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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着红红绿绿的金鱼水草,倒叫本是冬日萧瑟的气氛有些活泛起来,两旁依旧还是几盆松柏,老苍劲翠,这就又显得劲道得很。沿着廊檐一字排着兰花,不知是何名种,众人只觉得鼻息间香气馥馥,十分好闻。沿着台阶上去,一进长三间的正屋,门口软罗细金撒花丁香帘低垂,一付恭迎贵客的样子。
二个未曾留头的小丫头正在屋前门口候着,见儒荣等人过来,这就打起帘子来,子规进来一看,只里面自是金釭衔壁,明月缀帷,榻护绣襦,地铺锦罽,装扮得如天宫一般,除了富丽,就是堂皇。
“这里就是你的地方,你看如何?我不知道你口味是怎样,自己也没时间理会,只命人带话来,稍稍打点了一下,你可中意?”儒荣四下里望望,又看子规脸色。
子规不地大概看过,微微颔首,却带三分不情愿道:“这自然是好的,谁要再说不好,只怕天也要打没良心的了!只是,到底太过华贵,不像是我住的地方了。”
儒荣点头不止,这才是他识得的子规!那梅下冷清小娥,他没看错她,她亦没变过心性。
“我很明白,你说得有理。这样,你将就这里住些日子,这园子后头还有一处绝佳所在,靠近我外书房,是一座楠木小楼,此楼有两所,作丁字形,一所三层,一所两层,俱是明窗面面,我这就将那里打扫出来,你按自己心意去布置,如何喜欢如何来,青儿你说可好?”
子规嫣然一笑,这就对儒荣福下身去,又开口称谢道:“大爷这主意难道还不好?只是青儿不配,只怕污了大爷地方,又误了装饰这地方人的心意了。”
儒荣怜爱地看着她道:“你为我吃了多少苦去?这些算不得什么,总是身外之物,再谈不上配与不配。我的命是你救下的,多少银钱也衡量不来,青儿下回不许再说这话,我听得心里只是替你不服。”
子规并不抬头,脸上装着笑,心里结着恨。
长岭这时上来,问儒荣道:“外头姨娘们都在垂花门外等着呢,梅姨娘说今儿在花厅摆下一桌,要给大爷接风。大爷您看。。。。”
儒荣想了想,又看子规,子规却转过身向里走去,口中叫杜鹃道:“外头箱笼收进来没有?我想匀匀脸,脸上干得厉害,嘴角也疼,只怕要起泡呢!”
儒荣听后,忙叫人去传太医,又赶去里间,细看子规脸颊,安慰她道:“这里太医院里,医术高明的很多,你不用担心,脸颊倒是小事,只怕今儿赶路赶得急,身子还吃得消吗?伤口还疼不疼?”
子规坐在炕边,微笑答道:“大爷太操心了,这是女人家的事,哪里用爷来操管?倒是外头还有人在等呢,大爷快快去吧。才门口就见梅姐姐说了,大爷这一去时间不短,梅姐姐心里想必有话要说得很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十九章 独在故乡为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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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独在故乡为异客
儒荣心想,这鬼丫头也吃起醋来了?看她模样,又不太像,难道说,她心里没有自己?依这一路上看,却也不太像。那么,这丫头到底什么用意?
子规眼波流转处,竟似看出儒荣心思,含羞带笑,垂首软语道:“大爷别错会了青儿意思。我不过想着,到底我到了这里,还该与姐妹们相亲厚处。大爷就心里再有青儿,也不可能将青儿时时刻刻系于身边,青儿若不能与这府里众人融洽和睦,大爷再多的怜惜,只怕也不能叫青儿过得舒心。大爷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儒荣一听这话,正合了前日路上途中,长岭提及过的,不该叫子规身受过宠,只怕给她招恨一话。这就心里清醒反应过来,亦对子规佩服不已,别的不说,一般女人在她子规如今的境况下,哪能有这种心思想头?要好还要更好,哪还会有这种抽身退步,未雨绸缪之想?
