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红未红,深红的底色上一点明艳的微黄,清艳中有种恰到好处的华贵与端凝,所见者不仅眼目皆醉,神魂也是足够颠倒的。
孟扶摇按住自己的心,哎,不要乱跳啊,给人听见真丢人。
元昭诩依旧含笑看她,眼神平静,孟扶摇清清嗓子,坦然去接烤鱼,很催眠的跟自己讲——看得出来他经常享受这种作料齐全的伙食,不像咱,穷兮兮在这古代流浪,除了盐就是盐,嘴里都淡得出鸟来了。
任何事情,带着心绪去做难免有些失常,孟扶摇抓着烤鱼,啃得面目狰狞形象全非,牙齿磕在骨头上咯咯的响,让蹲在一边优雅吃野果的元宝大人鄙视得不住挪屁股,只想离这个粗人远点再远点。
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啃完,孟扶摇将骨头一扔,摸摸撑涨的肚皮,喃喃自语。
“美人赠我烤鲜鱼,何以报之……”
“报什么?”美人耳朵很尖,立刻笑吟吟问。
无极之心 第十四章 谁的初吻?
孟扶摇拣回那条啃得支离破碎的鱼骨,眨眨眼睛递回去,“鱼骨头。”
“挺好。”元昭诩面色不变,微笑接了在掌心反复端详,“嗯,啃得狠辣利落寸肉不留,杀气腾腾毫无牵绊,实在是好牙法。”
说完居然真的取出一块方巾,齐齐整整叠了,准备将那鱼骨头收起。
孟扶摇脸色爆红,那骨头上还有自己的牙印口水呢,她递骨头过去不过开玩笑,想着这人气质这么尊贵讲究的,一定碰都不肯碰,谁知道元昭诩行事永远比她高竿,她猜得到开头,愣是猜不到后果。
赶紧移身过去,一把抓住骨头向后一甩,拍拍手道,“下次我啃个漂亮点的,签了名再送你珍藏,保不准隔上三五十年,这就是绝版藏品,你还可以靠这个发财。”
元昭诩微笑着收起手帕,将一条烤鱼玩儿似的吃了几口,突然道,“扶摇,最近几天还好么?”
“好啊。”孟扶摇大眼睛转过来,好坦荡的对他笑。
“没发生什么事么?”元昭诩不看她,将手中一条鱼翻了个身继续烤。
“没有!”孟扶摇回答得又快又干脆,一点也不心虚。
“那么……接下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么?”元昭诩将烤好的鱼放到孟扶摇面前。
“不用。”孟扶摇长睫毛眨啊眨,好无辜。
答完才发觉这句话有语病,赶紧加上一句,“我能有啥事需要你帮忙的?你帮过我很多次了,都帮得我不好意思了。”
元昭诩笑笑,没有作答,火光里将他本有些苍白的脸色微微映红,浓密睫毛在眼底画出浅浅弧影,他细心的将烤鱼剔了大骨刺,递给孟扶摇,孟扶摇接过,趁机看看他表情,却什么表情都没看出来。
闷闷的咬着鱼肉,孟扶摇这回却没吃出滋味,虽然元昭诩什么异常都没有,可是她就是觉得,元昭诩好像有些不快。
哎,听他的口气,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孟扶摇实在不想遇事就习惯性的去依赖谁,她将来要周游列国,要远赴穹苍,要面对危险而未知的未来,这些事都是她自己的,没有理由指望谁去一路替她挡下,她必须学会自己面对敌意和风雨,学会自己解决问题,学会在一路前行中,照顾自己并提升实力。
这也是死老道士一脚踢她出师门,要求她历练江湖的原因,“破九霄”功法必须入世修炼,在大千世界和无数次生死对战中经受经验的打磨,才有可能真正攀上高峰。
那么就从郭平戎开始,让她完全自己解决吧。
何况,如果元昭诩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知道她受此挫折依旧贼心不死还想着虎口夺人,八成不会同意她的傻子计划,孟扶摇斜眼瞄了元昭诩一眼,又一眼……哎,他会不会觉得大男人的自尊受伤了什么的?
