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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两百台简易投石车齐声怒吼。
“咻……咻……”一千名强弓手射出了手中的长箭。
一霎间,箭矢如雨,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劈头盖脸地射向了手足无措的刘璋军。
惨叫声顿时响彻战场。
“杀……杀上去……”项澄一手举刀,一手举盾,纵声狂呼,“兄弟们,杀上去……”
“杀……”吼声如惊雷炸响,掀起重重波涛,直冲敌阵。
五千北疆将士以排山倒海之势,迎着刘璋军的侧翼狠狠地撞了上去。
刘璋军正在往西南方向杀进,在北疆军首轮箭阵毁灭性的打击下,刘璋军猝不及防,死伤惨重,阵脚大乱。
张任从地上一跃而起,手指前方排山倒海一般杀来的北疆军,高声吼叫,“冲上去,冲上去,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擂鼓,传令前军、后军向敌军两翼杀进……”
“大人,你的枪……”一名亲卫从地上捡起战枪,飞速递给了张任。张任扶了一下歪斜的战盔,转头看看中箭栽倒在地痛苦抽搐的战马,怒气冲天的狂吼一声,劈手夺过战枪,仰天狂吼:“杀,给我杀……”
“大人,我们中计了,对面是北疆军。”校尉成勇大声叫道。
“北疆军既然在这里出现,那么我们肯定被包围了,快点撤吧。”成勇的话音刚落,大军的后方鼓声齐鸣,阵阵杀声穿过夜幕,呼啸而来。紧接着,从东北方向也传来了杀声,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让人肝胆俱裂,那正是刚才袭营的骑兵。
张任、雷铜和刘璝脸色大变,大军两面被围,唯有东西两面可以逃生,但东面是沭水河,死路一条。西面是数十丈高的悬崖峭壁,更是逃生无望。
“大人,立即派人杀出重围,命令杨怀、高沛急速支援。”
张任冷笑一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弹了一下带血的刀刃,“杨怀、高沛的三万大军就在二十里外,转眼就能赶到。我倒要看看,是北疆军厉害,还是我益州军厉害。”
“传令,结阵死守,死守……”
“射……射……射……”上校蒙思一边狂奔,一边连声大吼。
跑在前排的北疆士卒举起手弩,对准几十步外的刘璋军肆意射击。飞速杀上来的刘璋军再遭重击,立时栽倒一片。
“杀……”蒙思身先士卒,手中盾牌以雷霆之势一击而下,把迎面扑来的一名敌卒撞得倒飞而起,跟着战刀凌空剁下,割断了身侧敌人的双臂。那名敌卒惨呼未起,一支长矛“扑哧”一声插进他的胸膛。矛出,带起一蓬四射鲜血。
更多的北疆士卒冲进了敌阵,杀声此起彼伏,杀戮异常激烈。
文丑指挥北疆悍卒,猛冲猛杀,意图把刘璋军围而歼之。
张任长枪刀如龙,所向披靡,北疆士卒接二连三地倒在他的枪下,一个攻击战阵十几个悍卒转眼间死伤殆尽。
徐晃怒不可遏,带着亲卫们奋力围住了张任,“缠住他,缠住他……杀了他的亲卫,快,快……”
张任怒哼一声,双手握枪,直冲徐晃,“去死吧。”
徐晃盾牌挥出,手中战斧在瞬息之间砍到了张任身侧的贴身亲卫。
“轰……”一声,盾牌碎裂,徐晃左臂剧痛,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后连退数步。
徐晃心中一惊,看来自己遇上一个好对手了。徐晃挥动战斧,再次迎上了张任。二人顿时战做一团。
第五卷 第五十七章 夜袭(二)
刘璝被数名北疆悍卒困在中间,左冲右突,极力想冲出包围和亲卫们会合。
他的亲卫们奋不顾身,浴血奋战,但他们遇到了一群更加强悍的北疆军。
蒙思腾空跃起,战刀带起点点血花,狠狠剁向刘璝的后背。刘璝就象脑后长了眼晴一样,突然转身,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挥起盾牌,把蒙思连人带刀砸得倒飞出去。蒙思惨叫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长矛凌空刺来。
就在这时,一杆长枪挟带着刺耳的厉啸超越了蒙思的身躯,把敌卒的长矛连同敌卒粗壮的身躯一起砸了出去。与此同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抓住了蒙思的胳膊,把他在空中翻腾的身躯硬实实拉回地上。蒙思连冲几步,勉强站住身形,接着他听到了高览那熟悉的狂吼,“杀……”
高览倒转长枪,枪尾如锤,重重地击中刘璝的腰腹。刘璝惨嗥一声,借这一撞之力,急退数步,竟然冲出了北疆军的包围。但还没等他的亲卫冲上来,高览的长枪突然如闪电一般,如影随附,“扑哧”一声穿透了他的小腿。
“杀……不要停下,杀过去,杀过去……”高览一脚将刘璝踹到一边,血淋淋的长枪直指前方。几个士卒上前绑了刘璝。
杨怀、高沛在白水关听到夜风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杀声时,都有些懵了。
高沛有些忍不住了,说道:“杨怀,我们杀出关去看看吧?”
