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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依稀听出是句夸奖人的话,双手合十道:“谬赞,谬赞。”……
我这时才忽然明白,水墨这么长时间其实都是在教我武功,而我懵懵懂懂学了人家的功夫连个谢字都没说,想到这我不禁局促起来,讷讷道:“大师,您这门绝技连缚神卫都没教过吧?”
水墨道:“缚神卫学的乃是另一种套路,只有相互几人配合起来才能发挥威力,同我跟我你说的大同小异,不过远不如将军听到的详细。”
我说:“那我该怎么谢您呢?”
水墨一笑道:“佛家讲究缘法,这大概就是我和将军的缘法吧。老衲还要多说一句,将军学了‘佛光普照’之后,切不可因着便利沾沾自喜,有时间的话还是要从入门的基础学起。”
我脱口而出道:“那以后您就多教教我呗。”
水墨低眉道:“切磋尚可,谈何一个‘教’字。”
我说:“我现在仅有的一点功夫明明就是您教的,您还谦虚什么?”
水墨只是微笑道:“不敢,不敢。”
我郑重道:“您要不嫌我笨,我以后就叫您师父吧。”说实话我迄今为止还就服水墨一个人。
水墨使劲摆手道:“这个万万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
水墨道:“将军不久就是闻名天下的剑神,老衲只是一个默默无籍的老僧,将军拜在我门下,岂不是让人说老和尚贪天之功吗?”
我听了这话揉着脑袋道:“哎呀,您这话跟一个人还真像!”
水墨奇道:“谁?”
我随口道:“我以后一定介绍你们认识……你俩还真是一对。”他的话让我想起了苦梅,苦梅和苏竞这对师徒十几年来就因为名分问题纠结不已,与别人不同的是,不是苏竞要欺师灭祖,而是一个要认师而另一个怕被人说闲话坚决不收,连用的词都一样,再有,苦梅和水墨这两个所谓佛门弟子好像连身世都差不多,都是年轻的时候雄心壮志激情满怀,到老隐居一隅,却又在遁世和不甘间徘徊,最主要的,这两个人都跟我的前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水墨道:“将军明天一早就要出征,现在天色已晚,就请回吧。”
我赶紧道:“您就算不收我,也千万别再将军长将军短的了,您就叫我迪载吧。”
水墨在这些小节上也不讲究,点头嘱咐到:“但盼你要以天下苍生为念,入伍后人家因为你是史老元帅的孙子,又是新晋的剑神肯定会高看你一眼,不可因此飞扬跋扈刚愎自用,遇到行军打仗的事情多向行家学习,不要自以为是。”
我说:“晚辈知道了。”
水墨笑呵呵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也对我颇为满意,拍拍我的肩膀道:“也不要轻犯险地,洪烈帝国不能没有你,去吧。”
我说:“大师不和我一起下山吗?”
水墨盘膝而坐道:“老衲还要好好想想一个问题。”
我好奇道:“想什么?”
水墨道:“你剑气不能收发自如,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老衲试看能不能想出一个调息修炼之法。”
我心中感动道:“多谢大师。”
水墨点了点头,冲我挥了挥手。我不敢打扰他,独自下山,临走回头一看,见夕阳下一个老僧入定而坐,静默沉思,又显出几分落寞……
我下了山却不见乌龙骓,于是嘬唇打了个呼哨,这畜生滴溜溜一声叫从山后跑了出来,在我手上又磨又蹭极是亲热,缚神卫都知道它是皇帝的御马,又几时见它对人这样,看我的眼神不禁都多了几分佩服,我得意洋洋地跨上马,打个响指道:“回府!”乌龙骓又是爆叫一声,转身择路直奔元帅府,直看得一干缚神卫咋舌不已。
我一回府就有下人急道:“五少爷您去哪了,老太爷到处找您呢?”
“老太爷在哪?”
“在议事厅。”
“哦,我这就去。”临了我没忘在乌龙骓屁股上拍了一把,嘱咐那家丁道,“晚上把它和白马放在一个厩里。”
……
我快步跑进议事厅,就见史存道已在帅案前就座,在他下首史驰原先的地方,坐着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身披盔甲,腰系宝剑,大约70岁上下的年纪,却从未见过。其他史家子弟仍按平时座次坐在两边。
史存道见我进来也不废话,直接伸手一指那老将道:“五郎,来见过普奇雄老将军。”
我上前施礼道:“普老将军。”
普奇雄略一欠身算是还礼,但是脸上不苟言笑,史存道介绍道:“普老将军跟着老夫出生入死,乃是我的左膀右臂。”随即又介绍我道,“这是迪载,老夫孙辈里排行第五。”
普奇雄有些疑惑地看着史存道,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不相干的话。
史存道见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顿了顿对普奇雄说:“普老弟还不知道吧,皇上已经封迪载为此次出征的左前将军,看来是想让他在左军中历练,不过这小子上战场还是第一次,我可得给他找个好老师,老弟你一直就是我的左将军,这回还是一事不烦二主,我把老五就交给你了。”史存道随即又嘱咐我道,“左前将军乃是副职,皇上的意思大概也是让你先学能耐,记住,普老将军既是你的上司又是你的老师还是你的长辈,你要是开罪了他,杀你个三罪归一可别找我哭诉。”
我情知这是史存道见我第一次打仗所以特意找了个多年来得力的老部下来教我,于是我客客气气道:“以后请老将军多多关照。”
哪知普奇雄并不应和,而是面有不快之色对史存道道:“元帅,请恕末将直言,五公子就算想在军中历练,也该从军械、粮草这些后勤部门入手,一上来就做左前将军,这……据我所知,迪扬、迪威这几个小的也是一步步做起这才跟着抚远将军当上了先锋,现在外面人对史家多有猜忌,元帅如此张扬,恐怕不妥。”他又道,“我知道元帅为史家培养人才心切,可是这样也太急了一些。”
我愕然,想不到作为老部下先给老史泼了一盆冷水,不过能这么直接,显然这普奇雄跟老史关系很不一般。
果然,史存道也不着恼,笑呵呵道:“普老弟误会了,这次的封赏却不是老夫向皇上讨要的,迪载受封也是原因的——他是咱们洪烈帝国的新晋剑神。”
“什么?”普奇雄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震惊道:“剑神?”他丝毫不停顿地问,“难道前段时间魏无极大败、还有几天前有人闯进宫里大战缚神卫,都是……”
史存道点头微笑道:“那是皇上对他的考校——老弟,洪烈盛世给咱们赶上了!”
