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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不孝,让爹您担心了!”
淇相却不买账,依旧装糊涂,“南宫公子怕是跪错人了吧,我的儿子叫淇奥,不叫南宫玦。”
南宫玦抬起头,见淇相抬头望着天花板,并不看自己一眼,也知道他老人家生气了,连忙道:“是孩儿不好,当初在樊县九死一生,因为伤势太重,所以无法通知爹。这才拖至今日。”
淇相却依旧仰头不看他,还道:“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一心只装着外公,后来有了女人,更是将父亲抛到九霄云外。”
南宫玦知道淇相生大气,匍匐在淇相的腿上,神色哀戚道:“爹,当初在樊县时,玲珑塔着了大火,黑琉球又在玲珑塔里,孩儿来不及躲避,只好藏身于一尊佛像下面。可是那黑琉球的威力实在太大,我不仅被炸得浑身血肉模糊,就连面容也被毁了。好在外公及时救下我,他老人家医术精湛,这才保住我一条小命。外公想法设法恢复我的容貌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得如今般模样。我足足昏迷了十天才醒,所以根本来不及通知您。”
淇相看他悲伤的神色,听了他的一番话,想当初的场景定是惨不忍睹,心里头软了些,“那你就不能托你外公告诉我一声!”语气却是柔和了许多。
商其予听此,便明白淇相还是认了他这个儿子。他接着说道:“那时孩儿知道自己的容貌变了,便是连自己也无法接受,更何况是爹您呢?所以孩儿才没让外公告诉您,孩儿便是想着以后找机会慢慢让爹知晓这件事。若是爹要怪孩儿,孩儿无话可说,只是希望爹不要因为孩儿气坏了身子。爹上了年纪,保住身体要紧。”
总归淇相是个父亲,哪有不疼爱自己的儿子之理。况且南宫玦说的也在理,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他考虑。他就是再大的气也要消下来,总比他失去儿子要好。
淇相双手扶起南宫,道:“你放心,你这张脸无论什么样,你爹都能接受。”他又好好端详着南宫玦的容貌,“虽然不像你爹了,但是眼下这张脸还看得过去的,就是……”他皱了皱眉头,“这眼睛怎么弄得又细长又上翘,鼻子嘴巴太秀气了,还有这一身红衣……唉,就这样凑合着看吧!”
南宫玦闻淇相如此说,心里头有些发凉,但没也没有办法再改变。“爹您看多了自然就会习惯的。”他绕道淇相的背后,又是给他捏肩又是给他捶背,还道:“孩儿最是佩服爹的,爹您神机妙算,这么快就猜出我的身份。”
淇相闭上眼,享受南宫玦力道刚好的拿捏,身子一阵舒坦,心情也好了几分。
“跟那个丫头一样,就爱拍你爹的马屁!”
南宫玦听了一愣,随即笑开了花,“爹对孩儿挑的人可还满意?”
淇相睁开眼,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怎么跟那丫头解释,那丫头对你也算痴情,你这么骗她,怕是她很难原谅你了。”
南宫玦听此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也正为此烦心,“那我可怎么办啊?”
淇相转过头,看他一脸忧愁的样子,又骂道:“这种事还要拿来问你爹,真是没出息!”他站起身来,又道:“今晚我还是要回去,明日便让他们都搬到隔壁的宅子。以后住得近了,也方便联系。他日你找个机会好好跟那丫头解释一番,那丫头明白你的难处,定然也会原谅你的。”
“可万一她不喜欢我这张脸呢?”
“她若是真心喜欢你,你就是更丑她都不会在意!”
