螺,如此注意,或许是因为它曾出现在万良生的毛巾之中的缘故!
那四个水手,带著我们,在全船走了一遍,然后,他们上了岸。
我和小却在驾驶舱中,由我看著海图,他负责驾驶,我们先用无线电话,向有关方面报告了出海的情形,“快乐号”就渐渐离开了码头,半小时之后,它已经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之中了。
在舱中,稳得就像是坐在自己的家中一样,小郭叹了一声:“万良生真可以说拥有世界上的一切了,真懂得享受。”
我笑道:“他的太太,十分可怕,但是我也不相信,那会构成他带著另一个女人藏匿起来的原因。事实上,像他那样的大亨,只要略伸伸手,就不知会有多少出名的美女投怀送抱了,他怎会再去守著一个女人!”
小郭道:“那也难说得很,你不记得杰克,伦敦的小说中的人物,‘毒日头’不是放弃了一切,去和一个女孩子谈恋爱了么?”
我伸了一个懒腰,道:“那究竟只是小说!”
“快乐号”在驶出了大海之后,真令人心旷神怡,小郭一个人已是可以应付驾驶,我离开了驾驶舱,在甲板上坐了一会。
当我坐在甲板上的时候,我想起小郭说,当他第一次从水上飞机上,用望远镜看到“快乐号”的时候,看到桌上放著一杯“蚱蜢”。
“蚱蜢”是一种鸡尾酒,原料是碧绿的薄荷酒,以及杜松子酒,这种甜腻的酒,通常是女人喝的,要是小郭没有看错的话,这倒是一件很值得注意的事。我连忙起身,走回驾驶舱,向小郭问了这个问题。
小郭立时道:“我怎么会弄错?或许万良生不敢喝烈酒,所以才喝这种酒!”
我转身走进了客厅,在一角,是一个酒吧,酒橱中的酒真多。万良生看来懂得享受,在酒橱中的全是第一流的好酒。
来到了酒吧之前,我再想起,小郭说,有一瓶酒曾倒泻了,照说,在平衡舱中,是不会有倾侧的现象的,一瓶酒跌倒,而又没有及时扶起,一定有意外发生,才会有这样的情形。
自然,我决无法想像得到,当时发生了甚么情形,看看瓶上的年份,都是葡萄大收年份酿制的七星级佳酿。香槟酒之上,是红酒和白酒,再上,是威士忌,混合的和纯的,名牌琳琅满目。
酒橱最高的一格,是白兰地,其中有两瓶,陈旧得连瓶上的招纸都残缺不全了,可能是在拍卖百年以上陈酿时,以高价买来的。
然而,没有杜松子酒,也没有薄荷酒。
我呆了一呆,走进酒吧去,打开旁边的几个小柜和一个冰箱,里面也没有这两种酒。没有杜松子酒,就不能调制鸡尾酒,而没有薄荷酒,自然更不会有“蚱蜢”!
而且,我在酒吧中,找不到调制鸡尾酒用的任何器具。像万良生这样讲究享受的人,自然不会在喝鸡尾酒时,随便将两种酒倒在一只酒杯中就算数的。
我在酒吧中呆立了好一会,心中紊乱得很,我越来越觉得,在甲板的桌子上,出现了一杯“蚱蜢”,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小郭又说得千真万确!
我又回到了驾驶舱,当我再向他提起那杯酒来的时候,他的神情,多少有点古怪了。我将客厅酒吧中的情形,对他说了一遍,他道:“那么,一只鸡尾酒的杯子中,有著碧绿的液体,你以为那是甚么?”
我道:“小郭,那可能是任何东西,你看到的酒,还有多少!”小郭道:“大约小半杯!”
我知道问来是没有结果的,但是我还是要问,我道:“这小半杯酒呢?”
小郭摇头道:“谁知道,当然是倒掉了!”
我叹了一声:“怎么没有人想到,这小半杯酒,可能是一个极大的关键?”
小郭又再摇头道:“别说没有人想到,就算是现在,我也认为你完全是在无事找事做。”
看来,小郭和我之间,意见相差太远,我真有点后悔邀请他一起出来!
或许他现在已是一个大侦探了,我不应该再用以前的态度对付他,那会引起他的反感。但是有话如果不说,那不是我的性格,是以我还是道:“小郭,你在这件事上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你对于应该注意的事,根本没有加以注意的缘故。”
小郭呆了半晌,望著驾驶舱的窗外,然后,徐徐地道:“也许是,我自始至终,都将这件事,当作一件正常的失踪案来处理,而没有将之和别的神秘不可思议的事,连在一起。”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头:“那你就错了,万良生失踪,本身就是一件神秘之极的事!”
小郭喃喃地道:“或许”
他在讲了两个字之后,略顿了一顿,然后,伸手指著前面:“看,就是这个岛。”
我向前看了一看,立时又俯下身,将眼凑在望远镜上。那真是一个小得可怜的荒岛,兀立在大洋之中,静僻得不能再静。
像万良生那样的人,就算是和别的女人幽会,在大都市中,也有的是地方,他偏偏会拣这样的地方,也的确有点不可思议。
在“快乐号”渐渐接近那个小岛的时候,速度减慢,十分钟之后,船停了下来,离那一小片沙滩只不过十来码远近,海水清可见底,游鱼历历可数,我们一起到了甲板上。
小郭问道:“到了,你准备如何开始侦查?”
我望著那片沙滩,海水不断涌上去,喷著洁白的泡沫,又退回来,我道:“先上去看看。照说,在这样的情形下,不会有甚么意外发生的。”
小郭道:“那很难说,海中可以有任何古怪的事情,足以令得一个人,在忽然之间,变得无影无踪,像万良生那样!”