她瞄得次数太频繁,引起了元宝大人的不满,忽地窜上来,在她面前做了个“踺子后手翻转体一百八十度接前直空翻五百四十度”。
孟扶摇一边吃鱼一边偷瞄元昭诩,本来就在分心,眼前突然一阵眼花缭乱,肥白的影子团团一转,看得她脑袋一昏,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随即嗓子一痛,被鱼刺卡了。
孟扶摇“啊”的一声跳了起来,抓起根鱼骨头就去追杀恶毒的元宝大人,我插!我插插插!
元宝大人如风逃窜,孟扶摇还没追出几步便被一双手拉住,她回身,身后元昭诩半侧身,笑意如山间岚气浅浅罩上来,道,“卡着个鱼刺追元宝,不怕鱼刺越卡越深么。”
他微微用力,孟扶摇身不由主的坐下来,对面,元昭诩微笑倾身,抬起她的下巴,道,“张嘴。”
孟扶摇呆呆张嘴,张开嘴才发觉自己这姿势很傻,随即又想,难道他要伸手帮我去取鱼刺么?这这这这……这太暧昧了吧?
一个念头没转完,忽觉眼前一暗,淡香微袭,某人惊艳绝伦的脸已经压了下来,浓密的长睫在她脸上刷下一小片阴影,他眼眸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四周气息如醇酒般流动,孟扶摇僵在那里忘记动弹,怔怔看着那点带着淡香的阴影在自己眼前不住放大……
“咕嘟。”
在唇与唇即将接触前零点零一厘,在肌肤与肌肤即将相接前零点零一秒,孟扶摇终于因为震惊太过,很煞风景的狠狠咽了口唾沫。
然后,孟扶摇嗓子里的鱼刺被咽下去了……
几乎是立刻,无限放大的美貌容颜再次恢复成正常角度,光影一亮,淡香散去,孟扶摇还没回过神,元昭诩已经微笑着坐回火堆,漫不经心的拨着火苗,问,“你还愣着做什么?很失望?”
孟扶摇自然死也不能承认,直了直脖子,跳起来色厉内荏先发制人的指控,“我被你吓着了!你意图夺去我的初吻!”
元昭诩好整以暇将下一条鱼放火上烤,才若无其事的对脸红脖子粗的孟扶摇答:
“那我的初吻早就被你夺走了,我该怎么办?”
“嗄?”孟扶摇睁大眼,没有吧没有吧,我啥时候尝过你我自己会不知道?骗我吧骗我吧?不过瞧这家伙神情,不像是说谎啊……不会吧不会吧……
元昭诩却已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更加细心的将手中烤鱼的鱼刺一一剔掉,直到确定所有的大刺小刺一个不留,孟扶摇完全不会再有被卡的可能,才道,“张嘴。”
孟扶摇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思绪中没出来,下意识的张嘴。
嘴里突然被塞进绵软香酥的烤鱼肉。
听见那人微笑而起,衣袍细碎之声里他淡淡道:
“既然你的大事不用我管,那么剔鱼刺这样的小事,我还是可以帮忙的吧?”
无极之心 第十五章 独闯重围
孟扶摇伏在建武将军府的外墙沿上,满脸郁卒和烦躁。
烦躁的原因一:好像某人真的生气了,那天塞了她一嘴鱼肉居然就这样拍拍屁股走路了,连元宝大人走的时候都故意对着她撒了泡尿以示鄙视。
烦躁的原因二:巧灵嫁进将军府已经三天了,她有心不去管这个一心攀龙附凤的丫头,想着也许郭平戎会对她例外,那自己何必多事?再说郭平戎已经起了防备,再想有什么动作只会是自投罗网,自己还不至于傻到这地步。谁知道今日在将军府外恰巧遇上几个出门采买的婆子,从她们的言谈中知道了将军府新姨娘的惨烈近况,孟扶摇听完后,怔怔在墙角画了半天圈圈,最终叹着气去做了些准备,今夜三更不到,便趴上了郭府内堂的屋檐。
夜风从檐角呼呼刮过,已经即将进入腊月,晚来天欲雪,苦命的孟扶摇却没有红泥小火炉绿蚁醅新酒的享受,人在高处不胜寒,四面沉沉的风,携着森然的雪意旋转逼来,孟扶摇趴得时辰久了,连睫毛上都结了一层淡白的霜花。
然而她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却亮如星辰,钻石般光芒闪耀,毫无倦意与怯意,甚至还有些兴致勃勃。
