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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浪自然知道刘冥怎么死的,不过他所受的打击更大,他一直期望刘芳华并不是真的学会了“幻灵大法”,没想到事与愿违,今日躲在暗中,居然恰好听到刘芳华自己承认,便算是自己日后脱离白家,她又怎会愿与自己共偕白首?
刘芳华望望徐定强与刘群池,她也不多解释,只回过头对五位尊者说:“你们不能吃东西,先回宫城找个地方休息吧,过几天我再带你们回都城。”毕竟六尊者是死在徐定疆手中,还是彼此避一避,省得尴尬。
“是。”五位尊者狠狠的瞪了徐定疆一眼,二话不说,施展“幻灵大法”,又没入了空间之中,消失了形迹。
徐定疆顾不得那五人凶狠的眼神,他听了讶异的说:“芳华,你……你还需要吃吗?”
“当然啦。”刘芳华忽然脸微微一沉说:“定疆,有件事我对不起你。”
“进来说吧。”徐定疆转过身的同时,刘群池突然说:“定疆,我们一路奔波,有些累了!”
徐定疆微露诧异的神色说:“刘王爷若想休息,我们大夥儿回宫城。”
“不。”刘群池摇手说:“芳华公主数日不见,想必与你有话聊,你们再多坐一会儿,我与东立他们先回去。”
徐定疆微微皱了皱眉,跟着一舒眉头说:“好,赵才、墨琪,替我送王爷回宫休息。”
“是。”两人同时应声。
刘芳华见刘群池要走,她眨眨眼,也不阻拦。刘群池则彷佛躲避什么般的急急离开,也不再多说什么。
徐定疆目送刘群池离去,目光转回刘芳华,只见刘芳华叹了一口气说:“刘王爷把我当成怪物了。”
不是吗?这句话徐定疆没敢问出口,他伸手一让说:“进去吧。”
“定疆。”刘芳华一面走一面说:“你给我的东西……我弄丢了。”
“什么东西?”徐定疆一时还没想起来。
“在蛇族时,你给我的那包东西啊。”刘芳华咬咬牙说:“我吃了一半,另一半被白浪带走了。”
徐定疆对白浪出现南疆并不意外,刘群池刚刚已经提到此事,不过他却没想到,刘芳华不但吃了一半,还把另一半给了白浪?徐定疆倒不是不舍得,只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有些闷闷的,仿佛有些东西培着无法抒发。
“我本想杀了他。”刘芳华恨恨的说:“他却趁着五尊者围攻我的时候溜了,没想到他这么没种,算我当初看错他了……总算最后打服了这五人,不算毫无收获。”
庭院外的白浪远远听见刘芳华这句话,涌起了一股自怨自艾的情绪,她始终不能明了自己的用心,自己不愿与她争斗,竟认为自己怕事?而没想到五位尊者合攻刘芳华,最后的结果居然是投降?
这时两人已经回到座位,徐定疆顾不得五尊者如阿投降,他有些焦急的说:“你吃了那东西有没有怎么样?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坏处呢。”
“倒帮我练成另一种功夫。”刘芳华回过神来,露出笑容说:“怎么样,我虽然练成”幻灵大法“,好像没有变怪物唷,还可以吃饭。”
“可以吃饭……就这样吗?”徐定疆半信半疑。
“不过很奇怪呢!”刘芳华低声说:“我现在内息满溢、自给自足,连补充内息都不必。”
“不必补充内息?”这话匪夷所思了,徐定疆的牛眼睁大,问说:“用掉了怎么办?”
“自己就满了。”刘芳华没解释下去,忽然气愤愤的说:“遇到白浪的时候,他说想问你怎么练一种叫”胸怀天地“的功夫,似乎就是这类的……我一时火大,把剩下半包一把扔给他,说宰了他就拿回来,没想到他居然溜了。”
“他想问我?”饶是徐定疆聪明绝顶,这时也摸不着头脑。
想到白浪,刘芳华就没了兴致,她不耐烦的说:“说是因为騔獚练成了,你不记得吗?騔獚不是也有吃?”
