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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宁远一直以来,都太过模糊了,即使发觉他做的菜太咸,也会平静地全吃下去,即使注意到他生意火爆账面却仍然亏损,也不动声色。
永远的淡然,无所谓,不置可否。
而像现在这样,两人要一辈子相守下去,定一个伟大的契约,这是件不能再模棱两可的事。
终於陪到女儿和同学们做完报告,曲同秋收拾桌面,任宁远让司机分别送年轻人们回去,两人在喧闹过后的,深夜的安静里回到卧房。
一关上门,曲同秋便叫他:“任宁远。”
男人袖扣正解了一半,停了动作抬眼看著他。
“我想问你。”
“嗯?”
“你真的,想结婚吗?”
男人放下手:“为什麽这麽问?”
虽然在那漫长的煎熬里,早已经打好修改无数次的腹稿,可一到这时候,就身不由己地语无伦次起来。
“我是觉得,如果你,并不是很想的话,或者只是,不想不给我面子,或者改变主意什麽的,或者,总之,我想,你不需要勉强……”
“……”
“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也明白,这个,不是结不可。呃,我是说,我想听听,你真正的意见,
呃……”
“……”
“如果你只是,不想我在你朋友面前丢脸的话,现在戒指要还给我,呃,也是,可以的,当然我不是真的想你还给我,我是说,我希望你能,啊,我不是说希望还戒指,呃…………”
在他的结巴里,任宁远真的已经将手伸进口袋,几乎是不带一丝犹豫的,就掏出丝绒盒子来,而后递到他眼前。
曲同秋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干脆,不假思索,也全无惋惜。
虽说男人该有男人的刚硬和骨气,但这一刻他几乎是无法抵抗地,鼻腔里一股酸涩猛然往上冲,以至於眼睛瞬间就模糊了。
任宁远已经把盒子递过来,他也没法不顺势去接住。然而当真将它拿在手里,一时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任宁远还在望著他:“你,不打开看看?”
含著眼泪打开自己被退回来的戒指,这样的场景也未免太丢脸了。但人家都已经开口了,他总不能因为赌气而拒绝,还回嘴说“我不看我不看”然后哭著跑回房间去吧?
他所能做的,只有含羞忍辱地面对现实,低头打开盒子。
即使泪眼朦胧之中,曲同秋也觉察到似乎有点不对。
他下大血本买的,明明是足足三克拉的六爪镶钻,怎麽到任宁远那转了一圈,回来就变三颗方形钻?
在泪眼里他看看任宁远,又看看戒指,突然有点反应过来。
“啊……”
任宁远问:“你喜欢吗?”
他像是明白了,但又像是更糊涂了,一时只能直勾勾瞧著任宁远,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男人伸过手来,握住他那攥著盒子的手。
皮肤上是对方手心的触感,那种稳定的力量和热度。被那样的手掌包围著,他不由自主地就微微战栗,然而一动也不能动。
男人在他面前,也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样,弯下高大的身体,单膝跪下来,抬眼看著他。
“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
“一直到很老,都还和我在一起。”
这委实算不上甜言蜜语,依旧一点都不浪漫,但他莫名的就一片混乱,眼泪鼻涕的开关像是统统坏掉一样,完全失控。
虽然知道这样不止丢脸,还简直吓人,搞不好会把任宁远的求婚之心吓回去,但根本无法去控制脸上的液体,比杨妙当年的反应还要离谱。
“你愿意吗?” 曲同秋在那混乱里,忙著想把脸擦干净,更要忙著把手在裤子上擦干,又要急著递给任宁远,又怕指头不干净,一时忙乱到十分。以至於花了一些功夫,戒指才终於套在他的手指上。
任宁远站起身来,曲同秋在这时候,莫名的就无法去直视对方的脸,更不用提能说出些什麽好听的话。
幸好不善言辞的人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也只沈默地握著他的手,过了一阵,按在自己胸口上。
仅仅感觉到那来自胸腔里的振动,眼前就没出息地一片模糊,这种无声的,巨大的,不敢想象的,无与伦比的幸福。
“老爸?” 曲同秋吓了一跳,本能就猛然把手抽回来。
女儿还在外面有礼貌地扣著门:“你们没睡吧,我刚想到哦,老爸你把店里名片再给我一盒吧,我明天带到学校去。”
“哦哦,你等等,这就来……”
曲同秋忙拿袖子在自己脸上胡乱一通划拉,擤鼻涕清嗓子,努力要从刚才那番情境里脱离出来,恢复做父亲的应有的形象。
有了个十来岁女儿的中年男人,生活就是这样的。人生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开了门,曲珂探头进来,带点小狡黠往左右瞧了一瞧:“没打扰你们吧?”
曲同秋忙说:“没,打扰什麽呢,对了,是要名片吧,等我给你拿。”
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没多大异样了,曲珂却已经机敏地站住,谨慎地看看他,又看看任宁远,问:“出什麽事了吗?”
“呃……”
真要说起来,他上一次结婚,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曲珂还在母亲肚子里,现在却已经都这麽大了。
要跟任宁远结婚什麽的,到现在为止还都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考量,完全没问过女儿的意见。
这样一想,他不由就暗暗自责,心里也开始忐忑:“不知道小珂,能不能接受啊?”
