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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宜妃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收回手指,只见指尖除了透明的药膏外还有淡不可见的红色,眸光一紧,另一只戴了镂金护甲的手指在绣有繁花的桌布上轻轻划过,抬起时,有一条细不可见的丝线勾在上面,似乎稍一用劲就会崩断。
“姐姐若见过她便会相信月儿的话。”尽管慕月很不愿意承认,但凌若确有傲人之美貌,比她更胜一筹。
宜妃默默起身来至宫门处,凝望今晨内务府刚送来的十八学士,那是天下茶花的极品,一株上共开十八朵花,花瓣层层叠叠,组成六角塔形花冠,朵朵颜色不同,红的就是全红,粉的便是全粉,齐开齐谢,极是好看。
如此珍品,内务府纵是悉心栽培也不过几株,孝敬给了宫中最受圣眷的几位娘娘,宜妃便是其中之一;其余嫔妃便只有艳羡的份。
见宜妃久久未说话,慕月原本笃定的心逐渐沉了下去,难道姐姐不肯出手对付钮祜禄凌若?若这样的话那她算盘岂不是要落空?
正当她不安之时,宜妃动了,她转过身对寄秋道:“去库房将前些日子送来的那尊白玉观音带上,咱们去景仁宫。”
景仁宫正是荣贵妃的居所,眼下宜妃要去那里,用意再明了不过,慕月喜形于色,待要说话,宜妃已移步来到她面前,抚着她垂在鬓边的流苏轻轻道:“人呐,聪明是好事,但千万不要以为全天下就自己一人聪明,将别人当成傻瓜耍,否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月儿,你说对吗?”
慕月身子一颤,知晓宜妃这是在说自己,一直以来,她与这个亲姐姐聚少离多,当年宜妃进宫时她尚未出生,后来也只有逢年过节才随额娘至宫中与宜妃相聚一两日。在她心中,与宜妃并未存了多少亲情,更多的是利用甚至觊觎。
然当她看到此时宜妃温和之中暗藏凌利的眼神时,明白自己大错特错,这个姐姐远比自己以为的更利害,远不是她所能对付控制的,至少现在不行。
想通了这一点,慕月再没有任何犹豫,敛起自己所有锋芒与非份之想,温顺地如同一只小猫,“月儿明白。”
“但愿你是真的明白。”宜妃淡淡一笑,凌厉之色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情与宠眷,“月儿,你是本宫亲妹妹,只要你不犯大错,本宫一定会护着你。”
言,尽于此。
在寄秋取来白玉观音后,宜妃乘了肩舆往荣贵妃的景仁宫行去,慕月与寄秋随行在侧。
清宫熹妃传 正文 第九章 难容
景仁宫与永和宫同属东六宫,是以隔的并不算远,守在景仁宫外的小太监远远看到宜妃肩舆过来,不敢怠慢赶忙迎上来打了个千儿,“奴才给宜主子请安,宜妃子吉祥。”
宜妃下了肩舆摆手示意他起来,“贵妃在吗?”
“回宜主子的话,主子正在屋中与太子妃说话。”小太监恭谨地答道。
听闻太子妃也在,宜妃精心描绘过的长眉微微一挑,待小太监进去通禀后方侧头问面露喜色的慕月,“你知道什么?”