“原来如此!”徐定疆恍然大悟的说:“我娘猜的没错,若是体内有气脉循环的生物服下,自有效用。”
“别提他了。”刘芳华闷闷的说:“算算时间,他也该服下了……我倒是帮了北军一个大忙,想到这就生气。”
“不用生气”白浪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入:“我没吃。”
徐定强与刘芳华两人同时跳了起来,刘芳华腾身就要往外冲,徐定疆却一把拉住了她,一面朗声说:“白贤弟,可愿进来聊聊?”
“敢不从命?”白浪绕到正门,大步踏入。
在白浪进门的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刘芳华突然想起,自己功力已经大幅提升,现在又练成了所谓的“胸怀天地”与“幻灵大法”,就算后者对於身法没有帮助,自己的速度已经十分快捷,怎么却被徐定疆在一瞬间轻描淡写的捉住?莫非他的功力又更高了?
徐定疆在刘芳华停住的同时也放开了她,彷佛理所当然般的脸上毫无异色,他的功力一运之间,周身数公尺内全部在、心念控制之下,刘芳华刚刚距他不到两公尺,她一动,已被徐定疆的气劲牵引,带着徐定疆在一瞬间握住了她的玉臂,倒不是徐定疆的身法比刘芳华还快。
不过这时两人都没弄清这般变化,徐定疆还以为刘芳华没有全力施展,他发现刘芳华讶异的望着自己,也是有些一头雾水。
白浪刚刚在庭院中先听到刘芳华并未变成怪物本是一喜,但听到刘芳华自责兼生气,他的心情也不好受。他本不是深谋远虑的个性,火气一上涌,顾不得刘芳华一心想杀了自己,脱口就冒出了两句话。在徐定疆邀请之下,白浪不得不踏入“昆无宫”,不过白浪、心里却十分后悔,刘芳华在场,自己如何劝降徐定疆?
三人一会面,白浪自然而然的望向刘芳华,刘芳华当然也是直盯着白浪,只留下徐定疆一个人凉在一旁,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坐了下去。
刘、白两人对视了片刻,、心中在刹那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无限的酸甜苦辣爱恨情痴在这一瞬间充塞了两人的心中,过了不知多久,两人的表情由僵硬转为柔和,又渐渐的由柔和转为坚毅……白浪蓦然探手怀中,把那包退蛇软骨取出,向着刘芳华轻轻一抛。
刘芳华只一翻手,退蛇软骨已经落入了她的手中,刘芳华仿佛不愿拿着这东西一般,一甩手就扔给了徐定疆,倒把已经无所事事好半晌的徐定疆吓了一跳。
“你……”刘芳华终於开日说,“你还有胆子来。”
“我不是溜走,只是不愿与你拼命。”白浪望着刘芳华,不知为何,她虽近在眼前,白浪却只觉她似乎好远好远,白浪黯然的说:你真想杀了我?”
“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刘芳华眼睛红通通的,她咬牙切齿的说:“看看你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说到最后,刘芳华蓦然想起那未及出世的骨血,恶狠狠的语调不自主的有些哽咽。
“如果真要杀了我才能消气。”白浪往前走上两步说:“你动手吧。”反正自己已经替白家找了个立足之地,而且白炰旭正要往北域城出发,事实上,自己的责任已经了了大半,如果刘芳华真的一心杀了自己,那就给她杀了吧。
白浪这么毫无防备的向自己走来,刘芳华举起了右手,掌背虚弓,掌心隐现煞白,只要一挥,刘氏秘传之学—“透骨击”便会轰然而出,但刘芳华的右手虽然蓄满了掌力,望着白浪惨白的面孔,不知为什么就是发不出去。
白浪自然识得刘芳华的功夫,他心里知道,在自己完全不运功的情况下,以刘芳华的功力发出的“透骨击”,打的若是脑袋,里面立刻会变成一团浆糊,打的若是胸腹,则脏腑瞬间化成粉末,死的一定很快,也不会有什么痛苦。
白浪见刘芳华迟迟不击出,他又踏前一步说:“动手吧。”
刘芳华却是恨得牙痒痒的。白浪若与自己一拼,绝对下得了手,可是他这么挺起胸膛挨打,不知怎么右手就是击不出去。刘芳华忍不住跺脚说:“等等,我问完话再杀了你。”
白浪不禁傻眼,这种话倒是很少听到,只见刘芳华咬咬牙说:“你……那时为什么要逃?”
