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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赋-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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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动了真心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子规更不开言,只站着看那院里梧桐,寒冽冷风过处,哪得春意氤氲?一切不过都是虚幻罢了。

晚间,子规坐于桌旁,看杜鹃一样样将厨房里送来的饭菜布于面前,正无聊时,却见七儿站在地下,不住地拿眼瞥自己。

“你们先下去。”子规只作不见,发话将厨房里众人散出去,七儿见了,着急之情溢于言表,可子规不叫留下,她也不敢擅自做主,当下只有慢吞吞列于最后,可到底还是出去了。

子规挟起一筷子糟肉放入口中,随即又吐了出来:“怎么这样咸了?杜鹃,叫七儿进来问问。”

杜鹃依言,复又将七儿带了进来,后者如释重负,一见子规就叫了声娘:“我的亲娘,可急死我了!”

子规笑了:“早看出你这小蹄子作张失怪的,刚才人多,不便叫你,到底什么事?”

七儿一步向前,跪倒于子规脚下:“青姨娘,今儿这菜少用!菜里都叫韩婆子下了药了!”

子规这一惊非同小可,遂一把将七儿拉起至面前问道:“此话怎讲?!”

七儿慌得回道:“我才在厨房里装盒子时,听见韩婆子问定儿,青姨娘的菜里,都下完了没有?我原想着,下什么?莫不大爷又吩咐了,要多下些补料么?可我总在厨房里坐着,也没听说这话呀。那定儿就说都下完了,依着梅姨娘的话,一样不少同。我听见梅姨娘三个字就知道不会是好事,果然韩婆子就笑了,又说,照这方子下进去,保管三个月下来,青姨娘就再不能生育了!”

杜鹃正在七儿背后站着,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便如头顶上响过一个雷霹雳,惊开六叶连肝肺,唬坏三魂七魄心,口唇抖着,话也说不出一句来,只看子规如何。

子规却依旧静静坐着,愣愣地看向七儿,面色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怒气和激愤来。突然,出乎七儿和杜鹃的意料之外,她竟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又笑再摇头,直到最后笑得气也喘不上,眼泪也就下来了。

“姨娘别生气,姨娘可别。。。。”杜鹃急了,这方才说得出话来,可说出来也是不连贯, 接不上头的,再看子规笑着流泪的模样,止不住心酸,也跟着要哭出来了。

七儿怔怔看着子规一双凤眼里,泪珠儿串串滴落,不知所措,她原以为,青姨娘会生气发作,也许闹出来,叫来梅姨娘对峙也难保。可她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反应。

子规自管自哭了一阵,过后从袖口里拽出块罗帕, 将眼泪拭尽,口中只道:“此事当真好笑,竟将我眼泪也笑出来了,罢了,你们别怕,我本没事。”

杜鹃走到她背后,悄悄将自己脸上泪痕擦去,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接过子规手中帕子,说声换条新的来,进里屋去了。

“七儿你起来,坐那几子上说话。”子规吩咐,七儿便照样坐了。

“今日之事,我知道了,多亏你提醒,不然也就着了她们的道儿了。不过你只放在心里,别嚷出来叫人知道,我心里有数就行了。”子规细细说于七儿,后者应声点头。

子规又命杜鹃取来一对杏花金簪,交到七儿手里。

七儿推让不迭:“我不是为了这个,姨娘若这样,就是小看七儿了!”

子规见此,亲自上来接过杜鹃手里东西,重重塞进七儿怀中:“我知道你不为,可我偏要赏你,你只管收下,这不过是些微小物罢了,值不当什么。”

七儿无法处,只得收下,又说:“我先出去吧,不然她们几个婆子下面等久了,只怕要起疑心。”

子规点头,又故意高声大气地冲门口喊道:“下回可不能这么咸了!”说完示意杜鹃开口。

杜鹃会意,接着也叫了一句:“姨娘是习惯了清淡的,再这样,可就用不着你们了!”

七儿笑了一下,转身下去了。

杜鹃见人出去,走至子规面前,小声问道:“姨娘,如今怎么样呢?这饭只怕是吃不得了!”

