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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贼们连忙停手,辛越从地上坐起来,用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起双眸定定地望着楚炎,缓缓开口道:
“假仁假义。”
楚炎接触到辛越陡然锐利的视线,微愣,随后抿了抿唇。
“你这个臭婊 子,看老子不打死你。”楚炎还未开口,一旁的陈刚就一脚踹向辛越的肩膀,众海贼又是一阵猛的拳打脚踢。
“都是你这个臭婊 子,害死了我大哥,都是你!”陈刚踢红了眼,辛越无力地瘫倒在地,他仍旧不放过地踢打着,楚炎赶忙从背后抱住陈刚的腰,不让他再打人,陈刚却嚎地一声大叫:“还我大哥,把我大哥还来!”陈刚“嘭”的一声坐在地上,孩子一般地哭了起来:“大哥……”
这般一哭,勾起了船上海贼对楚之凌的追思之情,船上顿时笼罩在一种悲凉的气氛当中。
“死有余辜。”
而躺在地上的少女却淡淡吐字,众人更怒,然而无人注意到那双凉薄眸子间,一闪而逝的深幽光彩。
“无主战船,哀兵必乱,副司令官大人,现在是我们集结兵力,攻打楚船的大好时机。”
威尔沉凝:“楚之凌真的死了?”
想起适才下属汇报来的消息,朴央答:“十之八 九。”
船员内心焦躁恐慌,惶惶不可终日,辛越被折磨得垂死,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合乎情理而且对荷兰方有利,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两日之后,荷兰军重整战鼓,陈兵海域南境。
一场海战蓄势待发,涛浪翻滚波云诡谲,谁会是最终的赢家?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顷刻又是乌云翻卷,天幕沉沉。
弓箭如同滂沱的雨点,从荷兰船上出发,朝楚之凌船队飞窜过去。
嗖嗖嗖,箭擦风而过的声响不绝于耳。
楚方派出二十只快哨:“轰”的一声巨响,夹板船一炮击沉楚船十多架快哨,连绵不断的楚方船只朝荷兰的大型夹板船急驶过来,密集的炮火无法网住楚方的船舰,夹板船巨炮的远程威力正在丧失。
然而威尔却不急不躁地捋了捋胡须:“果然,楚之凌一死,这些海寇,就成了一些乌合之众,只知硬闯,不知战略。”
楚方的主船看到荷兰军这般迅猛攻势,似乎有些惶惑,站在主桅下的楚炎连忙打着旗语,意思是,继续攻,不准撤。
然而无力对抗的船只还是四散逃窜,鼓声,螺号声飘荡在海上,威尔眯弯了眉:“我们抢占了上流上风,这下,楚船免不了覆灭的命运了。”
海战中,抢占上流上风,是加速一支船队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
顺风顺水,事半功倍。
三桅夹板船迅速向楚方的主船攻进,两方斗头熕巨炮攻击,海面展开蔚蓝的火花,碧海蓝天,被烈火烧得近乎红透。
已从东印度公司调来援兵的荷兰军势力增长,像一头雄狮一般蓄势而攻。楚方的许多战舰在熊熊烈火中行将倾覆。
而这烈火,于威尔来说,就是盛放到极致绚烂的花朵。
从此以后,东南海域,就是大荷兰的天下,而他威尔,将缔造一个反败为胜的战争神话,彪炳史册。
从此以后,东南海道,将由他控制,届时,日本,中国大陆,东藩,印度,暹罗,勃尼等重要国家或者城市的商业运输都由东印度公司彻底掌控,不必再受楚之凌的桎梏。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啊!如果不是你,大哥就不会死,我们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刚看着越来越迫近的夹板船,怒从中来,想要驾着快哨往荷兰军方向猛冲,却被楚炎派人制住:“我自有安排,不可鲁莽。”
