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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
11
“首先是来自新墨西哥州的消息,”玛丽安看到罗兰再次落座后说,“他们尽可能关注您的动态,虽然他们看到的在雷劈那边发生的事情都朦胧不清,但这不妨碍他们确信:埃蒂在去世之前对杰克吐露了一些事……也许是很重要的细节。很可能是在他倒下之后,还未……我不知道……”
“还未融入曙光之前?”罗兰试着帮她说完。
“是的,”南希·深纽赞同道,“我们是这样认为的。也就是说,他们这样认为。我们这里的断破者。”
玛丽安稍一皱眉,看来这是个不喜欢被打断的女人。然后她又专心地对罗兰说了下去,“从这边观望事态对我们的人来说比较容易,他们中有些人非常肯定——不能说百分百肯定,但也十拿九稳——杰克也许在去世前将这一讯息转述给了别人。”她停了一下,又说,“也就是和您一起驱车前来的那位女士,苔讷宝慕太太——”
“苔瑟宝慕,”罗兰更正了一下。这是不假思索的反应,因为此时他的神思已全然转向了别的事情。并且,相当激动。
“苔瑟宝慕。”玛丽安也改了口,“毫无疑问,她已经将杰克所言转达给你了,但也许还有什么细节没有说。也许她不是在隐瞒什么,只是没有意识到那是相当重要的口信。您是否可以在和她正式告别前再问问她?”
“我会问的,”罗兰回答,他当然会问,但他不相信杰克会将埃蒂的临终遗言告诉苔瑟宝慕太太。不,不是告诉她。他幡然醒悟,自从他们坐上了伊伦的车后,他几乎没再留意到奥伊,当然,奥伊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现在他可能就躺在伊伦的脚边,她则坐在街对面的小公园里,晒着太阳,等着他。
“那就好。”她说,“好极了。我们继续说下去。”
玛丽安拉开书桌下正中间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以及一只小小的木盒子。她把信封递给了南希·深纽。盒子则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接下来的这事儿请南希说明,”她说,“南希,我只请求你一点:尽量简短,因为这位男士看起来急着要走。”
“说吧。”莫斯也杵着拐杖催促。
南希瞄了一眼莫斯,又看了看罗兰……或者说,罗兰那个方位。血色渐渐重返她的脸颊,她好像在脸红。“斯蒂芬·金,”她开口了,又清了清嗓子,重复了一遍。看起来她不晓得怎么开场才最好。脸也红得更厉害了。
“深呼吸,”罗兰对她说,“屏住。”
她照做了。
“现在,呼气。”
也照做了。
“现在,南希,亚伦的侄女,请将您的话对我说。”
“斯蒂芬·金已经写了近四十部书,”她依然带着满脸的绯红(罗兰猜想,自己很快就可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听起来显然平静下来了。“令人惊异的是,其中很多故事、甚至包括他早期的一些作品里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涉及到了黑暗塔。好像它一直以来都留存在他头脑中,从一开始就是。”
“你说的我都知道,都是事实。”罗兰十指相扣,对她说,“说谢啦。”
这句话似乎让她更沉稳了。“凯文派,也就是颇具学术倾向的三男两女,他们每天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精读斯蒂芬·金的作品,别的什么都不干。”
“他们不止是读他的书,”玛丽安在一旁说,“还会前后参照对比,依据情节设置、人物、主题——姑且就说有主题吧——甚至是每本书提到的流行产品的品牌名字。”
“他们工作的另一部分就是寻人,在楔石世界里生活、或过世了的人物,”南希接着说,“真实存在的人,根据人名去找。当然,是涉及黑暗塔的那些人。”她将那鼓鼓的信封递给罗兰,罗兰看到四四方方的边角,觉得里面只可能是书。“如果金曾经写过一本楔石世界的书,罗兰——我的意思是,完全摒除在‘黑暗塔’系列小说之外的一本书——我们认为,只能是这本了。”
信封的舌页用一只线绳扣封住了。罗兰斜斜地看了一眼玛丽安,再是南希。她们都点点头。枪侠解开了绳扣,取出一本着实厚实的大书,封面是红白两色,没有图案,只有斯蒂芬·金的名字,和另外一个单词。
红色代表血王,白色代表亚瑟·艾尔德,他心想。白色压制了红色,因而乾神将永存。
也可能只是个巧合。
“这是什么字?”罗兰指着书名,问道。
“失眠,”南希答,“意思是——”
“我知道它的意思,”罗兰说,“为什么你们要给我这本书?”
“因为这个故事完全取意于黑暗塔。”南希说,“也因为这本书中有一个人物叫做艾德·深纽。在书里,恰好是个恶棍。”
书里的恶棍,罗兰心里说。怪不得她要脸红。
“你们家族里有人叫这个名字吗?”他问她。
“有的。”她答,“在班哥尔①『注:班哥尔,美国缅因州中南部的城市。』,也就是书中所描写的德立镇的原型。真正的艾德·深纽死于一九四七年,也就是金出生的那一年。艾德是个书店老板,秉性温和之极。而在《失眠》②『注:斯蒂芬·金的这部小说出版于一九九四年。』这本书里,却变成了疯子,听命于血王。他打算把飞机变成炸弹,用飞机去撞一栋楼,令千万人丧生。”
“祈祷吧,但愿永远别发生这样的事儿。”老人幽幽地说,扭头望向窗外纽约城的天际线,“上帝知道,真的可能发生。”
“在小说里,这个计划失败了,”南希继续说,“但一些人已经被杀了,这本书里的主人公是个老人,名叫拉尔夫·罗伯茨,他最终阻止了最恶劣的事情发生。”
罗兰深切地凝望着亚伦·深纽的侄女。“这本书里提到了血王?用的是真名?”
