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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乡?元宵
告别胤祯时,十四竟伤感地长叹一口气,也许我们彼此都有了预感,今后这般畅快淋漓的场面不会再出现了。我牵过我的陆虎,对胤祯说道:“这家伙可是陪我走遍大江南北。”胤祯笑着问道:“它不会还是叫做奔驰吧?”我也是一笑:“嗯,它也不叫迅雷,它叫做陆虎,威风吧!”胤祯还是像当年嘲笑我的奔驰一样哈哈大笑一通。我翻身上马:“十四,后会有期了。”胤祯向我挥挥手,转身就走了,倒是比唐雅逊来的更洒脱。
一路上我又回了北京一趟,赶在清明时节给父亲和海棠上坟。依旧是细雨如织,依旧是有人先于我来此祭奠,祭扫完毕,我没有进北京城,直接南下。离开西宁的时候还是春天,回到吴城的时候已然是夏末。从黄沙漫天的塞外回到烟雨朦胧的江南,一路走来颇有恍如隔世之感。刚进家门,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天井下读书,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正在旁边绣花,进错门了?
少女见到我,高兴得扔下手中的针线扑了过来:“小姐。”我猛然间回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了:“静姝,居然这么大了。” 陈静姝咯咯一笑:“当然了,小姐一走就是三年多,哥哥都是秀才了。” 陈修平走过来向我躬身行礼道:“小姐。”我见他一副老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修平,你读书不错,这么快就考上秀才了。” 陈修平语气还是那么恭谨:“在过两个月便是乡试,我正在读书呢。”
我很是高兴,一回来就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就像所有的父母听到自己的子女考上大学一样。我点点头:“那好好准备,乡试是要去省城南昌吧,我到时候带着静姝和你一块去。”我忍不住想要常常当陪考的滋味了,滕王阁,梅岭,西山……值得去看一看。
陈静姝闻言高呼着:“好久都没有出游了!哥哥总是不让我出门,还有戚婶也是,天天逼着我学女红,都闷死了。”我顺手拿过陈静姝的绣花绷子,仔细地看了看:“这兰花绣得很不错。我曾经也绣过朵墨兰,没你绣得好看就是了。”陈静姝惊讶道:“小姐,你原也会绣花,我怎么从来没看过你做绣活?”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又不长,自是不知道的。”我有些怅然,那绣好的荷包我也不记得放到哪里去了。陈静姝接过绣花绷子,往椅子上一搁,拉着我就往外跑:“小姐,巷口新开了家豆腐店,那家老板是陕西人,做出的豆腐脑可好吃了!”
放榜那天,我比自己领高考成绩时还要紧张,上上下下找了三遍都没有看见陈修平的名字。陈修平虽然天资聪慧,但毕竟这乡试的录取率极低,也可能有些时运的关系,还是落榜了。眼见桂榜无名,陈修平的脸色当时就垮了,这个孩子自尊心很强,人又不多话,我见他心情不好,于是决定带着他们兄妹俩一起出游。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带着兄妹俩出去见识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也不错。
陈修平提出想去一睹万里长城的风采,陈静姝自然是拍着巴掌较好,我想了想,要是看长城的险峻还好去居庸关。居庸关据势险要山势奇雄,颇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更以居庸叠翠名列为燕京八景。此时依然是深冬,叠翠自是见不着了,但白雪皑皑之中却更显出别样的傲伟。站在其上向北京方向遥望,居然隐约可见北海的白塔。这在高楼林立的现代是不可想象的,从居庸关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中,想来是赶不回吴城过年了。
陈静姝闹着要进京城看一看,我经不住她磨,也就点头了。看着陈家兄妹俩雀跃的神态,我突然想去看海棠了。上次入京没来看她,是因为自己怕回忆,至于现在,还是怕,却已经有了勇气面对。
踏进那个我住了不少时日的小院,一眼看见少妇打扮的海棠正在搬花,旁边还有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你找谁?”另外一个小女孩大概也只有五岁,拉着海棠的衣角:“娘,有人来了。”
海棠一回头,看见我,手中的花盆都险些忘记放下:“姐姐!”我上前去和她来个大大的拥抱,海棠的眼泪顿时把我肩头透湿。我拿出手绢给她拭泪:“都做了娘的人了,还哭成这样。”海棠破涕一笑,拉过两个孩子:“大的叫纪月,小的就叫念月。还有一个男孩,才一岁多,在隔壁我婆婆带着呢。念月,纪月,叫阿姨。”两个孩子奶声奶气地喊了声阿姨,我一笑,掏出一些零碎的银子递给两个小家伙:“阿姨身上也没有带什么见面礼,拿去买一些零食。”两个小家伙看了一眼海棠,海棠摇头:“姐姐,你也太客气了,孩子……”我打断海棠:“海棠,你还是和我那么见外不成,拿着,两个小月。我是你们阿姨,你们娘也得听我的话。”两个小家伙开心得接过了,跑到隔壁,估计去喊周大娘了。我把陈家兄妹介绍给海棠,海棠笑着:“小姐走到哪里,都会扶危救困。”看这马屁拍的,我哈哈一笑:“得了吧,我也就是少个人照应我,有他们两个在,我可以偷懒嘛。”
“小姐这次回来住多久?是不是就不走了?要走的话,至少等过了元宵再走吧,姐姐的房间我还丝毫未动呢。” 海棠很关切地说道。我迟疑了一下,自己心里确实很也想多留一会,这一路走来我体力消耗太大,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我便答应了。
房间里面还是老样子,很干净的很一尘不染,钢琴、书架、梳妆台、书桌甚至连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是旧物。我一一抚过,往昔的记忆有如洪水一般袭来,甜蜜、温馨、缠绵……打开琴盖,许久不弹了,有些手生了,一曲《热情》一如既往地欢快。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容颜,倒是看不出像是三十岁的人,也许本来长这幅娃娃脸的缘故吧。这古代没有什么污染,长期的海角天涯的流浪亦没有给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肤质一如往昔,最让人庆幸的是眼角尚无明显皱纹,只是我的眼神变了,沧桑已经深深驻在眼底。
镜中出现了海棠地身影,她淡淡地道:“你刚走那阵子四爷每天都回来这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是想等你回来,直到这两年,他才没来了。”我轻轻一笑:“是嘛,那他倒也算得上长情,现在他已经忘了我了,自然是不会再来的。”
海棠无言,我亦无言。
我一回来倒是让周家上下忙了个不停。周大伯前两年去世了,周大娘见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会说我瘦了,一会又夸海棠贤惠。周远考了两次的举人,一直都没考上,一边帮着海棠打理花草,一边继续攻读。陈修平来了之后,他们两个倒是常常在一起切磋。陈静姝带着纪月念月满大街的疯,我曾经以为陈静姝会是另外一个海棠,却没想到是另外一个如欣,只能再度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
这个年过得分外的热闹,我和陈家兄妹一起在周家吃团圆饭守岁。看着周远和陈修平带着女孩子们在院子里放烟花,抱着小儿子的海棠脸上幸福无比。我一直都很期待能拥有海棠那样的幸福,夫妻俩人共同经营着平凡的小日子,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在我只能看着海棠幸福,但是妹妹的幸福也就是我的幸福,不是吗?
