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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骇然失色,颤声道:“你说永璂活不过今年”
弘历无奈地道:“唐齐章是这么说的,这次围场狩猎,若不是永瑆恰好代他受了一劫,永璂这会儿已经不在人世。”
凌若久久未语,直至铜盆中的银炭爆出“哔剥”的轻声,方才沉声道:“云中子不肯将补全永璂命数的法子告诉你,所以你就杀了紫云观之人”
弘历无奈地道:“当时永璂情况危在旦夕,儿子急需他施法,偏偏云中子这个迂腐老道就是不肯说出法子,哪怕他那些徒子徒孙死在他面前,也始终不肯松口,如果他当时说了,哪里还会有现在这么多事。”
“如今可有补全之法”面对凌若的问题,弘历点头道:“倒是有一个法子”
凌若眸光一亮,急忙道:“什么法子”
“皇额娘可还记得魏秀妍”待得凌若颔首后,他续道:“云中子推算出魏秀妍命数特异,她所生的孩子,可以补全永璂命数,以命换命”
凌若微蹙了双眉道:“所以你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将魏秀妍安置在广秀园中”
到了这个时候,弘历已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如实道:“是,这是唯一救永璂的法子,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如今魏秀妍已经怀胎将近八月,再有一个余月,腹中孩子便可生下,到时候,永璂的命数就可以被补全,不再时时有性命之忧。”
凌若神色复杂地坐在那里,她怎么也想不到,魏秀妍一事背后,竟然有着这样的缘由,更想不到,自己最钟爱的孙子,竟然有着这样令人揪心的命数,回想起来,永璂从小到大,确实命途不坦,几次都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这件事情,魏秀妍知道吗”
“儿子没有与她说,等她生下孩子后,儿子会让稳婆告诉她,孩子难产夭折,随后将她送到江南去,以后都不再踏足京城,她也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孩子真正的死因。”
“这样就好。”凌若点点头,转而道:“但是今日文德在朝堂上的言语,已经引起了赵显明几个的怀疑,他们很可能会暗中调查,你要早做提防。”
“儿子知道,儿子会让广成子他们牢牢闭紧嘴巴。”弘历话音未落,凌若已是冷声道:“只怕有些人嘴怎么都封不严,否则那文德怎么会知晓。”
“那依皇额娘的意思”弘历何尝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一时半会儿间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凌若思索片刻,道:“你就说哀家近日身子不适,让紫云观与万寿寺为哀家祈福一月,为了让他们安心祈福,不被杂事分心,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出;如此一来,自然就不会有消息泄露出去;一个月时间,相信皇上可以查出究竟是何人泄露了风声。”
弘历垂目道:“儿子明白,儿子待会儿就让小五去传旨。”
“好。”随着这个字,凌若起身握住弘历的手,一字一句道:“你记着,一定要保住永璂的性命,哀家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
弘历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郑重地道:“您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永璂有事。”
凌若欣慰地点点头,“如果朝堂上当朝有人心怀不轨,非要借机生事,你可以去找你十七叔,他虽然已经不怎么管事,但始终是先帝的十七弟,是先帝临终时钦点的辅政大臣,有他站在你这一边,相信足以压住这些人。”
弘历依言答应后,道:“儿子送您回去吧。”
凌若摆一摆手道:“不必了,去做你的事吧。”说罢,她就着杨海的搀扶离去,弘历默默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与来时相比,她的背影看起来佝偻了许多。
弘历明白,一旦永璂出事,不论是对他与瑕月,还是凌若,都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不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保永璂无恙。
当日,弘历依着凌若的话,传旨紫云观与万寿寺,同时,命阿桂带兵看守两处,一月之内,不许任何人出入。随后,他又召弘昼觐见,着他尽快调查出紫云观中到底是何人走漏了风声。
与此同时,景仁宫中人心惶惶,忻妃失魂落魄地坐在椅中,手边的茶水热了冷,冷了又热,不知换了几次,却一口都没有动过,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紧闭的殿门,似乎在等什么人。
在宫人又一次准备将冷了的茶端下去时,一个浑身冒着寒气的身影奔了进来,一看到他,忻妃急忙站了起来,紧张地道:“怎么样了”
宫人喘了几口气,躬身道:“回主子的话,打听到了,文德大人已经被皇上押入刑部大牢等候处决,另外另外”
秀竹催促道:“还有什么,快些说”
宫人涩声道:“另外皇上下旨,三族之内,但凡十四岁以上男丁,尽皆处斩,余者发配宁古塔,不得回京;这会儿,皇上应该已经派人在抄家了。”
忻妃怔怔地站在那里,嘴里喃喃不知说些什么,秀竹紧张地道:“那主子呢,皇上有没有提及主子”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主子伴驾数年,皇上应该会顾念几分情谊,不至于赶尽杀绝。”话虽哪些,他言语中却透着一丝不确定,毕竟文德犯的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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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求而不见
秀竹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头紧紧皱着,难以舒展,正自此时,忻妃忽地往外奔去,秀竹回过神来,连忙与另一名宫人一起拦住她,“主子您要去哪里?”