慕月贴着耳朵小声将凌柱与石厚德的恩怨叙述了一遍,太子妃眼下这个时候来造访德妃,多半与此事有关。
说话间,有人挑了帘子出来,除原先那小太监之外还有一名年长的宫女,朝宜妃福一福笑道:“主子听说宜主子来了,不知有多高兴,让您快些进去。”
荣贵妃刚进宫的时候和珠便已在其身边侍候,至今已有数十年,最得荣贵妃信任不过,纵是宜妃也不敢轻视了去,客气了几句后方才挑帘进了后殿。刚一进去便有一股热气迎面而来,瞬间将适才路上那点寒意吞噬。
荣贵妃素不喜奢华,是以整个景仁宫布置以简约而不失大气为主,宜妃将暖手炉递给寄秋,双手合于腰际端端正正蹲下去行了个礼,“妹妹给贵妃姐姐请安。”跟在她身后的慕月与寄秋亦跟着行礼。
荣贵妃是康熙九年进的宫,如今已是近五十的人了,虽再不复年轻时的青春貌美,但岁月在磨灭韶华的同时也将那份端庄得体深深铭刻在她骨子里。
“都说过多少次了,妹妹怎得还这般见外,快快起来。”荣贵妃抬手虚扶,一边叫人搬来绣墩。
宜妃斜倚了坐下含笑道:“礼不可废,否则叫人看见了又该说妹妹我没规矩了,刚进宫那阵子可没少吃这个亏。”
她取过寄秋捧在手中的锦匣道:“前些日子兄长进宫来探望时带来一尊白玉观音像,我瞧着玉质和雕工都不错就留下了,知道姐姐近年来吃斋念佛,这尊观音像送给姐姐是再合适不过了。”
荣贵妃接在手中打开一看,饶是她见多了奇珍异宝也不禁为之动容,整尊观音像高两尺,玉质洁白滢润毫无瑕疵,观音呈立站状,面相丰腴、神态安详,胸前垂挂璎络,右手持一经卷,右手携佛珠一串,赤足站立于一碧玉质地的雕海水托莲花座上,雕工细腻,连衣纹都清晰流畅。绝对是一件贵重无比的珍品。
荣贵妃本不肯收,但架不住宜妃劝说,兼之又确实喜欢,终是收下了,着和珠拿到佛堂去供奉。
“秀玉见过宜妃娘娘。”那厢石氏也起来笑吟吟朝宜妃见礼,待起身后瞥见在宜妃身后朝她行礼的慕月訝然道:“咦,这是新来的宫女吗?好生标致,而且……”
“而且什么?”宜妃接过宫人递来的香茗似笑非笑地问。
石氏蹙眉道:“不知是否秀玉眼花,怎么瞧着她的五官神韵有些像宜娘娘您?”
荣贵妃初不在意,如今听得石氏提及着意打量了一眼,果然是有四五分相似,难道是巧合?正在疑惑之际,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慕月垂于耳际的殷红流苏,按例宫女不得佩带流苏,如此说来,她不是宫女?想到这里荣贵妃忽地记起一事,略一琢磨立时猜出了慕月的身份,回首朝石氏笑道:“你不曾看错,但却说错了。宜妃的妹妹,佐领三官保的千金怎么会是一个宫女呢。”
宜妃抿唇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慕月,还不快重新见过荣贵妃和太子妃。”
慕月乖巧地答应一声,上前一步重新见礼,声如银铃,“慕月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荣贵妃招手示意她过去,细细打量道:“真是个标致伶俐的姑娘,越看越像宜妃年轻的时候,看来今年宫中又要多一位姓郭络罗氏的妃嫔了。”
这般言语分明是在暗示慕月有很大机会被选中留牌子,荣贵妃是负责此次选秀之人,她开口自是八九不离十,宜妃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哀声叹气,有难解之愁容。
“宜妃为何叹气?难道你不想慕月入宫吗?”荣贵妃奇怪地问。
“哪能啊。”在荣贵妃的再三追问下,宜妃方一脸为难的将事情讲了出来,听得荣贵妃与石氏皆是一怔,同问道是何人如此狂妄无礼。
“是钮祜禄家的女儿,叫凌若。”慕月在宜妃的示意下说出了凌若的名字。
石氏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冷笑不止,荣贵妃更是沉下了脸,怒意在眉间若隐若现,寒声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在宫中也敢如此胆大妄为。”
“怎么,贵妃也知道这个人?”宜妃假装诧异。
“宜娘娘久居深宫自然不知,这个钮祜禄凌若的阿玛与我阿玛同在礼部为官,虽只是小小四品典仪却狂妄自大,从不将我阿玛放在眼中,阳奉阴违不说还多番顶撞。”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荣贵妃攥了袖子凝声道:“他们以为还是从前吗?”
