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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胤禛有些烦恼地抚着额头,“这些日子,朕一直很想你,许是因为太过思念,所以让朕有些失常。”
“既然皇上想臣妾,为何要对臣妾避而不见,这些日子,臣妾一人在水意轩中不见圣颜,实在很难过。好不容易等到皇上召见臣妾,岂料又是这样,刚才昏过去的时候,臣妾几乎以为自己会死。”说到这里,她半真半假地哭了起来。
胤禛将嘤嘤哭泣的舒穆禄氏搂住怀中,安慰道:“胡说什么,你怎么会死,朕保证以后都不会了,听话,莫哭了。”
见胤禛言语间透着深深的内疚,舒穆禄氏泣声道:“其实只要皇上高兴,就算要臣妾死也不打紧。”
胤禛抹去她滑落脸颊的泪水道:“朕都说了不许再提这样的话,你不会死的,你还要陪着朕呢!”
舒穆禄氏一脸哀色地道:“皇上不必拿话哄臣妾,臣妾知道,自己早晚会死。”
胤禛讶然道:“这又是为什么?”
舒穆禄氏等的就是胤禛这句话,趁机道:“臣妾的阿玛如今正被押解回京受审,都说入了刑部大牢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出来,臣妾阿玛一旦进去,只怕也无望生还。臣妾自从入宫后,就一直没有家人的消息,没想到一得知就是这样的噩耗。”说到这里,她紧紧握着胤禛的手哀声道:“皇上,臣妾阿玛一向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贪赃枉法的事,一定是有人冤枉他,何况据臣妾所知,虽指称臣妾阿玛贪了十二万两银子,但那银子一直都不曾找到,由此可知,那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胤禛面色一沉,冷冷道:“忘了朕与你说过的话吗,后宫不得干政,为何又要再提这件事。”
“臣妾没有想要干政,只是想告诉皇上事实罢了,臣妾阿玛当真是冤枉,被人陷害的,请皇上明察。”舒穆禄氏知道胤禛起了不喜之心,但若错过这个机会,她或许以后都没机会提了。
胤禛盯了她一眼,将手自她掌中抽了出来,“若你阿玛真不曾做过,朕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反之,他若真贪了那十二万银,朕绝不饶恕!朕念在你忧父心切的份上,饶过你这一回,但不会有下一次。”
胤禛的话让舒穆禄氏心寒,自己说了那么许多,他居然一句都不肯松口,甚至不许自己以后再提。而且一提这事,胤禛刚才的好脸色就全没了,也没有了弄伤自己的内疚。
是否,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一个泄欲工具,高兴时逗逗,不高兴时就扔在一旁,哪怕这么多夜同床共枕,也没有任何情意。
在这样的自伤中,她含泪道:“若最后证据指证臣妾阿玛确实贪墨了那么多银子,皇上是否要将臣妾全家人都问斩,包括臣妾在内?”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比不起
胤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方才背过身冷冷吐出一句话,“朕会依律法行事。 。”
就是这几个字让原本已经止了泪的舒穆禄氏再次泪如雨下,而且这一次没有任何作戏的成份,是真的伤心不已,哽咽道:“律法有写,贪墨巨银者,全家问斩,也就是说皇上想要臣妾死了?律法无情,皇上是否也一样无情?”
胤禛被她说得心乱如麻,就像舒穆禄氏说的,律法无情,一旦查证是事实,不止舒穆禄恭明要死,舒穆禄氏也一样要死。可从本心上说,他并不想让舒穆禄氏死,他甚至觉得自己离不开舒穆禄氏。但同样的,他是皇帝,他一定要维护律法公义,不可徇私枉法,否则他如何有面目面对文武百官,面对天下黎民。
他是皇帝,这个身份,是他永远都不能忘记的!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以一种让舒穆禄氏害怕的口吻道:“若真有那么一天,你不应该怨朕无情,而是应该怨你阿玛为何要犯下这等大罪,连累全家!”
舒穆禄氏心痛不已,脱口道:“若是熹妃家人犯下大错,要皇上问斩熹妃,皇上是否也会这么坚决,没有一丝容情之地?”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胤禛牢牢拑住,一字一句道:“永远……永远不要拿自己与熹妃去比,你比不起!”
他那种阴寒的目光让舒穆禄氏害怕,浑身皆打起冷颤来,直至拑着下颌的那只手松开都无法停下来。
“四喜!”随着胤禛的喝声,四喜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奴才在。”
胤禛瞥了犹在颤抖中的舒穆禄氏一眼,冷声道:“立刻送慧贵人回水意轩。”
“嗻!”四喜听着不对,赶紧答应,在走近床榻后,他看到舒穆禄氏的衣裳被撕得破破烂烂扔在床尾后,不动声色地唤进来两个小太监,让他们用锦被裹着舒穆禄氏,然后扛在肩上,抬出养心殿。
候在外头的如柳看到舒穆禄氏被抬出来连忙跟了上去,不过心里却有些奇怪,自家主子今日又不是被敬事房抬来的,衣裳一应俱全,为何要裹着锦被出来。
到了水意轩,两个小太监将舒穆禄氏放在床上后退了下去,如柳见舒穆禄氏被裹在锦被里没动静,上前道:“主子,奴婢去给你备水沐浴可好?”
她等了半晌没见舒穆禄氏回答,逐往前走了一步,岂料就是这一步,让她看到舒穆禄氏正在默默流泪,大惊道:“主子您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哭起来了?”