底下,屋檐之下,隐约有细碎之声传来,声音虽低,在这寂静的寒夜里却具有极其强大的穿透力,那是女子哀婉的申吟和哭泣,男子动情的喘息,那一点淡红霞影纱的窗纸,依稀映出交缠的男女身影,模糊却又暧昧,可以想见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锦榻玉帐间正被翻红浪,那些相触的体肤,混合的汗水,腻开的胭脂和体液的微腥气息,都化为骚动而缠绵的节奏,打乱了这夜原本平静的脉搏。
屋中人翻覆颠倒彻夜不休,孟扶摇趴檐听墙听得不亦乐乎,反正她衣服穿得厚,宗越前几天给了她一件贴身薄裘,看起来薄,穿上却极其轻便暖和,只是衣领上有淡淡药味,不过宗医圣拿出什么东西都带点药香的,孟扶摇也就不计较了。
到了夜深,突降大雪,梅花般的雪片子从乌黑的苍穹不住洒落,不多时伏在屋顶的人儿身上便落了一层雪,远远望去如一座雪铸的雕塑。
四更时分,底下屋门一响,郭平戎锦袍重裘开门出来,立即有廊下等候的侍卫迎上前去,递上油衣打起伞,护持着他一路去了。
看着那几行迤逦在雪地上的脚印远去,四面又渐渐回复寂静,孟扶摇才掀起几片瓦,一朵雪花般的从屋顶飘了下去。
她一落地,抖抖雪,对正趴在榻上哭泣的巧灵笑道,“我又来了。”
巧灵霍然抬头,含泪的眼眸盯着她,孟扶摇耸耸肩道,“上次我运气不好,撞上你男人正在你房里提前过洞房夜,这次我看着他走了,该不会再次相见欢了吧?”
巧灵支起身子,怔怔的看着她,半晌,眼泪又瀑布般的流下来。
孟扶摇叹一口气,也不想说什么了,她眼尖,巧灵一支身便看见了她全身上下惨不忍睹的淤青和伤痕,可以想见,掩盖在被子下的,又会是怎样的惨状。
孟扶摇却没有立即上前,而是走到妆台前,举起黄铜镜照了照,又将镜子放回,笑道,“这雪打得我脸上全湿了。”顺手拿桌上一块手帕擦了擦脸和脖子。
擦完脸她才回身,走到巧灵身前,掀开她被子,眼光落到她下身,倒抽了一口气,随即转开眼,取过斗篷给她披了,背对着她蹲下身。
巧灵呆呆的抓着斗篷不知道该做什么,孟扶摇不耐烦的道,“你不会还不想走吧?”
对面,妆台上的黄铜镜被孟扶摇放下时已经调整了角度,正映出身后的巧灵,她的惶然看起来很真实。
孟扶摇看着镜子——她不是傻子,游荡江湖多年的人,永远不要将自己的后背亮给他人是永远不会违背的信念,哪怕在背后的人毫无武功。
今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孟扶摇自然步步为营,如果为了救人傻到把自己搭进去,那就太跌份了,元昭诩知道了,也会鄙视死她的。
巧灵终于怯怯的趴上她的背,吸了吸鼻子,低低道,“孟小哥儿……是我错了……”
“这世上谁没错过?只要有机会弥补都不要紧。”孟扶摇将她背好,用绸带把她紧紧绑在自己背上。
巧灵的眼泪一点点濡湿她背上衣服,声音低而哽咽,“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孟扶摇默然,心底有种哀切的凄然,她原本对巧灵有几分防备,随时准备抽身便走,然而看见她那般惨重的伤,顿时明白这姑娘八成受了难以挽回的伤害,就算苦肉计也不能做到这程度,她叹息着,伸手拍了拍巧灵的背,道,“你来了几天,对道路熟悉么?”
巧灵摇摇头,含泪道,“我一直被关在屋里。”
孟扶摇“嗯”了一声,正准备按原路走,忽听巧灵道,“……不过听服侍我的婆子提起过,将军府因为将军本身就是高手,所以守卫不多,好像南边节堂那里守卫多些,西边下人们住的西园人很少,据说还有一条后门便道,可以直接出门。”
“她们为什么和你说这些?”孟扶摇回头看她。
巧灵呜咽起来,“我不知道……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