忻妃神色焦灼地道:“大哥不会谋反的,一定……一定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本宫要去见皇上,让皇上彻查此事,你们快些让开。”
宫人摇头道:“没有用的,奴才听说,和亲王当场抓到文德大人与俄国使者交易,不仅签了文书,还有副都统马格做证,而且……大人自己也承认这件……”
“不会!”忻妃激动地打断他的话,“大哥根本没有理由谋反,所以这件事一定是假的,是有人陷害大哥,本宫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戴佳氏一族遭受灭族之祸。”
宫人面露迟疑之色,秀竹瞥见他这个模样,催促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别吞吞吐吐的,看着让人心烦。”
宫人闻言,小声道:“听闻,文德大人是怕皇上追究他谋害十二阿哥以及误害十一阿哥的事情,所以铤而走险,与沙俄勾结,原想远走沙俄以避祸患,没想到马格大人早已经投靠了皇上,避祸反而成了遭祸;这件事,连太后都惊动了。”
“谋害十二阿哥……”忻妃喃喃念着这几个字,脚步踉跄地跌坐在椅中,弘历竟然发现了这件事,换而言之,是她害了文德还有年迈的母亲……
“明明该死的人是永璂,为何到头来,死的却是本宫的至亲还有族人……不该……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忻妃越说越激动,待到后面已是近乎歇嘶底里!
秀竹安抚道:“事已至此,主子再难过也无用,如今最要紧的是咱们这里,也不知皇上会不会一气之下,迁怒……于主子。”在说到“迁怒”二字时,她有些不自在,因为彼此心里都知道,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忻妃,要不是她怨恨瑕月,欲置十二阿哥于死地,根本不会有今日之事,不过她是忻妃的宫人,这个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她的话令忻妃本就已经煞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一言不发地坐在椅中,眸中除了悲痛与不甘之外,又多了许多恐惧,秀竹说得没错,她眼下最要担心的是自己,弘历素来钟爱永璂,虽然他对自己有几分钟爱,但恐怕……不会饶过自己。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才能避过这次的祸事?
忻妃紧张地思索着,欲想出一个对策来,无奈越是急就越是想不出来,只得将目光投向秀竹二人,“你们可有法子?”
秀竹咬一咬牙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子您尽量撇清与文德大人的关系,一口咬定所有事情都是文德大人自己的主意,与您没有任何关系。”
“也只能这样了。”这般说着,忻妃撑着酸软无力的双腿,道:“扶本宫去养心殿。”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拖得越久,对她就越不利。
事关自身安危,秀竹不敢怠慢,连忙与宫人一起扶了忻妃前往养心殿,刚到殿外,便被人拦了下来,“皇上正在批阅奏折,不见任何人,娘娘请回。”
忻妃挤出一丝笑容道:“本宫有要紧之事要面见皇上,请公公替本宫入内通禀一声。”说罢,她朝秀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往小太监手里塞去,轻声道:”请公公通融一下,来日,我家主子必有厚谢。”
小太监并未接她的银子,垂目道:“并非奴才不肯通融,而是皇上发了话,不许任何人打扰,奴才实在不敢违背,请娘娘恕罪。”
如今宫人上下,谁人不知文德通敌判国,三族男丁尽皆将被处斩,虽然弘历还未下旨处置忻妃,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忻妃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任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她扯上关系;所以,莫说只是一锭银子,就算是金子,小太监也绝不敢收。
见小太监执意不肯收,秀竹只得收回了银子,改而哀求道:“我家主子确有万分要紧之事需要面圣,公公您就帮个忙吧。”
小太监朝忻妃道:“能帮得奴才一定会帮,但这件事……奴才实在无能为力,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顿一顿,他道:“若娘娘当真想见皇上,可以在此等候,指不定什么时候,皇上就会出来。”说罢,他退到殿门边,显然是不准备再与忻妃言语。
忻妃心中气恼,她自入宫以来,一直极得弘历宠爱,再加上出身高贵,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无奈如今情势不同往日,她只能强忍了心中的气恨,等在冷风阵阵的殿外。
冬日的夜晚来得特别早,还未到酉时,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宫中开始掌灯,绢红的灯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此时,距离忻妃来养心殿已有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无奈殿门始终紧紧闭着,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忻妃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双腿也酸得站不住,宫人轻声道:“主子,要不咱们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来求见皇上。”
秀竹摇头道:“只怕到时候已经晚了。”说着,她低声道:“皇后娘娘这会儿必是一心想趁此机会除了主子,若让她寻到机会在皇上面前进言,咱们就彻底输了,所以……”
不等她说下去,忻妃已是抬手道:“行了,本宫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本宫坚持的住,无论如何,今晚都要见到皇上。”
如此一等,又是一个时辰,弘历依旧未曾出来,反倒是这天下起了细细的雪子,忻妃出来得匆忙,披风还有暖手炉都未曾带出来,更不要说是伞了,冻得脸色发青,实在是受不住,逐命宫人在此守着,她先回去一趟,一旦弘历出来,或者养心殿有动静,就立刻知会她。
忻妃狼狈地往景仁宫行去,在走到一半之时,迎面走来几道身影,秀竹借着两边的灯光最先看清来人,低声道:“主子,是惠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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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黄英
说话间,夏晴已是走到近前,秀竹连忙屈膝行礼,至于忻妃,不知在想什么,并未见礼,直直站着。
夏晴停下脚步,望着一眼忻妃还有她身后的路,扬眉道:“你去了养心殿?”
忻妃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