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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也没问他们要什么腰牌登记什么名字,就好像她和李延年都不存在似的。
襄平的皇宫分为外皇城和内皇城。外皇城是诸如宗正府,内务府,以及御史台内衙的所在地,是中央机构的集中办事处。内皇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宫。是皇帝生活和处理政务的地方。
李延年将周思敏带进外皇城后,便朝着东南方向走去。周思敏见对方并没有带她去见皇帝的意思。心里一松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她还以为李延年想带她去见一见皇帝,然后看看王家所说的那副被猫抓破的画还能不能修复过来的。
如今看来,李延年并没有进宫的意思?
虽然进皇宫面圣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可她并不稀罕。前世的时候,不管是娘家还是夫家,都将她那修复书画的手艺当成了谄媚圣上的工具。却从没想过,她一个女子,万一一紧张有哪张字画没修复好,又或是圣上心情不好的话,她得承受多大的风险。
伴君如伴虎,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种紧张兮兮的生活。
“到了。”李延年站在御史台的大门前对她道:“一会儿只管跟着我,对旁的人都无须理会。”
周思敏点了点头,往李延年身侧走的更近了些。
李延年余光瞄见了,便满意的勾唇笑了一下,带着人便进了御史台內衙的大门。
路邢台接了手下的报告后,便飞奔到了前头迎接着李延年的到来。
“早知道王爷要来的话,属下就站到皇城门口等着了。”他笑呵呵的看了周思敏一眼,问道:“这位是?”
一个姿容艳丽的小娘子,看装扮还是未婚,怎么会来御史台呢。
李延年淡淡看了他一眼,极简单的介绍道:“这是本王的未婚妻”
未婚妻?
路邢台忍不住就多看了周思敏一眼:这就是那个叫王爷冲冠一怒的红颜了?怪不得啊,长得这般水灵漂亮,任谁都舍不得对方掉眼泪吧。
“金源呢?”李延年见了路邢台的目光后,面色一寒,语气冰冰凉的说道:“还不快带本王进去看看!”
☆、第二百四十九章 进宫
路刑台如今也有五十好几了,又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人。不管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又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没一个能让他有这般警惕的威压的。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惭愧,怎么能将匪徒和皇帝相提并论呢……
他真是大逆不道!
“王爷,囚牢里污秽,不如将那金源带到后衙让王爷您来审讯?”路刑台脑门上滴着汗,微微躬着身子试探着问道。
李延年却冷哼了一声:“那金源武功高强,你把他放出来,叫他跑了可怎么办?”
他还打算留着对方的狗命去钓那金世鹏过来呢。
路刑台腰弯的更低了,嘟囔道:“微臣这不是怕冲撞了周小姐么。”
气氛微微停滞了一下,路刑台便又直起身子偷瞄了李延年一眼。却见李延年正望着周思敏,目光有些奇怪。
周思敏也不敢说大话称自己不怕冲撞,微微抬眸看了李延年一眼,犹豫道:“王爷,民女也不认得什么金源。要不就别去见了?”
她已经在脑子里来回翻了好几遍前身的记忆了,确实没见有金源这号人物出现过。真不知道李延年非要让她过来见这人干嘛!
李延年见状,便知对方还是害怕的,声音微微低沉了许多,他转头对路刑台说道:“那就去后衙吧。给他多灌几碗软筋散,多加几道锁链。”
路刑台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叫来了两个副手,让他们下去提人。
“王爷这边请。”他吩咐完了事情,便亲自带着李延年朝后衙走去。
外皇城内的提刑司面积不大。只因这里是路刑台及几位副手的办公之地,衙门下面的地牢里看管的也都是一些窥视宫门的嫌犯。主要卷宗和人犯却都在兴化坊内的提刑司外衙里。
一行人行到后衙,便见小院里建筑简单,环境整洁,既没有假山花木,又没有花阶铺地。若要说有什么特别,便是院子当中有一口水井。水井旁还架了几个衣架,上面晾晒了一些简单的衣物。
一点儿也不像提刑司后衙。倒跟普通人家的后院差不多。
路刑台见周思敏目露惊讶之色,便有些尴尬的解释道:“老夫家眷不在京城,便没在外头置宅子。”
反正后衙里也有留值的房间,他作为刑台。占上几间自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周思敏却更惊讶了。不过想想又觉得情有可原。京城里头房价高的离谱,这位刑台大人素有清名,只怕是没那闲钱置宅子吧。
“圣上不是给你赐了宅子么。”李延年却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
作为从寒门里走出来的榜样,路刑台还是很能干的。而当今圣上又不是什么昏君,自然不会亏待了能臣。
路刑台老脸一跨,苦恼的说道:“王爷,圣上是赐了宅子给微臣。但是有了宅子就要买人打理;住的离皇宫远了,还得买马买车,不然还赶不及来上朝。这买人买车都是钱啊。微臣就一个人。每天能吃的饱就算了;睡觉不过就一张床的地方,要那么大干嘛?”
还不如将这些钱省下来回老家多买几块地呢!路刑台是从底层升上来的,李延年不会理解他对土地有多执着的。
李延年听了。也不多说。每个人生活的态度和方式都不一样,你不能因为对方和你不同,就硬要说对方是错的。
路刑台将人引到了后衙的小套间里,让下属给两人上了热茶,然后便陪在一边说话。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咣当咣当的响声。周思敏抬头望去,便见一个身量中等、年纪在三十左右的白面男子被人给押了进来。
想来这人就是金源了。
“贤王爷?”
金源刚一进门就朝着李延年看了过去。态度不见恭敬,却也说不上无礼,倒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放肆!”路刑台当即便怒了:“你敢对王爷不敬?”