如柳的话让舒穆禄氏泪落得更凶,最后伏在如柳怀大嚎啕大哭,把如柳哭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多问,只能由着她哭,一直到哭声小些了方才问道:“主子,究竟出什么事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舒穆禄氏不住摇头,吸了一口气哑声道:“去替我备水,我要沐浴。”
见舒穆禄氏一时不愿多说,如柳只得依从,下去备了水后对仍裹在锦被中的舒穆禄氏道:“主子,奴婢扶您去沐浴。”
舒穆禄氏点点头,扶着如柳的手起身,随着锦被从她身上滑落,如柳惊讶地道:“主子,您的衣裳呢?”
舒穆禄氏没有答话,只是忍着腿间的肿痛艰难地往盛满水的木桶走去,如柳虽然未曾经过男女之事,但看到舒穆禄氏怪异的走姿,还有无法合拢的双腿,却也隐约猜到了一些,在舒穆禄氏跨进木盆中坐好后,她小声道:“主子,是不是皇上他……”
如柳刚说到一半,舒穆禄氏一只手已经重重拍在水面上,溅起无数水花,同时一张俏脸变得像要吃人一般的凶恶难看,“不要提皇上,我不想听!”
如柳被她这个样子吓坏了,不晓得这半夜的功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会让主子弄成这个样子,而且还提不得皇上。
舒穆禄氏见如柳愣在那里,重重叹了口气,拿过她手里的玫瑰胰子在身上抹着,口中道:“我不是想发你脾气,只是……我现在心里真的很乱。”
如柳回过神来,轻声道:“奴婢知道,主子您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沐浴过后就好好睡一觉,等睡醒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什么事都没有?”舒穆禄氏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仰头喃喃道:“他那样待我,怎么可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时间在无言中慢慢流逝,舒穆禄氏洗了很久,直至皮肤都泡皱了方才出来,在更衣的时候,舒穆禄氏忽地道:“是不是很奇怪我之前穿去的衣裳都去哪里了?”
“奴婢只是随口问问,主子……”不等如柳说完,她便道:我告诉你,衣裳全部都被皇上给撕烂了。”
如柳眼中满满都是惊讶,试探着道:“皇上他……主子,是不是那药的关系?”
“不错,他体内的药xing一直在控制着他见我,可他偏偏不肯,一直强忍着,直到今夜终于忍受不住。结果,他就像一头野兽一样,撕烂我的衣裳,将我折磨的半死。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事后,我与他说起我阿玛的事,你猜他怎么回答我,他说一切都依律法行事。换句话说,假如我阿玛被定罪,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推我上死路。”
如柳忿然道:“皇上他怎么能如此铁石心肠,不顾与主子的情意?”
“他对我何曾有过情意?”舒穆禄氏冷笑一声,“他只对熹妃有情意,而我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只小狗小猫罢了,死就死了,心中根本不会有一点不舍!”
“主子不是说,只要皇上长期服了那药,就会再也离不开主子吗,怎会变成这样?”
“那药只是让他的身子离不开我罢了,并不能影响心神,所以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要不是那药控制着他的身子,让他时时想到我,我现在已经不知死在哪里。”舒穆禄氏恨恨地攥紧了双手,她好不甘心,明明已经赔上一切,为何还是比不过熹妃,为何?!
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大恨
如柳心里也明白,主子之所以可以盛宠至今,皆因那个药之故,若离开了药,于皇上而言,主子根本什么都不是,可是这些话她怎么说的出口,只能道:“不论是身体也好,心也好,总之皇上现在无法离开主子,这是事实,所以主子根本不用担心皇上会用律法来治您,他不舍得!”
舒穆禄氏冲口道:“那我阿玛呢,我家人呢?皇上会放过他们吗?”
如柳被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方道:“主子,有些事您也无可耐何,保住自身才是最要紧的。 。”
如柳的话,令舒穆禄氏越发捏紧了双手,手掌传来“咯咯”的轻响,“阿玛盼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到出人头地的曙光,我绝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更不能让熹妃的奸计得逞。
她这个样子,令如柳担心不止,“可现在这种情况,您要怎么救啊?”
舒穆禄氏望着窗外沉沉的天色,冷声道:“你忘了皇后那边的路了吗?”
如柳吓了一跳,慌声道:“主子,您真打算按皇后说的做?可咱们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而且谁晓得皇后是不是暗藏祸心。”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刘氏,皇上那边的路都堵死了,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再危险我也要试试,至于银子……”声音一顿,冷然道:“不是有那十二万两银子吗?”
“可老爷正被押解进京的路上,您又不知道藏银地方,怎么取银子啊!”舒穆禄恭明究竟有没有贪墨那些银子,舒穆禄氏清楚,如柳同样清楚。
不过舒穆禄氏接下来的那句话令如柳为之大惊,“若我没猜错的话,银子应该藏在祖坟那里。”
如柳惊声道:“祖坟?怎么会在那里,主子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封信你也看过,应该记得信中有一句话,阿玛说他担心以后都没有机会回江州的祖坟那里祭拜了。”见如柳点头,她又道:“江州只是我阿玛任县官的地方,并非祖籍之地,那里怎么可能会有祖坟。这一点,阿玛是绝对不可能弄错的,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阿玛借这句错误的话,告诉我,银子就藏在位于成州的祖坟里。”
见舒穆禄氏说的这么肯定,如柳亦信了几分,但随即问题又随之而来,“就算真是这样,这么大一笔银子,又是在宫外,咱们要怎么取出。”
“如柳,我身为嫔妃是万万不能出宫的,所以这件事只能靠你,你一定要想法将银子从祖坟中取出,然后存入银号,换成银票带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