南宫玦微笑地点头,“是,谢谢爹提点。”但随即觉得不对:原来爹也觉得这张脸没以前好看。
淇相站起身,抱了抱他,“好了,今日也晚了,我若不走,那丫头估计一会便会找过来。”
“那我送爹回竹屋去。”南宫玦唤了一声外面的顾弦和昭明,二人便进了屋内。他跟二人说明当初的经过,出去他们心头的疑惑。之后,便亲自送淇相回竹屋。
第一百零二章 比邻而居(下)
更新时间201398 21:11:17 字数:3816
空荡的街上传来“嘚嘚”的马蹄声,一辆马车渐渐地从夜色中驶出来。清漪清瘦的身影立在街头看着不远处街上由远而近的马车,依稀可辨阿六和顾弦坐在马车外,心中的石头慢慢落下来。马车越行越缓,最后在她面前停下。看着沉木做的马车,她便知是何人。
帘子被掀起,露出玄色衣衫一角,昭明从车上下来。接着又是一袭红衣,为何南宫玦也跟着来了?是送佛送到西么?更有意思的是淇相最后一个下车,搀扶他的人是南宫玦。
清漪走上前一步,道:“伯父可回来了!还有南宫公子也来了。”
南宫玦对她微笑着颔首,又放开扶着淇相的胳膊,道:“今天这就送到这儿了,明日我派些人过来帮忙收拾和搬运行李。”
清漪听此便知是事情谈成了,心里也踏实下来。
淇相拍拍南宫的后背,道:“现下已晚,你还是赶快回去歇息,我们明日再见。”
清漪想淇相和南宫玦何时竟变得如此熟稔?
“那我今日便回去了。”南宫玦向着淇相躬身一礼,然后又看了眼神思恍惚的清漪,便转身上了马车离去。
“我们也回去吧。”
清漪回过神,走在淇相一侧,“看样子,伯父和南宫公子谈得很顺利。”
…………
……
晚上,大伙挤一挤也就过去了,顾弦和昭明是趴在桌子上睡的,一晃眼天便亮了。
清漪起来便见院子里多了些人,是南宫玦派来的,很早就来了。其实他们也没什么东西要搬。
大伙齐了,便一同前往南园隔壁的宅子,不多时便到目的地。
进了宅门,是一方小庭院,院植桂树、梧桐,北面有一座大厅。小院后面是一间书屋,书屋之后是连着的四间院落,宅子倒是大的很。经过书屋一侧的东墙,可见一座园林,与东边的南园一墙之隔,园子占据整个宅子四分之三的地。园子布局巧妙,园景丰富而多层次,精致玲珑。
直到傍晚时分,大伙才算把一切收拾妥当,晚饭过后,累了一天,都早早歇息。
南园书房,南宫玦红衣黑发,不扎不束,微微飘拂,烛光照耀在他如画般的容貌上,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琉璃般的光彩。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画像,手指亲拂过画中人那洁白动人的面颊。半晌,放下手中的画,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情,嘴角上扬,深邃的双目弯成月牙,上挑的眼角显得精神无比。
清晨的空气清爽恬淡,黑夜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宅子里沉睡的人们。
吱呀一声,宅门打开,郝伯伸伸胳膊开始了新的生活,新的忙碌。
虽然不用上早朝,淇相一样早早就起来在书屋里看书写字,无下人伺候,无案牍劳形,如今他过清简闲适的生活,心里自在无比。
清漪睁开眼,一旁的莹莹依旧沉睡。她轻轻下床,推开窗户,一树桃花开得正灿烂无比,让人心情一好。她坐到镜前,握起梳子,将一头青丝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洗嗽一番,穿上白色的外衫,出了门,来到了东边的园子。
园中一方水池居中心,周绕以厅堂、亭廊、假山、花木,岸缘围以湖石,沿岸疏植白皮松、紫薇、石榴、木樨等,花木扶疏,古朴有致。池北为云厅,临池平台宽敞,西侧曲廊通船厅,船厅贴池而建,沿廊望南,经面向小池的方亭,可见园西南角的湖石假山,上置一亭,与爬山曲廊相连,池东傍水建长廊,曲折逶迤,廊间设小亭,面水。院子虽小,一应俱全,且处处皆画,清漪不由得赞叹那位造园的工匠和园主的品性高洁。
只听从园外传来铮铮琴音,如山涧泉鸣,在这清晨宁静而美好的景致中,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
清漪倚在亭中的栏杆上闭目听着纯净的琴音,琴声紧则若急雨敲阶,缓则如细雨抚桐;张扬似朔风吹雪,舒展如微风拂柳,让人陶醉,仿佛生临其境。她的思绪被拉得很远,竟不知何时琴声止住。
渐进的脚步声传来,将她从飘渺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她睁开眼,竟是淇相走了过来。
“我听到琴声。”
清漪点头,“是南园里传来的,只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该是南宫公子吧。”
“伯父怎知是他?”