然后便对后面的两个下属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只在金源腿窝里轻轻踢了一下,金源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被灌了好几碗的软筋散,不仅身上没什么力气,便连眼皮都觉得很重。这会儿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自然是别人想怎么折腾就能怎么折腾。
李延年却并未理会对方,而是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转头问周思敏道:“你看他眼熟么?”
金源和金世鹏上相上有七分相似,周思敏若是和金世鹏熟稔,便不会轻易摇头。
周思敏看了对方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我应该认识他吗?”她转头问李延年。
李延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他是从姜桐来的。”
周思敏一听,顿时就联想到张成澜身上去了。难道这些人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责,会牵连到张成澜?要不然李延年将自己弄来干嘛!
难道因为张成澜去找过她,便也怀疑她和这些姜桐人有关系?
“带下去吧。”李延年对路刑台道:“此人身份特殊,还需严加看管。”
路刑台被弄得一头雾水,费这么大劲将人带过来,就为了给你未婚妻瞧上一眼?难道是你未婚妻说从未见过姜桐人,你就带她进来长见识了?
心里暗自嘀咕了两句,路刑台便挥挥手让属下将人给带下去了。
李延年也不多留,和路刑台又聊了两句后便带着周思敏离开了。
刚一出了提刑司的大门,便从旁边蹿出来一个黑影。周思敏吓了一跳,李延年却十分镇静,淡淡问道:“什么事?”
那人低着头恭敬的回道:“齐王在马场被太子撞伤。这会儿正在藻华宫里躺着。圣上听说您和周小姐进了宫,便差奴婢前来接您二位过去。”
声音尖细,却原来是个太监。
李延年听了。眉头一皱。齐王便是二皇子,但他早早就被分出宫外居住了,没有特殊的情况是不能留宿宫中的。他是宗正,皇子出了事,有了纠纷,找他去调解处理也说的过去。
“伤势很严重?”他倒没在乎皇帝要宣见周思敏的事情,只是问起了齐王的伤势。
那太监回道:“伤了左臂。”
“是贵妃求情叫齐王在宫中留宿了?”
要不然皇帝也不会这么为难。非要他去处理这事。
“正是。”
李延年听了,便冷笑了一声。又问:“太子可有受罚?”
“正待王爷前去处理。”那太监道:“圣上不悦,有意要问责太傅。”
原本周思敏还没觉得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的,一听圣上要问责太傅,她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她外祖父也是太傅呢。前几日说是伤刚好些了就闹着去给太子讲课。
李延年却似乎看出了对方所忧,便问那太监道:“是哪一位太傅?”
太子太傅共有六位,郁老太爷不过是其中之一。
“回王爷,是史太傅。”
史太傅?礼部尚书史玉洁啊……
看来太子是礼仪上失了妥当,所以皇帝才迁怒到了史玉洁。
李延年心里一松,转头对周思敏道:“不是外祖父,你不用担心。”
语气自然的就好像郁老爷子也是他的亲外祖一样。
到了这时候,周思敏哪里还会计较旁的,便仰起脸。朝对方笑了一下:“谢谢你。”
若不是李延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走在他们身侧的太监只觉得一阵晃眼。两位,还没成亲呐!好歹收敛一点啊!
几人穿过内宫门时被步芳军拦了下来。哪怕是李延年都被侍卫盘问了一通。这让周思敏很是诧异。
她一直以为李延年掌管着步芳军,出入内宫便无需要检查的呢。
盘问无误后,几人才被放了行进了宫门。看着巍峨而熟悉的宫殿,周思敏一阵腿软。
这又是她不喜欢来皇宫的另一个原因了。除非皇帝金口赐你御撵,否则哪怕是李延年这样的王爷,出入宫门也只能用走的。不过他今日走路比较慢。倒让那太监又一阵腹诽。
王爷这是在配合未婚妻的步子吧。走的这么磨蹭,等你们到了。天都要黑了好吗?
不过周思敏的步子在女子之中已经算快的了,所以几人一路走到昭仁殿时,天边才刚刚出现红霞。
小太监先进门通报了一声,然后才有人出来领着李延年和周思敏进了门。
规规矩矩给皇帝行了一礼,李延年倒是被赐坐了,她还得站在大殿中央等着皇帝的盘问。
“你是郁太傅的外孙女儿?”皇帝见周思敏礼仪周到,模样也顺眼,便难得的和对方多说了几句:“师从潘大师?”
周思敏脸上不见慌乱,声音也极平稳:“回圣上的话,民女是太傅外孙女,也是潘大师的关门弟子。”
明明是已经确认了她的身份,但是不亲自从她嘴里说出来,人们总要怀疑一番的。
原因无它,只因她年纪太小。
“那正好,朕这里有一副字画,朕甚为喜欢。只可惜被猫儿给抓烂了。”皇帝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既然是潘大师的弟子,将其恢复如初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说这话的时候,皇帝忍不住就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李延年。
李延年却白了他一眼,没等周思敏回话呢,便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世上哪有一定会成功办成的事情。圣上这般故意为难旁人,不是明君所为。”
周思敏在底下听了,既感动又担心。感动李延年为自己拒绝皇帝,担心他这般说话会叫皇帝恼怒。
“还没进门呢就这么护着了!”皇帝还真恼了,抓起御案上的折子就朝着李延年扔了过去:“有了媳妇忘了兄长!跟这逆子一样,礼仪白学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第二百五十章 太子
大殿里的人都吓的呆住了。
李延年却冷哼了一声,捏着刚刚接到手的奏章,对皇帝说道:“圣上,这奏折也是您的臣子呕心沥血写出来的。就这么拿出来砸人,御史们可又有话要说了。”
然后招呼着一直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