我并不打算游泳,所以放下了一艘小艇,和小郭一起踏上了沙滩,小郭在沙滩上走了几步,用脚踏著一处地方,道:“毛巾在这里,当时,我拾起毛巾,那枚贝壳那只螺就跌了出来。”
我轻轻地踏著细而洁白的沙。思绪仍然很乱,不过,那只螺,是人拾起来,放在毛巾中的,这一点,应该不会有甚么疑问了。
我又望著海面,海面极之平静,万良生在这个沙滩上时,情形一定也是一样,因为在这十几天来,天气一直都那么好,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我倒真希望这时,突然有一条海蛇,或是甚么海怪,窜上沙滩来,那么,万良生失踪之迷,自然也可以立时解决了!
可是,沙滩上却平静得出奇,平静得任何意外,都不可想像!
然后,我一个人开始跋涉全岛,小郭留在沙滩上,一小时后,我又回到了沙滩,一点收获也没有。
我道:“要明白万良生到这里之后,有些甚么活动,应该问以前曾和他一起出海的女人。”
小郭苦笑了一下:“我碰了三次钉子!”
我笑道:“你去找过她们?”
小郭道:“自然,我有确凿的证据,找到三个女人,曾和万良生单独出海,可是当我在她们面前提及这件事时,她们的态度,全是一样的,其中的一个,还声言要控告我破坏名誉!”
我听了之后,呆了半晌,小郭望著我,他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在看著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揣测对方的心意,是以小郭望了我一会之后,看到我不说话,他就道:“你准备放弃了,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不,正好相反,我在想,我应该从头开始。”
小郭像是受了冤枉一样地叫了起来:“从头开始?那是甚么意思?这件事,已经有了结论!”
我仍然摇著头:“我不认为有任何结论,我们对于万良生的一切,知道得太少,你是从一开始就参加调查工作的,可是你就说不出,万良生驾著游艇出海之后,通常做些甚么事!”
小郭的神情有点恼怒:“驾游艇出海,游艇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漂亮女人,还有甚么事可做?”
我冷冷地道:“可是这一次,游艇上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神秘失踪了!”
小郭摊著手:“好了,我们不必为这些小问题而争论”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才又道:“总之,这件事,我放弃了,那胖女人既然又委托了你,我”
他又摇了摇头,我不禁笑了起来:“小郭,你做人不够坦白,既然你早已对这件事没有兴趣了,何必跟我出海来?”
小郭道:“是你叫我出来的啊!”
我道:“那你也可以拒绝,我从来不勉强别人做他不愿做的事,你可以坦然告诉我,你对这件事情,已同意了警方的结论!”
小郭呆了片刻,才道:“好的,我回意了警方的结论,现在,我要回去了!”
我望著平静的海水,缓缓地道:“好的,我们先回去,然后我单独再来!”
小郭没再说甚么,我从他的神情上,看出他对我好像有一份歉意,我拍了拍他的肩头:“你不必感到对我有甚么抱歉,这件事,可能追查下去,一点结果也没有,或许你是对的!”
小郭苦笑了一下,我们两人都没有再说甚么,由小郭驾驶著游艇,我因为打定了主意,在船一近码头之后,我立即单独再来,在那荒岛旁边过夜,像万良生神秘失踪之前一样,所以我需要休息,因为夜来究竟会有甚么事发生,是谁也不能预料的。
我到了客厅中,在柔软的沙发躺了下来,将灯光调节得十分暗淡,闭上了眼睛。
我完全不感到自己是在一艘船上,但是思潮起伏,却使我睡不著。
我睁著眼躺著,不可避免地,我要看到那只巨大的海水鱼缸,我看到一条颜色极其鲜艳的鹬嘴鳗,自一大块珊瑚之后,蜿蜒游了出来,对著一条躺在海葵上的小丑鱼,好像很有兴趣。
我又看到一条石头鱼在抖动著身子,本来它的身子是半埋在沙中的,一抖动,沙就扬了起来,它丑陋的身子,大半现了出来。
我渐渐觉得疲倦,每一个人,有一个想不通的问题横亘在心头的时候,是特别容易感到疲倦的,我瞌上了眼睛,快蒙矓睡著了。
也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有人唱歌的声音。
那是极其拙劣的歌声,声音像是有人捏住了喉咙逼出来一样,唱的是流行歌曲,我心中在想:小郭怎么那么好兴致?这样的歌,还是不要唱了吧!
我心中想在叫小郭不要再唱,如果我那时,是在清醒状态之下,我一定已经大声叫出来了。可是那时,我在半蒙矓状态之中,所以我只是心中在想,并没有讲出声来,我只是更进一步,步入睡乡。
然而,也就在这时候,我陡地想了起来,我在上船之前,那四个水手告诉过我,他们在船上,听到过万良生唱歌!
当我: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的睡意,陡地消失,几乎在十分之一秒钟之间,我睁大眼,直起身,坐了起来。
不管小郭在事后,用怎样嘲弄的眼光望著我,但是我可以发誓,即使在我坐起身子的刹那间,我仍然可以听到那种难听的歌声的一个尾音。
当时,我睁大了眼,在客厅中没有人,当然没有人,因为小郭在驾驶舱中,而船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在最初的几秒钟之中,我实在分不清那歌声是我自己的梦,还是真的有那种声音。但是我自己肯定了真的有那种歌声,而不是我的幻觉,因为那种难听的歌声,我以前绝未听过。
虽然,我曾听到那四个水手说起听到“万良生唱歌”这回事,那足以构成我在梦中听到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