陈刚无奈之下怒气更盛,走到暗室,就把辛越提了出来丢到甲板上,一阵恶骂。
“你真是吵死了。”
辛越半靠在桅杆上,黛眉轻颦冷淡流线。
随后目光转向远处的荷兰船,眼似翡翠落墨,幽暗绿光越发难辨。
“你……”
陈刚一脚踹向辛越的肩膀,然而下一刻,便嗷嗷大叫,痛呼失声。
辛越伤痕犹在的手抓住陈刚的脚,力道之大容不得陈刚抽身。辛越反手迅速一扭,男人脚踝处骨头错位的声音登时响起。
辛越一个军警格斗术中的旋身,单手弹地而起,与此同时袖手一挥,个头一米八的大汉就被丢到船舱门口:“砰”的巨响在炮声中仍然刺耳。
天色越发黑沉,极远的岸边潮涨得老高,流若腾飞羽翼。
辛越白色的衣服染了寸寸肮脏,一张并不十分干净的小脸微微扬起,对着楚炎道:“你,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
此时昏黑的天幕间破开一道霞光,映得海水斑驳陆离。
莹光流转,一线天开。
“你倒是好魄力啊。”
弧度优美,下颌微仰,辛越环视一周,看着众人眼里掩不住的洞开笑意,微微抿唇,神色淡倦地看向来人,不被惊扰道:“过奖。”
来人墨发星颜,广袖猎猎,脸容并没有被常年的海上生活洗濯得粗犷,岁月磨砺出一种威严的美,身如玉山,雄姿伟岸。
正文 第021章 抹药全身
楚之凌俊美容颜似笑非笑:“你的境况,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辛越柳眉清浅扬起:“还没死,一切就不算太糟糕。”
远处火光惊天,他们站立船头,两两相望,眸中凝睇的,分明是不动声色的风雨。
被世事冲淡了的凌厉,然而不过片刻,远处潮水骤退,细沙缓缓滑下,露出原本略有粗糙的剖面。
“大哥!”
“大哥没死!”
除了楚炎等心腹在内的一些海贼忍不住失声高呼,海贼船上哗然声一片。
陈刚晃了晃脑袋,擦去嘴角的血迹,单跳着脚朝楚之凌跑来。
年轻的海贼眼眶一红:“大哥,原来你没死!”
楚之凌拍了拍陈刚的肩,陈刚抓住他的袖子,哽咽道:“大哥,我好想你……”
楚之凌微愣,紧绷着的冷峻线条霎时柔和下来,微笑道:“还说自己是个汉子呢?动不动就哭,真让别的兄弟看了笑话。”
战况对楚方十分不利,本是不该笑的时候,然而除辛越之外,在场的没个海贼,都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似乎,只要有楚之凌在,什么都不怕。
辛越注视着楚之凌,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男人,竟然只是现身,就可以毫不费力地调动起士气。这是以前身为副参谋长的她,都无法轻易做到的。
比讶异更多的绝不是赞叹,而是疑虑和担忧。
不知道自己的选择与决定,对还是不对?
楚之凌侧身对着辛越,眸光流转潋滟:“是挺脏的,好好去沐浴一下吧!”他看着远处烈火炎炎:“你洗完了,这场仗也就该打完了。”
“司令官不好了。”
庞贝伯死后,威尔受东印度公司委任,擢升至司令官。
威尔正拿着望远镜观看战况,红色络腮胡子一抖一抖,得意洋洋眉飞色舞,而一旁的朴央,却隐隐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微微皱起了英气的眉毛。
闻得士兵的惊唤,威尔不以为意地道:“什么事?”
一个士兵从船上的小型瞭望台上下来,颤抖着手指向身后不远处的海面:“好像有船从我们身后攻过来了。”
此时吹东北风,相较于楚之凌的船队而言,荷兰船处于东北方,而这些从荷兰船身后突击的不速之客,则处于更上风的位置。
风水顺,船行进的速度十分迅速。
朴央沉了声线:“快,调转船尾的大炮,攻击他们。”
那些船只无比坚利,竟是模仿荷兰的夹板船而成。望远镜中的视野近了,才发现竟然都是一些无人船。
炮火相攻,这些船像是爆炸一般,骤然散开巨大的火花,竟然是有人在上面淬了火油。
这些燃烧着的火船,正以十分迅速的速度朝荷兰夹板船扑过来!
