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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闻所未闻,径直进到屋里,刚刚入内,便见满堆了不少东西,桌上地上,各色色样,也不过是些玉壶宝鼎,古画奇书,又有绫罗绸缎,金银玩器之类。
“谁要这些?路上带着又麻烦,我总也想不明白,那些个奶奶太太的,一日里换几遍衣服,烦也不烦?倒也难怪一个主子,要上那许多奴才伺候。”子规嘴里轻声抱怨,看也不看那些东西,只嫌它们碍眼,挡事。
“姐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想当初没饭吃的时候,比如今又如何?我以为姐姐跟自己一样,是受够了苦日子的呢!怎么见了这么多好东西,还不知足?”杜鹃听见子规的话,只是不解。
子规心想你哪里知道我的苦处?当下也不多说,只吩咐杜鹃:“别碰那些,一会儿大爷来了,叫他自己看过后再收。”
二人正说着,听见门外有人叫:“子规妹妹在屋里吗?”原来是姿姨娘来了。
“哎,在屋里呢,姨娘快请!”子规捅了杜鹃一把,叫她去门口接着,自己也忙上前来。
“妹妹怎么这么客气?快坐下!我来看看妹妹,现在客中,事事不便,妹妹可还习惯?”姿姨娘独身一人, 进门来就扶住子规,按其坐于桌旁,眼角余光扫过屋内,见全是各色箱子宝器。
“姨娘可别!折杀子规了。子规不过一个丫头,不敢跟姨娘称起姐妹来。”子规明知其意,却装作懵懂。
“妹妹何出此言?想当初我不也是这样过来?这是迟早的事,再说,大爷对妹妹的一片心意,是人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现在谁不当妹妹是半个主子了?”姿姨娘笑脸如花,语气间更如春风般和缓顺睦。
子规不好回话,只得笑笑,姿姨娘见她身上穿得还是两日前上车时的旧衣,遂关心地上前,用手捏了捏,问道:“妹妹这衣裳太过单薄,如今穿着也冷,我那里倒有几件小毛,不如。。。”
子规正要拒绝,杜鹃却抢在头面道:“姨娘不用了,今儿早起,来这里的路上,大爷已给姐姐置下许多新衣,赶晚上就送来,过会子说不定就到了。”
子规眼见姿姨娘脸色尴尬,知道杜鹃是为自己,见不得别人轻看自己,却还是有些怪杜鹃多事,便嗔道:“要你多话?快去要些热水来,泡壶好茶给姨娘。”
杜鹃依言出去,姿姨娘望着她的背影,半晌才开口道:“这丫头对你是一片忠心,旁人一句不妨,她就饶不过了。往日里我只见她老实,没想到,今儿看来,倒也有几分伶俐。”
子规脸上虽嗔杜鹃,心里却不容别人说她不好,见姿姨娘这样评论杜鹃,忍不住为其辩护:“人不都是这样?什么样的境遇下,说什么样的话,也是时势造就。”
姿姨娘听后点头,再看对面子规,已全不是当日里宁娥屋内丫头模样,虽则身着旧衣,可气质势头全不相同,心想这话,也只有她配说得。
“这一屋子的玩意,想必是外头的老爷们送给大爷的吧?”姿姨娘只作无意地问道。
子规点头:“我本说,还该送去姨娘屋里,大爷却说不必,想必是怕人多声音大,惊了榴少爷就不好了。”
姿姨娘禁不住微笑道:“好丫头,难为你会说话。谁不知道,大爷现在事事以你为先?有好东西,如何不叫你先拣呢?”
子规摇头:“哥儿是大爷血脉,安家的后裔,自然是以哥儿为先,姨娘这话说岔了。再说姨娘也说是客中,要这些来做什么,白带着麻烦。”
姿姨娘明知对方宽慰自己,点头承情。
二人这就无话可说了,呆呆坐在桌旁,看日影从墙上慢慢走过,时间流逝,无声无息。
杜鹃外头进来,看二人这情形,有些不敢开口,子规一眼看到她,心想总算来了,忙站起来叫道:“我以为你掉井里去了呢,这早晚才来!”