“回大爷,外头大理寺少卿祁大人来了,正急等大爷出去回话呢!”小厮上来回话,子规屋里听见,不由头手抖心颤,祁家来了?
儒荣背过脸去,看向窗外太阳,他走了几日,松散了几日,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可最终还是叫人赶上来,逼回原状去了。
“知道了,请祁大人正厅里坐,先送茶水,我一会儿就到。”儒荣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子规不看他,小心翼翼看人抬箱笼进来。
儒荣等了片刻,见子规并无二话,只得开口嘱咐杜鹃:“你小心伺候姨娘,如今到了这里,我事多难免顾不上,瘦雪霜姿新上来,也不懂得那许多。。。。”
话未说完,子规倒笑出来了,这才回他一句道:“大爷也太操心,杜鹃憨痴痴个丫头,大爷说得,跟她托她管家似的。”
儒荣见她说到这里,顺水推舟就说:“我这里正是无人管家,你来了,那就好了。从今往后,我只认你说话,不管你身子好没好透,就从今天开始管起,可别想托懒,我这府里不是好混的,说少也有几十口人呢!”
子规这就又低下头去,儒荣只当她要推脱,不料竟听见她开口应下:“大爷说子规行得,子规必就行得。左右我也不怕管坏了,出了事只叫大爷担待些吧。”
儒荣呵呵笑道:“能出什么事?是了,外头人来,你就烧糊了饭菜,端不上桌了。”
子规也笑,梨涡熨贴,未褪娇红,一派天真,可回出话来并不含糊:“大爷小看起人来,不信就向后看吧!”
长岭见二人说得热闹,怕儒荣忘了外头还有个祁良仁,只好背身弯腰,低低咳嗽了一声。
儒荣不满地瞪他一眼,心里烦闷,无法可想,子规抿嘴笑道:“大爷快去吧,若不然,外头那位大人该急坏了!一到家就来说话,想必是有要事。”
儒荣见她知心体贴,怜爱地拍拍她的手背,转身出去了。
子规站起身,送至门口台阶下,眼睛直盯他出了院门,方才转身回屋。
这里刚刚坐下,就听得外头有人叫自己:“子规在不在?我找她,叫她出来见我。”
杜鹃听见这语调声气,身子不由自主就向子规背后缩去,似乎又变成了安家大宅里那个初来乍的,不知晓事的小丫头子了。
子规不动声色,亦凭杜鹃在自己身后站着,只不出去,亦不开口。瘦雪霜姿二人上来,子规对其摇摇头,她们便又下去收拾东西了
长童正好进来,子规低声唤他过来,吩咐他一句,长童点头,转身出去了。
院子里来往抬箱笼的小厮不绝经过来人身边,看看她,一脸怒气,不敢多问,又低头干自己的去了。
琴丝孤零零一个人,院子里等了半日,就不见有人上来相迎,心里气愤,拉开嗓子又叫了一声:“子规!我看见你进院子的!你别装憨,难不成认不出我了!快给我出来!”
子规自管自坐在桌边,口中呷着茶,杜鹃怯生生地望着她,手足无措。瘦雪霜姿手里虽忙,可眼珠儿不错地看着子规,不知这新来的姨娘,与那院里的旧人,到底是唱得那一出戏?
