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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待得阿罗离开后,莺儿满面笑容地屈膝道:“奴婢恭喜主子,终于除去娴妃这个心腹大患!”
苏氏似笑非笑地睨着莺儿道:“娴妃?”
莺儿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轻打着自己的嘴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苏氏冷声道:“行了,别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这次本宫不与你计较,下次再犯,休怪本宫不客气。”
莺儿慌忙点头道:“奴婢知道,多谢主子不责之恩。”
苏氏扶着椅子想要起来,不想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她倒吸凉气,待得疼痛缓了一些后,她挽起袖子,只见包着纱布的地方,有几处渗出了鲜血。
唐九见状慌忙道:“奴才这就去拿药来。”
“不用了,只是皮肉伤而已,不必大惊小怪。”苏氏轻抚着渗血的纱布,阴声道:“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抓到那只该死的猫。”说罢,目光一转,道:“派人出去找了没有?”
唐九赶紧答道:“主子放心,奴才一早就派人去找了,抓到那只猫只是早晚的事。”
苏氏颔首道:“找归找,动静别闹得太大,否则惹了宫中那些人的疑心,本宫唯你是问。”
“主子放心,奴才知道分寸。”说到此处,唐九欲言又止,苏氏睨了他一眼道:“怎么着,又想为你那位表妹说情吗?”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觉得……”不等唐九说下去,苏氏已是道:“行了,本宫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吗?本宫刚才已经答应阿罗了,等寻个合适的时机,本宫再与钱莫多说。”
“多谢主子!多谢主子!”唐九连连谢恩,其实苏氏不知道,为了这件事,彩绫在他面前提过好几次了,让他帮着一起讲情,实在很是难做,如今苏氏肯松口自是再好不过。
再说瑕月那边,进了冷宫后,一个无精打采的太监将她引到年久失修,四处漏光的偏殿;殿内除了几把摇摇欲坠的椅子外,便只有一张简单的床榻,上面铺着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被褥。
“往后你就住在这里,一日两顿,有人会送来的。”扔下这句话后,守宫太监便走了出去,再不理会瑕月的事情。
瑕月走到床榻边,还没凑近便闻到一股子霉味,她摇摇头,眼见太阳还没落,便抱起被褥来到院中,将之摊在庭中的石桌上,借着太阳的照晒驱散那股难闻的霉味。
守宫太监远远看到这一幕,嗤笑一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入了冷宫还有心情晒被子的人,这个女子还真是有趣。不过,再有趣也没有用的,入了这冷宫,早晚会发疯。到时候,莫说是发霉的被褥,恐怕就是烂泥地里,她也会去睡。
在将被子晒好后,瑕月去后头提了桶水来,费力地提到殿中,本是想将桌椅上的灰尘好好擦一下,哪知刚把水桶放下,就有一个人影跑进来,一把踢翻了她的水桶,弄得满地都是水,那个人影还发出呵呵的笑声。
辛苦打来的水被人一下踢翻,瑕月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因为那个人满脸皱纹,逢头垢面,头上插着几根树枝,一边笑一边咬着满是黑泥的手指。
这个人,一看就知在冷宫关了许多来,精神变得不正常,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更不要说是交流了,倒不如省些力气,再去打桶水来。
瑕月再次提了水来,可结果与上次一样,刚拿进来就被疯女人踢翻了,而且笑得比刚才更大声,仿佛是在嘲笑瑕月。
瑕月虽知无用,也忍不住道:“你想怎样?”
疯女人不说话,只是盯着瑕月不停地笑着,也不管地上的水已经浸湿了脚。
看到这个样子,瑕月摇头不已,无奈之下,只能用布擦着地上的水,吸饱水后再绞到桶中,这地也不知多久未洗了,绞出来的水黑如墨汁,她自嘲地笑道:“这么一弄,地倒是干净了。”
疯女人盯着渐渐满起来的桶,正准备再踢,瑕月吓唬她道:“我在里面放了毒蜈蚣,毒蜘蛛,你若是敢踢,小心它们咬你!”
被她这么一吓,疯女人面露惧色,果然不敢再踢,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后,她跑了出来,也不知到何处去了,瑕月也没心思理会她。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周全
没了那个疯女人,瑕月很快将地上的水一一擦干,随后又提来一桶干净的水将桌椅仔细擦了一遍。待得一切做完后,虽然偏殿还是残旧不堪,但至少看起来干净了一些。
不过她从未做过这些,一旦停下来,只觉得腰背酸痛,准备直起身时,更是险些跌倒,知春进来看到一幕,赶紧奔过来扶住她道:“主子,您怎么了?哪里弄疼了?”
“我没事,只是弯腰太久,一时间竟是站不起来,本宫一直以为自己身子还过得去,如今才知道,根本就是弱得很。”
知春看到她脚边的水桶与布,哪里还会不明白,扶着她到一边坐下后道:“这些事等奴婢来了再做也来得及,何必这样着急,再说您身子矜贵,哪里能做这些事。”
瑕月摇头道:“你以为还在延禧宫吗,进了这里,我就与你一样,哪里还有矜贵的资格。”
知春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她解下背上的包袱道:“奴婢给主子带了几套衣裳来,以便换洗。”
“放着吧。”瑕月看了一眼天色道:“太阳下山了,帮我一起去将晒在院子里的被褥收进来。”
“被褥?”知春奇怪地道:“奴婢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到院子里有被褥啊?”
