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日布了如此大的局,担着掉脑袋的风险,从谋划到执行,每一步都走得惊险万分,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为的不就是此时此刻她解脱的笑容么?
一切都值了。
“高家解除婚约了,李素,高家解除婚约了!”东阳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道。
李素揉着她的头,笑道:“我早知道了,是个好消息,对吧?”
东阳重重点头:“一个几乎是绝境的死局,竟被你一人之力扭转了,李素,你真厉害……”
“只是算了算人心而已,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其实我也在赌,赌朝堂君臣的人心,真正的鬼从来不会出现在他们眼睛里,而是住在他们的心里。”
东阳抬头疑惑地道:“可是他们眼睛里确实看到鬼了。”
“这又是一桩因果,因为他们心里有鬼,所以他们眼中自然便见到鬼了,若换了个一生没做过亏心事的人,哪怕看到鬼,也绝不会做出任何妥协,因为他无愧,所以他无畏。”
东阳垂头沉默,她知道李素指的是什么。
父皇和那些今日能位列朝班的大臣们,这些年来谁能真正做到无愧亦无畏?
************************************************************
ps: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六章 风雨过后
经历了风雨,越来越觉得相逢的珍贵。
河滩边,二人静静相拥,仿佛融为一体,天地苍茫,山河壮丽,二人的身影如同入了这萧瑟悲凉的画卷里,经年传世。
千年后的史书上,或许会记下李素这个人的姓名,然而史官手里的无情笔,可会将今日此时二人相拥的身影也镶刻进史书里?
河边的寒风越来越凛冽,东阳躲在李素的怀里,不禁打了个哆嗦。
李素解开自己的毛氅,将她娇小柔弱的身躯完全包在大氅里,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喃喃道:“要下雪了啊……”
东阳嗯了一声,忽又道:“李素,我今日又是东阳公主了,不再是高家妇。”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有多高兴,刚才在府里的时候我就很想笑,放声大笑,可我怕失仪,府里有宦官盯着,任何失仪的举动他都会冒出来说教训斥一番,很讨厌……”
李素叹道:“你现在可以笑,我绝不训斥你。”
东阳果然笑了,刚开始垂着头,闷闷的笑,接着笑声渐渐大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仰天大笑,银铃般的笑声洒落河面,留下一片晶莹的波光,粼粼闪闪。
笑声一直不曾停歇,渐渐地,声音变了调,东阳一边笑,眼中的泪水却如溪流般簌簌落下,笑得满面泪痕,喜中带悲。
李素心疼地将她搂紧,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笑了多久,东阳渐渐止住了笑,长长呼出一口气,使劲擦了擦眼泪,道:“我刚才的样是不是很丑?”
“不丑,平日你在乎仪态,今日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我很喜欢。”
“就会哄我开心,我才不信!赶紧把我刚才的丑样忘记。忘得干干净净,一丝也不准记起,你要记住的永远是我最美的样。”
“早就忘光了,一点都不记得。真的。”李素很诚恳地道。
东阳自欺般信了,满足地搂着李素,二人又坐在河滩边熟悉的石块上,相拥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
“李素,你抱紧我。我好累,想睡……”东阳迷迷糊糊呢喃。
李素抱紧了她,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上,闻着她身上传来的一缕清香。
东阳在他怀里睡着了,睡得很香甜。
这段日以来,东阳无时无刻沉浸在委屈和恐惧中,身病了,心还在痛着。
今日骤闻高家,浑身的压力徒然卸去,整个人有种虚脱后的乏力。她确实累了,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完全放松下来,安心地躺在李素怀里睡去。
李素搂着她,心情仍然很沉重。
二人见面后根本没提一句未来,他和她都很清楚,高家解除婚约并不代表李世民愿意成全他和她,他和她的未来仍旧很渺茫。
怀里的东阳在睡梦中忽然蹙起了眉,梦呓般喃喃道:“李素,你我今生还有夫妻缘分么?”
李素回过神。强笑道:“只要活着,一定有的。所以我们要好好活着。”
东阳没回应,似乎刚才只是一句无意识的梦话。
过了许久,东阳忽然又道:“李素。我不想当公主了,当公主累。”
李素垂头疑惑地看着她。
是梦话吗?
***********************************************************
闹鬼事件后,皇家与高家随便找了个台阶,互相解除了婚约,不能算皆大欢喜,只能算皆松了口气。
松这口气没过几天。李世民又做不成安静的老男了。
向来柔弱温婉逆来顺受的东阳公主,忽然非常正式地向李世民上了一份奏表。
奏表里提到公主府闹鬼,当时吓得她魂飞魄散,后来便落下了病根,身一日比一日差,将养这些日丝毫不见起色,东阳公主思及民间盛传的报应一说,遂生对鬼神的敬畏之心,于是决定留发出家为道,一来为父皇祈福积德,消除往日冤债孽业,二来也为了静心养气,调养身。
所以东阳请求将现在的东阳公主府改建为道观,请拜史局将仕郎李淳风为师,并请赐道号,从此一心向道,为父皇和天下苍生祈安求福。
这道奏表来得突然了,李世民怔怔半晌没回神。
十四个儿,二十一个女儿,东阳是唯一一个以公主身份而入道者。
愤怒,怜惜,再加上一丝淡淡的愧疚,各种情绪在李世民心中反复交织。
宁做道家仙,不做富贵人,东阳……是对朕寒心了么?
