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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以后才听连翘说,早年连翘父亲在京里时,连家和陈家关系还不错,陈家栋曾经跟连翘的父亲学过兵法,所以两人从小就认识。当时孟世爵还特不屑的说了一句:“是嘛?那当初你们家落难的时候,怎么都不见陈家伸出援手?”连翘沉默不语。
后来每次见陈家栋,孟世爵都不免阴阳怪气,陈家栋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一直对他很客气。连翘察觉他不高兴,就也不肯再和陈家栋单独说话了。直到陈家栋独守暨阳之时……
徐辽的话打断了他的回忆:“阿乔没事吧?”这些军中旧人私下里都习惯称呼连翘那时的化名。孟世爵摇摇头:“不知道。”徐辽一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不知道?”他这一猛的站起来,倒把下面行刑的吓了一跳,他挥挥手叫他们继续打,自己又坐了回去。
“到底怎么回事?”徐辽皱眉问。孟世爵面无表情:“陈家茵划伤了她的脖颈,流了许多血,军医给她止了血,现在还不知情况如何。”
徐辽十分惊讶:“那你不在那守着,你跑这来干嘛?”孟世爵眼睛盯着那一下一下抡起来的棍子,答:“我守着有什么用?有军医在,我留了叶队长在那照顾,应该没事。”徐辽欲言又止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话来说他,最后“哼”了一声:“既然你更关心这边,那你在这看着吧!我去看阿乔去!”说着起身走了。
他到的时候正碰上出来的军医,徐辽迎上去一把拉住军医问:“连将军伤势如何?”军医擦了擦汗:“徐将军莫急。连将军是一时失血引致的昏迷,加上她本就有伤在身,这才看起来比较怕人,但是因为连将军身体一向不错,多休息几天就应无事了。”
徐辽很惊诧:“你说什么?她本就有伤在身?”军医点头:“是,听叶队长说,是他们阻击胶济王大军时伤的。伤在右肩上,本来已经开始收口了,今日这一折腾,伤口又崩开了。”
“我能进去看看吗?”徐辽松了手问。军医答道:“您还是等一会,叶队长她们在给连将军换衣服。”徐辽点头,放军医走了,自己走到门前台阶上坐下。心里感叹:这个连阿乔啊,总把自己当男人使,甚至比大多数男人还拼命,受了伤都不说,真是让他这个大男人自惭形秽!
不一时叶吹萝出来,看到背对着她坐在台阶上的徐辽,还调侃他:“哎呀,这不是徐参将么,怎么来给我们将军守门来了?”徐辽翻身站起:“阿乔怎么样了?”
叶吹萝叹气:“昏睡着呢?元帅怎么没来?”徐辽先问:“我能进去看看吗?”再答:“元帅看着行刑呢!”叶吹萝也学他先问:“行刑?还真砍了李贵那个王八蛋了?”再答:“您要看就进去吧,将军在里面床上。”徐辽一面往里走一面答她的问话:“没砍,脱了裤子打军棍呢,你要想看,现在去还来得及。”
叶吹萝二话不说,撒腿就跑着去了。
第九章 内忧(一)
徐辽进去的时候,许铸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迹,铃铛也端了一盆血水从里间出来,倒把徐辽惊得够呛:“连将军这是流了多少血啊?”铃铛双眼红彤彤的:“流再多有什么用,也没人关心!”说着端着盆出去了。
徐辽摸了摸鼻子,自己进去看连翘。躺在床上的连翘,脖子上缠了厚厚的白布,但还是依稀可见血迹,身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眼下乌青,整个人看起来很没有生气。他在旁边呆站了一会,连翘一直呼吸微弱的沉睡着,最后他也觉得留在这也实在无事可做,就转身出去,打算去找孟世爵抓紧做正事。
一出了天香殿的院门,迎面碰上了一行人,正是平日连翘麾下的几个将领:苗一杰、钱阿旺、秦如松、王远,旁边带路的正是叶吹萝。几个人见了他都打招呼,徐辽就问:“打完了?”苗一杰点头:“元帅叫我们散了。连将军怎样了?”
