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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这样一路上相互照应,继续艰难前进。他们拐过几个弯,且战且进,打打停停,最后终于爬上舷梯,来到位于一层的船舱通道。走着、走着,彼得先生突然停下脚步。他匆忙回头,默默注视着大家,蓝眼睛大放光彩。
彼得先生的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啊哈,快瞧哇!”餐厅服务生惊喜地嚷起来。他快活地睁大眼睛,欢喜得好像一个考试得了满分的孩童,他眉开眼笑地呼喊:“龙!龙!金色的中国龙!”
也难怪彼得先生乐得说不出话来,餐厅服务生高兴得忘乎所以,救命稻草一样的龙舟帆船,竟然停泊在前方。金色的龙舟,仿佛忠心耿耿的伙伴,老早就在逃生的路上等候大家。求之不得,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怎不令人惊喜?
出乎意料,看到“金龙”,人妖更加欢喜,他简直就是欣喜若狂。万分激动的他呀,拼命挣脱林先生的搀扶,手舞足蹈,一马当先,他领头儿飞奔而去。“嘿,慢点儿,慢点儿,等等我们!”慌得众人大呼小叫,急忙紧跟上去。大家生怕糊里糊涂的人妖,不小心弄坏龙舟帆船,那可是一条救命的船。船虽小,但是承载了希望,他们心中的希望并不小。
伴随缕缕飘浮的烟雾,海盗阿尔伯特突然现身,这个黑色皮衣的坏家伙活像一朵乌云,静悄悄,悠悠然,他笃定地从龙舟帆船里慢慢吞吞“浮”起来。海盗先生抬头挺胸,身子骨儿僵直地“耸立”在皎洁月光下,纹丝不动,一声也不吭,他仿佛冰冷的大理石雕像。他尽管声色不动,凶相已然毕露,他们遇见他,如同遇见死神的使者和魔鬼的代言人。阿尔伯特先生也是凶恶的禽兽,月光下嗜血的毒蛇,大海上贪婪的鹰隼,蜃城中吃人的豺狼。历经艰辛的逃亡,迎面等待大家的,却是一个并不吉祥的征兆。望着不怀好意的“黑衣人”,众人束手束脚,心头犹如撞鹿,思绪翻腾,心情沮丧,他们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脚步。
心如明镜高悬,彼得先生微微皱眉,他冷眼看着笼罩“金龙”的“乌云”,顿时百感交集。无需多加思考,龙舟帆船肯定是被他偷走的。瞧啊,他手里那杆装备了枪榴弹的重型自动步枪,多么高级的“枪杆子”,漆黑铮亮,大得离谱,黑洞洞的枪口寒光闪闪,它真是杀气腾腾。哼哼,阿尔伯特这个贼,他想干什么?
争分夺秒的逃亡路上,生、死两扇门仿佛并立在前方,静静等候人们做出选择。生死关头,绝不能犹豫不决。那么,赶紧上去敲门吧,彼得?想到这儿,他不禁暗自庆幸,枪里刚刚装满子弹。他把手电筒交给身旁的小姑娘,他始终冷静地直视海盗的眼睛,那双冷酷而又阴险的绿色眼睛。攥紧手中的突击步枪,他缓缓移动脚步,带领大家继续向前走。
月光照耀下,金灿灿闪亮的龙舟帆船,它是幸存者心目中的希望之舟,海上蜃城的“诺亚方舟”。希望的星星之火尽管微弱,却是暖意融融,激励人们鼓起勇气步步跟随彼得,小心翼翼向龙舟帆船靠近。金鸡独立,阿尔伯特先生站在帆船的至高点上,他居高临下虎视眈眈,死死盯住渐行渐近的“迷途羔羊”。他们迷途而不知返,他将迫使他们回头,他将不择手段保卫他的“金龙”,为了利益他不惜浴血“黄金”号。
“枪杆子”便是强权,不论是在陆地,天空,还是大海上。信仰强权,邪恶的信仰,“枪杆儿绅士”引以为荣,他是巧取豪夺的行家。得心应手,他干得十分优雅,他笃信自己便是拥有强权的“人之精英”。在他的心底深处,他视知识分子彼得如粪土,他认为只需稍作威逼恐吓,“笔杆子”就会乖乖地缴械投降。
