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桂子飘香,胤禛却无心与此,国之大事,唯祀与戎。干戈一起,兵饷粮草,样样都是需要钱,而国库的空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谁都没想到康熙老爷子留下来的只是空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摊子。胤禛成天都和大臣议事,兵部尚书白潢、几个总理事务大臣张廷玉、马齐、隆科多、怡亲王允祥还有最让我痛恨的廉亲王允禩,这些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已经是临近晚上7点,这些人还在商讨之中。
我自然不愿意凑这份热闹,优哉游哉地去夜游御花园,馨兰在身后跟着。秋日的御花园里依旧是草木不凋,新月的月光不是很亮,周围的景色朦胧淡雅。水面偶然闪着一丝亮光,如同银丝落在黑墨中。站在池边,看着荷花池里零落着的残荷映着惨淡的白,不由得想起那句“独脚鬼带逍遥巾”。
正在感受着这种萧然的秋意,突然间,听得馨兰沉闷地哼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只手从我身后捂住了我的口鼻,另一只手则扼住了我的脖子。我一惊,手肘一沉,迅速撞向偷袭我的人。那人反应很快,我撞了空,扼着我的手却丝毫未松。我渐渐有些透不过气来,又抬脚朝背后猛踩下去,那人吃痛,捂住我口鼻的手顿时松了松,我顺势张口猛地咬在偷袭者的手上。一阵腥味扑鼻而来,我知道自己把那人咬伤了。
他是个凶悍之辈,手被我得出血竟也一声都不吭,我嘴巴刚得了自由不到半秒,一声“救命”又被那大手给捂了下去。我顿时急了,使出小时候打架的必胜绝招,指甲抠人。我抬手在他捂着我的手上狠狠地扣了下去,正好抠在刚才咬出的伤口上。见他不松手,我加重了力道,指甲顿时断了。看来指甲抠人这一招也只能对付小孩,那人吃亏再三,索性松开扼着我脖子的手而反扣住我的双手。呼吸受阻,我全身力气渐渐退去,索性闭气装晕。那人见我没了抵抗,顺手把我推入荷花池中。
入水“扑通!”的一声,引来了周围太监。顿时荷花池周围一片亮光,我湿漉漉地钻出水面,冰冷的池水把我冻得浑身发抖。馨兰倒在地上,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有气,立刻把她推醒。醒来后的馨兰见状大惊:“陈小姐,您怎么会掉到荷花池里?”我脖子被扼得太久,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个小太监讨好似地拿了件披风给我披上,身上没那么冷了,只是喉咙痛得很。
紫禁城为什么很阴森?不是因为大,而是因为这里面的冤魂太多。自从明成祖朱棣建成这座巨大的宫殿群之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其中。清朝宫廷的宫女太监人数虽不如明时,冤鬼却不见得少。所谓后宫是不见硝烟的战场,我来不到数月,已经见识到了。也不知道是谁送了我一个绝佳的大好机会,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让胤禛放我离开。只是这个机会,险些让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回到养心殿,臣子们都散去了,只有允祥还在。见我一副落汤鸡的模样,二人不由得大惊,胤禛急道:“你怎么如此狼狈?这天这么凉,别冻着了。高无庸,宣太医!你赶快把衣衫换了。”我仍是说不出半句话来,示意胤禛把所有人都摒退。所有人都离开,只有允祥留了下来。
我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口,身子暖和了一些,嗓子依旧疼的出不了声。胤禛和允祥询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胤禛拉开我的衣领,神色大变:“你脖子上怎么会有掐痕?”我蹙了蹙眉,依旧说不出半句话来。允祥脸色煞白:“没想到竟然敢有人对小月下狠手。”胤禛的脸阴沉得可怕,杀气在他眉宇间聚集:“十三弟,今晚的事情朕就交给你,就是把这紫禁城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刺客。”允祥也是沉着脸,打了个千:“臣弟尊旨。请皇上放心,臣弟定当查出幕后主谋。”
我大急,忙拉住胤禛的衣袖,又跪下来。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就麻烦了。今晚对我下手的逃不开那些女人,任查到是谁,都是要血流成河的。袭击我的那个身材高大,力气绝非常人所能及,更为重要的是他太凶悍了。这种凶悍,不是一般的杀手,很有可能就是战场上从血里滚出来的。谁能指使得了这种杀手?年氏那双温柔之下带着寒意和恐惧的目光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会是她吗?她的丈夫因我而眷顾她,她的儿子又只认我做额娘,她对我的恨意,远胜于这后宫内的其他女人。而此刻,胤禛最不能动的就是她。我不想让胤禛为难,我曾经说过,不会让胤禛在我和江山之间做出选择。
胤禛怒道:“你这是干什么?”我恳求地看着允祥,允祥叹了口气道:“你不希望追查此事?”我忙不迭地点头。身子一轻,胤禛把我从地上扯了起来,我的手被他扯得生疼。胤禛几乎是冲着我喊着:“不行!朕要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皇帝!”
