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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恋花-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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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温暖的怀内,希望她温暖的怀抱温暖我冰冷残缺、破碎不堪的心。

我只需要一点点的温度。

听雨见此景,伤心得说不出话,一声、一声连一声地抽答。
落在曾仪儿手上 4
许久许久过后——

我终把要断的气喘了回来,痛,成了麻麻的,还有膝盖,也跪得麻麻的。

我苦不堪言,恨恨地说:“曾仪儿好歹是宰相之女,书香门弟,下手却狠毒如斯,即使是一个不知礼不识字的村妇,也有仁慈之心。她今日如此对我,我柳蝶儿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怨气,没有窜出来,却在胸口越积越浓。

听雨闪过一丝比我还怨恨的神色:“放心,这仇,我会给你报的!”

没有留意听雨的神色,也没在意她的话,因为我在为自己自称是柳蝶儿暗暗后悔。幸好,听雨也没注意我的话。也幸好,杨恋蝶与柳蝶儿都有一蝶字,能淆人听闻。“你说曾仪儿也是个知书达礼的才女,为什么会这么的恨我?好像不置我于死地誓不罢休的仗势。”

听雨脸上一阵复杂之情,若有所思。许久后,她才缓缓开口:“当初,曾对行想将她许给七皇子,以拉拢七皇子。而贵妃娘娘知他乃小人一个,就绝了这门亲——于是她曾家对七皇子有了芥蒂,如今玉清姑娘要成侧妃,姑娘身为其妹,自然成了她泄恨的对象……还有;姑娘姐妹这次在宫中出尽风头,她怎么能不怀嫉妒之心?”

这么说,我是受了未来姐夫的牵连?真够冤的!难道长得漂亮也是罪?“那她堂堂宰相之女,也不能这么变态啊?”

听雨不屑地哼:“那就看她什么出身的!”

“她?什么出身?”

“她父亲曾对行当年是屠户一个,原名曾大牛,后来学着经商,赚了点臭钱,贿了一个小官当着,然后又走了些运气,打点些钱,一直做到了五品官。不过,他的头脑也好使,会见风使舵,会做人做戏……”听雨突然打住了。

“怎么不说了?后来怎么做到宰相的?”

“就是背信忘义,卖主求荣,总有一天,我……他会有报应的——”

“哦。”我低着头应道,所以没见到听雨眼中的仇恨。

过了一会儿,听雨劝我:“姑娘何必与曾仪儿一般见识?现在的情形于姑娘不利,不益与她碰硬,姑娘且忍受点委屈……示弱,在这宫里,也是一种生存法则。”

我苦笑:“经这一顿打,我还硬得起来吗?只是,我看曾仪儿那恶妇不会好好地放过我,以后,也不知还要受什么苦?”

听雨叹道:“姑娘,都忍了吧,留住小命,还怕没有报仇的机会吗?”

对,留着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但是,我真的好痛啊!全身如同被拆了又在组装——

“哟,恋蝶姑娘还跪在这啊?”这刻薄的声音,就是那曾仪儿。

我咬咬牙:你总算死回来了?

外面早已繁星点点、万家灯火,我已在此跪了半天加半夜了!摇摇欲坠地靠在听雨身上,痛不要紧,要命的是我又渴又饿,再不给我吃的,我就要饿死了!天!前世是饿死的,今世又要做饿死鬼?我能不能换种死法?

开始还能跟听雨说说话,后来曾仪儿竟派了个宫女来监督我们,跟她讨碗水喝也得等曾仪儿回来批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我凄声哀求道:“曾小姐,你能不能让我喝一口水啊?”这会儿的我,红肿半边的脸,一披头的散发乱发,由于跪在地下近乎虚脱,软搭搭的,活一个半夜幽魂。

曾仪儿猛一看,也吓得不轻。待想到眼前这绝色美人是自己给折磨的,好有成就感。“哟,你想喝水啊?来人啊,倒一杯水过来——”

我直直地看着宫女斟了一杯茶水端过来,急急地伸手去接——

曾仪儿突叫:“喂,我有说给她喝吗?拿过来,本小姐正口干得很。”宫女只好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把茶端给曾仪儿。

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曾仪儿优雅地呷着茶。“这茶冷的怎么喝?”曾仪儿嗔了一声,恼地把茶水似是无意地泼在我身上。“哎呀,对不起,恋蝶姑娘啊,我不是故意泼到你身上的。都怪我这眼长得,只会向前看,不会往下看。”曾仪儿坐在高椅上居高临下地关怀我:“你不怪我吧?”