没想到这时刘芳华还要问这些,白浪平静的说:“我以为你失去本性,自然不愿死。”
刘芳华一愣:“那你现在……”
“你既然还是你。”白浪目光中露出柔情,轻轻的说:“你要杀我,当然可以。”
这八字有如巨雷般的轰到了刘芳华脑袋,她蹬、蹬退了两步,只觉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刘芳华猛一个转头,以全力向外飞射了出去。
这次徐定疆没有拦阻,他隔了片刻,见白浪依然痴立,徐定疆叹了一口气,招手说:“坐吧,白老弟。”
白浪怔伸了片刻,忽然听到徐定疆的呼唤,这才想起徐定疆也在场,白浪愣愣的转过身,魂不守舍的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徐定疆摇了摇手中只剩一半的退蛇软骨,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是只为了来还这个的吧?”
白浪愣了愣,才弄懂徐定疆说些什么,他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徐定疆的心情却也称不上好他苦笑的望着手中小包说:“如果这东西不是在你手中,你该不会这时候冒出来吧?”
白浪又摇了摇头,隔了片刻才开口说:“徐兄,我是来请你加入北军的。”
“加入北军?”徐定疆把退蛇软骨一抛,接回手中的时候说:“你难道忘了我爹怎么死的?”
白浪一窒,想起徐靖等於是死在自己与刘礼手中,他满怀歉意的低下头来,真是无言以对。
“我知道不是你和刘礼的错。”徐定疆笑容中带着一抹苦味说!“但我不可能与你们共事……我没把握………….自己能忍多久。”
自己难道愿意杀害徐定疆的父亲?但这时怎么道歉都於事无补,白浪郁闷的说:“我自己其实是为了问騔獚的事…:!现在也不用问了。”
“为什么不用问了。”徐定疆说。
白浪皱皱眉,有些不耐的说:“芳华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当然是你的,难道……”
“如果我愿意给你呢?”徐定疆打断了白浪的话。
白浪愣了愣说:“徐兄又开玩笑了。”
“这倒未必。”徐定疆站起身,踱着方步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白浪脸色一冷说:“若要我背叛白家……”
“不。”徐定疆说:“我不要你背叛人,反而希望你不背叛人。”
白浪糊涂了,只能诧异的望着徐定疆。
徐定疆见白浪的神色,他心中蓦然涌起无限感慨,缓缓的开口说:“我希望你不要背叛芳华。”
白浪沉默片刻才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徐定疆目光望着窗外,彷佛有无限心事般的说:“别让她失望,别让她伤心,别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与她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说来简单,自己何尝不想?白浪艰难的说:“这……不是我一个人愿意就能办到的。”白浪霎时之间,恨透了说这句话的自己。
“我当然知道。”徐定疆回过头:“但你是不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我是不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白浪迟疑了片刻,实在没法说出肯定的答案。
徐定疆望着他,忽然一笑说:“你今日都愿意死在她手中了,难道就没想过这么一死对不起白家?”
白浪背脊冒出一片冷汗,徐定疆说的没错,自己这么死了怎么对得起白氏列祖列宗?其实自己不是想死,只是连她都要自己死的时候,自己根本已经不想活在这个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