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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的一块是我的,我大哥可真大方……受封那天我问他,葛雅沙漠是不是都是我的?他说是,哈哈,说是就好办了!我狠狠的揍那群盗贼,宰掉摩罗的游骑兵,统统脱光了埋在沙堆里,制成人干后放风筝……后来他们就乖了,葛雅全部是我的了……可是那些年,我也没有好好睡过。”
孟扶摇鼻子又酸了……我靠,今晚这家伙在干嘛?诉苦大会吗?
他想要让那个用酷厉手段扩充自己的力量却夜夜不能好睡的青年的凄凉,来软化她孟城主邦邦硬的心吗?
她孟城主决不动客……孟扶摇竖着耳朵,戒备森严的等待战北野下一波“苦情攻击”,身后却没了声音,只有低而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孟扶摇忍不住好奇的转头,一点淡淡的月光从半掩的窗缝透进来,洒在身后战北野脸上,俊朗刚硬男子的脸部轮廓因此被勾勒得宁谧柔和,肌肤微微的霜白,越发显得眉和睫毛黑得夺人眼目,有种对比鲜明的惊心的美,他微垂眼睫,呼吸平静,眉宇间有种深眠的放松和欣喜。
战北野睡熟了。
孟扶摇半侧着身看着他,看着他难得的孩童似的睡颜,月光同样照上她的脸,她病容未去的脸上,有温柔和怜惜的神情。
算了……不踢他下床了。
孟扶摇打了个呵欠,懒懒的翻个身,背对着战北野,眼皮沉重的耷下来。
她也睡着了。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又高又脆的女子高音突兀的传入孟扶摇耳中,她咕哝着揉了揉眼睛,掀了掀身上特别重的被子,翻个身继续睡,嘟囔,“胡桑,你他妈的敢再说一句,老娘立刻宰了你……”
“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隐约有人在尖叫,似乎还在又踢又打的挣扎,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清晨的凉风一阵阵扑进来,舒爽而催人清醒。
孟扶摇打个呵欠,懒懒的伸了个世纪最长的懒腰,胡乱揉了揉睡糊的眼睛,正在考虑用哪种酷刑来整治这个扰人清梦的恶客,忽听得有人清清凉凉道,“孟姑娘既然能一夜大战,大抵这身子是好了,看来我来是多余了。”
听见这声音,孟扶摇僵住,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一看……果然,毒舌男回来了。
白衣洁净的宗越立在窗前,深红九重葛的背景下像一抔晶莹的高山深雪,手里却拎着一团花花绿绿的……雅兰珠。
孟扶摇张口结舌的看着那两人,心说这是咋回事,这两人怎么会凑一起去,又怎么这么凑巧一起出现?
这一看她睡得迟钝的脑袋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研究了半天发现雅兰珠和宗越的眼光不对劲,前者愤怒如一只野猫,后者冰凉,还带点讥诮。
讥诮?
孟扶摇后知后觉的顺着两人眼光看回来,看到自己床上,然后……
“啊!”
“辣块妈妈个战北野,你他妈的睡觉就睡觉,干嘛还脱衣服!”孟扶摇怒火蹭蹭上冒,抓起被子就对着战北野劈头盖脸的砸,“你个暴露狂!”
软缎面被子闪着光,落在战北野身上——该王爷浑身上下只穿了件犊鼻裤,裸着肌肉分明肌肤润泽呈漂亮的倒三角状的上身,两条长腿毫不客气的架在孟扶摇身上——刚才孟扶摇觉得被子特别重,盖因那是某王爷的腿也。
换句话说,就在刚才,一幕“春光”落入了战北野的女性追逐者和孟扶摇的男性朋友眼中——孟扶摇和战北野同卧一床,衣衫不整,大面积裸露。
啊啊啊啊英名不保啊,啊啊啊啊做人就是不能心软啊,孟扶摇悲愤得催心肝,操起被褥在那两人异样的目光中大力的砸。
孟扶摇的被子砸下来,酣然高卧的战北野才懒懒的睁开眼,他刚睡醒的眼眸晶亮如琉璃,漂亮得惊人,斜着眼睛对那两人瞟了瞟,一把抓住疯狂砸人的孟扶摇,战北野毫不意外的打招呼,“两位,来得真早。”
“战战战战……”雅兰珠张牙舞爪的尖叫,“你你你你——”
“我在睡觉,就这样。”战北野接得很快,“小公主,你失礼了,一大早闯入人家睡房,好像不是你尊贵的身份所应该做的。”
他又扫宗越一眼,宗越漠然道,“作为大夫,我心急治病,赶往自己病人的房间是正常的,而王爷你——好像这不是你的睡房吧?”