而前面,楚方的主船也在逼近。
而在那艘大船上,当先一人正打着旗语,星散的小船像是有预谋般迅速聚拢,小蛇一般连绵不断朝荷兰夹板船围击过来。
威尔拿望远镜的手一抖,险些跌坐在甲板上,一旁的朴央赶忙扶住他,威尔怒瞪着朴央,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你不是说楚之凌死了的吗?”
那个打着旗语发号施令的高大男子,正是楚之凌。
快哨舰艇驶近,威尔仓皇扬帆,然而身后的火船逼近,难以避开。
本以为心腹大患楚之凌已死,威尔一心想快点将楚之凌的余下部队尽数消灭,于是一路追杀着楚方的大船,连被带到了曲涯浪岛旁也未能产生敏锐的警惕之心。
“威尔此人,好大喜功,急于求进。”
楚之凌想起几天前辛越对自己说的话。
此时荷兰船前有来兵,后有火船,旁有曲涯浪岛阻拦去路,楚之凌吩咐船队两面包抄,将荷兰船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以说古代的船战都是先远距离攻进,毁掉敌方一些设备后再登船进行近身肉搏。
海水滚滚,波涛如怒,船叶在海水中翻飞,浪头寸寸变高,几百艘大船厮杀着,喊杀声,鼓声响彻在大海上,涛涛涌涌,不绝于耳。
“怎么还没洗完?”
辛越的房间内,响起楚之凌的问话声。
里面无人应答,楚之凌沉凝了大概五秒钟的样子,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拿着钥匙打开了辛越的房门。
入目,浴桶已空,辛越穿着一身白色的单衣,头枕在淡蓝色的被子上,侧躺于床。
楚之凌走近,少女未干的秀发散出濡湿的芬芳,半掩在修长的颈子上,纤长的睫毛安静地垂下来。
楚之凌从袖子间拿出一瓶药,这是暹罗皇室送给他的,名叫雪愈,对伤痕的治愈很见效。
楚之凌一边瞅着辛越,一边伸手扯开她的衣服。
修长的指尖蘸着冰凉的药液,辗转肩头,胸口,背部,腰间,楚之凌做得分外自然,压下心里头蹿出的某簇火焰,眼神渐复平静无痕。
上身的伤痕处理基本完毕,然而辛越没有醒转过来的迹象,楚之凌暗想,若放在平时,他只要轻轻一碰她,她势必一个拳头挥过来了,现在如此过度触碰她却久无动作,是不是代表她默许了?只是由于女孩子心思,羞于面对只好装睡。
手伸向辛越的裤间腰袋,楚之凌沉了口气,还是没有将她的裤子脱下来,手移至她的裤管处,在她的脚上涂涂抹抹,随后将她的裤管撩高,涂抹着被手下殴打而出的或深或浅的难看伤痕。
辛越的个子在古代来说算高的了,又瘦,腿细长细长的,不盈一握,在她的右腿膝盖与腰间的中间,内侧上有一条较深的伤痕,那一夜,鲜血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她割破了自己大腿内侧的肌肤,造成与他欢好的假象。他们合谋,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
楚之凌目光沉凝,望向辛越秀美脱俗的小脸。
忽然间,目光一沉。
楚之凌停下为她涂药的手,改为拍打她的脸:“喂,喂。”
果然,辛越晕厥不醒。
刚开始没有异常,就在适才楚之凌望向她时,他发现她的嘴巴渐渐地变成淡紫色。
随后,紫色渐渐加深。她的额头逐渐泛青。
中毒。
正文 第022章 一生缘定
“郝伯,她怎么样?”
外面战火纷飞,而船里面却似丝毫未受影响,被楚之凌唤来的船医郝永安静地为辛越着诊脉,楚之凌从旁询问。
摇头轻叹,言简意赅:“中毒。碧贇春。我穷尽一生也研制不出解药的一种剧毒。”
船医已去,楚之凌坐在辛越床前,目光沉沉。
对荷兰船的攻击他丝毫不担心,不过是瓮中之鳖,不消片刻,便失遁海中。
望向辛越,她的脸与几天前记忆中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