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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暗自点头,显然对于小宁子的临机反应很是满意,面上却是诧异地道:“竟有这事儿吗?为何不告诉本宫?”
小宁子委屈地道:“奴才以为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所以就没跟主子禀报。不过现在细想起来确实有些奇怪,迎春来园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可能会迷路,更不要说万方和安离着那么远,瞧着倒像是……”
那拉氏轻斥道:“是什么还不赶紧说,谦贵人面前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是。”小宁子答应一声,道:“奴才瞧着迎春倒像是故意趁着奴才内急,去万方和安。”
他话音刚落,那拉氏已经喝斥道:“荒唐,万方和安是熹妃的住处,难道你想说迎春与熹妃有所关联?本宫最不喜欢的就是底下人胡言乱语,随便嚼舌根子。”
“奴才冤枉啊!”小宁子赶紧跪下道:“奴才所知句句属实,无一字虚言,迎春她……”
那拉氏一脸不悦地打断他的话,“好了,本宫不想再听你说这些,给本宫出去。”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赏赐
小宁子不敢多言,磕头退了出去,待门重新关起后,那拉氏对一直不曾说过话的刘氏道:“妹妹别听那奴才胡说八道,熹妃一向爱护妹妹,怎可能与迎春有所勾结,这肯定是误会。”
刘氏虚虚一笑,“臣妾知道。”
又说了一阵话后,那拉氏方起身道:“说了这么许久,想必谦贵人也累了,本宫改日再来看你。”
刘氏连忙在床上欠身道:“臣妾恭送娘娘。”
那拉氏点头待要离开,忽地又回过头来,满面笑容地道:“对了,本宫刚刚听说此次回宫之后,皇上便会教四阿哥批阅奏折,这在本朝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四阿哥所得圣眷皇恩,真是厚重无比,无人可及;也许只有等谦贵人的两位阿哥长大了,才可与之比拟。”
刘氏愣了一下方回道:“娘娘说笑了,臣妾的孩子资质平常,如何能与四阿哥相提并论。”
“谦贵人太过谦虚了,本宫瞧这两个孩子虽然还小,却处处透着机灵劲儿,以后一定不会输给四阿哥的,就不知最后谁才是最得圣心的那一个,本宫可是好奇得很。”
刘氏听懂了那拉氏话里的隐喻,却不好接口,只能微笑以对。
那拉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离开了内屋,小宁子就站在外头,看到那拉氏出来,连忙迎上去扶了她的手。在离开长春仙馆后,那拉氏突然开口道:“你刚才答得很好。”
“谢主子夸奖。”小宁子低了头道:“奴才只怕谦贵人不会轻易相信。”
地上有未及扫去的枯枝,花盆底鞋踩上去发出细细的响声,“刘氏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只要她心里有那么一丝生疑就足够了。”眼眸眯起,有冷如冰霜的光芒在闪动,“熹妃自以为得了皇上几分宠爱,便可以不将本宫放在眼里,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在本宫面前,她永远都只能是一个输家。”虽然迎春始终不曾说出主使她的人,但后宫上下除了熹妃又有谁敢与她做对,必是熹妃无疑。
小宁子谄笑道:“主子说得极是,熹妃这个跳梁小丑成不了大事。”
且说刘氏那头,在那拉氏离去后,便沉下脸不说话,直至海棠端了药进来,方才冷声道:“金姑,你怎么看这事儿?”
金姑小声道:“那些话,皇后娘娘分明是有意说给主子听。”
刘氏缓缓点头道:“这个我也晓得,我就是估不准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按理来说,我对熹妃百般尊敬讨好,她没理由来害我的孩子。”
金姑思索道:“人心叵测,皇后固然不怀好意,但谁又能保证熹妃是个善茬呢,能在后宫生存的,少不得要有点手段与狠心,更甭说是熹妃那个位置。”
海棠在将药递给刘氏后,走到金姑身边,小声道:“姑姑,出什么事了?”
金姑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则刘氏在沉默了一阵后,低声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这两个孩子一生出,最受影响的莫过于皇后与熹妃的儿子,一个是名义上的嫡长子,另一个是最得皇上喜欢的阿哥。皇后刚才还说皇后要教四阿哥批阅奏折,言下之意,岂非是说皇上有意教四阿哥为君之道?可四阿哥尚未成年,就算圣心有偏,也不至于……”刘氏目光闪烁,且然对这话还有所疑。
金姑压低了声道:“主子,这么大的事,皇后应该不会信口开河,应该是真的。而且细想起来,二阿哥除了嫡长子这个名头之外,确实远不如四阿哥更合适储君之位。”
刘氏对此深以为然,更道:“照此看来,熹妃应该更不愿我生下这两个孩子。”
“所以,她会使尽手段,不让主子生下孩子也是正常的事,包括借迎春之手。”金姑沉声说出自己的推测,“虽说这只是猜测,但奴婢觉得很有可能,往后主子一定要小心熹妃此人。”
“我知道。”刘氏将此事暗暗记在心中后,转而道:“对了,小阿哥情况怎样?”
金姑知道她问的是哪一个,当下道:“何太医说并不太好,虽说现在看着不错,那是因为有人参等药材调着元气,一旦停药或是元气用光之后,小阿哥就会……”她话音一顿,有些艰难地道:“所以主子一定要早做打算,以免措手不及。”
刘氏每一次问起,都盼着能听到好消息,但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终,想到自己的孩子很快便会没命,心中的恨意就越发高涨,皇后也好,熹妃也罢,一个个居心不良,毒如蛇蝎。
“主子,皇上身边的苏公公来了。”门外响起宫女的声音。
刘氏一怔,旋即道:“快请他进来。”
在宫女应声后不久,苏培盛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数个手捧红漆沥金托盘的小太监,由于覆着红绸子,所以看不清上前放着些什么。令刘氏意外的是,舒穆禄氏竟然也在其中。
苏培盛满面笑容地打了个千儿,“奴才给谦贵人请安,谦贵人吉祥。”
“苏公公免礼。”这般说了一句后,刘氏将目光转向含笑不语的舒穆禄氏,伸手道:“姐姐怎么会与苏公公一道过来?”