孟扶摇插嘴,“对,我不知道他怎么来的,更不知道他怎么脱衣服的——”
“在下没问你。”宗越不看孟扶摇,“你反正‘睡觉都睡觉了’,问你也是多余。”
孟扶摇郁闷的闭了嘴,摸了摸鼻子,想着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为什么这些八字不合的人一来就是一大堆,还有,宗越做啥那么生气啊,虽然他看起来好像很累很辛苦的样子,可他很累很辛苦跟咱有什么关系,也不能冲着俺发火啊。
战北野还是在笑,笑得牙白森森的,“这里现在不是我的睡房,但很快就是了,而且,”他“温和”的看着宗越,“很快,孟扶摇睡过的所有房间,都会成为我的睡房。”
“啊啊啊啊你们这对奸夫淫如……”雅兰珠这辈子只会骂这一句,这是她脑子中能掏出来的最厉害的一句。
“世人相传,天煞烈王文武双全,在下看来还漏了一句。”宗越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毫不客气的拉过孟扶摇的手把脉。
战北野抿紧唇,不问,孟扶摇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一见面就杀气腾腾的男人,很合作的问,“还有句什么?”
她话一出口战北野的眼光就恶狠狠杀过来,与此同时宗越很满意的答,“哦,一厢情愿。”
孟扶摇哈的一声笑出来,战北野黑着脸,冷冷道,“宗先生来得真是及时,就是不知道假如扶摇自刎了,医术通神的宗先生,能不能把脖子给接上?”
“战王爷来得也及时得很。”宗越闲闲答,“就是不知道无极国的莱芜山的风景是不是特别的好?以至于王爷在山中流连半个月之久?”
战北野不说话了,狠狠瞪着宗越,宗越平静的给孟扶摇把脉,看也不看他一眼。
第三回合,依旧平手。
好不容易一群人才坐下来说话,花野猫雅兰珠骂累了,宗越看完诊了,战北野穿好衣服了,吵架骂架唇枪舌剑都告一段落,孟扶摇命人把人都给拉出去,一人一杯冷茶,消气。
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气什么——她还觉得自己倒霉呢。
冷茶喝完,事情也搞个清楚,雅兰珠是追着战北野来的,反正她的人生目标就是追逐战北野,并且她一进姚城就听说了孟扶摇诈降闯营城门喋血的壮烈事迹,膜拜之心大起,一大早就兴冲冲的来拜访孟扶摇,姚迅看见她就发毛,哪里敢拦她,结果雅兰珠便撞见了“奸夫淫妇”。这孩子现在就坐在座位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死瞪着孟扶摇,看得孟扶摇浑身不适,一趟趟跑厕所。
至于宗越,他说得很轻描淡写,他去穹苍的长青神山采药了,回来半路上接到姚城的消息,紧赶慢赶赶回来的。
孟扶摇盯着他,忽然道,“宗越,你不是给德王治病的吗?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我知道你要我在药中投毒,要一个医生投毒你真是说得出。”宗越垂下眼喝茶,孟扶摇讪讪的笑,宗越却又道,“其实你不说我原本也打算这么干,可惜,做不成。”
“怎么?”
“德王根本没有病。”宗越一语石破天惊,“什么走火入魔,下身经脉不畅都是他欺瞒世人的谎言,从头到尾,我所治病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德王。”
“啊?”