我终于努力地发出声音:“千万不要,不要……因为我……”我再度向允祥求助,允祥也是眉头紧锁:“小月,这件事情不小,这深宫内院里有人敢杀你,就有人敢谋刺皇上。即使你不想追究,我身为领侍卫大臣负责皇城内安危,也不能不追究。你就好好安心养着。”胤禛也是命令我道:“这没你的事情了。”又道,“馨兰,赶紧帮她衣裳换了,还有,今晚的事情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要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十三爷。”
当夜,胤禛和我久久无法成眠。
也许是秘密追查之故,整个皇宫里弥漫着暴风雨前的宁静。该消失的人都消失了,没人知道我落水的事情,每天周围的所有人都在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我身体素质还蛮不错,这么一折腾下来,也没感冒什么的,嗓子也很快恢复了。
胤禛追问我刺客的细节,我坚持不肯回答他。那刺客是冲着我,不是冲着他来的。即便是如此,允祥毕竟是清朝一代贤王,居然找出那名刺客,只可惜抓到的只是一具尸体。允祥前来复命的时候,胤禛特意让我留了下来。
“此人的右手背上留有很深的牙齿印和抓痕,看样子是个女子留下的,因此臣弟猜测这就那个刺客。”允祥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胤禛一脸严肃:“查到他身份没有?”
“刺客身上翻出一只银镯。”允祥递上一只银镯,胤禛接过来看了看:“这镯子挺特别的,做工很考究,纹饰精细得很。”那镯子样式很眼熟,和四川当地少数民族的妇女手上戴的是一种风格。允祥接着道:“臣弟派人拿着此物去当铺找朝奉辨认过,这是川黔一带诺苏女子的饰物。”
胤禛冷冷一笑:“这内贼勾结外贼,都算计到朕的头上来了,他就真当朕没了他不行?” 允祥忙劝道:“请皇上三思,还有一点可疑之处臣弟尚不明白。臣弟曾听人说过,诺苏女子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的首饰赠与他人。这种风俗习惯和中原大相径庭,若此人真是来自四川,怎么会犯下本族禁忌?”
竟然不是年氏所为!年羹尧久为四川的封疆大吏,刺客来自四川,年氏又是后宫之中和我积怨最深的人之一,嫁祸给年家最稳妥不过。究竟是何人意图杀我又栽赃给年家?我猛然一惊,这不仅是冲着我,更是冲着胤禛,开始我的推断全错了。年家的地位在朝中炙手可热,即便是胤禛也要顾忌三分,想起八爷曾与年羹尧的过往,要是真的此时胤禛和年家闹生分,怕是有人要坐收渔翁之利。也绝对和后宫某些人脱不开关系,若不是有人做内应,这刺客如何进得来这内城之中。这件事情也许就是允禩勾结了宫中某些人所为。
允祥继续说道:“臣弟又派人去了刺客落脚的客栈,打探回来一个消息。曾经有人见过刺客和三阿哥府上的管家打过照面。”
灯花猛地“啪啦”一声爆开,映得狭长的人影摇曳不定。三阿哥弘时,是他背后做的手脚吗?他已经让我失掉了孩子,难道还要取我性命不成?我顿时火大得很,他也太不知好歹了。胤禛皱眉道:“弘时怎么也扯进来了?”