在他阿尔伯特的眼中,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心疲惫的这群人,他们是没有战斗力的窝囊废,注定是蜃城的牺牲品。因此在他看来,这些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贫民,他们无疑是他逃生路上的绊脚石,他必须立即把他们清除干净,而且越快越好。
望着他们步步逼近他的宝贝“金龙”,阿尔伯特先生不禁火冒三丈,他挥舞重型自动步枪,癫狂地大喊大叫,试图驱赶“羊群”。“滚开,滚开,快滚开!”他声嘶力竭地嚷嚷:“该死的羔羊。离我的‘金龙’远点儿,别挡住我的活路!快滚,哇啊?”疯狂的吼叫,回荡在空荡荡的船舱通道,激起“嗡嗡嗡”的回音起伏缭绕,阴森而又恐怖。人们呆立在龙舟面前不知所措,个个惊惶,他们是担心害怕,这个言行举止疯狂的海盗,会在有意无意之间擦枪走火。
和大家伙儿一样,林先生也是忧心忡忡,他不得不认真审视眼下的处境。这条长长的通道,四通八达,两边敞开的房门林立,时刻都可能窜出几只小异兽,果真是险象环生。再者,那些“宝珠大法”的使者、护法和打手,他们也是好久不见,怪让人惦记的。谁晓得,他们究竟是被吃光了,还是埋伏在某个地方伺机反扑,猎捕牺牲者,以便填饱大天使那只饥饿的白色肚皮?如此设想令他不寒而栗,绝不能这样僵持不下,浪费时间,等同于白白流失生存的机会。
林老板轻轻推开彼得先生,走上前去,他打定主意要和这个海盗兼杀手面对面的谈判,他要和他斗智斗勇当面较量。谁会向慈爱的父亲开枪呢?他仗着自己怀抱婴儿,那就等同于挥舞一面讲和的白旗。他一心想要尝试,说服这个持枪占领龙舟帆船的疯狂海盗。
在他看来,海盗先生只不过是个耍耍枪杆子的,四肢发达而头脑不那么健全的笨蛋。实在看不出来,他会有什么惊人的大智慧。说服他,诱惑他,哄骗他,乃至最终“搞定”他,总不会难过驯服一条大灰狼吧。况且,逃生是眼下双方共同的最大利益,相互之间倘若存在利益,那就意味着存在讨价还价的空间,通过沟通彼此交换意见,一切皆有可能,比方魔鬼变成天使?林老板蛮有把握,他能同普天之下形形色色的人,好好做生意、谈买卖。
面带假惺惺的和蔼微笑,商人态度友好地凑上去,尽量温和地同海盗先生讲价钱、谈条件,他对他柔声说道:“嗨,金钱!你喜欢吗?哦,那么谈判啦。我亲爱的阿尔伯特先生,我们是否可以,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关于金钱与活命。多么伟大的问题,难道不是吗?瞧啊,单单凭着你一人之力,显然不能够把龙舟放进大海,真遗憾。亲爱的,你需要水手和劳工,对不对?我们合作吧。一笔很划算的好买卖,大把、大把‘哗啦啦’响的金钱,这你准保乐意!”
眼见笨头笨脑的海盗,在听了这番话以后显得有些犹豫,他猜想他恐怕是晕头转向了。林先生索性再靠得近一些,他伸出一只手随意搭在龙舟帆船上,他摆出老相识的亲热态度,想用亲和力感染他,进一步同海盗套套近乎,他要一举降服他。林老板不慌不忙,他接着往下说:“这条小船,我买了。愿买,愿卖,咱们公平交易。具体么,你可以开个价啦。阿尔伯特!这可是无本生意,您真走运。九死一生,你在蜃城算是领到了养老金,可以回家安心享福啦。”说罢,他踮起脚尖,探头探脑往龙舟帆船里张望,他那样子很像是在为商品估价。他原本是想掂量船的大小,够不够大家伙儿一起逃生,毕竟是船小人多嘛。
可是这一眼,却看得他心头冰凉。他瞪圆黑亮的眼珠子,打了个大大的寒战,失声惊叫:“哎呀,我亲爱的阿尔伯特先生,您这是想干啥?!”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疯狂海盗”,又惊又怕他心中万分迷茫。居高临下的海盗先生很是顺手,他举起枪托恶狠狠地砸下去,把这位怀抱婴儿的父亲打得头破血流。
“啪”一声响,愤怒的彼得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威风凛凛,对准阿尔伯特先生的脑袋瓜子,“笔杆子”粗声粗气地吼叫道:“你别动!”