“她在睡着。你们要去看她就悄悄的进去,别惊扰了她。”徐辽嘱咐道。那几人都点头,徐辽又问:“知道元帅去哪了吗?”苗一杰答道:“元帅在帅帐里跟程将军单独说话呢。”
徐辽就跟这几个人作别,还解释了一句:“…我和元帅要带着程大兴去方家赔罪。”又转向叶吹萝:“今日多亏你了,叶队长,回来我请元帅嘉奖你。”叶吹萝赶忙摆手:“不用不用,他们挨打本来就是因为我搅局,元帅再嘉奖我,他们岂不更恨我们了!”
苗一杰听她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在背后伸脚踢了她一下,叶吹萝这才住嘴,嘿嘿笑着催徐辽:“徐参将你快去吧!我们去看连将军。”说着率先进了大门。其余几人也跟徐辽作别,一起进去了。徐辽却住了脚,立在原地看了这几个人的背影半天,眉头越皱越紧,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重。
接下来的两天,徐辽和孟世爵两个人一直忙着各种大事,都没太有空闲。他去看了连翘几次,连翘一直没醒。奇怪的是孟世爵,这两天里都没有去看过连翘不说,每次见他从连翘处回来,顶多也只问个:“醒了没有?”听到答案后就沉默不语了。
于是徐辽忍不住了:“你为什么自己不去看阿乔?”孟世爵不知在发什么呆,好半天才回了一句:“我去有什么用?我又不会看伤!”徐辽被这句话噎的,半天想不出一句话,最后只得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你一直不去看她,底下的将士们难免会以为你们俩有了什么矛盾,尤其是苗一杰他们,心里不免猜疑你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
孟世爵嗤笑:“我跟她能有什么矛盾?再说,就算我跟她有什么矛盾,想把她怎么样的话,干嘛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去挟持她?”说到这个徐辽更不解了:“那你为什么一直只关着那个陈家茵,没做任何处置?”孟世爵不答,站起身来背着手往外走。
徐辽简直想拿把斧子劈开孟世爵的头颅,来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了,最后他不甘心的冲着孟世爵的背影喊:“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啊!归根究底她要不是为了你,能被那陈家茵挟持了受伤吗?”
“你就不觉得,陈家茵那样一个生在闺阁的女子,居然能挟持住久经沙场的连翘,很是奇怪吗?”孟世爵站住了脚,回头问道。
徐辽一愣:“本来是不应该的,可是阿乔她不是……,难道你不知道?”
孟世爵疑惑:“知道什么?”徐辽看了孟世爵一会,忽然笑了:“你真不知道?”孟世爵不耐烦了:“少卖关子!知道什么?”
“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能让陈家茵挟持得了阿乔,还让阿乔伤的那么重呢?”徐辽忽然放松了下来,语气也一改之前的质问,充满了好奇的问道。
此时天色将晚,外面太阳斜斜挂在西边,屋内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孟世爵背门站着,徐辽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才听他答:“你知道陈家和连家本是旧交么?”他似乎也没想让徐辽回答,自己一口气把连家获罪前和陈家相交的事说了,最后说了一句:“你应该还记得,当时我不肯出兵援救暨阳,连翘发了很大的火。”
徐辽这才明白:“所以,你以为阿乔是因为陈将军的缘故对陈家茵手下留情了?”孟世爵不答,徐辽思前想后,哭笑不得:“你这个人,还真是,嗐,有时候心胸宽广的让人钦佩的很,有时候又这么小心眼的让人很想拿根针给你捅的大点!”
