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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微笑着摇摇头,眼中尽是温柔的笑意,“你是姐姐看着长大的,莫说只是相别两年,就是相别二十年,姐姐也会一眼认出你,不过你真的长高长壮了许多,再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
“那是自然。”荣祥得意地挺一挺胸膛道:“我已经想好了,再过两年,朝廷下一科武举选才时,我要去争武状元。”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武举
“武状元?”凌若微微怔目,她记得荣祥以前不是说要参加科举吗,怎么一会儿又变武举了?
荣祥看出凌若的疑惑,扬一扬头道:“是啊,咱们家已经有大哥一个文官了,我自然要去做一个武官,让咱们家来一个文武双全。何况整日摇头晃脑背书写文,哪有驰聘沙场,与敌厮杀来得畅快!”
伊兰不屑地撇撇嘴,“明明是你自己念不进四书五经,没法参加科举,才被迫准备去考武举。”
见她揭自己老底,荣祥脸庞微微一红,嘴上不服气地道:“那又怎样,不一样是状元。再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说明武比文更易分高下。”
“这件事阿玛同意了?”凌若问道。武不比文,沙场之上,刀剑无眼,一个不甚就会送了小命,若选这条路,荣祥往后怕是免不了会有危险。
“大男人自当建功立业。”荣祥义正辞言的说了一句,不过在瞥见凌柱瞪过来的目光时脖子微微缩了一下,讨好地拉过凌若袖子道:“姐姐,阿玛素来最疼你,你替我跟阿玛说几句好话,让我去参加后年的武举吧。”
“我说了不许就不许。”没等凌若开口,凌柱已经拂袖否决道:“此事没的商量,你给我好好在家中温书参加下一届科举。”
富察氏亦朝荣祥嗔怪道:“你这孩子,早几日不就已经跟你说了吗,不许再动这个念头,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看到这里,凌若哪还会不明白,一切只是荣祥一厢情愿的想法,阿玛根本不曾同意,想想也是,有哪个做父母的舍得儿子去沙场上拼杀,万一弄得不好,也许就再也见不着面了。
荣祥眼巴巴地看着凌若,在家中时他没少求阿玛,可阿玛就是不肯松口,额娘也是一样,如今姐姐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千万千万要帮帮他。
凌若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不过到底是不忍心看荣祥失望的样子,何况此事对他也不是全无益处,是以在稍想了片刻后婉转道:“阿玛您先别动气,女儿知道您不让荣祥去参加武举完全是出自一片慈爱关怀之心,生怕他将来上战场有危险。可是荣祥念不进四书五经这也是事实,您就算再逼迫也无用,与其次次落第,在家中无所事事,耽误大好时光。倒不若借此机会让他历练一番:玉不琢不成器,也许荣祥可以借此建一番功业也说不定。”
凌柱也知道二子与长子相比,确实缺少读书的天赋,可沙场军营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岂不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场景他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见凌柱不语,凌若又道:“其实咱们大清自平定了准噶尔叛乱后,已经多年未曾大动干戈了,局势甚为稳定。荣祥就算真考中了武举,也不过是到边关历练几年,熟悉一下军中事务,不会有什么危险。”
凌柱身为朝廷官员,自然知道凌若此言非虚,只是局势这东西很难说,今日稳定明日说不定就有变了,万一在荣祥去边关的这几年起了战事,岂非徒增危险。可是如果继续反对,荣祥真像凌若说的那样科举不中,一世碌碌无成,那岂非他这个做阿玛的害了儿子?
见他露出犹豫之色,凌若知他被自己说动了心思,又道:“阿玛一直以为只有在战场上拼杀的武官危险,其实高坐庙堂上的文官又岂是真正的安枕无忧;这一点阿玛身在朝堂,应该是最清楚不过。”
他想了许久,终是抬起头对荣祥道:“也罢,看在你姐姐的面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后年武举,你若能考上我便不管你,否则你必须给我好好温习功课考科举。听到了吗?”
荣祥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凌柱松口,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还是姐姐有办法,三言两语就令阿玛改了口风,连忙答应道:“是,儿子谨遵阿玛吩咐,两年后武举,儿子一定会高中榜首给阿玛长脸。”
“行了,等那个时候再说吧。”凌柱说了一句,转头见富察氏眼上犹有忧色,拍一拍她搁在小几上的手道:“别太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咱们以前给荣祥去算生辰八字的时候,那位大师可是说了荣祥是长命之人呢。”
富察氏虽还有些不放心,但既然丈夫都开口答应了,她也不好再反对什么。
待得静下来后,凌若发现并不见大哥荣禄的身影,不禁有些奇怪,按说大哥这都去了六七年了,难道还没回京?
当她将这个疑问问出口时,凌柱原本已经缓和的脸色顿时又有些不好看了,富察氏更是叹了口气,埋怨地看了凌柱一眼道:“你哥哥年前就回来了,只是你阿玛不许他进门,逼得他只好在外面租了一间小宅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凌若越听越糊涂,他们四个兄弟姐妹中,阿玛对大哥最看重,寄予的希望也最大,怎么这次大哥难得回来,阿玛却生气到连门都不让大哥进。
凌柱冷哼一声不愿解释,显然气得不轻,最后还是富察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荣禄任满回京时,还带了个江姓女子一道回来,长得甚是不错说话也温柔得体,说是心仪的女子,在江西认识,等禀过双亲后就准备成亲,其他的一概不提。
凌柱想想不放心,就传了随荣禄一道回京的下人来问话,这一问之下,可是出了问题。这女子是江西人氏不假,但她竟然是成过亲的,而且还曾被夫家休弃,是在要投河自尽时被荣禄所救,之后就一直跟在荣禄身边,侍候他衣食起居,日久生情,荣禄竟想娶她为妻。
若只是这样凌柱还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可那江氏被夫家休弃的理由竟然是:不守妇道,与人苟且。
他们钮祜禄氏虽然不比从前,但好歹是官宦人家,怎么能够娶这样一名德行败坏的女子,万一被人知道,岂不是有辱家门?!