普奇雄也兴奋地大声道:“这都托了老元帅的洪福!”
史存道笑着摆手道:“这可不是托谁的福就能得来的,要说福,也是洪烈帝国之福。”两个老头在帅案前又蹦又跳,好像我是他俩生的一样……
普奇雄来到我面前细细打量,啧啧有声道:“难怪,难怪……”他激动之下词不达意,不过不难揣测出他话里的意思,难怪我从一个无名小卒一步升成了左前将军,剑神在他们心目中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我尴尬道:“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可就要麻烦普老将军了。”
普奇雄在我肩头拍了两下道:“你身为史老元帅的孙子能有什么不懂的?”
我讷讷道:“我什么都不懂。”
史存道认真道:“五郎从小不能修习剑气,本来无志从军,兵书战策自也读得不甚多,普老弟这点却不可不查。”
普奇雄不屑道:“打仗有什么难的?我保证给你带出一个出色的将军——倒是……倒是……”说到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嗫嚅了两声说不下去了。然而史存道不愧是他的老上司,哈哈一笑对我说:“普老将军跟爷爷一样也是个武痴子,以后他要在修为上有什么要垂询你的你也不许藏私。”普奇雄看我的眼神充满小星星,可想而知,一个70多岁的老头水汪汪地看着你是什么感觉了,我只得咳嗽一声道:“那是自然。”
史存道见大事议定,朝下按按手正色道:“皇上明天要亲临城外为我等开誓师大会,午时以前大军就要开拔,事情备细要在今天就定下来,万不可耽误了时辰。”
史动道:“从府里到城外大概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孩儿建议咱们从寅时出发,大约在卯时到达,可谓万全。”
史存道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吧。”
我一听寅时出发,那就是凌晨3点钟就要动身,忍不住问:“我们为什么不今夜就住在城外,也省了跑路了。”
史存道等人都笑了起来,普奇雄马上自动担任了我的扫盲老师:“元帅出征,百官都要在城门相送,所以这个过场是必须要走的。”
我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
史存道道:“那就这样吧,大家回去各自准备,明天寅时还在这里集合。”
众人轰然起立,行过礼后各自赶奔内宅。
我到了自己的小院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就见屋子里烛光摇曳,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屋里穿梭不停,我一进来就见绿萼红着眼睛忙里忙外,一会从床头取出一叠衣服放在桌上,一会又拿开,显得有些六神无主,见我回来也不打招呼,冷着张脸只管忙自己的,我知道她是舍不得我这个少爷,于是故意问:“又有人惹你了?”
绿萼不搭理我这个茬,一个人喃喃自语道:“满以为学不成武功能过几年太平日子,到头来还是得走大少爷他们的老路……”
我拉住她的手,笑盈盈地说:“怎么,少爷我出人头地了你不高兴?”
绿萼避开我的眼睛低着头小声道:“说实话,高兴的……”
“那你是怕我给人杀了?”
绿萼点点头又摇摇头,咬着嘴唇道:“我听他们说,你能打败魏无极,两军阵前能伤你的人便不多。”
我笑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哪知这句话一问出来绿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嚎啕道:“你以前从来不用出征,我都不知道该准备什么东西,今天我特意问了大少爷的丫鬟,她说……她说……”
我好奇道:“她说什么?”
绿萼抽抽噎噎道:“她说什么也不用准备,一应吃喝用度连鞋袜裤褂都有军需提供,我、我什么也帮不了你!”说着又大哭起来。
我看着桌上那几套衣服,失笑道:“就因为这个你这么伤心?”
第五卷战争与和平第一章顾太师
难怪说帮助人也会上瘾,开始我还不信,看来真的有人有这种心理需求,当然,绿萼的情况还不太一样,我要是一个心理学家完全可以根据她写一本封建社会婢nv地位低下心理扭曲极度被人需要的论证文,不过我现在可没这个工夫,只得安慰她道:“什么也不用带不是正好,你也不用担心我冻着饿着了。”
绿萼xiao嘴一撇,chou泣道:“你平时是让人伺候惯了的,到了军队上都是那些粗手大脚的笨蛋,我可不大放心。”
我笑道:“这么说来,要是能把你带上就最好了。”
绿萼怔怔无语,看来是真动了心思,可身在史府为仆多年也知道军中规矩,别说我,就连史存道也不敢在行军打仗时明目张胆带个nv人,最后悠悠叹了一声道:“你快睡吧,明天不是寅时就要起netg吗?”她服shì我躺下,自己却不睡,在桌前呆,一是睡不着,二是怕错过了时辰,此时已是深夜,到寅时无非就剩了两三个xiao时。
我mímí糊糊地躺了一会就被绿萼唤起,擦了把脸朝议事厅走去,刚到mén口jīng神就听里面有人说笑,走进去一看,见是史迪齐和史迪州正穿了新盔甲在那你拍我一下我捅你一下地玩闹,他们俩虽然都有军职,可是平时少有机会穿如此正式的盔甲,所以此时也倍感新鲜。两人见我进来,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