宜妃悠悠道:“昔日钮祜禄一族倚仗有孝昭仁皇后和温僖贵妃撑腰为所欲为,从不将他人放在眼中,而今虽说是落魄了,可还一门心思巴望着东山再起呢。”她朝钟粹宫努努嘴,意思再明确不过。
饶是荣贵妃涵养极佳,这一刻也禁不住为之变色,她可以不在乎区区一个秀女,却不能不在乎一个与孝诚仁皇后有七八分相似的秀女。只要是康熙初年进宫的,无人不知孝诚仁皇后在康熙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这个女子,绝不能进宫。
宜妃并不知荣贵妃这番心思变化,见她不语只道还有所犹豫,又道:“身为女子当有四德,即德、容、言、功;四德当中又以妇德行最要紧,无德骄狂之人连正身立本的资格都没有又怎配入宫为妃伴御驾左右。”
“妹妹所言甚是。”荣贵妃双目微闭,睫毛如羽翼垂下,挡住眼眸不经意间射出的凌厉。
“只是本宫虽负责这一次选秀,却也无权随意摞牌子,一切要等皇上阅过方能决定,不知妹妹有何好办法?”她抚着袖口繁复的花纹,声音依旧一派温和,听不出喜怒与否。
宜妃微微拧眉,她当然听得懂荣贵妃话中之意,但难就难在此处,选秀那天秀女留牌子与否是要看皇帝意思的,她们并无权过问,顶多只能在旁边提上几句,除非……
正当宜妃盘算着如何才能不让凌若出现在那天的选秀时,石氏忽地起身道:“若秀女不洁或与他人有染是否又另当别论?”
“这是何意?”荣贵妃蓦然一惊,坐直了身,目光与宜妃一道落在石氏身上。
石氏弯唇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别在发间的晶石长簪划过一道生冷的光芒,若荒野中毒蛇之眼。
清宫熹妃传 正文 第十章 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1)
时光如流水缓缓划过,转眼已是十二月初七,夜幕浓重如墨,过了这夜,钟粹宫百余名秀女的命运都将尘埃落定,是走是留,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是打回原形;很快便见分晓。
明日就是选秀大典,身为钟粹宫的管事姑姑,红菱有太多事要忙,从早到晚几乎一刻不曾停过,好不容易才将诸事安排妥当,有空坐下来歇歇时,有人来报,说景仁宫的林公公到了指名要见她。
林公公?那不是荣贵妃的心腹吗,这么晚了他跑来此地做甚?
她的疑惑林泉并未回答,只是说奉荣贵妃之命,宣秀女钮祜禄凌若至景仁宫觐见。
凌若同样满头雾水,荣贵妃是后宫最尊贵的女子,那么高高在上,怎么会知道她一个小小秀女,还指名要见她。莫非……想到秋瓷曾经说过的话,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夜已三更,景仁宫却依旧灯火通明,比白昼更加辉煌耀眼,令人微微目眩。凌若跟着林泉来至正殿,跨过及膝的朱红门槛,悄悄抬头扫了一眼,只见正殿之上端座着两位珠环翠绕气度雍容的女子,其中一个定是此间正主荣贵妃,另一个就不知是谁了。
正当她犹豫该如何见礼时,腿弯子猛然被人踢了一下,膝盖一弯不由自主跪倒在极硬极冷的金砖上。
“大胆狗东西,见了贵妃主子和宜妃主子还不跪下。”林泉喝斥了一句后转头换了一副笑脸躬身道:“主子,钮祜禄凌若来了。”
“你抬起头来。”荣贵妃不理会于他,只盯着低头跪地的凌若,目光极是复杂,她想亲眼瞧一瞧这女子,是否真的如石氏所言,像极了孝诚仁皇后。
凌若惶恐地抬起头,当那张颜毫无保留地展露在烛光下时,宜妃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像她?
孝诚仁皇后仙逝之时,宜妃不过刚刚进宫,虽只见过寥寥数面,且已过去三十年,但像孝诚仁皇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