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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日久生情,不受指挥,于是,把奴婢派到琼楼,潜在昭仪娘娘的身边监督两位姐姐行事。皇后娘娘说,奴婢年纪小,更容易取得昭仪娘娘的信任,也不会招人怀疑。因此,下毒之事,全由奴婢和如梦如烟两位姐姐遵皇后娘娘的旨意所为,昭仪娘娘并不知情。奴婢今日说出实情,一则良心难安,二则不敢欺君。”侧头,清澈地看着如梦、如烟:“如梦如烟两位姐姐也如实招了吧,犯了欺君之罪要灭九族的。”
在小香清澈的注视下,如梦、如烟相视无言:昭仪娘娘确实对我们不错,真要置她于死地吗?但若不依主子之计,只怕家人难逃活命。
刘初净突然放声长笑,笑毕后,冷冷地问小香:“你说你是本宫的人,可有证据?该不是想替杨昭仪脱罪,胡捏一番?”
小香甜甜一笑,不慌不忙从袖里掏出一枚玉佩:“娘娘难道忘了赐给奴婢的信物吗?当时娘娘说,若是有紧急事儿,奴婢又走不开时,可差人持此玉佩向娘娘传信。”
顿有奴才上来接过小香手上的玉佩,呈给陈望。太后一看到那刻有刘字的玉佩时,顿时心凉了大截。那玉佩正是刘初净闺中时的随身物品,刘氏家族但凡正室出身的嫡女都持有一块,以正身份。太后身边也藏有一枚。
人证物证,全指向了皇后,皇后即使百口也难辨。太后一拍椅手,怒喝:“来人啊,把这三个大逆不道、居心叵测的奴才拉出去,乱仗打死!”
小香向我嗑了一个头,“对不起,小香对不起娘娘!”
“不!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我爬过去,把小香死死地抱在怀里,不让他们带走小香。那涌上来的奴才,扳开我一个一个的手指头,把小香从我怀里拉走,“小香——小香——”我撕心裂肺地呼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拉走——小香,今年才十五岁啊,这花还未开的年龄却要替我死……
那甜甜的声音,甜甜的笑容,成了永恒的记忆。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刘初净的身上。刘初净凄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闪亮的匕首,缓慢又利索地直插在她的心脏。血、腥红地从她的心口洒出,刺眼的红。在她闭上眼睛前,只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对我说的:“黄泉路上等你——”
她缓缓地倒在地上,落地的身子如她生前的每一个举止——优雅自然。血泊中,她安详的脸上噙着一丝愉快的笑意,她解脱了。她活着的时候没过得轻松愉快,在死的时候,她做到了—— 。。 。。
姐妹相残
刘定天呆呆地望着香消玉殒的女儿,不禁老泪纵横,低声呜咽。太后捂住了眼,黯然心碎。
陈望也闪过一丝痛楚,清了清嗓子:“皇后贵为一国之母,竟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实让朕心寒。传朕旨,废皇后尊号,念在往日情义,以婕妤身份大葬。宰相刘定天,教女无道,撤宰相之职,他罪再另行定夺。”
刘定天抹干老泪,磕头谢过圣恩。女儿铸此大错,皇上还念夫妻之情,没有将她定为罪人,诛连族人,而是以妃嫔的名义入葬,已是情至义尽。
两名宫女执了白布过来,盖住刘初净的尸体,两名侍卫上来抬了出去。她倒下的地方,只留一滩腥红的鲜血。“黄泉路上等你——”一遍又一遍在我的脑海里回旋。
陈望又说:“既然杨昭仪是受皇后所陷害,亦为受害者,自一切不必再追究。先回汉阳宫歇息吧。”
我愕然地望着他,回汉阳宫?你肯让我再回汉阳宫?这么说,你原谅我了?陈望微微一点头,我双眸再次凝聚着水气,“臣妾谢过皇上!”
宫女上前扶我起来,我转身欲出殿时。背后的李玉洁冷冷地喝了一声:“且慢!”
