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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之下,月林村,一座高大的木屋,上方!
随着红纹汇聚,红月的力量逐渐充沛,身体竟缓缓飘到半空;她的双眼依然紧闭,手上却结起了新的印诀。——这回的印结了很长时间,而且每一次玉指交错掌前都会凭空浮现出一个火焰咒印,后一个咒印吞掉前一个咒印,每次吞并都会变大一圈,向前推进一点。与此同时,红月左掌上的红色封印不停涌出新的印线,早已缠绕了整只左臂的印线此刻又开始向左侧躯干延伸。
当最后一诀结完时,红月的左半身已完全印记化。她身前的火焰咒印极端诡异,足有一人大小,远远超过一般的印;布局非星非角,不圆不方,而是一个半椭的蛋形。更令人闻所未闻的是,咒印中的火焰印线居然构成了一只雏鸟的轮廓。不过这鸟形却是极为逼真,尤其是中心处一颗火焰心脏,竟似活物般不停跳动。
红月高举左手,玉口两个吸纳,内里行气聚于左掌,掌心登时凭空生成了一股涡旋,将眼前的火鸟印尽数吸了进去;火借风势,骤然扩散,涡旋中心转瞬便刮起一阵声势逼人的火焰风暴。红月背后的夜黑斗篷蓦地鼓起,只片刻就叫呼啸的狂风刮飞出去;那斗篷一离开红月身体旋即燃起火花,仿佛失去了什么庇护一般,没飞出几米就烧成了灰烬。红月下方的木屋在风暴中亦是剧烈摇晃,屋顶上已然亮起火光。
说时迟那时快,未待火风暴成形,红月突然发力收紧左手,欲将那风暴眼攥入掌心,——可这谈何容易。单那火风暴倒也罢了,而风暴眼中刚刚吸入的火鸟咒印此刻受到压迫,竟真如受惊的神鸟般疯狂挣扎起来,瞬时也产生一股无匹抗力。这似被红月从异界召唤而来的咒印,印中所封火鸟绝非凡物,只这一瞬产生的抗力,已巨大到连红月本人都不敢相信的地步。但未容这抗力爆发,红月左掌心的那道赤红狮印突然红光暴射,发出万丈不可逼视的金红光芒,竟生生将这火鸟抗力压下;不过,红月虽凭着掌中印力暂时制住了火鸟,却叫两股大力碰撞产生的冲击震得气血翻腾,左臂一条衣袖更登时震成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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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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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咬牙苦苦支撑,左手五指却早已麻木,仅能靠着掌心狮印勉强制住火鸟印力,想再向内收拢怕是做不到了。这一僵持,就是一分钟,两道奇印仍在红月左掌的小天地中斗得不亦乐乎,可红月的肉身却早到达了极限,她只觉身体似乎已不再属于自己,根本用不出一丝力气;然而在红月眼里这还都不算什么,她更担心的却是那缠绕于左臂上的几十条血红印线,随着掌心狮印力量的外溢此刻竟又开始疾速扩散,向着自己右侧身体侵染。
——要糟!
红月心中大呼不好,自己用的这印式威力居然强到完全无法控制的地步,已是大出红月所料;而手中红色狮印因突发巨力,居然产生逆噬,更乃红月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红月眼瞧着红色印线近乎疯狂的从左掌涌出,还未来得及想出半条对策,大脑已为封印中的恐怖印力所侵蚀。红月只觉一阵眩晕,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完了……无法控制“意”了……完了……
红月心里嘀咕着,一股强力却莫名其妙地从身体中涌了出来,闭合的眼皮这时也一垂一垂,没多久便又睁开了眼睛;然而这一睁一闭之间,红月眼中的世界竟完全变了模样,视野中的所有物体此刻都染上了一层红色,仿佛叫一支大笔画上了红墨。红月自己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若是有旁人来看,一眼便能瞧出端倪——红月那鲜红的瞳孔外本还有一圈眼白,但是此刻,那里却只剩下最后的一丝白色。
飘在半空的红月身子突然开始摇摇晃晃,眼中的世界却是越来越鲜红,体内的力量也涌出得更加激烈,可她已然无法继续维持自己的意识。朦胧间,红月脑海深处,依稀响起了一个苍老有力,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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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我传你的这把剑,威力虽绝大,但却充满邪性,剑一出世必要吸取生灵之精血,不仅敌人难逃一劫,就连持剑者本身也会受其所噬;所以,不到关键时刻,万不可解开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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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之际忽闻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红月心中本应感到些许欣慰;然而那张已遍及红色印线的脸上,此刻却分明露出了一丝,苦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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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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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的声音,在火焰的风暴中飘摇?
又是谁的左手,麻木了却在颤抖?
“值”与“不值”,究竟有何区别?
又到底何事是“值”,何事是“不值”?
——风暴中飘摇的少女,你可曾知道?
——风暴外熟睡的少年,你又是否知晓?