杜鹃不好意思地回道:“我认不得路,幸好院门口有人,就是领我们回来的那两个婆子,我求她们去取来的。”
姿姨娘心里叹气,嘴上却笑道:“大爷多么体贴!就怕妹妹一时有什么要的,没地方寻去,专命人这里看顾些呢,我才进来就看见了。原来妹妹也才回来?陪大爷逛园子去了?”
子规低下头去,也不知怎么的,现在她最擅长的,似乎就是这个动作了:“叫姨娘见笑了,因今儿太阳明丽,大爷说要饭后散散,消消食,所以就近转了转。”
姿姨娘忙道:“妹妹这话怎么说得?这有何可笑?你我二人正事,不就是为了好好伺候大爷?大爷叫你散散心,也是为了你好,我见妹妹总是闷闷不乐的,想必大爷见了,也要跟着不高兴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六十四章 未话寻常草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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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未话寻常草木知
子规对姿姨娘的话,总是不容易答得上,只得吩咐杜鹃倒茶,又问姿姨娘:“榴少爷睡下了没有?”
姿姨娘摇摇头:“没呢!想是早起车上睡过了,再不肯睡了,这会子绮墨抱着,正在院子里玩呢!”
杜鹃听了,憨头憨脑地说道:“姨娘怎么带少爷不园子里逛逛去?我们才跟大爷出去一趟,风景挺好,且日头正旺,也没多大的风。”
姿姨娘若无其事地笑道:“你说得本也没错,可我与绮墨对这地方不熟,没人带着,到底不敢冒冒失失地就出去。”
杜鹃再傻,也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来,暗中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话,将茶水递上去后,便只老实在子规身后呆着,不再开口了。
子规见姿姨娘品了一口杯中茶水便放了下来,知道怕是不合口味,遂吩咐杜鹃:“去外头要个红泥炉来,找大爷的小厮要些好茶叶来,我来烹茶给姨娘吧。”
姿姨娘忙不迭地起身阻拦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你我如今是一样的人,棋姿怎敢劳动妹妹?这茶罢了,左右不过润润喉咙,我与妹妹本自出身一样,没有那许多讲究。”
子规见她硬是不让杜鹃出门,也只得算了,只是这样干板傻坐着,又如何是好?
姿姨娘自然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思来想去,若不将话说出来,自己专程跑一趟,又是所为何故,当下只得强打精神,慢慢述来:“子规妹妹,今儿我来,原有话要说,妹妹若不怪我多嘴,我这就直说了。这一路以来,我见大爷对妹妹,是事事体贴,处处关怀,只是唯恐妹妹受了星点委屈,旁的不说,只看杜鹃这里站着,便可知一二了。倒是妹妹对大爷,似乎不甚着意,我跟大爷时间不短,可从来没听见,也没见过,大爷带在身边的女人,倒反过来叫大爷伺候的。”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子规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不是发红,却是煞白。
姿姨娘话已至此,没法再收回,便索性直倒了出来:“妹妹听过我这番话,心里对我必有埋怨,可姐姐我不能因了妹妹的不满,就任由大爷受了委屈不是?听说头天夜里,大爷一个人在外头厢房里歇的,正房倒是妹妹占了,却不肯伺候爷,我不明白,这又是何道理?妹妹既然那晚听了我的劝,跟了大爷入京,为何还要作出这种姿态?难不成,妹妹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出来?那又何苦要跟大爷走一这趟呢?又或者,妹妹心里有别人。。。。”
听到这里,子规忍无可忍,唯有开口反驳了:“姐姐话里意思,子规全都明白,亦受教了。若说妹妹不会伺候,叫大爷受了委屈,妹妹无话可说,姐姐原也教训得是,只是姐姐要说妹妹心里有别人,这罪名妹妹断然不肯承当,我心里从无别人,天地可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她说得的确是实话,她想起儒荣刚才说过,语言可以做假,可身体不会,她的心跳告诉她,这是实情。
姿姨娘心里早就预料对方会是这种反应,倒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点点头,又接着说:“我本也知道,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既然如此,妹妹为何总对大爷那样冷淡?”