心底一沉,李玉洁终于出手了,这一手我必难脱厄难。
陈望不悦地责问李玉洁:“淑妃还有何事?如无大事改日再议。”李玉洁站了起来,向陈望、太后一欠身,朗声禀道:“回禀皇上、太后,杨昭仪下毒之事另有隐情,不能不明不白了结。”
太后正悲刘初净的身亡,更恨奈何不了我,听此言,急声说:“什么隐情,快快说来。”
李玉洁没直接回答太后的话,而是把话题抛给一旁坐了许久的杨玉清:“这事还是由德妃来说为好。”
杨玉清苍白着脸,哆嗦着无血色的双唇,正做着痛苦的挣扎。记起那天,李玉洁问她:“德妃,若是皇后废了,你说谁会做皇后?”
杨玉清笑说:“论尊论贵,当然是淑妃莫属。”
李玉洁摇着头:“不!做皇后不单尊贵就行,刘初净的出身还不够尊贵吗?结果又如何?依本宫看,想做皇后,得要皇上的满意。”
皇上的满意?杨玉清心下一喜,如今皇上对她日渐地好了,岂不是有希望能做这六宫之主?
李玉洁瞧在眼里,抿嘴取笑说:“德妃该不会做着皇后的美梦吧?”杨玉清脸一红,喃喃道:“皇上暂时就三个妃嫔,总有一个会立为皇后吧。”
“说的没错!”李玉洁笑吟吟地说:“有三个女人,除了你、我,还有她。难道德妃不觉得令妹比你更有做皇后的希望?”
杨玉清急声辨解说:“小蝶只是个庶女,做到昭仪已是极限,哪还能贵为国母?这是前无古人的事,淑妃莫说笑了。”
李玉洁冷笑说:“说笑?杨恋蝶身为昭仪,嚣张得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不说,连太后也敢招惹,这是前有古人的事么?更何况她又生了皇子,正是母凭子贵,风头正盛的时候。德妃别忘了,皇上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百般宠爱。皇后之位也只是皇上的一句话,你说皇上会给已失宠的你还是正受宠的杨昭仪?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杨昭仪念在姐妹之情,或许将皇后之位禅让于你,你还能拣个别人施舍东西。”瞅着脸色愈显难看的杨玉清又问:“皇上多久没去你哪了?”
杨玉清低头不语,心头一片苦涩难当。
“德妃仔细想想,皇上去都懒得去雅之宫,还会把暮云宫给你?据本宫所知,杨昭仪早就对暮云宫垂涎欲滴,早恨不得拉刘初净下来,自己住在里头。”
杨玉清默然,想起满月家宴那天,妹妹对暮云宫的向往和志在必道,一直令她耿耿于怀。
又听李玉洁在耳边说:“即使德妃做了皇后,还不是第二个刘初净,她杨昭仪一个不高兴,你这皇后啊,要倒霉了!所以,德妃如果真拣了个皇后,也得好好侍奉着宫里名副其实的无冕之后。只是以德妃的心高气傲,会忍受得了吗?刘初净是天国出了名好涵养的女子,还不是被她气得失了仪态?”
杨玉清抬起头,冷冷地说:“淑妃就不要在本宫面前挑拨离间,我与小蝶姐妹情深,不管谁做皇后,与之共荣。”
李玉洁赞道:“德妃真好修养,比刘初净还胜一筹,只是——”又损道:“若真这么好修养,当日杨昭仪生产时,为何瞒着皇上?你所说的与之共荣是哄着本宫还是骗你自己?”
杨玉清黑着脸,站起来:“本宫倦了,淑妃请回吧。”
李玉洁似是自言自语地说:“若是名利这些虚的东西也罢,只要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什么也够了。偏偏,没有皇上的怜爱,也没有可做太子的皇子,你说,即使做了皇后还不是个好看的壳子?”迷蒙的眼神漂漂渺渺,不知是劝说杨玉清,还是可怜自己。若宠爱与皇子能得其一,她也就不会如行尸走肉般熬着日子。
杨玉清缓缓地坐下,眼里是和李玉洁一样的迷蒙之情:“淑妃想说什么?”
“我想——你和我一道,杀死杨恋蝶!”
