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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近楼念叨的左冷禅,此刻却端坐于嵩山的一处密室,他面前恭敬的站着一个人,微微弯腰,有些激动的说道:“师父,明日之后,弟子终于能够回到您的门下了。”那人年纪比起左冷禅也小不了两岁,满面风霜,却是早已经被岳不群看穿的劳德诺。
左冷禅“嗯”了一声,道:“岳不群那边,有什么动静?”
劳德诺道:“他一直守在房里,也不出门,林平之失踪,他也只是让宁中则和令狐冲带人去找。自己却躲在房里,并不出来。”
左冷禅冷哼一声,道:“岳不群这个伪君子,老奸巨猾,林平之失踪,他定然怀疑到我头上来,又担心我设伏,才会让宁中则和令狐冲带着人去,以便相互照应……那个唐近楼,一定跟在他身边吧。”
劳德诺道:“唐近楼下午便出去,也不知现在回来没有。”
左冷禅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劳德诺有些紧张,不知该说什么,正在紧张,左冷禅开口道:“你在华山派这么多年,除了令狐冲,华山派每一个弟子都是在你之后进的门,我问你,岳不群的弟子们剑术如何,你都跟我详细的说说。”
“是。”劳德诺精神一振,这是他熟悉的事情,“华山派的弟子之中,剑术最高的,是令狐冲和唐近楼,这二人天赋奇高,才不过短短十年时间,已经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了。”
左冷禅却并不满意,微有怒气的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我问你,他们的剑术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
“这,”劳德诺细细思索一番,却连自己也感到惊奇,当下老老实实的说道,“师父明鉴,他们二人都时常不在华山,闯下名头,也都是江湖中的事情,说起来,我们在华山的弟子,竟也是从江湖听来他们的消息。”
“废物!”左冷禅皱起眉头,“难道你在华山待了这么多年,知道的竟不如江湖上消息灵通的人多!”
左冷禅话语严厉,劳德诺一下子慌了神,左冷禅对待弃子的手段,他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听过太多,他绝不能让左冷禅觉得他没用。劳德诺有些慌乱的辩解道:“师父,非是弟子不用心,实在是岳不群那个伪君子,做事太过小心谨慎,唐近楼和令狐冲明明极得他的喜欢,他却在最近几年,时常找借口将他们送上思过崖……”劳德诺眼珠子乱转,本来是想找个借口敷衍,只是这话说出来,他却灵光涌动,连自己也觉得,定然就是这么回事,当下竟然条理清晰的分析起来,“弟子想起来了,每次唐近楼和令狐冲从山上下来,武功都会大进。定然是岳不群那老贼,偷偷上山,教他们武功……”
他说完自己的想法,偷偷的瞥向左冷禅,却见他无喜无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左冷禅才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是。”劳德诺连忙应道,他有些紧张,恭敬的退出房间,又小心的将门掩好,转过身,刚才的谦卑表情早已不见,虽然冷汗渐渐溢出,面容反而显得有些狰狞:“糟糕,左冷禅看不上我,嵩山派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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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冷禅坐在静室之中,此刻却已经陷入沉思,劳德诺没有看错,左冷禅的确看不上他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能够决定结局的力量,都已经摆在了明面,那些从数十年前就开始的布局,到了最后这一刻,该显出威力的,早已展示了作用,至于无用的,以后也都用不上了。劳德诺一出门,左冷禅便已经将他放在了脑后。
他静坐良久,突然抬起头来,冰冷的眼神中泛出一丝奇异的色彩,喃喃的说道:“师父,弟子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明日便是分出胜负的时候,望您在天之灵,保佑弟子功成,将来剿灭魔教,抗衡少林武当,成就不世的功业。”
三十年前,便是在此密室中,左冷禅的师父,告诉他一件惊天的秘密。
八十年前,魔教十长老围剿华山,被五岳剑派数十名高手阻截,双方大战思过崖,最后魔教十长老尽数死在华山,五岳剑派登时扬名天下,华山,衡山,恒山,嵩山,泰山五大剑派风头炽盛,一时无两。左冷禅自入嵩山派学剑,时时听起门中师兄,甚至江湖侠士,说起此事,心中对当年参与此次大战的前辈好生敬仰。
当年参与华山之战的嵩山前辈,一共三人,除了当时的掌门章笑易,其余二人都死在了华山上。而章笑易,正是左冷禅的太师父。
章笑易是当时嵩山派的第一高手,大战之后,也是五岳剑派的第一高手,此后五岳剑派会盟,他被五派共推,成为了五岳派的盟主,当时的嵩山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比现在更高。
左冷禅入门时,天资便极为卓越,当时嵩山派亦不像如今这般人数众多,左冷禅在门中得到数位长老青睐,剑法进步十分迅速,而一同学剑的数十位师弟也都十分钦佩他的剑法和为人,不论是门内门外,人人都知道,嵩山派出了一个少年天才,是将来的嵩山派掌门,甚至是五岳剑派的未来盟主。那时候左冷禅春风得意,武功高明,师兄弟也齐心协力,加上出身名门,那是何等风光。
直到那一天。
魔教在江湖中兴风作浪,搅得江湖腥风血雨不得安宁。嵩山派当时掌门派左冷禅带着几位师弟送信去华山,约齐五岳聚会,意图对抗魔教。谁知道,在华山脚下,他们便遭到了袭击。那人不过三十岁出头,但一身武艺,已经出神入化,一番大战之后,几位师弟尽数身亡,只留下身受重伤的左冷禅冷汗淋漓看着那名大敌,知道自己定然无幸。
“你是谁?”他死死的瞪着那人。
那人轻蔑的一笑,说道:“你就是号称五岳第一人的左冷禅,我便是任我行,你服了么?”