舒穆禄氏上前几步,拉了刘氏的手道:“我刚才送点心去给皇上,恰好看到皇上遣苏公公送来赏赐,想着今日还没来瞧过你,便跟着一道过来。”
“姐姐有心了。”刘氏感激地握紧了舒穆禄氏略有些凉的手,随后看向了苏培盛,后者会意,命端着托盘的小太监上前,掀开上面的红绸,两个托盘上各放了一枝粗如儿臂的人参,另两个则是彩光熠熠的首饰,其中又以一对羊脂白玉同心莲花缀珍珠步摇最为夺目。
苏培盛赔笑道:“皇上说了,这两枝人参用来给贵人补身,首饰则留着给贵人随意把玩。”
在将托盘交给海棠等人后,苏培盛道:“贵人若无吩咐,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痛下决心
“有劳公公了。”这般说着,刘氏从海棠捧着的托盘中取过一块玉佩递给他道:“要公公大老远的跑过来,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个就当是我谢谢公公的。”
“奴才如何敢要贵人的东西。”苏培盛口中不住推辞,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块玉佩。胤禛这次赏给刘氏的皆是珍品,哪怕是这块不太起眼的玉佩,拿到外头去,也可卖到百金之数。
刘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轻笑道:“又不偷不抢的,有什么不敢的,快拿着,我手都举酸了。”
“那奴才就多谢贵人了。”在高兴地接了刘氏赏的玉佩后,苏培盛带着那些个小太监离去,只剩下舒穆禄氏还留着,她在榻边坐下,关切地道:“妹妹今日觉得好些了吗?”
刘氏轻笑道:“姐姐每日来都先问这句话,瞧着倒像姐姐比我更紧张,其实我真的没事了,姐姐也不需要每日过来。”
舒穆禄氏故作不悦地道:“看你这么说,似是嫌我过来的烦了是吗?”
刘氏赶紧道:“自然不是,我是怕姐姐辛苦。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姐姐身子又不是很好,万一受凉了,你让我于心何安。”
舒穆禄氏拍拍她的手道:“哪有这么容易受凉的,你啊,别替我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不过今日看到皇上如此关心你,我也放心多了。”
“要说关心,谁又能及得上姐姐。”刘氏轻笑一声,唤过海棠,将那对羊脂白玉同心莲花缀珍珠步摇拿在手里,珠串在指下沥沥作响,只听她道:“请姐姐收下这对步摇,就当我谢姐姐这么多日来的爱护。”
舒穆禄氏的目光只在步摇上停留了片刻,便推辞道:“这是皇上赏你的,给我做什么,更何况你都唤我一声姐姐,我自然应该爱护你。”
刘氏执意不肯收回手,“姐姐若真拿我当妹妹看待,就不要再推辞。”
舒穆禄氏有些无奈地道:“你已是做额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固执,再说你这步摇给了我也没用,非嫔位不得戴步摇,这是宫里的规矩。”
“姐姐现在是贵人不假,但我相信,终有一日会为嫔为妃,这对步摇就当妹妹提前送给姐姐的贺礼。”
舒穆禄氏摇头道:“为嫔为妃,你说得轻巧,那有这么容易,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没能做到这个位置。”
刘氏眸中异彩流转,将步摇放到舒穆禄氏手中,肯定地道:“姐姐一定可以。”
“你啊,真不知哪里来这么大的信心。好吧,这步摇我收下,不过,咱们一人一枝,你要是还不答应,那我就连一枝也不收了。”
见她说得坚决,刘氏只得道:“好吧,那就依姐姐的话。:”说罢她将另一枝步摇放回到托盘中。
随后又絮絮地说了一阵子话,舒穆禄氏方才起身告辞,在其走后,金姑服侍着刘氏躺了下去,“主子,眼下离晚膳还有些早,你先睡一觉养养精神。奴婢去做几个您爱吃的菜。”
她欲离开,却被刘氏拉住了手,“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刘氏幽幽叹了口气,“金姑,我想过了,把小阿哥送给舒穆禄氏。”
此言一出,沉稳如金姑也不禁骇然变色,反握了刘氏的手惊声道:“主子您疯了吗,那可是您的亲骨肉啊,送给慧贵人?就算您之前答应过她,也不必真的实践诺言,若给了她,您自己怎么办?再说,这种事,皇上也不会答应啊,她……她……”
金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倒是海棠这次反应快一些,小声道:“主子准备送给慧贵人的,可是患病的小阿哥?”
听得这话,金姑慢慢冷静了下来,若是这样,倒还说得过去不过她仍盯着刘氏,想要从她嘴里得到确切的答应。
看到金姑紧张的样子,刘氏失笑道:“金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又没疯又没傻,怎么可能把好的那个送她呢。”
“那就好。”金姑抚胸平息着刚刚狂跳不止的心道:“奴婢刚才可真是被您吓死了。”待得平静下来后,她道:“将孩子送给慧贵人抚养,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到时候小阿哥若是夭折,大可以将责任推给慧贵人,说是她没有照顾好小阿哥,到时慧贵人一定会受责,说不定就此失宠,再也不能与主子争。”
刘氏盯着垂在纱帐中间的银绣珠冷冷道:“这样就够了吗?我可是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