“不行!”杨玉清又猛地站起,激动地喊:“不行!她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李玉洁也霍地站起,逼向杨玉清,“她死了,皇后是你的,皇上是你的,连小皇子也是你的。凡是你想要的一切,都有了!反之,她活着,皇上是她的,皇后是她的,太子也是她生的,你还有什么?守着一公主有什么用?公主长大嫁人了,你除了待在冷宫还能去哪?”伸出冰冷布满淡淡疤痕的手轻轻抚着杨玉清无血色的脸,凑到她面前,轻轻地说:“本宫向你保证,如果杨恋蝶死了,皇后之位本宫不与你相争……”
害死妹妹?那个从小到大跟她相亲相爱的妹妹?不!不可以!
如果,如果妹妹不死,皇上,就再也不来雅之宫。本来,皇上爱的是她,是妹妹,是妹妹插进来,夺走了她的男人。他曾说:他们生的女儿叫百恩公主,他们生的儿子要做太子……
李玉洁轻声哄她:“你想,皇上、皇后、皇子都有了,女人活着这一辈子,图着什么?不就图这些吗?”
“你、你想怎么害她……”
李玉洁慢腾腾地坐了回去,惬意地说:“那莲花羹,不单皇后的那份有毒,杨恋蝶那份也有毒。等事情一揭发,哈哈——一箭双雕!”
杨玉清吓得站坐不稳,扶着桌子,颤抖着说:“你、你动手?”“是啊,早就动手了。”“既然如此,还要我做什么?”
“当然要你了,你是她的亲姐姐,是最好的证人,你说一句,比任何铁证还有说服力。没有你的话,单有证据,依皇上对她的维护,怕是不了了之。到时,皇上要饶了她,你就出场。”
……
太后凌厉地瞪着杨玉清,“德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下毒之事,你也有份?”
“不!臣妾没有!”杨玉清吓得从座上立起,跪在太后面前,“臣妾与这事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为何淑妃会让你说?说!什么隐情!不说就是欺君,你就随皇后去吧!”太后声色俱厉地逼着杨玉清。
我立在殿下,痛心不已,姐姐要说什么?难道她要和淑妃一道置我于死地吗?侧边站着一个人,那个熟悉的身影无能为力地叹息一声。我听到那声叹息,跟着在心里也是低低一叹:你已经救了我一劫,这一劫,怕是我命里的大难,若这一难渡不过去,以前欠你的没法还了。
杨玉清被太后的气势所骇,随口而出:“毒是妹妹下的!”
我失神地走到姐姐的背后,沙哑地说:“姐姐说过,不会害我的——”终于,你还是把我害了。姐妹相残,是何等的人间惨剧?
太后脸露喜色:“杨昭仪,你的亲姐姐该不会也在陷害你吧?这回还有谁来替你开罪?”
陈望铁青着脸,抓着椅手的大手由于用力过度关节泛着苍白,不住发抖,“你说杨昭仪下毒,有何证据?”他不相信,任何人会谋害他,就小蝶就不会伤害他的!盛满痛苦与挣扎的凤眸胶在我身上:朕应该相信你,还是应该相信你的亲姐姐?为什么所有的指责都指向你?
杨玉清咬着唇,绝美的容颜是无尽的惨然之色:“当日,淑妃从宫外带来玉露莲花羹到雅之宫与臣妾分享,恰好妹妹也来了……妹妹那时尽夸莲花羹的美味,恳求淑妃每日给她送一盅,说皇上最近胃口不好,想吃点酸甜的开开胃。臣妾与淑妃不觉其中蹊跷,想着能为皇上做些事,就应允了……之前,臣妾并不知道妹妹要毒害皇上,只是有一次,见妹妹派人从暮云宫偷出一些白色药末,倒在莲花羹,那时臣妾不以为意,还上去开玩笑地说,放了什么好味的东西,让我也尝尝。那时妹妹大惊失色,慌地打破了羹盅……那时,臣妾就心知不妙,但怎么也不敢想妹妹会向皇上下毒……事件揭发后,臣妾就派人偷偷去琼楼打听打听,不料听到了一个惊天大阴谋——听到妹妹说皇上若有不测,她儿子就是唯一的皇帝人选,她就是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