左冷禅哈哈大笑,笑到眼泪都留了出来:“你动手吧。”
任我行哼了一声,当下挥掌,便要击杀他,猛然间一道剑光升起,如白虹贯日,不可直视其光芒……
那一战之后,任我行便多了一个外号,叫做“望封而逃”。
而左冷禅回山之后,便再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比别人高明的地方,他有两个目标,一个是杀了任我行,为几位师弟报仇,另一个,是要练成绝世的剑法,能够匹敌那三尺无敌的剑光。
他受了这样的挫折,整个人气质大变,而他的师父,却真正松了一口气,明白经此一劫,嵩山派已然真正的后继有人,于是将他叫到密室,将嵩山派最为高深的秘籍传授给他,同时,为了警戒他不要自命不凡,也将那件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他。
原来八十年前,魔教十长老在五派的围攻下,不仅没有不敌,反而大占上风,最后之所以全部被杀死在华山,竟是因为五岳剑派早知不敌,竟然暗中挖空山洞,又埋好炸药,在关键时刻,引爆炸药,将十长老困死在了里面……
左冷禅听此秘闻,当夜浑浑噩噩,但第二日便回复了平静。此后的十年,左冷禅气质大变,武功越来越高,为人越来越严苛,嵩山派的那一代弟子,个个都受到他的教导,以至于那一代出了数十位高手,经历了十多年的腥风血雨后,活下来的个个武功高强,且与左冷禅有兄弟之情,江湖中人,无不称颂。
而在二十年前,趁着魔教与少林派摩擦不断的空隙,左冷禅带了二十几位师兄弟,竟然杀上了黑木崖,那一战惊天动地,左冷禅一人一剑,直面魔教教主任我行,最后他虽然没能报仇,却名传天下,震动江湖。
而最后活着走出黑木崖的嵩山弟子,一共十三人,江湖称颂为“嵩山十三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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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冷禅思索着这些往事,心中暗道:“嵩山派是否能够抗衡魔教,就看这次的成败。至于获得绝世的剑术,也在顷刻,左某数十年的经营,终于到了最后的一刻!”
第149章 巧合
清晨,唐近楼睁开了眼睛。他整理完毕,便打开了房门,这个小院环境优美,自不必说,此刻天色未明,更添了几分清爽。夏日炎热,清晨却显得更加凉爽。
让唐近楼没有想到的是,令狐冲竟然起的比他更早,而且已经在院中试演剑法,他练得是一路希夷剑法,这一路剑法,也不知是华山派哪位前辈所创,但代代相传,均为华山派最顶尖的几路剑法之一。以令狐冲如今的修为,这套剑法一路路展开,当真显出了“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的最高境界。
唐近楼一时性起,轻啸一声,出剑向令狐冲攻去。他二人十多年来,互为对手,一直难分高下,令狐冲剑术灵动,唐近楼内功深厚,如今令狐冲也习了紫霞功,且闭关数月,内功方面一日千里。但唐近楼在少林寺的经历,使得他脱胎换骨,武艺也是更上一层楼,不论剑术还是内功,都已经到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关口,如今主动出手,却是有心“一雪前耻”,要令狐冲也在自己剑下吃一回亏。
唐近楼一出手,便是朝阳一气剑中的“秋分万里”,剑意挥洒,潇洒如意,令狐冲则以希夷剑法相敌。二人都是风清扬的传人,虽然用的是华山剑法,但却是独孤九剑的路子,每一剑都大有深意,剑气纵横间,小院里的树木,花草都遭了秧,但二人对剑数十招,剑身却一次也没有接触。这一次比剑,二人都是酣畅淋漓,他们剑术都已经触到了神而明之的至高境界,再也不会发生从前那般剑术不成内功补的可笑场面。
这一场比斗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默契的停下手来时,天色已经微微有些亮光。过不了多久,华山弟子们便会起床,这小院里便会喧闹起来,只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每个人必然都会有些紧张,为了这未知的一天。
“七师弟,我们去封禅台看看可好,我料想今日的事必然不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能解决的了的。”令狐冲提议道。
“是极,”唐近楼道,“不过,以大师兄你的修为,不管是嘴皮子还是剑术,华山派都不会吃亏的。”
令狐冲哈哈一笑,道:“令狐冲喜欢插科打诨不假,可要论起颠倒黑白的本事,可就大大不如某些师叔师伯了。”
两人寻了个小路,互相取笑,一路往封禅台而去。
上封禅台原本只有一条路,且封禅台乃是嵩山重地,因此这条路虽然没有禁止通行,但周围却全是嵩山派的建筑,从这里通过,多有不便。不过以二人的武学修为,险峻之地,也如平地一般,唐近楼走在头前,他少年心性,在令狐冲这样的益友之前显露无疑,选的路径,最远最险,显然是一种暗暗的比较。
令狐冲也不言语,唐近楼把往哪里引,他便往哪里去。两位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少年高手在这险峻之地,任意穿梭,来去自如。
忽然唐近楼“咦”的一声,身形顿止。令狐冲也停下来,透过密密匝匝的枝叶,朝唐近楼看向的方向看去,也不由吃了一惊。
“余沧海!”
只见远处林间,十数个青城派装束的人盘坐在地上,而一个道装男子背着手站在一边,似乎在等待什么,这人正是余沧海。唐近楼和令狐冲对视了一眼,俱是惊讶。
“此处是嵩山派的后山,怎么会有青城派的人在这里。”唐近楼低声说道。
令狐冲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