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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请吧。”他连看也不看唐近楼一眼,显然并不把这个华山派的二代弟子,放在眼里。唐近楼嘴角含笑,又微微退了一步,和令狐冲站在一起。
却见定闲师太呵呵一笑,从座中站起,说道:“众位师兄都不愿出手,便由贫尼先来吧。五派掌门,终究还是要上场的。”她说着这话,看了天门道人一眼,随即不温不火,上了擂台。
唐近楼和令狐冲与定闲师太,已经数年没有见面,但当年在衡山,定闲师太的气度却让二人心折,更兼唐近楼还曾受过她指点,因此二人看到定闲师太,甚至比见到莫大先生还要恭敬,这却不是因为二人对莫大先生不敬,实在是因为莫大先生已经是他们比较请亲近的长辈,恭敬之心,无需随时显示出来。
定闲师太看到二人,也是唏嘘,没有想到当年的两个稚嫩少年,今天竟然联手,能让五派的掌门,都产生畏惧之心,她一展长剑,温和的说道:“贫尼的剑术不如莫师兄,想必也不是你们二人的对手,不过你们二人年幼,请先出手吧。”
唐近楼和令狐冲对视一眼,心中有些愧疚,两人也不敢说话,一左一右,长剑直指定闲师太,虽然只是合作了一场,两人却有了很高的默契。
第169章
定闲师太所使的恒山剑法,跟五岳剑派其他的剑法想比,也是自有一番特色,恒山派全是女尼,剑法中杀伐之气便比其余门派少了许多,更兼女子使剑,本来就偏向于轻灵。因此定闲师太的恒山剑法,虽然高深奥妙,但却不带一丝火气,看上去中正平和。
她的剑法并不像莫大先生的长剑那般咄咄逼人,唐近楼和令狐冲自然也不用被逼着联手进击,三人进退之间,井然有序,隐隐间似乎是平分秋色。不少的观众都呼吁定闲师太大发神威,将这两个小子快快击败,只是三人斗得不温不火,根本不理会他们的热情,而真正的高手们,则在这寻常的比斗之中,看出了许多不平常的东西。
※※※
后山,树林。
林平之静静的坐在石头上面调息,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显然是伤势发作。他受的最重的伤是秃鹰踢得那一脚,只是沙天江下脚,留了分寸,本来只要修养半日,便能够复原。哪知道后来连续赶路,没能休息,毕竟还是加重了一些伤势。秃鹰沙天江将他从封禅台神不知鬼不觉的劫了过来,林平之醒时,沙天江担心他逃走,又补了一掌,结果一掌下去,竟将他打得吐血,倒是让沙天江自己吓了一跳,他点了林平之穴道,便即离开,也不知做什么事情,林平之虽然解不开穴道,但神色怡然,并不焦急,他静静调息,倒是将混乱的真气理得顺畅了不少。
树林间一阵响动,林平之睁开眼睛,只见沙天江横抱着一人,来到他面前,他看了那人一眼,神色也是一黯。那人一头白发,脑袋不自然的垂着,全身上下,不知有多少箭支,显然已经死的透了,正是白头仙翁卜沉。
沙天江将卜沉放在地上,对林平之说道:“我也不问你要什么《辟邪剑谱》了,我已经飞鸽传书,五岳会盟之后,左盟主会亲自见你,这件事情,便由你自己跟左盟主去谈吧。”
林平之笑了笑,却并没有应他的话,他看着卜沉的尸体,目光深邃,半晌才幽幽的说道:“沙前辈,你会为卜前辈报仇么?”
沙天江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兄弟行走天下,几十年来共同进退,今天他死了,江湖上便再也不会有什么‘秃鹰’了。我会回到家乡,将本门武功传下,从此不履江湖。只是……在那之前,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田伯光,将他碎尸万段!”
林平之苍凉的一笑,说道:“那可太好了,你我都要报仇,你杀了余沧海,跟我亲手杀了他,也没多少区别了。”
沙天江一皱眉头,冷哼一身,说道:“我的仇人是田伯光,余沧海,还是等你自己去杀吧。”
林平之身子往后一仰,躺在大石头上,观察着透过树叶的眼光,缓缓说道:“我师兄唐近楼说余沧海和田伯光,其实是一伙的,我相信他,沙前辈,你信吗?”
沙天江脸色铁青,几个念头闪过,最后说道:“他怎么说的?”
林平之便将唐近楼所见的事情说了出来,沙天江一言不发,只是面色不好看,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这个小子,最爱骗人,我怎么能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编些事情来诳我。”
林平之说道:“那不重要……沙前辈。”
沙天江冷笑,说道:“你自己剑法低劣,便想借我的手为你报仇,你以为我会上当么?”
林平之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远处,说道:“沙前辈,你的武功又能好到哪里去,你碰到田伯光,估计也讨不了好。我若是想要请人杀余沧海,最该求的便是本派的师兄。”他说道这里,想起了令狐冲随手打法田伯光,连暴雨神箭也能随意挡住……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涟漪,只是一瞬间,他就将思绪压了下去,说道:“我发过毒誓,谁能杀死余沧海,我就将辟邪剑谱给谁。你知道,其实我只有半本辟邪剑谱,因此,这个誓言,能够做到的,只有左盟主一人而已。你告诉左盟主,只要他将余沧海的人头带来,我便将前半部分的辟邪剑谱给他。”
沙天江说道:“我已经说过不过问此事,你只需在这里静等左盟主前来即可,你有什么要求,向他去提。沙天江做完这件事情,便不欠任何人的人情,从此退出江湖,至少不像大哥那般,惨遭横死。”
林平之见他油盐不进,心里甚是无奈。
他叹了口气,想起半日之前,卜沉还和沙天江一起审问自己,而此时他却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横在地上。他突然想起卜沉和沙天江说起,他们做完这件事情,便要回家,教养孙子……林平之想到这里,心中一酸,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许多执拗,豁然开朗。
他轻轻的说道:“沙前辈,你们欠了左盟主什么情,竟然要还上这么多年?”