琴丝等得不耐,火从心头起,抬脚就上了台阶,正欲打起帘子冲进屋来,长童正好于此时赶到,身后领着位气喘嘘嘘地白胡子老头,手里拎着个药箱,可见是位医家了。
“琴丝姑娘慢来!请太医先看过青姨娘再说吧。”长童俯首轻语,琴丝见果然来人是医,人愣了神,手便松开,长童趁机带人进去。
不消半盏茶时间,长童遂又出来,手里拿张方子,口中称谢不止,又叫来院里空个手的小厮,让领先生去前面坐坐,这又将方子在琴丝面前扬了扬,笑嘻嘻道:“琴丝姑娘今儿怕是见不着青姨娘了,才大夫诊过脉,说姨娘外伤未愈,路上辛苦,又加郁劳内伤,这会子正该好好休息调养,不亦多说多行,姨娘听过这话,已是躺下歇着了。琴丝姑娘不信只看这张方子,我正要出去按方抓药呢!大爷也留了话,一切以青姨娘的病为准,再者,才青姨娘自己也说今儿乏了,请姑娘就回,来日再述旧情吧。”
琴丝气势汹汹地等了半日,不想等来个下马威,不仅见不着人,院内下人们来来往往的,看她呆站半日叫人赶回去,眼神中多有讥讽,这就更叫她下不来台。
“好好的,怎么就乏了?我来时在院门等了半天,见大爷出去后才进来的,大爷在这里坐的时间也不短,怎么跟他说得,跟我说不得?”琴丝激愤之下,说出蠢话来。
众人听见这话,匆匆而过之下,个个掩口而笑,长童却强忍着,一本正经道:“姑娘此话说得正是,姨娘与大爷守着,二下里都高兴,不免陪着多说了几句,因此就伤了神了。姑娘原不该在外头等大爷走后才来,若早来,先将大爷送出去,不就能赶着,见上青姨娘了?”
琴丝这方发觉是自己说错了话,人家根本就是不想见自己,自己却在这里丢人现眼,活打自己的嘴。因此这就一点红从耳畔起,须臾紫遍了双腮,嘴里狠狠崩出几个字来:“好!算你厉害!你这狐猸子,只管将大爷收得牢牢的,巧语花言,使个遍吧!好青姨娘,你倚着躺着,我到明日洗着两个眼儿看着你哩!”
子规东边窗下坐着,气定神闲地小口品茶,对琴丝的话,只作听不见,巧笑流波,瞳神欲活,只管细细品赏着手中青花小杯盏。
一时长童进来,冲着子规一笑,子规嗔道:“小鬼头!笑什么?看咧大了嘴,将来说不得书,品不得茗,就做不上人上人了!”
长童信以为真,忙收拢笑脸,又开口小心问道:“姨娘看,现在如何?”
子规放声大笑,杜鹃也笑了,就连瘦雪霜姿,亦捂着嘴,嘻嘻笑个不住。
长童这才悟过来,自己也羞涩笑起来,子规便问道:“外头琴丝姑娘走了?”
长童重重点头,又翘起嘴角加了一句:“可真叫气坏了!”
子规轻笑,将茶盏递给杜鹃,又随手拈起桌上一块糕来。
长童见状,又说下去:“说起来,琴丝姑娘也算是这府里一座神佛了!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连梅姨娘她也不放眼里,来来去去,行动只将大*奶三个字叼在嘴边。今日可好,当着众人,吃了个瘪,姨娘才没看到,她脸都绿了!”
子规听后更笑,鼻子里呼出一口冷气,似乎是觉得那糕不好了,啪一声又甩回桌上去。
瘦雪这时上来回话:“姨娘,这后头箱笼放不下了,后头还有好些呢,该放到哪里?”
子规不甚着意,托着腮想了想,随手指向外头:“找人去看看大爷说的那座楠木楼,若好,就堆那上头去,横竖我过两日也要搬过去的。”
瘦雪得令而去,长童因说先生过来说书,子规这就真有些累了,便叫他自去,不必叫先生来这里了。
杜鹃将子规扶到炕上,让她靠着坐下,又捏个美人拳,轻轻替她捶着,子规缓缓闭上眼睛,定目养神。
祁家来人?不知何意?安怀阳当日让祁少宇去做何事?祁少岚呢?还留在安家吗?苏云东呢?
一连串问号从子规胸中涌起,尤其想到苏云东, 让她一时有些定不下来神来,人也随即坐起身来 。
杜鹃不解其意,只当子规又不舒服了,忙停手问道:“姨娘哪里不好?才大夫来,还该认真瞧瞧,也不为叫琴丝回去,到底看过,自己也放心不是?”
子规勉强一笑,安抚对方道:“你又来!好好的,看什么看?我不过是才吃下去几口糕,胸口郁闷,想是不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