杨怀摇摇手,说道:“没有张大人的命令,我们不能擅自行动。
高沛嗤之以鼻,“你太谨慎了。我和张鲁军打了几年的仗,哪次吃过亏?张鲁军不过是一群流寇而已,不足为虑。”
“问题是,这次在和张大人他们交战的张鲁军未必都是真正的张鲁军。”杨怀看着黑暗中的西汉水,担心地说道。
高沛不以为然,没有说话。
杨怀转头看看高沛,“张大人急于击败张卫军,但他又极度轻视张鲁军,如果他……”
杨怀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个传令兵从黑夜中飞马冲出,“张大人被围,请两位大人急速支援。”
张任高大的身躯有些摇摇晃晃,衣甲浴血,长发披散,战盔在刚才激烈的厮杀中被一名北疆悍卒的长矛挑飞,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在他长长的脸颊上,鲜血斑斑,黑色的铠甲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紫黑色,显得凌乱不堪。
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了一声。自己追随两位主公征伐天下以来,历经了无数恶战,但今天这种险境还是第一次遇上。几年来,这是最苦最艰难的一战了。
张任朝地上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水,手中战枪轻轻驻地,以支撑自己疲惫得几乎软瘫的身体。援军为何还没杀到?难道白水关也丢了?张任回头看看远处若隐若现的大汉战旗,心头蓦然升起一股苦涩。
战场上的杀声越来越高昂。北疆军从两个方向奋力突进,将士们酣呼鏖战,越战越勇,而益州军士卒眼见突围无望,伤亡惨重,士气已经越来越低沉。
如果援军还迟迟不能赶来,今天全军覆没的命运将不可避免。
就在这时,西南方向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了战鼓声。鼓声隆隆,声震天宇。
张任心中震颤,全身上下猛然生出无穷气力,“擂鼓,杀出去,杀出去……”
徐晃的一万北疆军咬牙支撑了半个时辰后,伤亡惨重,终于抵挡不住,眼睁睁地看着益州军冲破防线,和张任、刘璝雷铜的残军顺利会合。
杨怀浑身血迹,拄着一支断矛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张任面前,“大人,你快走,我留下断后。”
张任眼眶一热,一把抓住了杨怀的手臂,“你带着军队先走。雷铜还在后面,我去接应他,一起杀出去。”
“大人……”
“你快走。”张任大喝一声,“高沛的人数有限,挡不住敌人的围攻,如果后路再被切断,我们全部被困,一个都逃不掉。”
张任转身飞奔而去,亲卫曲剩下的近百悍卒紧随其后,再度杀了回去。
“传令,各部立即调头,杀回白水关。”杨怀举起断矛,连连挥手,“快,快……”
雷铜带着三千人马死死苦撑,以密集的长箭把北疆军骑兵挡在了一处山坡下。
文丑连声怒骂,指挥北疆军士卒弃马以战阵相连。一面面血迹斑斑的盾牌随即结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长矛手集结在盾阵后面,把血淋淋的长矛从盾牌之间的缝隙里齐齐伸出,矛尖密密匝匝,就象猛兽的獠牙利齿,恐怖而冷森。
随着鼓声擂响,正在前方奋力冲杀的北疆军士卒急速撤下。
“放……”文丑大吼一声,战刀凌空剁下,数百名强弓手引弓向天,连续齐射,立时便把益州军压在了山坡上。
“兄弟们,随我冲上去,杀……”上校项澄站在盾阵后面,举刀高呼。厚实而强悍的盾阵在士卒们如雷般的吼声中,高速推进。
