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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小五一一答应后,弘历起身走到长窗前,刚打开一条缝,冰冷的雨水便争先恐后地打在脸上,弘历没有理会那些雨水,只是默默望着坤宁宫的方向,瑕月,你在恨朕是不是,对不起,朕最不想伤的人就是你,可是……
放心,朕一定会想到办法护你们母子周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们,包括朕自己!
瑕月并不知道这一切,自回到坤宁宫后,不论齐宽与锦屏如何安慰劝说,只是一言不发,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弘历那番言语,实在是断绝了与她所有的爱意与恩情,只余无尽讽刺与悲伤。
明明那一日,弘历说,他与她一定可以回到从前,可是一转眼……却是绝情绝义,这就是人心吗?呵呵,弘历一直说她可怕,可是在她看来,弘历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可以一丝情份都不念,仿佛……之前那二十余年都是假的。
“主子,皇上他愿意相信乔雁儿,就由着他去相信,终有一日他会后悔的。”锦屏的话,换来的依旧是瑕月的沉默,齐宽拉一拉她的袖子,摇头道:“没有用的,主子现在将自己封闭了起来,根本听不进去。”
“我知道没用,可也不能眼看着主子伤心而不管啊!”说着,锦屏恨恨道:“最可恨的就是皇上,那个乔雁儿明明可疑得紧,他居然还一直帮着说话,甚至为此指责主子,这样是非不分的糊涂人还想做一代明君,简直就是笑话,我看是一代昏君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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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以后
齐宽默然不语,弘历如此行事,实在称不上是一个明君所为,他现在只担心瑕月,二十几年的感情被一朝摧毁,那种打击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也不知瑕月能否熬过这一关,正自思索间,锦屏在他耳边小声道:“对了,你说皇上真会废了主子吗?”
齐宽叹了口气道:“希望不会,否则……以往的恩爱情深,真是成一场笑话了。”说着,他想起一事来,道:“你去将十二阿哥抱过来。”
锦屏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思,依言去将永璂抱了过来,倒也是巧,后者刚刚吃过奶,这会儿正醒着呢。
齐宽接过永璂,小心翼翼地递到瑕月身前,“主子,奴才知道您心里难受,但就算再难受,您也得熬过来,因为您还要照顾十二阿哥;您看看他,那么小,正是需要您照顾的时候。”
永璂从齐宽怀里俯下身,小小的手掌抓着瑕月项上的珍珠链子把玩着,嘴里发出嘻笑之声。
这个声音,令瑕月睫毛微微一颤,空洞的双眼逐渐凝起一丝焦距,停留在永璂那张幼嫩的脸上,口中发出干涩的声音,“永璂……”
齐宽见她有反应,心中一喜,连忙道:“是啊,不管皇上待您如何,您至少还有十二阿哥,并不是独身一人。”
瑕月没有说话,只是一遍一遍抚着永璂幼嫩的脸庞,许久,她哑声道:“永璂的名字还是乾隆五年时,皇上给取的,一晃眼,已是十年过去了,本宫终于有了这个孩子,可是本宫与皇上,也走到了终点,无法再继续下去。”
齐宽暗叹一声,道:“皇上眼下受了奸人蒙蔽,方才是非不分,以后定会明白主子才是值得相信之人,还请主子暂时忍耐。”
“没有用的,破碎的镜子就算重新粘好,也终归有了裂痕,不复之前的光滑。”说到此处,瑕月眸中掠过一丝绝决,“本宫与他的缘份到此处为止,从今往后……他是他,我是我,再无交集。”
虽然齐宽心里也恼恨弘历糊涂,但并不愿见瑕月与弘历走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劝道:“主子,想来皇上只是一时糊涂,以后……”
“没有以后,一切……到此为止!”在说到末尾四个字时,瑕月声音中有着极力压抑后的颤抖。
齐宽犹豫着道:“或许事情并没有主子想的那么糟,尚有转机也说不定。”
瑕月怆然一笑道:“刚才你也在养心殿,他只差说出废后二字,你觉得此事还会有转机?结束了,齐宽,一切都结束了。”说着,她自齐宽手中接过永璂,紧紧将他抱在怀中……
翌日一早,方简刚一踏入太医院便看到小五站在那里,瞧见他过来,打了个千儿道:“奴才奉皇上之命,请方太医去一趟养心殿。”
方简心中一跳,就在前日,乔雁儿来找过,将那味药的功效告诉了他,当他得知,那药竟然与大烟膏一样,可使人上瘾时,吓了一大跳,乔雁儿这么做,已经不是想害弘历了,而是想要控制他。
他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控制当今皇帝,这是无数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乔雁儿除了告诉他药效之外,还告诉他,药用的差不多了,弘历很快就会发现他开的药有问题,到时候若想活命的话,就闭紧嘴巴,不要将高斌供出来,一旦连高斌也被弘历发现,从而得到更多的药,他们就失去了制约弘历的武器,到时候……必死无疑!
虽然乔雁儿说,只要管住嘴巴,就可以活命,但方简心里并不安稳,不论怎么想,都觉得弘历不会放过自己。
“方太医怎么还不走?”小五的声音将方简自沉思中惊醒过来,扯一扯唇角,忐忑不安地随他前往养心殿。
小五直接将他领到了大殿,此时,百官已经散去,只有弘历高坐殿上,一踏进大殿,方简便觉得身上犹如压了一座大山,沉得连脚步也迈不开,勉强走到殿中,他拱手道:“臣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弘历居高临下盯着他,“方简,这些年来,朕待你如何?”