孟世爵怒目而视,徐辽最后“嘿嘿”两声:“你呀,还是去找军医仔细问问连翘的伤吧!可别错怪了好人。”
连翘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这么长的觉了,以致于睡到最后的她,在梦里都略有点不安,总感觉还有好多事要做,不能再这样继续睡下去了。可惜,每一次不安都会被疲惫打败压倒,最后挣扎着发不出半点声音。对比起来,要叫醒一个沉睡的人,显然还是来自外部的惊扰更有力一些。
所以连翘最后是被吵醒的。
“……我告诉你,我再多一天都忍不了了!什么东西!明明是他奶奶的李贵当街抢人,老娘路见不平、就去拦了一拦怎么了?李贵被打得半死那是他活该,要我说就算砍了他都是应当的!张山那个王八蛋没胆子去找元帅和徐参将,只敢跟我横眉立眼,敢情是打量着我叶吹萝打不过他是不是?”越说声儿越大,连翘朦胧中很想把这个吵闹的家伙扔出去。
不过还是有识相的人在的,一个低沉的男声开口说:“你嚷什么?是想直接把将军吵醒了是不是?”叶吹萝似乎理亏,小声嘟哝:“吵醒了正好。”不知是她坐得近还是怎么回事,即便她压低了声音,朦胧中的连翘还是听得很清楚,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正在连翘怀疑自己还在梦境的时候,那个男声又响起:“我都说了几次了?现在将军一直昏迷着,万一你忍不住了惹出事来,谁能给你做主?你以为元帅会听我的话?还是你能指望每次有什么事就不出声的徐参将?”
“没人做主又怎么了?大不了老娘回恶狼岭继续做山贼去!”叶吹萝一激动,声量又高上去了。旁边还有人附和:“我看行!二当家,我跟你一块回去!我老钱早受够程大兴他们那帮人的鸟气了!”
连翘终于确定这不是梦,她才不会梦见这种场面,得了,这觉是睡到头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室内光线略有些暗淡,看起来像是到了黄昏。眼前正是叶吹萝的背影,她就坐在连翘床前,背对着她说话,那边影影绰绰还有几个人或坐或立。
先前一直劝解叶吹萝的苗一杰斥了一句:“胡说什么!你们就这么走了,对得起连将军吗?”
叶吹萝叹了口气:“就是不想对不起连将军,我才一直忍着呢!可光咱们忍着没用啊,人家旁人可从不忍咱们!脏活累活都是咱们干,完了还落不到半句好,你看看连将军昏迷了几天了,元帅来看过吗?咱们将军是为了谁啊?咱们在安德跟胶济王大军拼死拼活的时候,谁想着咱们了?好容易打退了援军进了中都城,有谁跟咱们道过一句辛苦吗?”
“我给你道一声辛苦,够不够?”连翘不想让她再说下去,出言打断。结果话一出口,自己先吓了一跳,怎么这么沙哑?
第十章 内忧(二)
叶吹萝也吓了一跳,急忙转身,看见连翘醒了很是惊喜:“将军,你可醒了!”身后那几个人闻声都围了过来看连翘,还七嘴八舌的问话:“将军,你醒了?”“觉得如何?伤口还痛么?”还是苗一杰心细,没忙着凑过来,而是先去倒了杯水,然后拨开众人把水送到床前。
还说叶吹萝:“发什么呆?还不扶将军起来喝杯水!”连翘只觉全身没什么力气,靠着叶吹萝喝了一杯水,抬头环视了一圈:苗一杰、钱阿旺、秦如松、王远,来得还挺齐。她淡淡的开口:“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叶吹萝反而不敢说话了,钱阿旺本来想说话,苗一杰一个眼风过去,他也闭上了嘴。连翘轻轻“哼”了一声:“刚才不是盼着我醒过来好给你们做主呢吗?怎么这会都不说话了?”
她又从左至右、从右至左的扫视了一圈这几个人,最后冷声说:“我现在没气力跟你们讲什么道理,我只一句话:靖北军从来都是一条心,甭管是谁的麾下,也不能分了你我!去截击援军,我早言明了是自愿,且此行必定十分凶险,若有不愿去的,我绝不勉强!这会再来翻旧账说辛苦,或是嫌没有封赏,我可也真是无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