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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自然清楚他的脾气个性,他倒不是真的怀恨在心,可自己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怕是难以平息老者心中的愤怒。
“唉……公主的意思应该是在源头下手,不过并非破坏欧亚之眼,而是用一道世上一等一的强力结界——封住它。”
“强界?——天人的界还不够强吗?”
听到这话,白衣婆婆又低声叹了口气,却是叫那长发老者给气的。
这呆子,叫他学点印界的知识非不听,这下脸可丢大了。
如此想着,白衣婆婆却是轻轻把长发老者往后拉,不再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对话,而是改成了两人之间的低声耳语。
“我求求你动动脑子好不好?——欧亚就是天人,天人的界再强,能封得住他吗?”
“哦……你说的有理……可,可那个天网不也很强吗?难道封不住吗?”
“强是强,但还不是最强。——要封住欧亚,就必须用最强的界,这样就算有人想复活欧亚,也没办法破坏封住他的结界:公主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啊……”
看着长发老者若有所悟的样子,白衣婆婆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贴到老者耳边用更低的声音了同他交流,半米外的人恐怕已很难听清她说的话。
“哎,——那穿白袍的,有印象吗?”
长发老者蓦地扭头看向婆婆,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这个问题,然而他稍作思考后,竟是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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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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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答复同白衣婆婆心中的预期完全一致,却没再同他探讨下去,自己一人陷入了深思。
好像连子元先生都不认得这白袍老者,我和乔的阅历远不及子元,可为何看这老者会觉得眼熟呢?——莫非我们两个以前曾偶遇过他?
白衣婆婆虽似发现了关于白袍老者的些许线索,却完全想不起自己何时碰见过他;而就在婆婆于记忆中搜寻着老者的蛛丝马迹之时,天人公主突然转身冲那白袍老者又鞠了一躬,可这次公主柳腰竟是一弯不起,似乎是要对老者提出自己最大的请求。
“我的意思,大师您一定明白。——普天之下,我能想到的人类最强的印,就是您的‘四灵’,所以我在此代表全体天人和人类恳求您:将四灵中的一灵用来封住欧亚之眼!”
这一刻,光头老者和白衣婆婆的身体,同时剧烈地颤了一下。二人的想法,此刻竟是完全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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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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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有一种人,活的很累。
对讨厌的,他们毫不遮掩;对喜欢的,他们深藏于心。
对强大的,他们绝不退缩;对弱小的,他们难以下手。
对别人的,他们尽心尽力;对自己的,他们马虎大意。
对快乐的,他们与人分享;对痛苦的,他们独自承受。
这种人,外表冷酷坚毅,内心却温柔善良;
这种人,性格低调隐忍,爆发却石破天惊;
这种人,平日随意浮躁,遇事却冷静沉稳;
这种人,看似钢筋铁骨,实则却最易受伤。
这种人,敢恨,而不敢爱;敢怒,而不敢喜。这种人,能忍饥挨饿,却不能负辱蒙羞;这种人,能坦然赴死,却不能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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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就是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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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灭莲亲眼看着红月从一片碎石底下爬出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当大男人,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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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说的对。我总以为自己是强者,总是毫无意义地同情弱者,你说的太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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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红月的那件夜黑斗篷,早已化成了灰烬;而那雪白长衣的命运则更凄惨,先由黑液染透,再叫触手刺烂,最终和月林村一起消失在了噬灵的烈焰之中。
——所以,当红月再次出现在灭莲视野中时,她的身体上,已没有一件遮体的衣物。
然而,几米外同红月迎面站着的灭莲却是毫不回避,红蓝双瞳眨也不眨,死死盯着红月那张被月光染红的,美丽面庞。
“师姐,我想通了。——以前我太自以为是了,现在看,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灭莲边说,边向红月缓步走去;红月看着他,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我看上去好像很伟大,很行,没我不能干的事,却是因为我的感情太脆弱,而又不想被别人小看,所以把自己装成一个超人。——其实,只要一点小风小浪,就能将我冲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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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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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太对了。——以后,我改。”
对红月嘶哑颤抖地警告,灭莲充耳不闻,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红月面前。
沐浴在血红月光之下的红月,仿佛刚刚走出鲜血的淋盆,蓝瞳中的少女,竟如新出浴般完美,无暇。在这红月之夜下,——她,就是光明;在这红月之夜下,——她,就是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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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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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灭莲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喉咙被红月的左手蓦地掐住了,身子一寸,一寸,脱离了地面。
到了新的高度,独眼的世界中,天堂和地狱,这一刻,同时在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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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是完美的红躯;
——背面,是焦烂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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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老话,叫什么来着?