允祥看了我一眼:“三阿哥和小月有过过节,若说要是他所为,也不是没有可能。”胤禛追问道:“什么过节?”允祥叹了口气,跪下道:“还请皇上恕臣弟欺瞒之罪……”我抢着道:“是我不让十三说的,我怕你生气。”
胤禛没有理会我:“十三弟你起来,朕知道你不是有意为之的。朕把粘竿处的汪定南派给你,继续查!”
“臣弟尊旨!”
“这么晚了,你跪安吧。”胤禛似乎很疲惫。
允祥走了,胤禛倚在榻上,仰头望着殿顶的藻井发呆。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那里昏暗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已经是四十五岁的人了,经不起这样劳心劳力地折腾着。我问道:“你累不累,要不要歇着?”胤禛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唤着他的名字:“胤禛!”他猛地清醒了过来:“哦,什么?”
我坐在榻沿上,给他按摩着肩膀:“已经二更天了,你折子也看完了,早些安歇。”胤禛闭着眼睛,含糊地应了声,又突然睁眼问道:“是弘时害得你小产的吧。”我有些惊讶:“你都知道了?” 胤禛出人意料地平静:“你当朕这个皇帝是傻子?”
“我只是……”我给他捏肩的手被他紧紧抓住,胤禛叹息道:“算了,你也是为我着想。可我不喜欢你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可他不也一样很多事情知道,却不告诉我。
也许,今晚是最后的机会,若不把该说清的说了,也许以后就要在这里了此残生了。
“你想听我说吗?”我紧紧地贴靠在他的背上问道。胤禛的声音低沉:“很想,你有太多的事情从来都不告诉我。”我松开了他,起身面对着他:“那好,我告诉你。”
第六十一章 天各一方
剪过灯芯的红烛把室内照得格外明亮,莹白的瓷杯中晃动着色泽鲜亮晶莹剔透的女儿红,犹如映照在夕晖中的琥珀。我坐在胤禛的身侧,笑道:“你这个皇帝太辛苦,难得妇人醇酒一番。”
“偶然小酌,也是一大乐事,更何况对着你这明月。”
“这酒可是我自己酿的,上次回宫的时候带来了。”
“这酒是你自己酿的?你什么时候酿的?”
他顺势拥着我,我抚摸着他衣衫上绣着的金龙:“我刚从十二爷府上搬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想起小时候看外公酿酒,于是自己也琢磨着酿了几坛子。虽然不如外公酿的好,但也还算凑合吧,埋了十多年呢。”我举起酒杯,递到他唇边。
胤禛吻着我举着酒杯的手,从手腕爬上一直到杯口,随即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很不错,香醇甘冽,是好酒。”我摇摇头:“其实并不是很好,空得了其形,不得其神,酿不出家乡的味道。绝佳女儿红,需要精白梗米,上等的蜂蜜,陈年的麦曲,还要几味药材,尤其是这酿酒的水。即便是年份久配方对,只要用水不对,这味道就是千差万别。”胤禛听着一笑:“你以后可以用玉泉山的水试一试。”
我再度摇头:“没有以后了。你不是想听我说心里话吗?我心里话就是我不想留在这里。”
胤禛脸色变得极为阴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往他的空杯里斟满酒,又把自己的杯子斟满,举杯道:“我要向你告别了,我想回江南。”“啪!”的一声,那只定窑的刻花缠枝酒杯顿时成了碎片,为什么他摔东西的习惯怎么也改不了?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