“是的,”她说,“班哥尔的艾德·深纽——现实中的艾德·深纽——是我父亲的表兄弟,搬了四五次家。如果您想看的话,凯文派可以向您出示家族族谱,但亚伦叔叔确实没有多少直系亲属。我们相信,金在小说里用到这个名字也许是为了引起您——或者说是我们——的注意,但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他下意识发出的讯息。”枪侠喃喃自语。
南希两眼一亮,“他的潜意识,是的!没错,这恰恰就是我们想到的。”
这并非恰恰是罗兰正在思忖的。枪侠回忆起一九七七年时自己如何对金施行的催眠术;又是如何叫他聆听乾神之歌,龟之歌。这是否意味着:金的潜意识始终都遵命于催眠态的指令,因而将龟之歌部分地融入了这本书中?血王的仆从们很可能忽视这本书,因为这不属于“黑暗塔”系列?罗兰认为很可能是这么回事儿,深纽这个名字可能就是一个符征。但是——
“我读不了这个,”他说,“大概这里、那里,能看懂个把字词,但至多如此了。”
“你读不了,但我的小女孩可以呀,”莫斯·卡佛说,“我的小女孩,奥黛塔,你叫她苏珊娜。”
罗兰缓慢地点点头。尽管他心里已经存疑,眼前却浮现出一幅鲜明的画面:他和苏珊娜两人凑近火堆——火很大,因为夜晚很冷——奥伊坐在他俩之间。寒风在他们头顶的巨石山峦间呼啸,但他们不在乎,因为他们吃得饱饱的,身子很暖和,穿着由捕获来的猎物制成的兽皮衣服,而且,还有一本小说可供他们消遣。
斯蒂芬·金所写的关于失眠的小说。
“她会在路途中读给你听,”莫斯·卡佛说,“在你们要赶的最后一程路上,上帝啊。”
是的,罗兰心想,听的最后一个故事,赶的最后一段路。一条通往坎-卡无蕊的路,通往黑暗塔的路。这样想想也不错。
南希说:“在这本书里,血王指使艾德·深纽去杀死一个小孩,名叫派屈克·丹维尔的男孩。就在袭击发生之前,派屈克和他的母亲在等待一个女人前去演讲时,这个男孩画了一幅画,你可以看出来,罗兰——显而易见,血王被囚禁在黑暗塔的顶层。”
罗兰惊得从座位里跳起来,“顶层?囚禁在顶层?”
“别着急,”玛丽安说,“放松点,罗兰。凯文派经年累月在分析金的作品,一字一句,以及每一条相关信息,并且,他们所得到的这些结论都会传达给新墨西哥州的美好意愿者。尽管这两个团体的成员从未见过面,但你可以说,他们是完美的合作者。”
“倒不是说他们的意见总是能达成一致。”南希补充了一句。
“他们当然不一致!”玛丽安激愤的口吻似乎超出了她作为争论者之一的身份,而更像是个仲裁者。“但是,他们在某一点上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说:金在写到和黑暗塔相关的事物时几乎总要加以伪装,而有时那些伪装却什么意思也没有。”
罗兰点点头。“他提到这个,只是因为下意识地总是在想这个,但有时就会陷入无意义的胡言乱语。”
“没错。”南希应道。
“但显然你们并不认为这整个故事是在胡说八道,否则你们就不会把书送给我了。”
“我们当然不那么想了,”南希说,“但是光凭这本书,并不能确认血王本人已经被囚禁在塔顶了。不过我猜想这很有可能。”
罗兰想到自己一直都相信血王被关在了塔外,类似于阳台的什么地方。这到底是货真价实的所谓直觉,还是他的私心所愿意相信的呢?
“不管怎么说,我们认为你们应该去找找这个派屈克·丹维尔,”玛丽安说,“多数人认为他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但我们无法在这边找到他的踪迹。也许你们可以在雷劈找到他。”
“也可能得走出雷劈。”莫斯加了一句。
玛丽安听罢也直点头。“根据金在《失眠》中讲述的情节——你可以慢慢看——派屈克·丹维尔年纪轻轻就死了。但那未必是真的。您明白吗?”
“我不敢保证我能明白。”
“当你找到了派屈克·丹维尔——或者是他先找到了你——他可能还是个孩子,像这本书里描写的那样,”南希说,“也可能,老得像莫斯叔叔。”
“要是像我,那就太糟啦!”老人一边说一边得意地咯咯笑起来。
罗兰又拿起那本书,盯着封面上的红白双色,再举起来一些,以便眼光落在那个他不认识的书名上。“这肯定不只是个故事?”
“从一九七〇年起,当他在打字机上敲下第一行字:黑衣人逃进了茫茫沙漠,枪侠也跟着进入了沙漠,”玛丽安·卡佛说道,“斯蒂芬·金几乎就不再写任何‘只是故事’的故事了。他自己也许不相信,但我们信。”
但是经年累月和血王打交道,会让你们欣然接受暗无天日的道路,但愿这能让你们高兴。罗兰心想。他大声地说,“如果不只是故事,那又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莫斯·卡佛。“我们觉得,这可能就是瓶中信。”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冰芯——罗兰听到了苏珊娜令人心碎的回音,刹那间,他迫切地想看到她,确定她一切平安。这个想法来势凶猛,他甚至品到了苦涩的滋味。
“——大海。”
“对不起,”枪侠说,“请您再说一遍,我走神了。”
“我说,我们相信斯蒂芬·金把他的小瓶子扔进了汪洋大海。我们称为纯贞世界的大海。满心希望瓶子能被你抓到,并且,装在瓶子里的讯息也能帮到你,还有我的奥黛塔,帮助你们早日达到目标。”
“这也就引出了我们的最后一份礼物。”玛丽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