我硬硬地挤出一丝笑容:“仪儿小姐是无意的,奴婢怎么会怪小姐呢?”

曾仪儿闪着满脸的欢喜,对我自称是奴婢很是满意。我渴望地低头看着胸前一片水渍,泼到我脸上多好,泼到我脸上还能沾点润润干涸的嘴唇。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他的柔情我的泪 1
“仪儿姑娘在吗?小生能进来吗?”外面响起一道悦耳的男音。细听,是何飞!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转头向门口望去。

曾仪儿问:“不知何总管有何事传达?”

何飞和气道:“在下得皇子口谕,前来传话于姑娘。”

曾仪儿站起来,对我低喝:“起来,坐好!”宫女醒目地搬张椅子让我坐。

听雨想把我扶起,我呀的一声扑倒在地。双腿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觉,哪还站得起来?何飞听见异响,忙奔进来:“仪儿姑娘怎么了?”瞧见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这、哪来的、东西?”

曾仪儿掩嘴笑道:“何总管忘了么?她就是绝色美女恋蝶姑娘啊!总管莫怪,我也是遵皇子之命逼问她来耸天宫的目的,不料她嘴硬,不得不使点惩罚。没吓着总管吧?”

白天还美艳动人的心中女神,霎时变成女鬼,何飞心里不是一般的震撼,细细地看着我身上、脸上的伤,疼惜得捏紧了拳头。

“何总管,不知皇子叫你传什么话给仪儿了?”

何飞深呼了一口气,强颜对着厌恶不已的曾仪儿说:“皇子的话只能传于姑娘……这……”看了看屋里的宫女们,支吾说。

曾仪儿会意,“都下去吧!”

听雨想抱着我跟着宫女们出去,无奈她人小力小,抱不动动弹不得的我。何飞看不下去,叫了几个宫女帮忙送我回屋。我长吐一口气,总算熬到头了,回何飞一个感激的眼神,千言万语,无从言起。何飞痴痴地望着我离开。

闲杂人等都走了后,曾仪儿问何飞,“皇子说什么了?”

何飞一揖,道:“皇子让小生转告姑娘:好生歇着,如有需要,尽管找小生负责!”

就这些?曾仪儿大失所望,说了等于没说,远不如痛痛快快地折磨杨恋蝶那贱人好玩。何飞说完话后,告辞一声,出门急向我的屋里赶去。

我在床上哎哎哟地低哼。

听雨问:“姑娘,你哪不舒服啊?”

“我哪都不舒服!”平躺着,后背火辣辣地痛,想转侧,腿啊,又麻痹得不像自己身上长的。“我说听雨,你先给我喝口水好吗?”

“好!”听雨忍着同样麻痹的膝盖去倒茶,一步一步摇晃着走。刚才急着带恋蝶姑娘回来,强忍着膝盖的不舒适,这会放松下来,才知道膝盖软绵绵的。她不敢哼一句,床上那个可怜的女子还要她的照顾。曾仪儿,好是心狠手辣!比起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颤抖地接过听雨递来的茶,真好,有水喝了!张开嘴正要入口——

砰——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我吓得一哆嗦,茶杯哐啷一声碎在地上:曾仪儿来了吗?

“恋蝶姑娘,你、还好吗?”进来的是何飞。他俊美的脸上满满的心痛,冲到床前,抓着我双手,“曾仪儿怎么能这么待你……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望着我高肿的脸蛋,散乱的长发,衣裳凌乱,何飞眼一红,说不出话来,泪水盈满了一腔。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动情时。他轻轻地抚着我的脸颊,柔声问:“痛吗?”

