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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生有些无奈的说道:“也好,你便和你的恩人好好一叙吧。日落之前,一定记得回来,今日的大会,不能迟到。”大汉周国强这才恭敬的说道:“弟子明白。”转过头,脸上又已经满是笑容:“小唐,走走走,今天我请客。”大堂内听到这话的人都是心情古怪,定逸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心道少林竟然也有这样不养心性之人。反倒是方生大师,一脸平静,波澜不惊……可能是习惯了。
唐近楼向苏雁月递了个眼色,这才跟着周国强走了出去。周国强的表现让唐近楼已经模糊的记忆又清晰了起来。那时候,他碰到的那个大汉也是这样一副性格。没想到进了少林,锻炼了这么多年,他竟然没有什么改变。
应该说……很难得。
※※※
周国强不出唐近楼意料的将他带进了一家街边的茶铺,然后高声吆喝着要掌柜的上酒。这里是大城镇,茶铺中倒也能够拿出一些好酒来。大汉给两人的大碗满上,豪爽的说道:“唐小兄弟,来,干了!”说着将碗口往嘴里一放,头微微一扬,一晚酒已经下了肚。唐近楼胆战心惊,说道:“周兄,敢问你在少林学的些什么啊,不会是化酒神功吧?”
周国强哈哈大笑,拍着唐近楼的肩膀,道:“喝了,喝了。”
唐近楼微微苦笑,摇了摇头,端起大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他酒量绝不算坏,但这样喝法,他倒宁肯不喝酒。好在周国强也不逼他,自己一碗一碗的喝了起来。他长的又高又壮,酒量也极为了得,喝了十多晚,脸色微微红润,却是精神倍增,跟唐近楼聊起了这些年来,在少林的事情。
他口才极差,很勉强的表达出了他在少林受到了极大虐待的主题。唐近楼表面上虽然不断的点着头表示同情,但看着他身前的空酒坛,心里说什么也不相信他说的话。
周国强有些自来熟的性格,唐近楼有些无聊左右看了看。我们知道,唐近楼今天很有“他乡遇故知”的运气,此时茶铺内人不多,角落处一个头戴斗笠,黑纱蒙面的女子引起了他的主意。
一眼看过去,两人都是惊讶不已。
“任盈盈。”唐近楼心道,“奇怪奇怪,有看到她了。”唐近楼今天连续遇到“故人”,心情很不错,友好而亲切的向她点了点头。还没有感觉出她的目光是“冷冷的”还是“微微一笑”,忽的一个人撞进茶铺,唏哩哗啦撞到了一大片桌子。
唐近楼和周国强和不满的向他看去,只见那人却是手铐脚镣样样齐全的戴在身上,一动就叮叮当当的响。周国强咦了一声,小声道:“难道是牢里出来的?”
唐近楼心中一震,缓缓摇了摇头,这人居然是前两天才被抓住的向问天。
那女子站了起来,颤声喊道:“向叔叔。”向问天一惊,向任盈盈看去。
这时候街口处一群人转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他们虽然身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但唐近楼一看他们步伐行进如同一个整体,就知道他们是魔教中人。只听耳旁呼呼声响,再转过头去时,黑衣女子和手带镣铐的向问天都已经不在了。
第099章 藏匿之处
那群人冲了过来,人人都是面色阴沉而坚毅。唐近楼和周国强二人默默喝酒,只当没有看见这些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灰衣的汉子,他在茶铺内左右转了两圈。高声问道:“刚刚有个身带镣铐的犯人,到哪里去了?”他环视一圈,见茶铺内的客人大都害怕之色显于脸上,等了片刻,茶铺内死一般寂静,竟然没有人敢回答。那灰衣汉子脸色一冷,看向了躲在柜子后面的掌柜的。那掌柜的哭着一张脸,用手指了一个方向,随即双手合十,不断的向他作揖。那灰衣汉子哼了一声,道:“追!”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的追了过去。
周国强头一仰,一碗酒登时下肚,说道:“奶奶的,这些是魔教的人吧?”
唐近楼道:“你怎么知道的?”
周国强摇了摇头,说道:“猜的。”转瞬又问道:“奇怪,你怎的不动手打他们?”
唐近楼心想:我有病啊,单挑他们一群。嘴上却说:“我跟魔教中人无怨无仇,为什么要跟他们动手?”周国强奇道:“我常常在山下听人讲武林中的事情,有时候还有嵩山弟子说话。他们不是常说,你们五岳剑派,跟魔教有不共戴天之仇吗?”