“臣原本只是一名寻常太医,得皇上恩典,方才升任为院正,皇上之恩,臣万死亦难报答。”方简战战兢兢地说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弘历面无表情地道:“既是这样,你为何要与那乔雁儿一起害朕?”
方简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果然是为了这事,这次可真是让高斌与乔雁儿害死了,也不知能否保住性命……
“还不肯说吗?”弘历的声音并不响,落在方简却如惊雷一般,他急急磕头道:“臣是被乔雁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求皇上饶命!!”
小五冷笑道:“你是堂堂太医院院正,乔雁儿不过是一个宫女,即便说开了,也不过是一个漏了网的逃犯,她有什么能耐可以逼迫你谋害皇上?”
逃犯?方简愣了一下,乔雁儿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还成了逃犯?不过他这会儿可没心思,也没胆子问这些,只是不停地磕头求弘历饶命,对于他的哀求,弘历只有一个字,“说!”
方简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臣愿说实话,求皇上念在臣并非有心加害皇上的份上,饶臣一命。”
“饶你?”弘历轩一轩眉,露出一丝森冷的笑容,“看来是朕平日太过仁慈,使得你们一个个都敢与朕讨价还价。”在一阵短暂的停顿后,厉声道:“拖下去,赏鞭刑二十!”
方简没想到弘历说责就责,吓得魂飞魄散,他都已经一把年纪了,且一直养尊处优如何受得了刑罚,急忙道:“臣知错,求皇上饶恕臣这一回!”
弘历没有理会他的话,只命人将其拖下去,待得方简再次被带到养心殿的时候,已是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宫人一放开手,便如烂泥似地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弘历冷然道:“如何,肯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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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惊悉
“臣……臣……”方简紧张地思索着,看弘历的样子,分明是不打算饶他性命,就算他供出高斌,也难改这个结局,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还应该将高斌供出来。没有一个愿意让杀害自己的人好过,他方简自然也不例外。
弘历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他说下去,有些不耐地道:“怎么了,那二十鞭还不够吗?”
方简害怕又要受皮肉之苦,急忙撑起身子,道:“皇上开恩,罪臣……罪臣愿说!乔雁儿……”他暗暗咬牙,道:“当初在杭州府时,罪臣曾……曾一时糊涂,偷偷去过一趟青楼,被她所知,她威胁罪臣,如果不依着她的话做,就将此事告之皇上;罪臣知道,朝廷命官擅自出入青楼,乃是大罪,轻则贬官,重则罢官抄家,罪臣好不容易才有今日,不想突然之间一无所有,迫于无奈之下,只得受她的胁迫,将她交给罪臣的药粉冒充葛根粉,下在了皇上服用的药里,罪臣犯下大罪,求皇上开恩啊!”
他几经思量,终是没有将高斌供出来,并非他讲义气,而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不愿让弘历好过。
弘历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他身前,未等方简再将哀求饶命,弘历已是一脚踩在方简撑地的手背上用力踩着,后者感觉手骨像是要被生生踩断一般,惨叫不止。
弘历冷笑道:“方简,你当朕是什么,三岁孩童还是傻子,可以由着你唬弄欺骗,莫说你方简并不是一个喜好女色之人,就算真是,你去青楼,乔雁儿怎么会知道?再者,私去青楼,如你所言,至多只是罢官抄家,并无性命之忧,你会因此受乔雁儿之迫,犯下谋逆这等抄家灭族之罪?!”
方简忍痛道:“罪臣……说得都是事实,罪臣当时太过害怕,等想到皇上所言之时,已是太晚,无法再抽身,只能……继续受她的控制。”回应他的,是更加用力的踩踏,等弘历收回脚时,方简一只手已是红肿变形。
弘历居高临下地看着满面痛苦的方简,突然温和地笑了起来,“既然方太医这么有义气,死到临头还要护着那个人,朕若不成全,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
弘历的笑容,落在方简眼里,变成了最可怕的东西,他惊慌而急切地道:“罪臣没有护任何人,罪臣说得都是实话,并无欺瞒!”
弘历扬眉道:“去,让德海带刑具过来,朕要在这里亲眼看他行刑!”
宫中那么多太监,德海之名,无疑是最让人惧怕的一个,谁都不希望去见他,因为那往往意味着痛苦与折磨。
四喜依言答应,在经过方简身边时,他脚步一顿,俯身在其耳边轻声道:“据奴才所知,德海所用的刑罚不下百种,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方太医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要!”方简吓得肝胆俱裂,死死抓着他的脚,不让他离去,四喜直起身子,冷声道:“这养心殿,有的是替皇上传令的人,你抓住咱家一个又有什么用。”说着,他对小五道:“你去慎刑司传皇上的命令。”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去!”方简急忙爬过去,抓住小五的脚,可这么一来,四喜那边就没办法顾及了,眼见他要离去,方简惊骇地叫着,可他的声音并不能阻止四喜的脚步,眼见四喜将要踏出养心殿,他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的害怕,涕泪横流地爬到弘历脚下,“呯呯”地磕头道:“皇上,罪臣愿说,罪臣愿意将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求皇上开恩,免去罪臣的皮肉之苦!”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敢再奢求活命,只求能够死得痛快一些。
“说!”这一次,方简不敢再耍花样,如实道:“其实……真正抓着把柄的,不是乔雁儿,而是……高斌!”
听得这话,弘历勃然色变,不敢置信地盯着方简,“你说什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