益州军冒着对方密集的箭阵奋力还击,但面对象一块巨大龟壳般的盾阵,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看着它飞速冲上了山坡,气势汹汹的一路碾压而来,躲避不及的士卒转眼便被长矛洞穿,挂在盾牌上血流如注。
盾阵突然炸开,北疆士卒一哄而上,长矛、战刀象狂风暴雨一般,把敌人杀得抱头鼠窜。坡下的北疆军趁势呼啸冲上,随后掩杀。
“杀……”火星四射中,雷铜惨哼一声,战刀凌空折断,伤痕累累的身躯一连退出数步。项澄欢呼一声,战刀再起,劈头盖脸剁了下去。
“当……”一声响,项澄虎口巨震,战刀一分为二。
一柄战刀如长虹贯日,直击而下。
项澄大惊失色,闪身倒退,他看见了张任。张任面色狞狰,怒吼一声,战刀迎头再剁。项澄怒不可遏,双手举盾,飞身扑上,“杀,杀了张任……”
盾牌轰然巨响,战刀倒撞而起,反冲之力把张任带得连退两步。项澄如遭重锤,连盾带人倒飞而起,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项澄身后的北疆士卒听到项澄的吼声,顿时发出一片欢呼,从四周蜂拥扑上,“杀了张任……”
张任不待脚步站稳,战刀在空中猛然划出一道夺目血光,迎着冲上来的北疆士卒雷霆而下。一刀两命,两具喷血的身体翻身栽倒。
“走,走……”张任一把拽住举矛冲上来的雷铜,飞身后退,“撤下去,撤下去……”
项澄晕乎乎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拽下头上的战盔,狠狠地砸到地上,“张任,老子今天非要杀了你……”他高举手中盾牌,正要振臂狂呼,突然感觉手中一轻,盾牌已经片片碎裂坠落于地。项澄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一股凉气直冲心底。
项澄朝地上吐了一口血,心有余悸地看看远处正在退却的张任,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弓箭手……弓箭手……”
“带上弩弓,围住张任,射死他,射死他……”
北疆士卒数度冲击,数度无功而返,十几条生命葬送在了张任犀利的刀下。
文丑亲自带着弓箭手追了上来。长箭在黑夜里发出惊心动魄的厉啸,益州士卒躲无可躲,接二连三的中箭倒地。
雷铜伤势严重,勉强跑了一段路,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大人,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跟我走。”张任大吼一声,伸手扶起雷铜,拖着他一边奋力奔跑,一边向四周的士卒高声叫喊。“走,走,快走,不要停下,跑……”
“瞄准张任,给我射死他,射死他……”项澄嘴中不停地冒血,无法奔跑,只好让两个亲卫架着他,紧紧追在张任后面。
长箭如雨,集中在张任的四周呼啸而下。张任全然不顾,拉着雷铜夺路而逃。雷铜闷哼了几声,身躯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接着软软的向地上倒去。
“撑住,撑住……”张任一把抱住雷铜,厉声狂吼,“兄弟,给我撑住,我马上带你杀出去,你再撑一下……”
“大哥,我想回家,我想……回家……”雷铜冲着张任凄凉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我带你回去,我送你回成都。”张任悲愤不已,张嘴咬住战刀,用尽全身力气背起雷铜,再也不顾背后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