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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瞥了一眼道:“容常在太过客气了,昭庆还那么小,如何能受这么名贵的礼。”
富察氏脸色一黯,道:“娘娘这么说就是看不上臣妾的心意。”
“本宫并非这个意思,既然容常在如此坚持,那本宫就代昭庆收下就是了。”随着凌若的话,水秀上前接过富察氏手中的长命锁。
见凌若收了长命锁,富察氏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臣妾听闻昭庆公主是七月早产,不知身子可还好?有没有让太医在调理?虽然臣妾不曾生过孩子,但以前在家中时,有一个表妹便是七月早产,因为小时没有好生调理,所以经常生病,到后面十几岁了也是一样。”
凌若微一点头道:“容常在有心了,昭庆一直有在服用徐太医所开的药,本宫看她现在倒是还好,并没有什么不妥。”
“那就好,不怕娘娘笑话,臣妾知道娘娘在世,并且母女平安时,不知有多高兴,虽然臣妾与娘娘相交不多,但知道娘娘一向是个心善的主,待臣妾等人也好,总是吩咐内务府按着份例发放该有的东西,不要苛扣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看穿
听着富察氏的话,凌若抿一口散发着浓浓茶香的西湖龙井,淡然道:“这些不过是小事,不足挂齿。说起来,本宫倒是应该谢谢容常在,若非容常在,本宫也不知道马佳氏对本宫与昭庆诸多意见,甚至还质疑昭庆的出身。”
“臣妾知道马佳氏这人一向爱搬弄是非,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那样的胡话来,臣妾当时已经劝过她了,可她就是听不进去,还越说越过份,臣妾一时激动,不小心抬高了声音,想不到最后闹得这么大,马佳氏被娘娘罚去了辛者库。”富察氏在说到后面的时候,眼底掠过一丝得意,很快,但没有逃过一直留心着她神色的凌若双眼。
凌若吹一吹浮在茶汤上的沫子,漫然道:“真的是不小心吗?”
这话一出,富察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勉强维持着笑脸道:“娘娘这是何意?”
凌若盯着富察氏,眸光渐渐变得冷厉起来,令富察氏有些不敢直视,“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昨夜里容常在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本宫心知肚明,所以本宫才会说谢谢你,但你若继续自作聪明下去的话,那本宫与你也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你跪安吧。”
富察氏没想到凌若早就看穿了自己,一时间心慌不已,待得平静下来后,连忙起身跪下道:“臣妾该死,请娘娘恕罪,但臣妾对娘娘绝无丝毫恶意,还望娘娘明鉴。”
凌若盯着她道:“本宫知道,否则本宫也不会与你说这么多。说吧,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她的话令富察氏稍稍心安,不过却是不敢再耍聪明了,垂头道:“臣妾一向仰慕娘娘,只盼能跟随娘娘左右,为娘娘效劳,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她这番投诚的话,早在凌若意料之中,是以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待她说完后,方才抬手扶起她道:“容常在如此帮本宫,本宫又怎会嫌弃你呢,快起来。倒是本宫刚才说话重了一些,希望容常在不要见怪。”
富察氏受宠若惊地道:“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能聆听娘娘的训诫是臣妾的荣幸。”
“那就好。只是就像本宫说的,本宫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容常在往后有什么话,还是直说更好一些。”凌若话音刚落,富察氏已是连连点头道:“臣妾记下了,娘娘放心,臣妾往后一定不会再犯。”
随后又说了几句,见凌若兴致不高,富察氏知趣地道:“臣妾不叨扰娘娘了,臣妾告退。”
凌若微一点头,吩咐道:“水秀,替本宫送容常在出去。”
在水秀送了富察氏出去时,三福正好走进来,退到一边打个千儿,待其走远后,三福含着一缕笑意道:“主子,这位容常在可是来向您示好的?”
凌若摇着手里的宫扇道:“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这位容常在也是个心思颇多之人。”
“依奴才看,她不止心思多,心肠也冷,奴才打听到她与马佳氏住在一个宫里,关系甚好,可前夜里毫不犹豫的就将马佳氏给卖了,连一点犹豫也没有。看着她,奴才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凌若挑一挑描绘精致的黛眉,道:“哦,是何人?”
三福低声道:“以前的温贵人――温如倾。”
温如倾这三个字,凌若此生都不会忘记,就是因为这个奸险阴毒的女子,害死了温姐姐,在她心中,就算亲姐姐也是可以拿来利用出卖的。
见凌若沉思不语,三福续道:“虽然奴才与容常在接触不多,但只凭着这一点,奴才便觉得容常在相信不得。”
凌若赦然一笑道:“本宫何时说过相信她。她既来向本宫示好,本宫受着就是,否则让她去投靠了皇后,岂非让皇后又多一枚棋子。”
“主子思虑周全,倒是奴才多嘴了。”不等三福话落,凌若便摇手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帮着本宫多想一些是好事。”
这般说着,凌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轻笑道:“虽说晚了一些,本宫回宫之后还没有去向咱们的皇后娘娘请过安,若再不去,只怕该说本宫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中了。走吧,你陪本宫一起过去。”
“嗻。”三福没有多说,依言扶了凌若往坤宁宫行去,刚踏进坤宁宫便看到杜鹃领着几个宫人在院中,专往那有树木花丛中去,不知在找什么。
看到凌若出现,杜鹃连忙停下脚步,屈膝行礼,“奴婢见过熹贵妃,贵妃娘娘吉祥。”
凌若点一点头,好奇地道:“你们这是在找什么呢?”