说不感动是假的,受尽折磨时,我没有想着哭。但现在,看到何飞那毫不掩饰的柔情,不由盈了一腔的泪。当他的手轻轻地温柔地抚上我的脸颊时,我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他的手上,轻轻地弹在枕上。分不清是我柳蝶儿的泪还是杨恋蝶的泪,只认得那泪是滚烫的。

何飞沙哑地开口:“你、受苦了——”

望着他的深情,我真想溺死在里头,好过被人打死。终于、好不容易,我柳蝶儿有了一个怜惜我的男人。满怀柔情地、无恨企盼地,我开口了:“我、能不能、喝口水?”

何飞这才注意到我几乎干裂的嘴唇,转过身气急地朝听雨喝:“愣在这里做什么?去端茶过来!”

听雨很想翻白眼,要不是你破门而入,恋蝶姑娘早就喝过了!斟了一杯茶水过来。

何飞亲自捧着茶喂我喝,我咕咕几声灌了进肚里,急说:“还有吗?还要!”整整喝了一壶的茶后,才回复许些元气,“谢谢你,何公子!”

“傻瓜,跟我客气什么?告诉我,哪还不舒服?”何飞宠溺地梳着我凌散的长发。

身子一颤:“痛啊!”

“天啊,曾仪儿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怎么从头到脚都是伤?”痛、仿佛在何飞身上,他紧握着拳头,恨不得马上过去揍曾仪儿一顿。

我哇的一声扑到何飞怀里,埋在他厚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失声痛哭!何飞轻抚着我的背,哄着:“不痛不痛,哪还有不舒服的,告诉我——”他温柔又宠溺的话语,好像小时候妈妈哄我的时候……好想妈妈——

“我……”我泪如泉涌,泣不成声:“我……我好饿啊——”
他的柔情我的泪 2
何飞马上说:“好!我马上到厨房给你端去——”轻轻把我放下,盖上棉被,急往外赶。

我叫住他,深情款款地说:“快去快回,我、我等你——”

一道温柔的神色再次现在何飞脸上,“好。”依依不舍地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跑去。望着他站过的门口,我迟迟不能回目,犹如望夫崖的痴情女子。

千盼万盼,终把何飞盼来,他端了一个碗进来。

“来,吃的来了。”

坐在我床上,我伸头去看那碗东西,“白粥?能饱吗?”

何飞亲昵地勺了一匙送到我嘴边:“先吃这个。厨房的师傅说饿了太久不宜吃硬食,先喝碗粥,再睡个好觉,等明儿,我再吩咐厨房给你送来大鱼大肉。”

有总比没有的强,我狼吞虎咽地吃了那碗粥。

吃完后,何飞抹干我嘴角沾上的粥水,侍着我躺下,“先躺好,我再回去给你找些药油来。”

我看到何飞背后的听雨眼巴巴地望着那个空碗。“你,也给听雨找点粥,她也饿了!”

何飞点点头:“好!我马上叫宫女给她端去!”他回到房后,找出了一些跌打药和止痛药,又飞似的奔到我房里。这时,我已沉睡。

何飞坐在床,凝疲惫睡去,不时又皱着柳眉的我,长叹一声:梦里,你也不塌实么?听雨轻声唤了他一声:“何公子,夜深了,你是否……”

何飞把床帷放下,把拿来的药递给听雨:“这是外敷的,这里内服的,明儿,我再给恋蝶姑娘找个大夫。”

听雨感激说:“谢谢何公子,听雨替姑娘谢过公子。”

“不用客气——你、你叫听雨?”何飞突问:“听雨?这名好熟——我们以前认识吗?”仔细地想,又没什么印象,但为什么这么的熟悉?

听雨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奴婢常在宫中行,想是公子偶然听过——公子,夜已深,姑娘已睡下,公子也得避嫌了。”

“那在下告辞了!”何飞细看了听雨几眼,她的相貌也没有印象,但听雨?这名真的好熟,不可能是在宫里听到。难道宫外?何飞胶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来,算了,可能真是曾经无意中听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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