所以凌柱当即将荣禄及江氏唤来,一通追问后发现果与下人所说一致,不过荣禄言道,江氏并未做任何苟且之事,是那名男子因为模样长得不错又有几分才学,在做西席时被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这人虽有才学心术却是不正,得知小姐心思后,想休妻再娶,攀得高枝,所以他诬陷江氏与人苟且,以此为由休妻。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婚事
被夫家休弃还是一个这样的罪名,这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江氏伤心之下意欲投河,若非荣禄恰好路过,她此刻已经早已成了水中亡魂;这些年也是亏得荣禄开解,江氏才慢慢走出阴影。
纵然听了荣禄的解释,凌柱还是不肯认同他们,无论如何,江氏都是被人休过的女子,而荣禄是官,且他在地方政绩出色,这次任满回京,吏部多半会考虑晋其官职,甚至可能留京任用。
尽管江氏的事情此刻在京城没什么人知道,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被人揭开,到时荣禄必将沦为官场上的笑柄,因为没有一户好人家会去娶这样一个女子,还是正妻。
凌柱原以为荣禄听了自己的话后,必会放弃之前的想法,哪知荣禄这一次竟然坚决不肯,说一定要娶江氏为妻,绝不更改。
富察氏怕他们父子闹僵了,便提议是否可让江氏为妾,世人对妾室的出身过往要宽容得多,即便将来查出来,也不至于闹得不可收拾。
可是荣禄认为如此委屈了江氏,不愿答应富察氏的折中之法。
他这态度可是将凌柱给惹怒了,一直以来这大儿子都是懂事孝顺,不曾想在终身大事上竟这般冥顽不灵,放着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娶,非要娶一个弃妇。他当即就将荣禄教训了一下,随后又告诉他,如果要与江氏在一起,那就不要踏进家门一步。
他以为在荣禄会妥协,哪知荣禄竟真的带着江氏离开了家,在外头寻了一处小宅子租下来,把凌柱给气得不轻,把他的东西全扔了出去,还让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为着这事富察氏暗中不知流了多少泪,只是这两人都是一个脾气,一旦犯起倔来,十头牛都拉不动,她又怎么劝得动。
这也是今日荣禄不曾跟着他们一道来的原因,估摸着他都不知道此事。
凌若听完整件事后亦是暗暗称奇,大哥素来稳重,又孝敬双亲,听伊兰说,大哥在江西任职时,时不时托人带一点江西的特产或小吃给阿玛额娘,怎得在这件事上这般执着,那江氏当真值得他如此倾心吗?
她想一想,见凌柱还寒着脸,笑劝道:“阿玛莫气,气多了对身子可不好。这样罢,我下次寻个机会找大哥入府问问,顺便劝劝他。至于这江氏……我也好奇得很,想见一见呢。”
“江氏……”富察氏犹豫了一下道:“倒也不能说她不好,开始住在一道的那几天,瞧着很是知书达理,做事也勤快,只是她的出身……唉,莫说咱们了,就是普通身家清白的人家都要嫌弃。”
凌柱听了板着脸道:“我这张老脸被他丢尽了倒是不打紧,可他自己的名声也不管不顾了吗?”
凌若又安慰了凌柱几句,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这次凌若没有事先吩咐厨房,所以是按着她原有例常送的饭菜,不过也有满满一桌。
凌若扶着凌柱夫妇在桌前坐下,正要动筷,不想目光一抬,看到水月进来,只见她屈一屈膝道:“主子,嫡福晋身边的三福来了。“
他来做什么?在这个疑问中,凌若扬一扬眉,示意水月让他进来。
三福进来后,笑容满面地向凌若打了千儿,“嫡福晋得知凌福晋的家人来了,甚是高兴,想起上次凌大人他们过来时,曾送过一只烤乳猪,所以特意吩咐奴才再送一只过来。”说到这里他拍一拍手,跟着他一道进来的小厮立刻将烤得金黄流油的烤乳猪端了上来。
这一幕像极了康熙四十四年的那回,不过,也只是表面而已,心境早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至少凌若在面对那拉氏的任何赏赐时,再不会有任何感动。
待小厮将烤乳猪放在桌上后,凌若微微一笑道:“嫡福晋真是有心,烦请替我多谢嫡福晋。”
“另外嫡福晋让奴才转告凌福晋一声,灵汐格格的婚事定下来了,就在下月十五,额驸是魏源魏探花。”
“这么快?”对于那拉氏择了魏源给灵汐做夫婿,凌若倒是没什么惊奇,当日还是她们帮着一道定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嫡福晋说,格格年纪渐长,既是寻好了夫婿,而且人品才学皆好,那便该早些下嫁才是,至于嫁妆之类的东西,着内务府加紧置办便了,应能赶得及在大婚前准备妥当。”
“只要嫡福晋认为没问题便成了。”凌若心里清楚,昔日那拉氏抚养灵汐,根本不是真心实意,不过借此让胤禛多过去罢了。灵汐之母李氏害死了弘晖,那拉氏对这个仇人之女恨之入骨,也亏得她忍到今日,如今寻到了额驸,自然巴不得灵汐越早出嫁越好,省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