有些倔强;有些幼稚;有些疯狂;有些傻。
这一切,都只是深藏在,这样一颗年幼心灵中的——秘密。
下一刻,红月闭上了眼;缓缓吸气,呼气。
然后,睁眼。
现在,红月眼中的世界,彻底变成了鲜艳的红色;草、木、花、人,任何有生命的东西,此刻都叫这鲜红染得血淋淋,正张牙舞爪地朝红月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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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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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脑中不停响起阵阵杀戮之声,但现在的她却似乎对那些花花草草不感兴趣,一双已是完全猩红的眼睛只死死盯着自己的左手;而早已失去了触觉的手掌,这时却是那样灵活敏感,片刻前难熬的麻木感,想起来简直跟幻觉的一样。
风暴眼中,那只受封印的火鸟此刻如临大敌,暴力横生;然而现在的红月却似完全不惧这股奇力,五根为印线覆盖的手指仅凭指力便生生插入了咒印之中。眼看那只火鸟就要为自己驯服,红月嘴角竟隐隐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呵呵……好顽皮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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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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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红月完全攥紧左掌前的刹那,一个苍老有力,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竟是破空而来,直直刺入了红月耳中。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个瞬间;唯有红月殷红的嘴唇,在这定格画面中,一张一翕地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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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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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回——驻军,左手,最后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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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回——驻军,左手,最后的直觉
黑神山脉,坐落于西环大陆正南,北起太阳峡谷,南至罗贝蒙特领土内一处天下闻名的城市——四印城,西连萨奥罗平原,东接融日沙漠,和太阳峡谷一样都是大陆上标志性的地理分界线,只山脉走向偏西,东侧融日沙漠又罕有人烟,所以自萨奥罗时代便被划入罗贝蒙特领土。几百年来,黑神山脉作为东西大陆至关重要的陆上通道,由罗贝蒙特一家独霸,只因有号称“地门”的四印城在此镇守,是故其他势力不敢染指此处。整条山脉绵延百里,风景奇特,更因北连太阳峡谷,高山深谷同聚一处而闻名,为大陆五大异地之一。
相传,上古时太阳神与黑神曾在此战斗,战斗中所发动天撼地之威力生生从大山中开出一道宽逾百丈,长数十里的裂缝。太阳神因战败被黑神打入裂缝之中,黑神则留守在了一旁的山脉之内,是以名为黑神山脉,太阳峡谷亦因此得名。而黑神山脉的最大特点正是连年阴雨不断,终日乌云密布,不见一缕阳光;也不知是真应了传说有黑神在此,还是想象力丰富之人以这山脉特点故意编纂了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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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今关于黑神山脉名称的由来,又有了一种新的说法,那就是一个真正的“黑神”,曾盘踞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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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欧亚,一个令世人闻之色变的名字。听说过上古传说的人寥寥无几,可血瘟疫最初的散播者,尸人战争中尸人的领导者——欧亚的恶名,却是大陆上三岁孩子听了都要哇哇大哭的;而黑神山脉也因在战争中被欧亚当做老巢,声名彻底扫地,成为了世人心中与地狱魔窟等同的地方。尸人战争爆发前,血瘟疫就是在黑神山脉附近的城市最先开始传播,除四印城外,方圆百里所有的城镇在几个月内全变成了尸人之城,也正是这些尸人,构成了战争中欧亚尸人军队的主要力量。虽然在战争结束后,这些污染之城被联盟军队收复并由天人族净化,短期内也绝无人再敢来此居住。
也就是说,战后十天的黑神山脉,百里之内全是无人地带。
然而,却还有一部分人,仍留守在那阴森恐怖的山脉之内。
——八百二十名幸存下来的联盟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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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神山脉,——军人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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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里多蜿蜒曲折的山间过道两侧,每十步就能看到三五军人围着一小堆篝火坐着,一旁几张铺开的军大衣,就是他们的床铺。
——睡觉、吃饭、盯着火堆发呆;
——没有人走动,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脸上,浮现出哪怕一丝一毫战争胜利后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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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二十名军人,没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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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难道就是,百万训练有素的军人最后剩下的,精英中的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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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时,却可能是十天来军人驻地最热闹的一刻。山道两旁,几十个军人正同时侧目瞅着山道中间站着的三人——身披钢甲魁梧高大的中年男人;身材苗条一袭黑衣的年轻女人;一身白袍,须发皆白的,老者。
三人旁边,还围着八个持着武器的军人:山道右侧的五人全是男性,只有一个披着一件亮银锁甲,其余四人穿的都是相同的白色便服;左侧三人,一男两女,全是一身标准的战斗装束——墨绿色的皮甲、护膝、护腕、鞋子、束腰。比起右侧五人,左边三人的神色明显要戒备得多,目光不仅盯着中央的三人,还不时扫向对面五人,——看得出,这左右两拨人分属两支军队。八人中六个男人手中拿的都是长剑,两个女人一前一后,靠前的持双刃,后面的则拉月弓;不过,这剑拔弩张的八人却有一点完全一致——他们的武器,全指向那个老人。而那一身白袍的老者,此刻却只是抚掌望天,眼中似又精光闪动,并没有其他动作。
正中的另两人,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和二十出头的黑衣少女,这时也正盯着身后的老者,只是他们两个并未拔出武器。周围八人中,右侧五人虽然剑指着老人,目光却全集中在那个中年男人身上,左边三人静观了片刻后则都看向黑衣少女,似乎分别在等待两个人的命令。
没多久,中年男人缓步走到老者身边,挡住了右侧五人的剑锋,而那姑娘只摆了摆手;然后,两拨人全收起了各自的武器,坐回篝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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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您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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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转过身,替那几个人粗鲁的行为向老者道歉,他的声音低沉浑厚,语气极为诚恳。
又过了一会儿,老者才慢慢低下头,眼中异光也消失不见。他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没有说话,单那老树根般的戟指向前一指,男人便又向老者鞠了一躬,走回前方,在与旁边的黑衣少女对视一眼后,两人一起朝山谷深处走去;而那老者则跟在他们身后,也缓步向前走着。
三人走远后,驻地又恢复了原样。所有军人都收回了目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都没看到一样;唯独一个军人,在那三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又用低沉嘶哑的声音嘟哝起来。
“嘿,中将,您看到没有?——又来了个疯子。”
他似是在对谁说话,可还没等那人回答,他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