虽然曲珂对於他和任宁远的关系,多少都有察觉,并泰然处之。但父亲到了这个年纪再婚,对青少年来说,本来就不是小事了,结婚对象居然还是个男人。
成长在一个拥有男性婚姻的家庭里,这种压力不是谁都可以的。模拟著女儿听到消息时的震撼心情,他不由就忧心忡忡起来了。
没得到答案,曲珂迟疑了一阵,仰起脸对著他,露出种少年老成的凝重,问:“你跟任叔叔,怎麽了吗?”
曲同秋一瞬间就被伤感击中了。
即使女儿反对,他这次也是坚持要和任宁远在一起的。想到自己终究这麽自私,内疚感就把他淹没了。
正斟酌著该怎麽措辞比较合适,突然听得有人说:“我跟你爸爸,准备结婚了。”
“……”
“你可以当伴娘。”
生日
自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任宁远就不怎么出差了。
他不出差,自然得有人出差。于是叶修拓这天上门做客,就又在大吐苦水:“我也是有家室的人哪,凭什么总让我跑腿?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只知道在家享清福,不事生产,这怎么了得哦。”
任宁远坦然地继续喝他的茶。
“再这样下去你就变中年宅男了,这可是社会问题啊,多不好啊。”
任宁远无动于衷:“小珂还没成年,我多点时间照顾也是应该的。”
叶修拓愈发的声泪俱下:“小珂好歹十来岁了,可我家小林才一岁多,我一出差就只有林寒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娘,可怜啊……”
任宁远放下杯子,平静地:“你说的是那条金毛吧?”
叶修拓讪笑一声:“金毛也有人……狗权的嘛。”
曲同秋是老实人一枚,忙说:“宁远,如果有事情要办,你就出门吧,小珂有我在,不用担心。”
叶修拓赶紧打蛇随棍上:“是啊,你听到了没?”
任宁远不为所动,道:“也不是。一起做生意,总要有人负责内务,有人负责外务。各取所长,术业有专攻。”
于是叶修拓含恨而去。
过了一阵子,曲同秋报名参加的餐饮协会的培训课程开始了,为期两个礼拜,地点在S城。
收到通知,曲同秋就赶紧的开始积极收拾东西,打包行李,准备出发,生怕耽误了学习的事。
不过他这一两年还真没离开过T城,更别说把那对父女留在家里了,临行之前,家中就有些愁云惨淡。
曲珂自告奋勇:“干脆这回我也去吧,反正我在放假啊。而且说起来我跟老爸好久都没出去玩过了,刚好趁机会可以旅行一下。”
“啊……”
“老爸,你总不至于嫌我累赘吧?”
“当然不了,只不过这样你就只有你任叔叔一个人在家,也不太好吧。”
“那任叔叔愿意的话,跟我们一起去不就好了?”
提议的是曲珂,任宁远闻言,倒是去看了看曲同秋:“我一起去吗?”
曲同秋说:“你要是方便的话,就来吧。就是半个月有点长,店里的事,能找到人帮忙吗?”
晚上叶修拓不知做了什么得罪了小漫画家,被逐出家门,于是溜达过来蹭饭吃,听说之后便幸灾乐祸道:“宁远,一起做生意,总是要有人负责内务,有人负责外务。”
“……”
“这几天没什么要出差的,说好了是我休假。你总不会打算自己跑了,再让我流下来管事吧?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
“喂,好歹也留客人吃个晚饭吧,有这样就赶我走的吗?我X……”
出发当日,一家人到了机场,曲同秋还是总觉得不太放心:“宁远,你一个人在家没关系吧?要不,还是让小珂留下来陪你?”
曲珂嘟嘴道:“任叔叔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再说以前他还不一样是一个人住。早就习惯的了嘛。”
任宁远点一点头:“你们去吧。”
曲同秋又想了一想:“那不然……我们提早点回来?”
曲珂有些急了:“才不要咧。老爸你等这培训等很久了,干嘛莫名其妙地浪费掉啊。任叔叔什么事搞不定的,我们不在难道他就会饿肚子吗?”
任宁远又点一点头:“不用担心我。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曲同秋想,的确,要是只剩他自己一个人,说不定还会有点不知所措,而任宁远的话,哪怕被独自丢到荒岛,也有本事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呢。
带着女儿上了飞机,曲同秋一路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妥当,像是忘了什么事情似的。
一直到飞机在S城降落,他才想起来,两个礼拜以后,那任宁远的生日也该过去了
于是曲同秋找女儿商量:“你说,要不,我请假两天,我们早点回去,给你任叔叔过生日?”
曲珂有点意外:“请假哦?不需要吧。”
“但是,他要过生日呢。”
曲珂嘟起嘴:“任叔叔有那么多朋友,还怕没人给他过生日吗?”
“但是……”
“而且机票酒店什么都定好了,临时再改,麻烦又浪费钱。老爸你不是最不喜欢乱花钱吗?”
“啊……”
“难得出来,你就安安心心自己玩一回,别老替别人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了嘛。”
“呃……”
“好不好嘛。”
“好好好……”
女儿一撒娇,他这做爸爸的就无条件投降了。
回头打电话回家报平安,问了任宁远意见,任宁远也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没关系,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出门不容易,玩得尽兴点。”
而M城的确是个能让人尽兴的城市。
从机场到市区,灯红酒绿之间,处处可见醒目的CASINO标志,街头更是晃花人眼的美洲豹,林肯,莲花跑车,敞篷法拉利,川流不息之间这些奢华名车也已然显得不足为奇。
他住的酒店楼下便是彻夜灯火辉煌的赌场,进出之时便常可见散发着香气的高跟短裙的各色美女,各种各样耍酷的年轻人,酒店门口的音乐喷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