唐近楼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反而问道:“你们少林身为武林正道的泰山北斗,刚刚看到魔教的妖人,你怎地也不出手来降妖伏魔?”周国强哈哈一笑,说道:“我可打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去找不自在。”
唐近楼愣住,半晌才苦笑道:“你既然知道,却还来问我。”
周国强道兴致起来,又喝了两碗酒,将一坛酒喝得干干净净,笑道:“这可不一样。我们这些在江湖上混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尊师重道。我师父常常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之类,还要我记得不可轻易杀生。你们五岳剑派却不是如此,我在山下,就常常听嵩山弟子们说起魔教,那都是‘不问是非,拔剑就要杀的’!嘿……”周国强说到这里,又笑了一下,想要倒酒,猛然记起酒已经喝干了。转头叫道:“再上一坛好酒来。”唐近楼可没什么兴趣看他喝酒了,连忙拉住他说道:“周兄,今晚可是有重要的事情,酒就不要多喝了。”
大汉犹豫了一下,这才点头,结了帐跟着唐近楼走出茶铺,嘴里还在喋喋不休:“今晚那么多江湖人士,想来嵩山派定然不会怠慢了。可惜师父当面我不能喝酒……”
※※※
转了一圈再回去的时候,客栈中的人仍然那么多。唐近楼应付了一些想要结识结识这位新近的少年侠士的一些江湖中人,找到苏雁月,拉着她冲出了客栈。
江湖中人联合在了一起,蠢蠢欲动,这下子福州城真的要热闹了。唐近楼心中却是有些遗憾岳不群到现在还没有能够来,衡山派也是如此。
两人绕着城走走停停,转了一圈,直到快到傍晚时分,才回到了客栈去。
远远地,客栈里面的喧嚣之声已经吓了唐近楼一跳。大堂内灯光明亮,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嵩山派只在灯火上下的功夫,就已经不少。
唐近楼和苏雁月走进大堂,只见里面熙熙攘攘,站了只怕不下两百人,唐近楼皱了皱眉,心想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但这间客栈空间极大,这么多人站下来,竟然也并不拥挤。唐近楼左右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乐厚的身影,连那白头仙翁也没有看见。
“咦,怎么快到时候了,反而没有看见乐厚的身影?”唐近楼心中疑惑,说道:“雁儿,我们先回房去,等会儿再下来跟定逸师太会合。”定逸师太和天松道长目前倒是最受瞩目的两位大人物,身旁围了不少的人。方生大师一门心思念着经,旁边只坐着他的徒弟周大汉,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
苏雁月点了点头,两人艰难的穿过楼梯口,上了楼。
※※※
打开房门,唐近楼走进房间。苏雁月回了自己的房间。唐近楼走向床边,想要稍稍休息一下,忽然心头一动,停下了脚步。
他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微笑着说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走到哪儿都有惊喜……嗯,你是谁?”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话音未落,一个黑影已经从他右侧的角落里弹出,手执兵刃,向他刺了过来。
唐近楼手一翻,看也不看他,已经抽出了长剑向右一刺,青光闪闪,宝剑贴着来者的兵刃空隙处刺了过去。这一剑看似巧合,却是他勤修独孤九剑剑诀以来的精妙之作。对手的精妙剑招还未展开,已经让他制住了破绽,不得不撤招抵挡。
唐近楼左一剑右一剑的全无章法的刺过去,剑招不快不慢,看似懒散,却每次都堪堪在对手剑招将动未动时出手,逼得那人手忙脚乱,两三招过去,那人已经只剩下了三成攻势,大半时间倒是都在抵挡唐近楼随意刺出的长剑。
唐近楼最近剑法隐隐有大成之象,每每动手,无论对手多么声名显赫,总是难以抵挡他的三招两式。唐近楼虽然时时提醒自己天外有天,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魔教还有个东方不败,但内心深处,总是会不自禁的有些许孤傲萧瑟之感。只因为他心中也很清楚,他虽然此时绝难对付东方不败那诡异绝伦的身法,但这天下间能够挡得住他几剑的人,却也已经不多了。只有少数威名赫赫的大门派的掌门,还能够跟他一争长短。
因此这人向他攻击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凭着深湛的内功,敏锐的六识,一剑一剑刺向他的破绽。果然不过两三招的功夫,这人便已经被他压制,唐近楼哈哈一笑,说道:“哪位英雄光临我的住处,唐近楼失礼了。”转过头来,向那人看去,这一眼过去,却让他登时就是一愣,剑招立刻就有了滞涩。那人抓住这个机会,连刺几剑,趁机跳出了唐近楼的剑圈。
唐近楼怔怔看了那人好久,只见那人头戴斗笠,黑纱遮面,但身形婀娜,显然是个女子,正是唐近楼前前后后总共见过三次的魔教任大小姐。此时她手执短剑,正警惕的看着唐近楼。
唐近楼却显然没有向她一样怀有敌意,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任盈盈并不说话,唐近楼打量着她,良久说道:“这里是五岳剑派的地盘,今天晚上我们要开会讨论对付魔教的办法,你一个魔教的妖女,就不要凑热闹了吧?”
任盈盈终于开口,她声音冰冷:“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
唐近楼脸色古怪:“你来找我?”
任盈盈哼了一声,嗔怒道:“谁找你!你们五岳剑派围追堵截,追了我一个下午,怎么,你这个华山派的少年侠客,竟然不知道么?”她恼怒唐近楼自作多情,语调中充满了讥讽之意。
唐近楼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拍手道:“五岳剑派满大街追杀你,你却躲到了五岳剑派居住的客栈,姑娘真是好胆识。”
话刚说完,唐近楼就感觉到任盈盈的目光发生了变化,刚刚还是“冷冷的”,现在似乎已经有了一丝笑意。只听任盈盈说道:“你错了。我不是躲到这里来的,我是被你们五岳剑派的人赶到这里来的。”
唐近楼一怔,道:“那他们呢?”随即反应过来,说道:“你躲到这里,岂不是要连累我?”任盈盈冷冷道:“那也简单,只要你抓住我,送给嵩山派,就是一件大功劳。”唐近楼两步来到窗边,透过前两天挖的小孔向外面看去,此时夜幕渐临,远处的事物有些昏暗,但唐近楼内功有成,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仔细瞧了一会儿,只听任盈盈在身后说道:“不用看了,他们躲得好好的,你根本看不见,但只要我想出去,必然会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
唐近楼转过身来,好一会儿沉着脸说道:“嵩山派这次来福州的不过只有两个高手,就算是正面对上,只要没有碰到这两人,你想逃脱应该不难吧?更何况我们马上就要商议大事,乐厚不可能不出现,到时候……”
女子摇了摇头:“不止,至少有四个好手。”唐近楼一惊,半晌苦笑道:“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