淇相对此并不作答,只泛出一个莫名的笑容,说道:“你一定没听过奥儿弹琴吧。”
清漪摇摇头,却想她未听过商其予弹琴又和南宫玦有什么关系。
“会下祺吗?”
“略懂一点皮毛。”
清漪从书房里取出棋盘棋子,又拿了一个絮垫子。
她将棋盘放在亭中的石桌上,又将絮垫垫在石凳上,道:“石凳上太凉了,伯父身子要紧。”
淇相暖暖一笑,撩了一下衣袍坐下来,让清漪执黑棋先走。
下棋最是费神思,清漪曾经便和长公主对过弈,倒是跟着长公主学了些手段,融会贯通之后,便运用到眼前的棋局上。
淇相一旁落子极快,不久便将清漪的一团黑棋团团围住,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杀出重围。
“这一招围魏救赵的走法却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那也得试一试!”
淇相摇摇头,有意让她,但是黑子终究处于下风。
随着棋局的发展,清漪整个人完全陷入棋局之中,眼看就要败了,便听一句“舍小就大,逢危须弃”。她脑中灵光一现,很快便知如何落子。
淇相一看黑子出现转机,很快又将那刚起的薪火燎原之势扑灭。
清漪眼看又要败了,耳边又响起一句:“弃子争先。”
淇相一看竟然又出现起死回生之色,暗暗佩服这一招。他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棋局之中。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白子一方竟气势消减,黑子一方则气势大涨,到最后竟成了和棋。
只听那声音又道:“若是一开始黑子能守住阵脚,便能必胜无疑。”
淇相赞道:“南宫公子真是好棋艺。”
南宫公子?清漪猛然抬头转身,果然见南宫正站在她身后一侧,原来刚才一直在旁边提点的人是他。她的心思完全在棋上,竟未发觉他何时站在身旁。
“南宫公子何时来的,怎么没有人通报?”
南宫玦满脸笑意,“我看你们下棋投入,怕打搅你们。”
清漪看艳阳高升,已是日山三竿,没想到下棋尽然下了一个多时辰了。
“南宫公子来这可是有什么事?”
“我想既然大家成了邻居,就应该多走动走动,熟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若伯父和清漪姑娘无事,也可去南园逛一逛的。”
淇相笑道:“一定,一定。”
清漪心想南宫现在可是他们的房东,要是看在邻里份上,还不如实在点减免点房租。现在一年便是五千两的房租,这宅子就是再好也不需要这多银两。可是既然淇相谈妥的事,她自然不好说什么。她想南宫玦不愧是商人,简直黑心透顶。除了房租还有吃穿用度,再加上淇相过惯衣食无忧的生活,郝伯上了年纪,也不能再操劳,她还想请几个仆人。这样满打满算下来,一年下来总共也要花个六七千两银子。商其予虽然给她存的银子足够多,可她一想到五千两的房租就心疼。
南宫玦看着她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道:“清漪姑娘莫非不欢迎在下么?”
“哪里!哪里!”
“如此,那我今天便在这吃午饭吧。想来二位是不会介意了。”
淇相当然欢迎,清漪却想:你是房东,当然要看你的脸色。
“怎会,南宫公子好意租房给我们,我们感激不尽。”
南宫玦听出她语中的不满之意,却毫不在意,还笑嘻嘻道:“哦,如此便要来经常打扰打扰的。”
清漪想这人的脸皮厚得简直跟商其予不相上下。
淇相对清漪道:“既然如此,眼下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