——“情人眼里,出西施”
所以,灭莲眼中的红月,沃壤也好,焦土也罢,都是——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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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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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般的低叹,同天使的吹息,在灭莲耳中,有什么区别么?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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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对不起……当年的事……真的对不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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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莲,吐出了一口血,大半,溅到了红月脸上。
然后,灭莲缓缓,缓缓,抬起了双手,想去,擦掉红月脸上的血。
——但,红月的五指,这时却又,向内收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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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还有……一件事……你……当年……最后……想……和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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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三个字,一字,一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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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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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月的夜,化成了轻雪的白。
天山,总是爱飘雪的。
两个孩子,总是在雪中,斗来斗去的。
这一切,都是十分熟悉的。
生命的最后一刻,灭莲却,不想闭眼。
他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就算,他已不可能听到,最后的答案。
但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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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之前,说句实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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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就是,这个名叫“灭莲”的少年,生命最后一刻的想法。
说完了,死,就是一种解脱。
这句话,只有三个字。
可能,很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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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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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比夜更黑?
又是什么,比月更红?
——是血啊。
是这个名叫“红月”的少女,左手动脉内,喷出的血啊!
那只默默无闻右手,这辈子,也没这么风光过吧?
——直接,把左手,拧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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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能永远这么高兴,就好了。
——叫我死,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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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就是这样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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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爱你。”
·
然后,她又看了瘫在地上少年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那红色,却永远,永远,记在了,少年心中。
那是仅存于,亲人之间的温柔。
——也是仅存于,恋人之间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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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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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我叫红月。”
·
红道,一共九十九式。
最后一式,是什么样子?
不用着急,一只手,结印,会慢一些。
不过很快,那少女,就会结完了。
村中心的黑色花骨朵中,那张曾是血嘴的茎缝,缓缓打开。
可这回露出的,却不是,两排牙刀。
而是,一只眼睛。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花骨朵的表皮上,最终露出了,成千上万只眼睛。
再之后,手指粗细的紫色光束,一道,接一道,数不清多少道,刺穿了,那少女的身体。
可惜的是,最后一道,打向心窝的一道,被少女用右手,生生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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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女,还没死啊。
——她,已经不是“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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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只是帮你,换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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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右手,还攥着那道光束,然后,把那道光束,往上,挪了一些。
——刺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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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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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确实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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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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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声后,五只手指,摸了摸心窝上剩下的肉,一根一根,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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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指。
“感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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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
“气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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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指。
“意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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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
“灵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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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指。
“心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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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模糊地血肉,仿佛魔术师手中的道具一样,变成了,一条条印线。这些印线,在半空中幻变,幻变,那图形,似乎是印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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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九十九个印诀,还没接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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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倔强,有些幼稚,有些疯狂,有些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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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怎么看,我觉得,这女孩,——很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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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已结完了——第九十九个印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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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还是眨来眨去的。
其实,你这副无知的姿态,也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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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道,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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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灵,噬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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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林村,百里外,黑神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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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半晌,低头似在沉吟的白袍老者蓦地抬头,眼中精光直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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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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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诸人哪个不是一顶一的绝世高手,转瞬全已察觉了老者的异样。龙眼紫丘是第一个发现问题的,然而他刚欲出手,子元的气瞬息间已压住了他。
——师父!
紫丘旋即回头望向子元,子元却在冲他暗暗摇头;可就这一息的工夫,乔已经冲了上去。
——呆子!
艾达是这么想的,但他的速度完全跟不上身披百斤重甲的乔,只能眼看着乔冲上去。
——莫动!
龙枪那深藏于灰色帽檐之下的眼睛飞快地扫了公主一眼,而公主的蓝瞳向他传递的讯息就是这两个字。
结果,察觉到异样的有六人,可最后冲上去的,却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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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元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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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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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已迟,那时更快,饱满厚实的球圆气场弹指间已如一堵堵坚墙般层层推开,然而竟是在刚展至第六层时就为白袍老者一指天戟生生插入了六层混元气,惊雷一闪般击中了乔胸口的钢甲。却见得乔一声低哼,身子三晃,似在苦撑,终还是在第四晃时应声倒地。——此处“应声”,实乃乔那一声轻哼。
刚这一息气间所发之事,若非如此细讲,观者绝难瞧出半个动静。最终映于眼前的,怕仅仅是一个静景——
长发老者乔,不知怎的突然倒地不起了。
不过,这单是个初象,再仔细看后,怕是旁人要愕然变色了。
——天人界内的七人,此刻,居然只剩下了六人!
那白袍老者竟驾鹤飞仙般,——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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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了,乔?!醒醒啊,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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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几人中反应最慢的艾达婆婆却第一个冲了上去,趴在乔身旁不停晃动他的身体。比起乔,艾达处事绝对要冷静细致得多,然而此时此刻艾达所表现出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