手里紧紧攥着东阳的奏表,李世民神情变幻莫测,多年来对她未尽过父亲的责任,她一直在被遗忘的角落,静静地看着别的兄弟姐妹般争宠讨好,可她从来不愿往他的方向多迈出一步,像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安静地看着一场与她无关的悲喜。
十多年后,她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间依稀能看到她母亲当年的模样,可她仍旧那么安静,那么柔弱,永远不懂得父皇的恩宠需要自己去争,去抢,这十多年来,李世民几乎忘了这个女儿的存在。
如今情窦初开了,认识了一位温润如玉的少年,他聪明,他油滑,他还有几分少年人不曾有的沧桑和老成,想象他和她并排站在一起的样,似乎真是郎才女貌,天造一双,可是,李世民终究还是狠心拆散了他们,因为羞恼,因为欺瞒,因为帝王的尊严。
这个对他从来无所求的女儿,唯一只求与钟意的少年共结良缘,可仅仅这个要求仍然被他拒绝了。
看着东阳请求出家为道的奏表,李世民的心莫名痛了一下,为她而痛。
他终于发觉,对东阳来说,自己这个父亲做得完全失败了,失败得根本无法挽回。
有那么一瞬间,李世民甚至有一股成全她和李素的冲动,弥补当年缺失的父爱也好,成全这对有情人也好,甚至可以不为任何目的,只为换得女儿展颜一笑。
然而,冲动真的只有一瞬间,瞬间过后,李世民又恢复了那个冷酷无情心硬如铁的天可汗陛下。
帝王家里,哪里来的“情”?
“来人!”李世民朝殿外沉声喝道。
一名宦官佝偻着身匆匆入殿。
“告诉东阳,她的奏表,……朕准了!”李世民站起身道。
宦官躬身领命。
李世民咬了咬牙,看着静静躺在案上的那份奏表,心中忽生烦躁,抓起奏表狠狠朝阶下一扔,奏表在空中旋转,飞舞,跌落尘埃。(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七章 出家避世
东阳出家为道,开了李唐皇室先河,从大唐立国至今,东阳是第一个出家的公主。
此事在朝中自然引起了一番议论。
背地里说闲话的不少,但在金殿之上,朝臣们皆是歌功颂德,公主殿下为父皇积德祈福而出家,实是至仁至孝之举,当以褒扬。
满殿充斥着赞扬声,然而李世民的脸色却无比阴沉,朝臣们都是有眼力的,见皇帝陛下脸色不对,纷纷住了嘴,不再多说一句。
散了朝,李世民回到寝宫不知何故大发雷霆,门口侍立的宦官被他扔出的花瓶砸破了头,血流了一地,却吓得动也不敢动,一个劲地跪地磕头称罪。
东阳请求出家的奏表李世民已经批了,工部官员领着工匠赶往太平村,开始勘测公主府的环境,考虑如何将这座大宅院改建成一座道观。
批复奏表的第二天,东阳孤身进了宫,除了向父皇谢恩之外,顺便还拜了太史局将仕郎李淳风为师。
李淳风,就是那位传说中无所不知的道士,自幼聪慧好学,博览群书,精通天文,历法,风水,阴阳,是贞观年间最有名的道士,就连李世民做出许多重大决定之前,都会向他卜问吉凶。
拜师礼很正式,东阳换上了崭新的素色百衲道袍,如云般的黑发披散后在头顶挽成一个道髻,用碧玉簪固定住,摇身一变,便是一番绝色道姑的形象,跪在李淳风面前三跪九拜,又在三清像前敬了香,留了名册,造了度牒。
李淳风看着绝色素颜的东阳。心中不由暗叹,其实他很不愿意收这么一位女徒弟的,李淳风精通相术,一眼便看出这位公主殿下尘心未断,眉宇间仍有万千情愫萦绕,凝而不散。与尘缘有着千丝万缕割舍不断的联系,从上表请求出家,到皇帝陛下恩准,整个过程仿佛是玩笑一般,说的人轻松,恩准的人也痛快,一来一往就父女二人赌气似的。
李淳风不由重重叹气,若换了常人敢拿出家入道如此玩笑,早被他画无数个小圈圈咒死了。这哪里是什么出家啊,简直是换了个生活方式情当人生度假了,哪天道姑当腻了,再跟他轻飘飘打声招呼,不干了,还俗了,他还得屁颠屁颠再弄一套还俗的仪式恭送公主殿下回到人间凡尘……
公主尘缘未断,可未断尘缘的公主也是公主。东阳正式行了拜师礼后,李淳风也不敢拿出师父的架子。客气得差点倒过来给东阳跪下。
拜师礼很完整,但从开始到结束都透着一股别扭,李淳风端坐上首,嗯嗯啊啊念了几句《老子》,并且逐字解说了一遍,勉强算是师父对新收的徒弟训了话。
逐字解说的《老子》也不是漫无章法。里面有讲究。李淳风的父亲李播曾是前隋官员,自号“黄冠子”,因官场不得志,遂弃官而为道士,一生最大的成就便是注释了《老子》。李淳风对东阳念的那几句便是他父亲所注释的内容。
师徒互礼完毕,李淳风沉吟半晌,当即给东阳取了个道号,名曰“玄慧”。
************************************************************
“李素,东阳公主出家了,你知道吗?”
王直匆匆从长安城赶回太平村,将李素拉到村口的槐树下,急吼吼地问道。
李素淡然看着老槐树冠上寥寥的枯枝,点头道:“不知道,但我隐约能猜到她会做什么。”
王直目瞪口呆:“她出家了