元宵又快就来临,孩子们闹着要晚上去看花灯,周远和海棠打算带着他们去。海棠问道:“姐姐,今儿你去不去?”我摇摇头,每次过年过节我都喜欢窝在家里,主要是街上的人太多,有时候真是不知道是去看人还是看灯。就像黄金周出去旅游一样,满山都是人,真不知道是看人还是看风景。海棠叹道:“原来我们在一起过元宵的时候,总是我一个人出去看灯,你就在家里坐着,今儿我就陪着你。”我忙道:“别,你带着他们去玩,我刚好一个人静一静。”海棠点头不再多言。
周远他们都出门了,寒风瑟瑟中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火树银花,好热闹。小时候最喜欢看烟花了,一瞬间的灿烂让这个夜空都为之美丽。不是有句话说她比烟火更寂寞,我好像正是如此。突然想出去走走,这个院子里有太多的东西,让我想静也静不下来。
大街上果然是来看人的,但各式各样精巧的花灯却让我没有后悔出来。这个摊主可能是个落魄书生,花灯扎得虽不是很精巧,但上面写着的诗句还有绘画却让这些灯格外抢眼。我仔细看着其中一个画着大漠孤城的灯,上面题着“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我笑着对这个摊主说:“你这个玉门关画得不像?真正的玉门关其实很小,没有那么雄浑,你这看上去就是居庸关嘛。”书生有些红了脸:“画是看意境,笔下极尽写意之能,这大漠意境自然是雄浑无比的。”我嘴角一扬:“西出阳关无故人,玉门关是凄凉沧桑的,即便是你写意,也不准嘛,还是要去看一看才知道玉门关是什么样的。”
“看来我们的小月姑娘是去过玉门关了?”康熙?怎么他也出来看花灯吗?怎么我一回京城就遇上他?真巧得很。我转头看见康熙,他穿着便服带着笑意。我给他行礼:“小月给爷请安。”康熙一笑:“老十四给我的信上说他在西宁遇到你,我还正琢磨着你此刻又会去那里,没想到是回了京。”
“小月也是顺便回京一趟,我现在长期住在南方,时不时也会四处游历。”比起上次见面他又苍老了许多,皱纹越发深刻,头发已经白得不见几根青丝了,此时的康熙已经完全可以用老态龙钟来形容。康熙招呼我:“来,陪我一起走走。”
走出人群,康熙后面还跟着一大帮人,有上书房大臣马齐,保镖和奴才,还有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我看到马齐,不免想起了如欣,又想起了胤祹,不知道这些年胤祹过得怎么样了,如欣逝世的伤痛想必也已经慢慢痊愈了吧。
小男孩看见康熙,清脆的声音笑道:“玛法!您看着那走马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子,长得蛮俊秀也挺可爱的。康熙上前看看了那盏走马灯,上面画的是萧何月下追韩信,问道:“弘历,你喜不喜欢?”弘历!原来这就是胤禛的儿子,后来的乾隆皇帝,至此我已经见过了清朝的三代帝王,若是算上送胤禛玉佩的顺治,我算得上与四代帝王有缘了。小弘历点点头,康熙示意人买下来,又亲自把灯塞在弘历的手中。弘历显然是很高兴:“谢谢玛法。”说完一双眼睛就落在了灯上。
康熙牵着弘历的小手,信步走着,就像普通人家的爷爷和孙儿一样。没由来地突然想起了外公,也曾是这样牵着自己的手慢慢走着,不禁有些心酸。康熙见我神色黯然,问道:“小月,想什么呢?”我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爷这样牵着孙儿的样子,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外公。”
康熙淡然道:“我也就这个时候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听他们说过你外祖父,写得一手气象万千的诗词,悬壶济世遨游天下,我倒是很羡慕啊。”皇位和自由自在相比,那个更有吸引力,我也不清楚。只是我认识的人中大部分选择了皇位,绝少人选择了自由。“爷是身上背负着天下苍生,百姓福祉,自然不能和外公这一山野之人相比。山中之人过得清闲自在,却只能是全小我,只有小境界。而爷则旰食宵衣勤政为民,全的是大我,是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