“这人本来就是个谎话篓子。”战北野忽然冷笑道,“比如他那个王妃,明明是被长孙无极逼疯的,他竟然一把揽到自己身上,对外说是自己责骂王妃,把她骂疯的——遇上这种‘不计荣辱的皇室宗亲’,‘忠心耿耿不惜替太子背黑锅的忠臣’,忠义无双盛名在外,想为难他都师出无名,长孙无极运气还真好。”
孟扶摇怔了怔,想起那一系列事件的起源——德王疯妃,原来她是长孙无极逼疯的,那么,传说中鸦蝶情深的德王有异心也是正常了,难为他苦心隐忍了那么多年,直到今日才开始动作。
“既然你没机会下毒,那就我自己来吧。”孟扶摇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冷笑道,“害人者人恒害之,等着吧。”
“不成。”战北野立即反对,“有我在,怎么会再让你涉险!我来!”
“你来,你来个屁啊。”孟扶摇一看他就不顺眼,“你以为你是无极烈王?还是准备带着你的黑风骑去砍德王?你不怕引起国际纠纷,我还怕我成贻害百姓的罪人哪。”
她趴在桌子上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计划,那两男人一边用目光互杀一边给她提建议,正说着,孟扶摇忽听见窗棂微响,走过去一看,长孙无极留下的那最后一个暗卫,正脸色煞白的站在窗下。
“孟姑娘,”他满头大汗,来不及寒暄便疾声道,“主子离开东线海岸,丢下战事,往回赶来了!”
无极之心 第二十九章 此心成结
“啊?”孟扶摇猛地往上一蹿,就差没蹿到房顶上,“回来了?居然回来了?在哪里在哪里?已经到了?”她东张西望四处乱转——不是找长孙无极,是准备找个地洞去钻,她怕挨揍。
暗卫默然半晌,道,“主子还在路上……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啊……”孟扶摇立即镇静下来,随即想起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回来干嘛?他为什么要回来?现在他怎么能回来?”
不是吧,东线战事未毕,主帅抛下大军溜营?长孙无极拿国家大事这么儿戏?
她搔搔脸,觉得长孙无极怎么看来也不像个玩忽军情拿战事当儿戏的人啊,还有,他为啥要回来?这个这个……那个那个……不是为了我吧?
孟扶摇坚决拒绝自己往那个方向想——别自恋了,当自己是根葱咧,以为长孙无极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爱德华八世啊?再说自己都没事了,他跑回来做啥。
“都是属下的错……”暗卫十分自责,“那天城门口,我以为孟姑娘和我都是必死,按照惯例,暗卫死前会尽可能留下线索供同伴追索,我便在城门口留下了我们暗卫队伍才能看懂的印记,然后那天孟姑娘被救,我气力一松便昏过去了,被抬回城救治,孟姑娘也不在城中,有闻讯赶来潜近的兄弟看见那个标记……震惊之下立即将消息传了上去……主子收到消息,当夜就离开了东线军营……”
孟扶摇一脸黑线,半晌结结巴巴的问,“你那标记说的是啥啊。”
“全员战死,孟姑娘自刎……”
孟扶摇砰的一声撞到窗户,吓了暗卫一跳,她摸着脑袋苦着脸泪汪汪的道,“不要吧……这也忒恶搞了……”
“那你赶紧再传递消息过去叫他不要回来啊,”孟扶摇揪着头发,“这都什么事啊,东线战事没能马上结束,德王眼看要造反,他这个时候离开军营,完蛋了完蛋了。”
“我醒来后立刻联系了,可是我们暗卫是单线联系,我只能把消息送到东线军营,那边消息传回来说,主子已经连夜离开了东线军营,他走得很快,而且为了安全,走的路线没有通知任何人,留在东线军营的暗卫还没追上他,现在他们也不知道主子到了哪里。”
“这个世界风中凌乱了……”孟扶摇撒着手团团转,想了半天问,“东线那边他突然跑掉,会不会引起骚乱?”
“主子一定有安排的,这个孟姑娘放心。”暗卫低声道,“只是现在时局不同往常,德王的侦骑耳目赤风队四处撒网,主子这一路过来,必遭伏击……”
孟扶摇听见这句,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心砰砰砰的一阵猛跳。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明白了德王居然放弃姚城的用意!
不是为了对付姚城,也不是为了讨好两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