子规摇摇头,她只觉无趣,自己是预备了连命都不要的,还怕什么不能生育?可笑可鄙。

“怕什么?”子规这三个字出口,杜鹃慌了神。

“姨娘这是什么意思?女人家最要紧就是为夫家诞下子孙,姨娘没见姿姨娘?因有了榴少爷,说话也大声许多,就一时不妨有了不是,大爷纵不顾她,好歹也要看少爷面上,姨娘为何这点道理不明?”杜鹃情急相劝。

子规不理,竟管自拿起筷子来,杜鹃见势不好,拉住子规的手,就跪下了。

“姨娘疯了不成?!就算下午姨娘受了大爷些冷气,也不该拿自己身子赌气!女人若不能生养,岂不遭人耻笑?好,姨娘就算不想他人,也该想想姨娘泉下父母双亲!他二人如何辛苦将姨娘养大?若知姨娘如此丢本自弃,该有多伤心失望?”

杜鹃的话,如利刃一般划开子规本已伤痕累累的心脏,又在上面重重刺上一笔,那血就又流出来,叫她就再想装作麻木,也不能够了。

杜鹃看出子规的犹豫之情,马上出手将其手上的筷子夺了下来,又丢去地上,二声脆响过后,一对银筷子滚得不见了影儿。

杜鹃忙将子规碗里细粥倒进桌上茶缸里,又叫来霜姿:“对外头人说,今儿粥熬得不错菜却咸了,姨娘觉得不惯,少用了些,收下去吧。”

待厨房人走尽,杜鹃又忙着叫来瘦雪:“到我屋里,点只红油炉子,自己熬点子黍米粥来。”说罢又去后头取出个小坛子,端到子规面前。

子规坐着不动,眼看杜鹃忙里忙外,最后又拿来这个东西,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杜鹃并不理会,将坛子上泥头砸开,又取个青花小碟,捞出几个糟茄来。

“姨娘可记得这东西?路过扬州时,大爷说这是好的,叫特意买些回来,我收着竟忘了,如今拿出来,正是合适时候。”

杜鹃的话,将子规说得心酸起来,她猛地握住杜鹃的手,口中轻唤了一声:“好妹妹,难为你!”

杜鹃垂下头去,也觉眼酸心苦起来:“姐姐可还记得上回封府之事?以前姐姐总是维护妹妹,如今也叫妹妹为姐姐,分些忧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章 腊八粥香抚人心

收费章节(12点)

第九章 腊八粥香抚人心

子规在杜鹃安慰劝说下,慢慢平心定气下来,当下二人于灯下商议,今儿便在自己院里做些吃食,只说一来天寒气冷,厨房离这院中不近,来往跑送也不方便,二来这里做出来的菜,总也不合子规口味,与其浪费,不如自做。

这时霜姿的粥也熬好了,子规配着糟茄,倒是满满喝了一碗,热气腾腾,香流齿颊,子规满意极了。

杜鹃见子规元气恢复,便提起如何处置韩婆子一事,子规想了想道:“只说她于饭菜上不够用心,做了多次还是找不准我的口味,再者厨下帐目不清,就调她出去,二门外听候使唤,她是梅姨娘带进来的人,叫她日后只跟梅姨娘出门罢。另择个老人,且不与这园子有牵丝绊藤的老妈妈出来管事。”

杜鹃又问:“定儿如何?”

子规回道:“不便一下调出去那许多,只怕厨房不管人手,毕竟还要管外头来人茶饭。叫她先留下吧,日后再说。韩婆子去了,对她和梅姨娘都是个教训,我想她们应该学个乖觉吧。”

杜鹃唯道但愿,又说:“梅姨娘只怕必不死心。”

子规冷笑道:“我管她死不死心,只求她安静几天,别再给我惹事就行。”

正说于此处,长岭门外说话:“青姨娘在屋里吗?”