“不可能,我明明晒在石桌上的。”瑕月一边说一边来到院中,结果却发现石桌上空无一物,她放在这里晾晒的被褥不见了,赶紧与知春四下寻找,最后倒是在后院找到了,但已经不能用了,因为刚才所见的那个疯女人将她的被褥铺在地上,然后用另一只木桶提水一桶接一桶地倒在被褥上,全部都湿了,怕是晒上几天都未必能晒干。
知春气得一把将她推开,“你在做什么,这是主子的被褥,怎么可以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份了。”
“算了,她是个疯子,你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去问问守宫的太监,看还有没有其它被褥,若是有的话,正好帮你也拿一床。”
知春听说是疯子,只得做罢,随瑕月一起找到正会在树荫下乘凉的守宫太监,客气地道:“公公,我们的被褥被一个疯妇给弄湿了,不能盖,能否麻烦您想想办法,再拿一床给我们?”
守宫太监抬起三角眼上下打量着知春,细声细气地道:“冷宫之中,一人只有一床被褥,哪里还多的,而且被弄湿了是你们自己没看好,为什么要咱家想办法?”
听着他不阴不阳的话,知春心中来气,不过她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所以再生气,也耐着性子道:“公公,是我们不小心,可这不是第一天来冷宫吗?哪里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疯女子,您就帮帮我们的忙吧,与人方便也是与自己方便,您以后一定会有好报的!”
守宫太监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别在咱家耳边嗡嗡响,咱家告诉你。”他顿一顿,吐出两个字道:“没有!”
知春见他故意刁难,语气生硬地道:“公公,冷宫这么大,哪里会连一床被褥都没有,您又何必这样为难我们呢!”
守宫太监瞪着一双三角眼站起来,有恃无恐地道:“哟,你这是在责骂咱家了?咱家还就告诉你了,没有!有本事你告到皇上、太后面前去啊!”
“你!”知春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若是可以见到皇上与太后,哪里还会与他说那么多话,她强压了怒气道:“公公,这件事对于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又何必故意为难我们呢!”
“冷宫有冷宫的规矩,咱家只是依规矩办事,有何不妥?”守宫太监一句话就将知春给堵了回来,随后又道:“咱家知道,你家主子原本是延禧宫的娴妃娘娘,但那又怎么样,这里是冷宫,哪怕你之前是皇后娘娘,进了这里也是待罪之人,根本没资格跟咱家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如今给了你被褥,改明儿个是不是得要求咱家端茶送水了?告诉你,不可能,你家主子若是有本事,就跟先帝时的成妃一样,从冷宫中出去,到时候,想要什么都行了。至于现在……免谈!”
他自从净身入宫后,就被调来冷宫看守,转眼到现在,已是十几年了,眼看着与他一起进宫的太监不是升了职,就是调了肥差,只有他还苦哈哈的守着冷宫,连一点油水也捞不到,心中不平,这性子也就变得越来越刻薄。
知春被他一顿抢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许久方才挤出一句话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守宫太监正要说话,耳边传来瑕月的声音,“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守宫太监翻一翻眼,道:“咱家姓周,名全。”
“原来是周公公。”瑕月浅施一礼道:“刚才周公公说一人只有一床被褥是吗?”待得周全点头后,她道:“既是这样,知春理该也有一床被褥才是,还请周公公取来给我们。”
周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驳,瑕月笑笑道:“周公公刚才一直说冷宫有冷宫的规矩,如今该不会是想要出尔反尔吧?本宫虽然困在冷宫中出不去,但本宫与二阿哥情同母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来此看望本宫。”
“二阿哥才不会来这地方。”周全气哼哼的说了一句,但终归是进屋拿了一床被褥给知春,没好地道:“拿了被褥赶紧回去,过一会儿该有人过来送膳了。”
知春也不愿与他多说话,回屋后整齐地将被褥铺在床榻上,对瑕月道:“主子,您累了的话先躺一会儿,奴婢出去看看膳食送来了没有。”
“知春。”瑕月突然唤住知春,道:“其实你没必要陪我在这里捱苦的,谁也不知道我要在这里待多久,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又或许是一辈子,我是逃不掉了,但又何必搭上你呢!”
知春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主子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就算奴婢后悔,也已经出不去了啊,还不如安心留在这里侍候主子呢。而且奴婢相信,主子一定有雨过天晴的一天,绝不会一辈子受冤屈。”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必以厚礼相还
瑕月鼻尖一酸,用力握住知春的手道:“你以忠心事我,我必以厚礼相还;只要我一日活着,这句话就一日算数。”
知春顺着她的话道:“那奴婢就等着主子厚礼相还的那一天了。”
等知春再进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个掉漆的托盘,上面除了两碗米饭外,还有一碟青菜与一碗肉丝汤,不过那汤清得几乎能看到碗底,整碗汤里不知有没有十根肉丝。
知春将东西摆在桌上,道:“主子,用膳了。”
瑕月没有去挑剔菜式的好坏,如今的她,能填饱肚子就好,不过这碗饭并不容易吃,因为米饭里有许多没挑干净的石子,一不小心就会硌了牙。
知春将汤里少得可怜的肉丝全挑出来放到瑕月碗里,自己则专门挑着过老的菜以及清汤下饭。
瑕月将肉丝拨了一半到知春碗里,又挟了青菜给她,不等知春拒绝,便道:“你说过,你要照顾我的,若是因为吃的不好,弄的身子垮了,岂非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