子规淡然回道:“冷不冷淡,这得大爷说了才算,大爷若嫌我不好,自然早早赶我出去,也不劳烦姐姐这样费心多事,大爷不说,想必子规就还有些好处,是叫大爷不舍的,那么姐姐再说这些,也是无用。”
姿姨娘不想子规这样厉害,被她呛得一愣,可听出来,子规竟然无意中,真叫起自己姐姐来,又不免微笑起来:“妹妹这话犀利透彻,姐姐是真说错了,大爷和妹妹的事,想必不是我这样的俗人能探知的。只是姐姐我还是要劝妹妹一句,大爷太过辛苦,为安家,牺牲得太多,妹妹多体量他些,也让大爷过几天舒心日子,行吗?”
子规心里冷笑,他为他自己牺牲,有什么可值得同情?再说,牺牲是多,可得到也不少呀!说不清为什么,姿姨娘这一来,竟叫她心里生出些从未有过的体会,那是种酸溜溜,苦涩涩的感觉,又如小猫抓心,难受,却挠不准地方。
“姐姐说得有理,子规从未想过,原来姐姐是这般贤惠的,也难怪,姐姐是从前大*奶面前的人,将大*奶的本事学到三分,也是再自然不过的。”
姿姨娘当真苦笑起来:“我真如大*奶,还会帮着大爷,带你上京?你不知道吧?大爷为了你,可在老爷和大姐姐面前顶了雷呢!”
子规一惊:“姐姐此语怎讲?”
姿姨娘见她是真着急了,心里为自己叹了口气,却又有些替儒荣高兴:“大爷临出门前,不知怎的,大*奶知道他要带走你,死活不肯,火都烧到老爷那儿去了,老爷为了息事宁人,叫大爷算了,外头再找个丫头就是。大爷以往事事都听老爷的,可这回,就是不依,说宁可这官不做了,也要带你走。老爷发了真火,差点要打大爷,可大爷真发作起脾气来,只有一个字:倔!八百头牛拉不回来。自己的儿子,自己最知道,最后老爷没法,只得顺了大爷,只是有一个条件,要大爷一定要应承下来。”
子规气都快喘不上了,哑着嗓子问:“什么条件?”
姿姨娘摇摇头:“这我不知道了,可依老爷的性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
子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觉得自己是欠了那男人一个人情,却是在自己不情愿的情形下,更加在他面前受罪似的抬不起头来。
这可真是颠倒了是非黑白了,她想,本来该是他有罪,他应该在我面前俯首才是,这世间上的事,真是说不出的纠结奇妙。
姿姨娘见子规面色有变,以为她是为自己这几天的行为感到愧疚,便趁热打铁地再说下去:“妹妹细想,大爷为你付出这许多,还不该受些回报?别的不说,今儿晚上你该好生伺候爷,再不可让大爷一人外头歇着了,不然大爷这番苦心不是白白地枉费?再者,若叫旁人听见了,也不像话。我再说句长远的话,妹妹现在如此受宠,于这里倒是问题不大,我不是那会计较,爱拈酸的主儿。可若是到了京里,大爷宅子里,琴丝不说,就梅姨娘,也不是容易轻轻就绕过去的。本来你受宠,就是众人眼中的靶子,子规你若再这么由着自己性子闹下去,只怕后果就不好善论了。”
一听姿姨娘这长论大调的,杜鹃先就吓白了脸,她本就为子规冷淡大爷而感到担心,现在姿姨娘的话,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想,是啊,若大爷被人撺掇着,当真恼了子规,可怎么了得?
“子规姐姐,姨娘这话大有道理,你就好歹听她一句,别再跟大爷别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