子规叫进来,长岭便上前行过礼,道:“大爷此时正在外头廉侍郎家中吃酒,说一会儿回来,还到这院里来,也许晚了,就让姨娘先歇息,天寒地冻的,不用久坐等候了。”

子规闻言嫣然,然后笑道:“你对大爷去说,我必等他,只这一句就够了。”

长岭也笑了,转身正要出去,子规又忙地叫住:“长岭且慢,我有话说。”

长岭又赶紧回来,细听子规有何话说。

子规先不说话,神定气静,望了长岭片刻,长岭被看得心里毛咕咕地,再看杜鹃,也不知子规到底何意。

“青姨娘还有何吩咐?若没话了,小的还要赶回去伺候大爷,给爷回话呢!”长岭等不得,只好陪笑提过一句。

“我没吩咐,不过想问问你,下午将琴丝带去哪儿了?”子规忽然提起那事,长岭惊过一跳,抬眼细细打量子规一番,回话的语气中带上了三分不满,和顾忌:“青姨娘好好的问这个做什么?”

子规抬手,拂面而过,又落在发际一朵点翠珠花上,轻轻拈起,又缓缓放下:“我们本是一类人,她从哪里来,我也一样从那地方过,她本是大*奶的丫头,我也是一样。她虽不曾给我好脸,到底兔死狐悲,前人泼土,也要迷了后人眼才好。长岭,你说是不是?”

长岭被子规说得愣住,可子规的话也算合情合理,将他心里疑虑解去不少,只是终究事关重大,他也不敢多嘴,当下唯有回道:“青姨娘心思倒重,其实你二人哪里算得一样?大爷心里唯有青姨娘一人而已,只这一点,青姨娘已与园内众位不同了。青姨娘别怪长岭多嘴说句不该的,姨娘正是鸿运当头,那些背运倒时的事,能不知道,最好不要知道,以免挡了自己的时运,那就得不偿失了,也不知,长岭这愚见,姨娘听不听得?”

子规心想此人到底跟随儒荣多年,当真是滴人不漏,因此也无他法,只得叫他去了,又隔着帘子多说一句:“别叫大爷喝多了酒,看伤了身子!”

长岭只说知道,这就自行去了。

杜鹃望望子规,好奇问道:“姐姐问那琴丝做什么?看下午大爷被气得不轻,想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姐姐此时再提,不是叫长岭难堪吗?大爷必叫他不可多嘴的。”

子规嗔她一眼道:“这会子你倒聪明得很了,我自然知道是这样,不过白问问罢了。你也看到的,大爷可被气得不轻,我只不知,他跟琴丝所吵之事,究竟为何。”

杜鹃点头亦道:“可不是?我一句也不明白。不过说到什么满门抄斩,听上去倒挺吓人的,又提到安家,也就难怪大爷生气了,这话也是一个丫头说得的?”

子规一听这话,手里一紧,正捏着的那朵珠花的针尖部分这就将她手心刺破,血一下涌了出来,点点滴在她身上,好好一条油青滚秋香色边,八宝蝴蝶穿花皮裙,立时就被污染上一片。

“哎呀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当心?!”杜鹃情急之下,这就抽出自己的一方闪色芝麻花销金罗帕来,紧紧按住子规手中伤口,先问怎么样,过后又惋惜地看了看那条裙子。

待叫来瘦雪,替子规洗净伤口,又包好之后,杜鹃叹口气,对着子规身上裙子道:“倒可惜了,新做出来,才上身的衣服呢!多好的绣工!皮料也罢了,虽是难得,到底还可换下来,只这缎子毁了,鲜亮亮的油青色呢!”

子规忍俊不住,又嗔道:“看把你伤心成这样!不过这点子东西罢了,倒叫我杜鹃妹妹难受成这样?你看这样如何,明儿我就到后楼上把所有带回来的油青料子都取了出来,好妹妹你拣自己心爱的,配上块银鼠也罢,灰鼠也行,做一条出来穿穿如何?”

杜鹃脸红起来,害羞回道:“姐姐取笑起人来了!说来也是,我寒门出生,是没听过这许多好东西的,如今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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