杜鹃焦急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们在找一只西洋狗,内务府不久前才送来的,主子很是喜欢,经常逗弄它,哪知今儿个一早起来,发现那只西洋狗不见了,主子很是不高兴,让奴婢们一定要将他找出来。唉,也不知跑去了哪里,这前后院都找遍了,就是不见踪影。”
凌若想了一下道:“会不会是跑出坤宁宫了?”
“这宫院一直有守着,它若跑出去了,一定会有人看到的,想来应是藏在哪个角落里了。”杜鹃答了一句后,瞅着凌若小声问道:“不知娘娘来此,所为何事?”
凌若温言道:“本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可在殿中?”
“主子在,请娘娘在此稍候,奴婢进去通禀一声。”待凌若点头后,她折身往正殿走去,过了一会儿出来请凌若进去。
虽然如今尚不到辰时,算不得很热,但大殿的四个角落里已经放上了冰块,令整个大殿透着丝丝凉意,那拉氏端坐在椅中,在她旁边的双耳花瓶中供着一束百合花,看着很是新鲜,应该是刚摘下来的。
凌若走到殿中,端然一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熹贵妃快起来。”那拉氏的声音听着还是一如从前的温和,“你刚回宫不久,该好生歇着才是,怎么到本宫这里来了?”
正文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不曾说笑
凌若低头道:“臣妾回宫几日,却一直没有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心中甚是过意不过,趁着今日无事,便过来了,还望娘娘莫要嫌臣妾晚来。”
那拉深深地看了凌若一眼,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本宫与你相识多年,哪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怪你,坐下吧。”
“多谢娘娘。”在凌若坐下后,那拉氏笑言道:“不过本宫真是没想到,会再见到熹贵妃,本宫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了。”
凌若抬目望着那拉氏道:“娘娘还在,臣妾又怎舍得先走,就算黑白无常真来索命,臣妾也断然不会跟他们走。否则只剩下娘娘一人在宫中,岂非太寂寞无趣了吗?”
“不过有时候,本宫倒喜欢清静一些,不想有那么多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本宫眼睛也花了。”对于那拉氏一语双关的话,凌若微微一笑道:“宫里头那么多人,娘娘想要清静,怕是有些不易。”
“也是,是本宫奢望了。”那拉氏话锋一转,道:“自从第一个见到熹贵妃,本宫就觉得你是有福之人,而今果然如是,宫里头能子女全双的唯熹贵妃一人。”
凌若似笑非笑地道:“娘娘不也是吗,不止有二阿哥还有灵汐在膝下承欢,虽说并非娘娘亲生,但他们二人皆对娘娘孝顺有加,看着倒是比亲生的还要亲,让臣妾好不羡慕。”
那拉氏一怔,旋即笑颜如初,“若说别人羡慕本宫,本宫还信几个,熹贵妃你的话,本宫却是不信。因为宫中所有人羡慕的东西,不论是子嗣还是位份,熹贵妃都应有尽有了,就连回宫时,皇上都特许用了本宫的仪仗,虽说出了些意外,但皇上对熹贵妃的恩宠,想必终雍正一朝,都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娘娘这般说,可是要让臣妾无地自容了。”正自说话间,杜鹃抱着一只西洋狗进来,欠身道:“主子,宝儿找到了,原来它躲在花荫后面贪睡呢!”
那拉氏一边接过一边道:“这个宝儿真是调皮,害得本宫好一阵担心,往后可得看紧一点,别让它自个儿再乱跑了,否则跑丢了可不得了。”
“是,奴婢会吩咐下去的。”待得杜鹃退下后,凌若打量了那只毛色纯白微卷的西洋狗一眼道:“娘娘给它取名叫宝儿?若让不知情的人听了,必会以为是个小人儿。”
“其实小狗跟小人儿差不多,都能听得懂话,只除了不会说罢了。”说到这里,她幽幽一叹道:“本宫膝下虽有灵汐与弘时,但他们都大了,只能偶尔进宫来看看本宫,不像熹贵妃有昭庆公主在膝下承欢,所以只能养着宝儿解解闷。”
凌若轻笑道:“昭庆同样是娘娘的女儿,若是娘娘喜欢,臣妾得空的时候,就抱她来娘娘这里坐坐,只要娘娘别嫌吵就好。别瞧着她人小,嗓门却是不小,哭起来臣妾都恨不得堵上耳朵。”
那拉氏笑而不语,隔了一会儿忽地道:“二十多年了,本宫真没看皇上待哪个人这么好过,以前的佟佳梨落或许算一个,但她自己作孽断了前路,不像熹贵妃,时间越久反而越受宠。皇后仪仗,固伦公主,还有四阿哥,若非他不坚决不受,今日就是毓庆宫的太子爷了。依本宫看来,熹贵妃如今只差一样东西?”
“请娘娘赐教。”面对凌若的话,那拉氏微微一笑,道:“熹贵妃心中早就有数,又何必本宫再说呢,不过这样东西,终熹贵妃此生,怕是都得不到了,因为它命中注定不属于熹贵妃,强求亦是无用的。”
后位――那拉氏所说的东西就是无数后宫女子梦寐以求的后位。
下一刻,凌若笑了起来,比任何一刻都笑得绚烂,“娘娘怎知它不属于臣妾?或许它早就触手可及,只是臣妾不愿要罢了。”
“熹贵妃真是喜欢说笑。”那拉氏抚着趴在膝上的宝儿,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这个独一无二的后位,没有人会拒绝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
凌若起身走到那拉氏身边,看着她怀中的西洋狗,轻声道:“臣妾没有说笑,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话,那拉氏抬起头来,带着与刚才一般微凉的笑意道:“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