迅速回敬,这位海盗兼杀手,他果然够专业。毫不含糊,他当即举枪对准彼得先生的脑袋。“干什么!”阿尔伯特狂妄地尖叫。他那对布满血丝的大眼球,绿莹莹地闪着寒光,它们可怕地向外突起,活脱要从眼眶中蹦出来啦。
“你别动。阿尔伯特先生,我请你冷静,千万别乱动。”彼得故意显得淡然,他慢吞吞地说道。他那心平气和的模样,隐约透出杀气,绝不容人轻视。
黑洞洞的枪口,彼此相对,一场默默的内心较量。彼得先生的突击步枪,对峙海盗先生的那一杆装了枪榴弹的重型自动步枪,他却丝毫也不示弱。众人一望便知,从火力装备方面来看,俩人的对垒,好比以卵击石。
哇啊,自己是明显占优势,阿尔伯特先生禁不住咧开嘴巴,喜笑颜开。他琢磨:这位天真可爱的美国同胞,他莫非瞎了眼?或者他是由于惊吓过度导致头脑发热,只想找人拼命,趁早完蛋了事儿?自不量力。这位“喝墨水混日子”的朋友,他可真完蛋。阿尔伯特马上笑嘻嘻,他存心把枪口再凑近一些,尖刻地讥讽彼得,说:“嘿嘿,少跟我来这一套。想送死?来吧,早死早干净,彼得!”
“放下枪。咱们好好说话。”彼得先生低声喝令。他表现得神态从容,却是丝毫也不退缩。
“哈哈?”阿尔伯特先生突然放声大笑,借以掩盖他内心的胆怯。毕竟,彼得先生有人撑腰,他们人数上占优势。同时他也想到,眼下确实需要人手,他要大家伙儿帮忙把“救命船”放进大海。面对咄咄逼人的海盗,彼得先生毫不让步,他老早看穿这个坏蛋的鬼把戏,他立即报之以一声冷笑:“哼哼?”
同样毫不让步,竭尽全力逞能,阿尔伯特先生用力跺脚连声叫骂:“放狗屁!你在这里没有话语权,你给老子我放下枪!想做生意,就得讲规矩。瞧,我这大号儿的‘枪杆子’哟,瞧明白没有?在蜃城,谁的枪大,谁就最大。我是蜃城的男主人,我才是这里的‘老大’,我说话才算数,懂不懂你?”说着,他用力晃荡手中的重型枪械,进一步炫耀他的战斗实力,威胁知识分子彼得。
“哇赛,你好厉害,‘枪杆子’教皇?”彼得先生轻松地笑起来,他态度生硬地调侃阿尔伯特先生。
“呸!胡说八道。该死的彼得,别把我跟邪教畜生,搁到一起讲。”海盗鄙夷地歪斜嘴巴,他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枪杆子教皇”这个新名词。他老早就看明白了,不论是谁,只要和“教皇”这个倒霉的东西沾边,哪怕是那么一丁点儿,那他很快就会完蛋。绝对错不了。
半空中,两支枪的枪口,一大一小,一高一低,越瞄越准,彼此之间越来越靠近,它们看似就要“接吻”啦。
持枪的两个人,“笔杆子”和“枪杆子”,他们怒目而视,一言不发。彼此摆开架势,做足功夫,投入情感,默默较劲儿不依也不饶,他们倒像是自我陶醉。谁也不肯轻易开枪,他们生怕破坏此时此刻难能可贵的平衡和紧张的氛围。倒是一旁看热闹的人妖,变得越来越不耐烦,他又开始小声嘀咕,仿佛是在为这场难分高下的荒唐决斗,当场诗朗诵助兴呢。“开‘枪枪’?哦,行行好,行行好,快给我一枪吧!”这些细碎而又轻柔的呢喃,在烟雾弥漫的通道悠悠回荡,平添了几分怪诞的气氛。
林先生乖乖退缩到阴影下,他焦灼不耐,浑身瑟瑟发抖。上帝啊,但愿是我的眼睛欺骗了我,他如此这般暗自惊叹。阿尔伯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