沙天江闷闷地说道:“你无需知道。”他顿了一下,说道,“那两个华山小子,是什么时候跟上我们的,我竟然丝毫不觉……他们倒也不凡,那个令狐冲竟然能够从田伯光手里逃生,岳不群倒是不愧盛名。”
林平之从他话里,听出他当时就在附近,只是他说令狐冲逃走,显然也没有看到他们交手,林平之苦笑了一声,说道:“唐师兄当时救了我,大师兄在小树林里跟田伯光对了几招,田伯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沙天江哼哼的笑着,轻蔑的说道:“田伯光成名江湖多年,武功不会逊色于余沧海。他怎么可能是田伯光的对手?”
林平之淡淡的说道:“前辈既然一直在一旁,就该知道,若我大师兄是逃走,恐怕没有那么悠闲。”
沙天江冷哼一声,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因为卜沉之死,浑浑噩噩,心里想法也是模模糊糊,林平之一说,他就反应了过来。只是面上并不表现,反而淡淡的说道:“既然他的剑术这么高,你便求他为你报仇,想必余沧海,也不是对手。”
林平之呵呵一笑,说道:“那我岂不是欠上了一条命。”
第170章 承诺
秃鹰神色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沉默良久,才低沉的说道:“你说的不错。你若是请你的师兄帮你,就算成功杀了余沧海,你这辈子,也不再属于你自己了。”
林平之看着秃鹰,此刻他神色衰颓,跟半日之前相比,真真算得上是天差地别。他对林平之的目光似乎好无所觉,自顾自的轻声说道:“你这小子,竟然能想到这些,真不知道你父母在九泉之下,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林平之听他提起父母,自始自终的冷静神色终于起了变化,他勉强的一笑,说道:“若我爹娘告诉我该怎么办,就算是死,我也一定办到。只是我夜夜做梦,都只梦到他们让我好好的活着。既然这是我爹娘的心愿……我就一定要做到。”他想起当年在福州,鲜衣怒马,每次都会给父亲惹祸,但不论受到什么责罚,都不可能让他收敛一些。
“爹娘死后,我没有伤到任何人,我几乎没有跟任何人动过手,我没有闯祸……爹爹会高兴吗?”
他想到这些,一种不自禁的哀伤瞬间充满了胸膛,仿佛是一团幽幽的火焰,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心灵。
秃鹰看着林平之,不知不觉间,神色变化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反而多了些温和。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小子,也算背运,你们家的《辟邪剑谱》,人人都想要,华山派的岳不群,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伪君子,你被他骗到门中,这么多年,竟然没死,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奇迹了。”他顿了顿,说道,“不过,这也亏了你本来就只知道半部剑谱,若是你有剑谱的原本,此刻恐怕早就被他们暗害了。”
林平之淡淡的说道:“我师父的‘君子剑’名声,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伪君子三个字,还请前辈收回。”
秃鹰盯着他,哈哈大笑,说道:“你竟是被他骗了,可笑可笑。”
林平之静静的回应着他的目光,说道:“哪里可笑?”
秃鹰收起笑容,冷哼一声,说道:“我亦不知他如何骗得你相信,不过就看你的剑术,超乎寻常的差劲,便知道岳不群如何对你了。”
林平之听了他这话,忍不住心中发苦,想起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都跟随高根明练剑,却始终三心二意,去追寻其他师兄的“正确剑法”,导致剑法一塌糊涂。
他从前还坚信自己是因为没有能够遇到高手指点,才会如此停滞不前,一直想象某一天唐近楼能够指点他的剑术,这样他才能够获得进步……只是今天高根明在场上威风八面,让他心里像是被冰水浸泡住了一般。他终于明白,他一直无视的高根明,剑术在华山派之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即使放到江湖中,也是能够代表门派的高手。
林平之长叹一声,说道:“我剑术差劲,却怪不了别人。”
沙天江见他神色,心里也微微有些惊讶,说道:“你道江湖之中,还真有人只为一个公义,便肯得罪余沧海,收留你么?”他这样说道,讽刺的一笑,“便是少林和武当,我也不信他们能做这等事来。”
林平之奇怪的笑了笑,说道:“哦?那别人该为了什么,才肯救我?《辟邪剑谱》么?”
沙天江说道:“当然是《辟邪剑谱》,得了辟邪剑谱,认真习练,总有一天,能够称霸武林。”
林平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沙前辈,你说的不错,当年,我也是这样想的。”
沙天江眉头一扬,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林平之哂然,说道:“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那时心中偏激,只想着,林家的仇,该当用《辟邪剑谱》去报……”他冷笑了一声,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不过是对辟邪剑谱抱有幻想,不仅希望自己能够报仇,还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真正的高手,名震江湖,这样……”他说道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艰难,只是他仍是冷笑着说了下去,“这样,就算师父对我家的剑谱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